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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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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二
 历代四
  东汉
   光武
南轩张氏曰光武之不任功臣为三公盖鉴高帝之弊
 而欲保全之前史莫不以为美谈以予观之光武之
 保全功臣使皆得以福禄终身是固美矣然于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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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道则有未尽也盖用人之道先以一说横于胸中
 则为私意非立贤无方之义矣高帝之待功臣诚非
 也如韩彭黥布之徒虽有大功要皆天资小人在易
 之师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盖于用师既终成功之后
 但当宠之以富贵而不可使之有国家而为政也高
 帝正犯此义是以不能保功臣之终为光武者要当
 察吾大臣有如韩彭之徒者乎则当以是待之若光
 武之功臣则异于是至寇邓贾复则又识明而行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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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洪而器远以光武时所用之大臣论之若三子者
 类过之远甚与共图政岂不可乎顾乃执一槩之嫌
 废大公之义是反为私意而已矣抑光武之所责于
 大臣者特为吏事大臣之职顾如是乎惟其不知大
 臣所当任之职故不知用大臣之道而独以吏事之
 督责为忧抑亦末矣方当乱定之后正宜登用贤才
 与共图纪纲以为垂世长久之计而但知吏事责三
 公其贻谋之不竞亦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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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吕氏曰光武治天下规模不及高帝其礼严光用
 卓茂所以养得后来许多名节 光武罢郡县材官
 等事其识见与秦皇相去不远
或问光武之失正在揽权而史乃称其总揽权纲举无
 过事何耶潜室陈氏曰光武再造于僵仆之后如何
 不总揽权纲但末流之弊至不任三公乃矫枉过正
 非谓全不是
   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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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堂胡氏曰和帝幼冲能诛窦宪自是威权不失无大
 过举尊信儒术友爱兄弟礼贤纳諌中国乂安方之
 章帝实过之矣
   邓禹 吴汉
朱子曰古人年三十时都理会得了便受用行将去如
 邓禹十三岁学于京师已识光武为非常人后来杖
 策谒军门只以数年定天下大计
 古之名将能立功名者皆是谨重周密乃能有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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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汉朱然终日钦钦常如对陈须学这样底方可如
 刘琨恃才傲物骄恣奢侈卒至父母妻子皆为人所
 屠今人率以才自负自待以英雄以至恃气傲物不
 能谨严以此临事卒至于败而已要做大功名底人
 越要𦂳密未闻粗鲁阔略而能有成者
  严光
南轩张氏曰尝怪严子陵竟不为帝少屈何邪考子陵
 之言论风旨亦非素隐行怪必欲长往而不反者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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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光武少而相从知其心度为最详也以谓光武欲
 为当时之治则当时之人才固足办之而无待乎己
 若欲进乎两汉之事则又惧有未能信从者不然徒
 受其高位飨其尊礼之虚名则非子陵之本心也故
 宁不就之然而以子陵为光武之故人名高一世而
 竟高卧不屈光武亦不敢屈之其所以激顽起懦扶
 植风化助成东京风俗之美人才之盛其为力固亦
 多矣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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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宪
龟山杨氏曰黄叔度学充其德虽颜子可至矣
或问黄宪不得似颜子朱子曰毕竟是资禀好又问若
 得圣人为之依归想是煞好曰又不知他志向如何
 颜子不是一个衰善底人看他多少聪明便敢问为
 邦孔子便告以四代礼乐
   李固 杜乔
南轩张氏曰李杜二公精忠劲节不惮杀身百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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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乎犹有生气其视胡广赵戒辈真不翅如粪土也
 但恨于几会节目之间处之未尽要是于春秋提纲
 之法讲之不素耳李固方举于朝即就梁商之辟商
 虽未有显过然如固之志业其进也将以正邦殆不
 可以苟也一为之属即涉梁氏宾客事必有牵制者
 矣此其失之于前也方质帝之弑也固为首相又质
 帝忍死有语之以被毒之事则任是责者非固而谁
 质帝既不幸固便当召尚书发冀奸正大义显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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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则忠臣义士孰不应固冀虽势盛然名其为贼逆
