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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集卷之三 第 x 页
白下集卷之三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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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宗即位)辞兵曹参知再疏(十月二十七日。)伏以臣于恩批特教之下。不敢退偃自在。始于日昨。扶曳残躯。进诣都门。斋沐拜章。申暴苦衷。冀幸上格 仁天。喉司不谅。一例退却。已至六日。抑塞穷蹙。罔知攸图。昨日召牌之临。又不得秪承。懔汗惶慄。转益无地。惟愿速就常刑。以少赎其积逋蔑分之罪。忽于夜中。伏奉下政院之教。不惟例勘之犹宽。十行 纶綍。出寻常万万。诲责谆挚。如慈父之诏迷子。既举 大行朝开释之义。而至以伊时人言。有所窃叹于 圣心之教。臣双擎九顿。读不成声。唯有盈襟之血而已。以如臣陋秽庸微。而蒙被如是渥恩。前所未有也。臣虽无状。亦有蠢动知觉。到此岂不思感激忘生。以糜粉图酬为期哉。第伏念人臣事君之义。重在审谅己分。砥砺廉耻。不敢受其无可堪必可辞者。而不徒以感恩顾迫严命。而冒承苟进为恭。虽区区节目之间。犹必审于进退。则此虞人所以守死于非其招之招也。况臣所叨滥秩谬选。其辞受去就之重。又何冠旌之舛施也。夫外除升擢。不赴而遆。则并还其资秩。乃金石之典。臣之初擢圻辅也。迫于情地。既辞而不赴。则许递之日。亦宜收其新秩。而大臣之罢格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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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于史局。不免为太苟简矣。臣心惊怪。已有自划之坚。而追闻公议哗然。宰臣显言其不可。台阁亦议驳论。而特未及发耳。虽其实可堪无可辞者。公议之严如此。则当之者不惟不敢出。朝家亦许其逊免。以重公议伸私分。则事体然也。若臣资秩之仍授。是何等越例。史局之苟充。是何等滥吹。其无可堪必可辞。宜无待于人言。而矧此宰臣之言。台阁之议。尤岂可以恬若不闻。诿以怵迫严畏。扬扬平进。同归于王安石所谓人言不足恤者哉。前此屡疏。岂不欲并陈此状。而要以自视之愧为重。则辞之自我。而人言为第二件故尔。秪缘诚浅语拙。 圣明辄以例让视之。加迫速之威而施屑猥之数。一至于此。不得不并暴其第二件者。庶几 圣明之悉烛。臣以此以彼。无有万一可进之势。如是而犹未蒙体谅。督出如初。蝼蚁微命。将焦死而已。至于向来谬辱。至今思之。直欲剥去颜皮。有非薰香而洁其秽。澡沐而涤其垢。惟当终身自废。百死无回。而眷顾斯隆。感恩则(缺)。坐而待明。随牌秪诣。陈章退归。臣之稍伸分义。止于此而已。倘蒙 圣慈。谅臣危迫之恳。非出矫饰。尽削其资秩职名。重勘其慢君命辜 圣恩之罪。 志写重役。亦在无可论之中。而可不至于缘臣迁就矣。国事幸甚。贱分幸甚。臣于昨日禁门之外。治呈此疏。适值 国忌。不得登白下集卷之三 第 218H 页
彻。数日之间。三违 召命。而只推之教。转益严重。非臣子所敢闻者。臣魂散魄褫。四体俱青。惟其咫尺之守。初非索隐行怪虚养廉义。自绝君臣之分。一则痼疾垂死。寄命时月之间。更无望于陈力也。二则行己不类。陷为宵小奸慝。宜清朝之屏绝不复近也。三则同罪媒荣。格外滥升。而纂修之选。贻辱史笔。则虽大夫皆曰可。而赧赧然自处之不暇也。而 殿下少加究察其可进不可进。而缘此粪土一微臣。过烦 睿思。荐下缕缕之旨。臣欲不计一身死生四维大防。而以压屈 严威。为一时偷安计。则负心无耻之人。 明主岂足以为臣哉。噫。三代之隆。以教化导物。如春阳时雨。而衣冠穆穆以礼进退。未见纲纪之弛隳。秦之驭下。如雷霆霹雳。群下百姓。奔走就死。而风俗日卑。终无补于为治。是故。先儒有言曰。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盖以在上者见待之如何耳。今 殿下徒以恭承责臣。终不能得之于匹夫。而致损赫赫之威纲。毋宁早归臣于东市之戮。以震具僚而肃群工之为愈也。臣言及此。其亦穷矣。庚牌荐辱。不敢坐违。又此进身阙下。泻血陈恳。而九门在眼。此生永隔。瞻望悲咽。恭俟斧钺之命而已。臣无任云云。批曰。省疏具悉。向者台论。既知其乖戾。则今以必欲复用者。意固非偶也。尔以三代之事引言。三代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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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果有此等乖激之风耶。噫。世道日下。同朝之上。顿无笃厚之风。其所遭人言者。若以不用。则当之者自靖之道虽伸。其于国事何。三代之时。有此横生之论。而因以自靖。则虞舜安得有五臣治天下。武王焉有治臣十人乎。子曰。内省不疚。何忧何惧之有哉。圣人之言也。于尔若有所嫌。则何可以强排遣之。而向日之论。不过勒加之事。则于尔复何引嫌之有哉。九门在眼。犹且悲咽。则瞻望 殡殿。尔心若何。予志固定。决不可许遆。一向撕挨。徒损事体。尔其勿辞。从速察职。辞副提学再疏