 顺理殊盖可诛也此间不容发之时而固昧夫大几
 独推究侍医等举动迂缓使冀得以措手大义不白
 人心日以懈弛其几既失固身据大位当大权持大
 义而反听命受制于贼岂不惜哉此其失之于后也
 夫以冀之悖逆而固且奏记与议所立固岂不知冀
 心之所存哉失太阿之柄而陵迟至此耳度固之不
 白发冀罪非党梁氏也恐事之不成无益故欲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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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待清河王之立庶几可扶社稷而不知天下大变
 已为冢宰理当明义以正之事之成与不成盖非所
 问况如前所论逆顺之理冀决无以逭死邪固之隐
 忍乃所以成冀奸谋杀身不足道而社稷重受害矣
 若固者尽其忠国之心而无克乱之才可胜惜哉杜
 乔在九卿中若怀是见必赞固为之矣及继固为相
 已制命于冀矣相与就死呜呼悲夫
   朱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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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杨氏曰蔡邕谓朱穆贞而孤有羔羊之节观其立
 朝论议有足称者然乃从梁冀之辟何也孟子曰观
 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以穆之贤而主
 梁冀乌在其为贞孤哉然邕之从董卓无异于梁冀
 宜其不以朱穆为过也
   荀淑
朱子曰近看温公论东汉名节处觉得有未尽处但知
 党锢诸贤趋死不避为光武明章之烈而不知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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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中州士大夫只知有曹氏不知有汉室却是党
 锢杀戮之祸有以驱之也且以荀氏一门论之则荀
 淑正言于梁氏用事之日而其子爽已濡迹于董卓
 专命之朝及其孙彧则遂为唐衡之婿曹操之臣而
 不知以为非盖刚大直方之气折于凶虐之馀而渐
 图所以全身就事之计故不觉其沦胥而至此耳想
 其当时父兄师友之间亦自有一种议论文饰盖覆
 使骤而听之者不觉其为非而真以为是必有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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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计可以活国救民于万分有一之中也邪说横流
 所以甚于洪水猛兽之害孟子岂欺予哉
   陈寔
勉斋黄氏曰陈太丘送张让父之丧人以为善类赖以
 全活者甚众前辈亦以为太丘道广尝窃疑之如此
 则枉尺直寻而可为欤士君子行己立身自有法度
 有义有命岂宜以此为法天地如此其广古今如此
 其远人物如此其众便使东汉善类尽为宦官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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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亦曷尝无善类哉若使是真丈夫又岂畏宦官之
 祸而藉太丘如此之屈辱以全其身哉吾人于此等
 处直须见得分明不然未有不堕坑落堑者也
   窦武 何进 陈蕃
龟山杨氏曰桓灵之间昏弱相仍女后临朝权移近习
 久矣王甫曹节以台厮之贱便嬖宠昵之私窃弄神
 器固天下之所同疾也窦武倚元舅之亲操国重柄
 招集天下名儒硕德布在王庭相与仗义恊谋剿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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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类正犹因迅风之势以扬稃秕耳岂不易哉然而
 身败功颓贻国后患者几事不密而祸成于犹豫也
 方武之不受诏驰入步军营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
 人势犹足以有为也张奂北州人豪素非中人之党
 可以义动也不能乘机决策收为己用而乃迟回达
 旦使逆贼得与奂等合岂不惜哉何进亲见窦氏之
 败而不用陈琳郑公业之谏躬蹈覆辙引奸凶而授
 之柄卒成移鼎之祸进实兆之也范晔乃引天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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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言岂不谬哉
朱子曰东汉诛宦官事前辈多论之然尝细考其事恐
 祸根不除终无可安之理后人据纸上语指点前人
 甚易为力不知事到手头实要处断毫发之间便有
 成败不是容易事若使陈窦只诛得首恶一二人后
 来未必不取王允五王之祸也
南轩张氏曰窦武陈蕃虽据权处位而事当至难主弱
 一也政在房闼二也宦者盘错其势已成三也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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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渐引类于朝而植根未固上则太后之心未明祸
 乱之原下则中外之情未识朝廷之尊而武等之谋
 但欲速决为诛小人之计夫当时宦者虽有罪然岂
 无轻重先后之伦乃一槩欲施之举动草草今日诛
 数辈明日诛数辈轻重失其权先后失其序非天讨
 矣且使之人人自疑反缔其党与而速其奸谋善处
 大事者顾如是邪观朱瑀所谓中官放纵者自可诛
 耳我曹何罪而当尽族灭使蕃武施之有道行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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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则虽此曹盖亦有心服者矣歼厥渠魁胁从罔治
 此待盗与小人之法而亦天心也况其所自处者又
 自有失方是时非众志允从其何以济事宦者窃柄
 已久人知有此曹而已为大臣者要当深自刻苦至
 诚恻怛举动无失而后人有以孚信而趋向于我人
 心向信则势立而形成然后可以消弭祸乱而武于
 灵帝践位之初一门三侯妄自封殖如此其谁心服
 乎故王甫后来亦得以藉口则可见此曹平日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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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议而众志之所不平者矣及难之作虽曰忠义而
 无或应之以张奂之贤犹且被绐而莫知逆顺之所
 在则以武平日所为未有以慰士大夫故也蕃虽乱
 爵而不能力止武之封是亦洁身之为耳任天下之
 重顾止如是哉然予每读蕃辞爵之疏未尝不三覆
 叹息其辞达其义正东京之文若此者盖鲜亦足以
 见其忠义之气也可胜惜哉
  赵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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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东汉赵苞为边郡守虏夺其母招以城降苞遽
 战而杀其母非也以君城降而求生其母固不可然
 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遽战乎不得已身降之
 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楚质以招陵陵降可也徐庶
 得之矣
  臧洪
龟山杨氏曰臧洪初为张超功曹后遇袁绍以为青州
 刺史二人之遇洪其义均矣而洪之报二人者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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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哉方曹公围超于雍丘也洪欲赴难而请兵于绍
 袁曹方睦而绍之与超素无一日之观则雍丘之围
 非切于己也欲其背好用师以济不切之难则绍之
 不听未为过而洪之绝绍岂亦不重彼已欤其不屈
 而死也盖亦匹夫匹妇之为谅也已
  总论
或有问宁武子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其智可及其
 愚不可及初理会不得武子当卫成公无道失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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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周旋其间尽心竭力而不去及成公囚京师武子
 求掌橐饘赂医薄酖免卫侯于死终以复国及元咺
 之讼武子又独以忠而获免其能保身以济其君如
 此虽谓之知可也而夫子曰其愚不可及又尝曰君
 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以
 伯玉之事责武子虽谓之愚不识时亦可也然惓惓
 忠君不避险艰能为人所不能为抑亦难矣故谓之
 愚盖闵之也其称南容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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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刑戮武子之免亦幸矣然武子仕卫两世其君信
 任之义不可弃之而去其几于东汉王允乎允又不
 免被害伊尹以天下为己任治亦进乱亦进使成汤
 不兴聘币不至虽五就桀其志曷施陈蕃汉代人豪
 驱驰险阨之中与刑人腐夫同朝争衡屡退而不去者
 以仁为己任非人伦莫相恤也卒以谋疏见杀亦昧
 于夫子免刑戮之戒然陈蕃王允犹是当时朝廷倚
 任身居鼎轴义当与国存亡故程子曰亦有不当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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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比干是也若无言责官守则如东汉逄萌当先汉
 之乱愤三纲之既绝挂冠东都门浮海而去惟恐其
 或缓也君子之道讵可不识时几朱子曰所疑宁武
 子事大槩得之但为蘧伯玉南容之愚则易为武子
 之愚则难所以圣人有不可及之叹陈蕃王允固不
 得为伯玉南容之愚然蕃事未成而谋已泄允功未
 就而志已骄则又不能为宁武子之愚此其所以取
 祸也然为逄萌则甚易为二公则甚难又不可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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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责此但当问其时义之如何与其所处之当否可
 也
南轩张氏曰高祖洪模大略非光武所及也高祖起匹
 夫提三尺取天下光武则以帝室之胄因人心之思
 汉而复旧业其难易固有间矣而高祖之对乃项籍
 亦盖世之豪也光武所与周旋者独张步隗嚣公孙
 述辈其去籍盖万万相远矣至于韩信彭越之徒皆
 如泛驾之马实难驾御而尽在高祖掌握之中指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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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令无不如意使光武有臣如此未必能用也然而
 创业之难光武固不及高祖而至于光武之善守则
 复非高祖所及也大抵高祖天资极高所不足者学
 尔即位之后所以维持经理者类皆疏略雄杰之气
 不能自敛卒至平城之辱一时功臣处之不得其道
 类皆赤族此则由其学不足之故也光武天资虽不
 逮高祖而自其少时从诸生讲儒学谨行义故天下
 既定则知兵之不可不戢审黄石存包桑闭玉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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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西域之质安南定北以为单于久远之计处置功
 臣假以爵宠而不使之任事卒保全其始终凡此皆
 思处缜密要自儒学中来至于尊礼隐逸褒崇风节
 以振起士气后之人君尤未易及此非特高祖也嗟
 乎以高祖之天资使之知学为当务则汤武之圣亦
 岂不可至哉是尤可叹息也 名节之称起于衰世
 昔之儒者学问素克其施于用随时著见不蕲于立
 节而其节不可夺不蕲乎徇名而其名随之在己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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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一毫加意也至于世衰道微于陵迟委靡之中而
 其能拔然自立者则世以名节归之而士君子道学
 未至则亦以此自负吁亦小矣然而名节之称虽起
 于衰世而于衰世之中实亦有赖乎此使并与是焉
 而俱亡则亦无以为国矣西汉之儒者予甚病之盖
 自董相申公数人之外其馀往往以佔毕诂训为儒
 无复气象上焉既不能推寻问学之源流而其次又
 不能以名节立于衰世其亦何所贵于儒也考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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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亦由上之人有以致之自高帝鄙薄儒生文景则
 尚黄老武帝虽号为表章然徇其文而不究其实适
 足以为害至宣帝则又明示所以不崇尚之意矣则
 其挫抑摧沮之馀不复自振固宜然儒者之学岂必
 为一时贵向而后勉邪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汉
 之儒者自叔孙通师弟子固皆以利禄为事至于公
 孙丞相取相印封侯学士皆歆慕之其流如夏侯胜
 之刚果犹有明经取青紫之言况他人乎盖其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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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靡之陋一至于此宜乎王莽篡窃之日贡符献瑞
 一朝成群而能自洁者班班仅有见于史也故光武
 中兴力矫斯弊尊德义贵隐逸以变其风而中世以
 后人才辈出虽视昔之儒者有愧然在衰世之中守
 义不变盖有足尚者矣至于桓灵之后国势奄奄群
 狡并起睥睨神器未敢即取者亦一时君子维持之
 力也然则名节之称在君子则为未尽而于国家亦
 何负哉盖不可不思也 人言东汉之亡党锢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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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曾不知东汉若无数君子其亡也尤速譬如羸病
 者之服丹一旦死则归罪于丹不知其所以能延数
 日之命者丹之力使其不服丹则其死必速矣 东
 京党锢诸君子盖嘉其志气之美而惜其所处之未
 尽重其天资之高而叹其于学有所未足也方是时
 乾纲解纽阴邪得路天下之势日入于颓败矣而诸
 君子曾不少贬以徇于世慷慨所激视死如归至于
 患难得丧宁复肯顾其志气可谓美矣虽然昔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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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其出处屈伸之际盖各有义故当困之时则有居
 困之道当屯之时则有亨屯之法时不我用则晦处
 自脩危行而言逊其进不可苟也若乃居位则思其
 艰而虑其周扶持根本渐以图济其为不可骤也党
 锢诸君子在下则嘘枯吹生自为题榜圭角眩露昧
 夫处困之道矣及其有位于朝不过奋袂正色搏击
 毫强数辈以为事业在是矣又进而居高位则果于
 有为直欲一施之而不复顾身死非所问而国势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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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是又失亨屯之法矣是岂非有所未尽为可恨欤
 若诸君子之不为死生祸福易操其间如李膺杜密
 陈蕃辈卓然一时其天资可谓刚特不群矣然惟其
 未知从事于圣门也故所行虽正立节虽严未免发
 于意气之所动而非循乎义理之安出于恶其声之
 所感而未尽夫恻隐之实处之有未尽固其宜也岂
 非于学有不足欤使其在圣门则当入于仲由之科
 圣人抑扬矫揉之其必有道矣或以为陈太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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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得其中以予观之太丘在诸君子之中持心最平
 盖天资又加美焉耳而其所处张让之事亦非中节
 在当时隐迹自晦岂无其方何至送宦者之葬此又
 为矫失之过以此免祸君子亦不贵也不然则郭有
 道乎识高而量洪才优而处远足为当时人物之领
 袖然收敛之功犹未之尽要亦于学有欠也不然则
 黄叔度乎言论风旨虽不尽见然其气象温厚圭角
 浑然见之者有所感于心其为最高乎使在圣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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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之当居颜氏之科矣
或问高帝不免韩彭之诛而光武乃能全功臣之世何
 耶潜室陈氏曰此大有说一则逐鹿之势外相臣服
 事定难制一则高祖之业名位素定事已相安一则
 草昧功臣豪杰难收一则中兴功臣谨守规矩一则
 大度中有嫚骂之失人心素疑一则大度中能动如
 节度人心素定一则定其死力封爵过度不计后患
 一则赤心在人监戒覆辙务在保全 问高帝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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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苑事便疑萧何欲置之辟光武于冯异或谮其威
 权太重百姓归心而帝信之愈笃何高帝之介介于
 其小而光武乃释然于其大曰高帝因诸将而疑元
 臣光武鉴往事而全功臣
  三国
   汉昭烈
或云昭烈知有权而不知有正朱子曰先主见几不明
 经权诸失当刘琮迎降之际不能取荆州乌在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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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耶至于狼狈失据乃不得已而出于盗窃之计善
 用权者正不如此若声罪致讨以义取之乃是用权
 之善盖权不离正正自有权二者初非二物也 刘
 备之败于陆逊虽言不合轻敌亦是自不合连营七
 百馀里先自做了败形是时孔明在成都督运饷后
 云法孝直若在不使主上有此行孔明先不知曾谏
 止与否今皆不可考但孔明虽正然盆(去/声)法孝直轻
 快必有术以止之 先主不忍取荆州不得已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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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璋之图若取荆州虽不为当然刘表之后君弱势
 孤必为他人所取较之取刘璋不若得荆州之为愈
 也学者皆知曹氏为汉贼而不知孙权之为汉贼也
 若孙权有意兴复汉室自当与先主协力并谋同正
 曹氏之罪如何先主才整顿得起时便与坏倒如袭
 取关羽之类是也权自知与操同是窃据汉土之人
 若先主事成必灭曹氏且复灭吴矣权之奸谋盖不
 可掩平时所与先主交通姑为自全计尔或曰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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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先主俱留益州独令关羽在外遂为陆逊所袭当
 时只先主在内孔明在外如何曰正当经理西向宛
 洛孔明如何可出此特关羽恃才疏卤自取其败据
 当时处置如此若无意外龃龉曹氏不足平两路进
 兵何可当也此亦汉室不可复兴天命不可再续而
 已深可惜哉
或问蜀先主以国委孔明无言不听伐吴之役先主诚
 失计也而孔明曾不以为非及其既败乃曰法孝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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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必能制主上东行何孔明不能谏于知己之主
 而犹有待于孝直也潜室陈氏曰只缘孔明规模在
 据荆益方成伯业以荆州为必争之地争而不得后
 方悔耳
   魏曹操 吴孙权
元城刘氏谓马永卿曰温公退居洛一日语某曰昨夕
 看三国志识破一事因令取三国志及文选示某乃
 理会武帝遗令也公曰遗令之意如何某曰曹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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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奸至此尽矣故临死谆谆作此令也公曰不然此
 乃操之微意也遗令者世所谓遗嘱也必择𦂳要言
 语付嘱子孙至若纤细不𦂳要之事则或不暇矣
 且操身后之事有大于禅代者乎令操之遗令谆谆
 百年下至分香卖履之事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无
 一语语及禅代之事其意若曰禅代之事自是子孙
 所为吾未尝教为之是实以天下遗子孙而身享汉
 臣之名此遗令之意历千百年无人识得昨夕偶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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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之公似有喜色且戒某曰非有识之士不足以语
 之或云非温公识高不能至此曰此无他也乃一诚
 字尔惟以诚意读之且诚之至者可以开金石况此
 虚伪之事一看即解散也某因此历观曹操平生之
 事无不如此夜卧枕圆枕啖野葛至尺许饮鸩酒至
 一盏皆此意也操之负人多矣恐人报已故先扬此
 声以诳时人使人无害己意也然则遗令之意亦扬
 此声以诳后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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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论三国形势朱子曰曹操合下便知据河北可以为
 取天下之资既被袁绍先说了他又不成出他下故
 为大言以诳之胡致堂说史臣后来代为文辞以欺
 后世看来只是一时无说了大言耳此著被袁绍先
 下了后来崎岖万状寻得个献帝来为挟天子令诸
 侯之举此亦是第二大著若孙权据江南刘备据蜀
 皆非取天下之势仅足以自保耳 曹操用兵煞有
 那幸而不败处却极能料如征乌桓便能料得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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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从其后来 孙权与刘备同禦曹操亦是其势不
 得不合孙权若不与刘备即当迎降于操然此两人
 终非好相识到利害处便不相顾刘备才得荆州权
 便遣吕蒙去擒关羽 人谓曹操父子为汉贼以某
 观之孙权真汉贼耳先主孔明正做得好时被孙权
 来战两阵到这里便难向前了权又结托曹氏父子
 权之为人正如偷去刘氏一物知刘氏之兴必来取
 此物不若结托曹氏以贼托贼使曹氏胜我不害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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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隅曹氏亡则吾亦初无利害
   诸葛亮
程子曰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王者如天地之无
 私心焉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孔明必求有成而
 取刘璋圣人宁无成耳此不可为也若刘表子琮将
 为曹公所并取而兴刘则可也孔明不死三年可以
 取魏且宣王有英气久不得伸必沮死不久也 孔
 明营五丈原宣王言无能为此伪言安三军耳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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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地来可胜先主尝自观五丈原曰此地不可据英
 雄欺人不可尽信 问文中子谓诸葛亮无死礼乐
 其有兴乎诸葛亮可以当此否曰礼乐则未敢望他
 只是诸葛亮已近王佐又问如取刘璋事如何曰只
 有这一事大不是便是计较利害当时只为不得此
 则无以为资然岂有人特地出迎他却于座上执之
 大段害事只是个为利君子则不然只一个义不可
 便休岂可苟为又问如汤兼弱攻昧如何曰弱者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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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非谓并兼取他只为助他与之相兼也昧者乃攻
 乱者乃取亡者乃侮 诸葛亮近王佐之才或问亮
 果王佐才何为僻守一蜀而不能有为于天下曰孔
 明固言明年欲取魏几年定天下其不及而死则命
 也某尝谓孙觉曰诸葛武侯有儒者气象孙觉曰不
 然圣贤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武侯区
 区保完一国不知杀了多少人邪某谓之曰行一不
 义杀一不辜以利一己则不可若以天下之力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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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之贼杀戮虽多亦何害陈恒弑君孔子请讨孔子
 岂保得讨陈恒时不杀一人耶盖诛天下之贼则有
 所不得顾尔曰三国之兴孰为正曰蜀志在兴复汉
 室则正也
元城刘氏曰淮阴武侯二人不同若论人品则淮阴不
 及孔明远甚若论功业而武候何寥寥也马永卿曰
 西南者汉始终之地也故汉起于西南而卒终于此
 而淮阴当汉之初兴故能卓卓如此而武侯之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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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烬矣故无所成也曰此固然矣然淮阴所以得便
 宜者以平日名太卑而武侯所以无成者以平日名
 太高也淮阴有乞食胯下之辱也而武侯即隐于隆
 中而当时谓之卧龙此一事也又淮阴既从项梁又
 事项羽又归汉而武侯则必待三顾而后起此又一
 事也又楚汉之时用兵者皆非淮阴之敌而尝易之
 故淮阴能取胜也三国之时若司马仲达辈乃武侯
 等辈人也而又素畏孔明故武侯不能取胜也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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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棋有二国手一国手未有名而对之乃低棋不知
 其为国手而尝易之故狼狈大败有一国手已有名
 对局者亦国手而差弱焉谨以待之故胜败未分也
 且淮阴既平魏赵而功业如此其卓荦也而龙且尚
 且轻之曰吾平生知韩信为人易与耳寄食于漂母
 无资身之策受辱于胯下无兼人之勇以淮阴平日
 名素卑也孔明与司马宣王对垒不能取尺寸地宣
 王受其中帼之辱而不敢出兵至其已死按行军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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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曰天下奇材也故当时有死诸葛走生仲达之嘲
 以孔明平日名素高故也人品高下不同而其功业
 反相去之远者由此
豫章罗氏曰西汉人才可与适道东汉人才可与立三
 国人才可与权杜钦谷永可与适道而不可与立故
 附王氏陈蕃窦武可与立而不可与权故困于宦官
 至于诸葛孔明然后可与权夫人才至可与权而不
 可以有加张良近太公之材略诸葛近伊尹之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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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良佐高祖论其时则宜语其德则合亮处三国则
 材大任小惜哉
朱子曰孔明天资甚美气象宏大但所学不尽纯正故
 亦不能尽善取刘璋一事或以为先主之谋未必是
 孔明之意然在当时多有不可尽晓处如先主东征
 之类不见孔明之语议论后来坏事却追恨法孝直
 若在则能制主上东行孔明得君如此犹有不能尽
 言者乎 南轩言孔明体正大问学未至此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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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孔明本不知学全是驳杂了然却有儒者气象后
 世诚无他比 程先生云孔明有王佐之心然其道
 则未尽其论极当魏延请从间道出关中侯不听侯
 意中原已是我底物事何必如此故不从不知先主
 当时只从孔明不知孔明如何取荆取蜀若更从魏
 延间道出关中所守者只是庸人从此一出是甚声
 势如拉朽然后竟不肯为之 问孔明出处曰当时
 只有蜀先主可与有为耳如刘表刘璋之徙皆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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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人只有
 先主名分正故只得从之 问孔明杀刘璋是如何
 曰这只是不是初间教先主杀刘璋先主不从到后
 来先主见事势迫也打不过便从他计要知不当恁
 地行计杀了他若明大义声罪致讨不患不服看刘
 璋欲从先主之招倾城人民愿留之那时郡国久长
 能得人心如此 孔明之事其于荆蜀亦合取当日
 草庐亦是商量准拟在此但此时不当恁地若是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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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取时全不成举措如二人视魏而不伐自合当取
 兼在是时舍此无以为资若能声其罪用兵而取之
 却正但当时刘焉父子亦得人情恐亦未易取或问
 圣人处此合如何曰亦须别有个道理若是如此宁
 可事不成只为后世事欲苟成功欲苟就便有许多
 事孔明大纲却好只为如此便有班驳处 义利之
 大分武侯知之有非他人所及者亦其天资有过人
 处若其细微之间则不能无未察处岂其学有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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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耶观读书之时他人务为精熟而已则独观大旨
 此其大者固非人所及而不务精熟亦岂得无欠
 阙耶 或论孔明事以为天民之未粹者此论甚当
 然以为略数千户而归不肯徙还乃常人之态而孔
 明于此亦未能免俗者则熹窃疑之夫孔明之出祁
 山三郡响应既不能守而归则魏人复取三郡必齮
 龁首事者坟墓矣拔众而归盖所以全之非贼人讳
 空手之谓也近年南北交兵淮汉之间数有降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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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力不能守虏骑复来则委而去之使忠义遗民为
 我死者肝脑涂地而莫之收省此则孔明之所不忍
 也故其言曰国家威力未举使赤子困于豺狼之吻
 盖伤此耳此见古人忠诚仁爱之心招徕怀附之略
 恐未必如或者之论也 孔明失三郡非不欲尽徙
 其民意其仓卒之际力之所及止是而已若其心则
 岂有穷哉以其所谓困于豺狼之吻者观之则亦安
 知前日魏人之暴其边境之民不若今之胡虏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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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非急近功见小利诡众而自欺者徙民而归殆亦
 昭烈不肯弃民之意欤 问孔明兴礼乐如何曰也
 不见得孔明都是礼乐中人也只是粗底礼乐 孔
 明择父正得丑女奉身调度人所不堪彼其正大之
 气经纶之蕴固已得于天资然窃意其智虑之所以
 日益精明威望之所以日益隆重者则寡欲养心之
 助与为多焉 看史策自有该载不尽处如后人多
 说武侯不过子午谷路往往那时节必有重兵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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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不可过今只见子午谷易过而武侯自不过史只载
 魏延之计以为夏侯楙是曹操婿怯而无谋守长
 安甚不足畏这般所在只是该载不尽亮以为此危
 计不如安从坦道又扬声曰斜谷又使人据箕谷此
 可见未易过 问孔明出师每乏粮古人做事须有
 道理须先主些根本曰孔明是杀贼不得不急如人
 有个大家被贼来占了赶出在外墙下住杀之岂可
 缓一才缓人便一切都忘了孔明亦自言一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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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多人不得不急为之意司马懿甚畏孔明便使得
 辛毗来遏令不出兵真实是不敢出也 诸葛公是
 忠义的司马懿司马懿是无状底诸葛公刘禅备位
 而已
南轩张氏曰诸葛武侯左右昭烈父子立国于蜀明讨
 贼之义不以强弱利害一其心盖凛凛乎三代之佐
 也侯之言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又曰臣鞠躬
 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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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嗟乎诵味斯言则侯之心可见矣虽不幸功业未究
 中道而殒然其扶皇极正人心挽回先王仁义之风
 垂之万世与日月同其光明可也夫有天地则有三
 纲中国之所以异于夷狄人类之所以别无庶物者
 以是故耳若汩于利害之中而亡夫天理之正则虽
 有天下不能一朝居此侯所以不敢斯须而忘讨贼
 之义尽其心力至死不悔者也方天下云扰之初候
 独高卧昭烈以帝室之胄三顾其庐而后起从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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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出处之际固已有大过人者其治国立经陈纪而
 不为近图其用兵正义明律而不以诡计凡其所为
 悉本大公曾无纤毫姑息之意类皆非后世所可及
 至读其将没自表之辞则知天下物欲举不足以动
 之所养者深则所发者大理固然也曾子曰士不可
 以不弘毅若侯者其所谓弘且毅者欤孟子曰富贵
 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若
 侯者所谓大丈夫非耶 问孔明不死能取中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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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屯田渭上根本已固必能取中原司马懿亦是能
 者常不敢与战又问蒋琬特守常之才乎曰诚不可
 以应变 马谡议论与孔明略相似其才非不可用
 但置之帷幄则可以之为将帅则违其才孔明使之
 领众为前锋于此小有差尔
或问鲁两生谓礼乐必百年可兴文中子轻许孔明何
 也潜室陈氏曰叔孙通人物污下故两生却之孔明
 人物正大故文中子许之 问文中子曰诸葛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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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近思录程子亦以此许之敢问
 孔明自比管乐使果能兴复汉室恐未必便能兴礼
 乐如三代曰孔明是天资带得又从学问中撺出来
 据他用事行师调度若当升平之时做出必须光明
 不止汉唐人物 问巴蜀四塞非进取之地惟一江
 陵然诸葛亮不劝先主都之及关羽之危又不闻救
 之何也曰江陵属荆州武侯首陈取荆州之策先主
 不能用其后争之于吴而不得吴止分数郡以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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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关羽之败并数郡而失之况得而都之耶况荆襄
 为南北咽喉在三国为必争之地乃戎马之场非帝
 之都也
鲁斋许氏曰不问利害只求义理孔明见得真当时只
 有复汉讨贼为当然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
 睹归之于天而已只得如此做便是圣贤之心常
 人则必计其成败利害也
临川吴氏曰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诸有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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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国但勤攻吾之阙汉丞相诸葛忠武侯语也可以
 为万世相天下者之法矣孔明岂不知为相之体哉
 于主簿杨颙之諌也生既谢之死又哀之孔明岂不
 知其言之忠哉然而罚二十以上皆亲览食少事繁
 至为敌国所窥而庆幸其不久孔明岂不知爱重其
 身哉其若是者何也呜呼是未可以常情度浅识议
 也夫知相之体而未免自劳知言之忠而未见乐取
 知一身系国之存亡而竟取敌国庆幸之计苟非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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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者或有所不为而谓盖世绝人之智者为之乎予
 故曰是未可以常情度浅识议也且当时事势如何
 耶以一木支大厦之倾事君而致其身尽瘁于国遑
 恤其他夫岂可已而不已者杨颙之谏谓之爱孔明
 则可谓之知孔明则未也杜子美诗云三分割据纡
 筹策万里云霄一羽毛又云运移汉祚难恢复志决
 身歼军务劳此诗字字有意细味之庶乎知孔明之
 心而岂常情浅识之所能测度拟议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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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
龟山杨氏曰议者谓曹公非取天下于汉其说非也方
 曹公以强忍之资因乱假义挟主威以利诸侯其包
 藏祸心天下庸人知之矣而荀彧间关河冀择其所
 归卒从曹氏志欲扶义奋谋以舒倒悬之急迹其行
 事可谓勇智兼人矣乃独不知曹氏之无君乎其拒
 董昭之议何也夫岂诚有忠贞之节欤抑欲以晚节
 盖之欤由前则不智由后则不忠不智不忠而求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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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乱臣宜乎其难矣呜呼荀君安得无罪欤观其临
 大义断大谋操弄强敌于股掌之间辅成曹氏之霸
 业至其威加海内下陵上逼乃欲潜杜其不轨是犹
 扬澜溃堤以成滔天之势而后徐以一苇障之尚可
 得乎而范晔犹谓彧有杀身成仁之美吾不知其说
 也 东坡谓荀文若其才似子房其道似伯夷予以
 谓其才似子房则有之矣伯夷不事非君不立于恶
 人之朝宁忍事操乎以为其道似伯夷吾不知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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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荀彧之死胡文定引宋景文说以为刘穆之宋
 齐丘之比最为得其情状之实无复改评矣考其议
 论本末未见其有扶汉之心其死亦何足悲又据本
 传彧乃唐衡之婿则彧之失其本心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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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