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奄过。 圣孝哀慕。益复何胜。噫。臣虽至顽至迷。即 殿下一臣子耳。八九日内。违召踰十次。此岂人臣所敢为者。臣之前疏。不能洞陈本末。伊后大臣筵奏。又以削录事为言。致 圣明犹有遗照于微臣心事。认臣为过引小嫌。可出不出者然。臣每承出牌之 教。顿地抑塞。直欲溘然而无知也。削录时事。今不必一一追提。而无论臣见汰之如何。追削既完之录。乃国朝所无。其所以处此者。宜与前枳后检之宦涂间寻常事。绝不同矣。臣之区区自划。衡心有素。故自辛丑冬至壬寅秋。馆职不离于身。前后违傲。殆近百度。大臣诸臣之筵白。迫出如今日之为者。亦无遗辞矣。臣之顽然无改。竟保咫尺之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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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纲纪之由臣隳坏。诚非细故。而亦幸 先大王俯烛于匹夫之志。而不终夺之矣。今于荣选之进于已历。而私义之一于素守者。而忽作改换头面。冒没廉愧之举。反顾初心。是诚何状人哉。夫玉署横经。儒者之至荣。辞受之际。尤不可不审。故一有难安。虽微必辞。胶守不挠者。前后何限。而况与臣一时见削。同其处义者。又非一二人。则有非前此顺承。而今忽牢辞者比也。伏惟 圣学高迈。义理当否。无所不烛。即臣今日去就。庶几其体谅到底。而公体私义不至于两坏耳。苟臣有一线转身之路。不肖无状。蒙被隆眷。已不知死所。近日禁身之命。荐施于诸僚。而独宽于臣身者。又何等洪造。而犹且强执滞见。辜恩慢命。不思所以变动也哉。诚以素所自划之外。 先朝所不承之命。今不敢强承。又为较然之一义故尔。噫。臣之此来。初欲冀免史职与书役。既迫而勉承承宣,国子之任。在臣无非滥猥。亦皆冒受不辞。而独于是职。恳诉坚忍之至此。亦可谅其苦衷之所在。而 殿下既屈臣三年自屏之心。又并其 先朝力守之微尚而尽夺之。岂所以使臣以礼。而体物遂性者哉。抑臣前疏泛论诸学士违傲之为可惜。而日昨右僚之疏不谅臣本情。反以不平相加。已难晏然。而况其所谓积年逋召一例强起云者。臣实当之。臣于是秪自腼白下集卷之三 第 219L 页
然惭服。更何辞自解。惟是缘臣苟进之无据。贻 圣朝威制群下。无复礼貌之讥。如右僚所论。此又臣之罪也。亦宜早退臣身。俾士大夫知所自重。未必不为张四维之一助也。今日之 牌。又难坐违。谨此随诣阙下。拜章罄暴衷臆而退。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矜谅。亟命镌削臣职。以全私义。以重荣选。不胜至幸。臣无任涕血哀号恳祷之至。批曰。省疏具悉。强引前嫌。每每撕挨。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辞大提学疏
伏以人臣进退有名有义。所谓名者。大而学述治工。小而一能一艺。执其专焉者。自效也。所谓义者。裁作其去就之当焉者。处之也。不如是。其进与退。皆苟焉已矣。噫。今臣赴召。非以职也。 殿下所以召臣者。亦非以职也。仁明我 殿下。无物不遂。无微不烛。 俯轸贱臣。自划之至恳。特递宪职。召使执役。此固臣前所不敢终辞者。况其委曲为地。开其暂进之路。其恩又不可孤。臣果闻 命趣驾。力疾趍承。而及抵城外。已有李官之 除。则前职许递之盛意。曾不能斯须。而臣之踪迹。诚罔措矣。旋又宠之以馆阁之华。则此又臣力分之万万不敢当者。顾于从前执役未了之间。有除辄承。盖有迫焉者耳。今亦不可异同。玆不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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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 命。效薄技于撰写之役。仍以获睹我 东邸三加礼成。又得昵卫殿上。仰瞻 天光于六载之后。又得趍簉于 诞辰贺班。共伸呼嵩之祝。臣身处义。虽甚无据。臣心欢幸。可以死无馀感。乃于千万意外。三馆重任。忽及于牛马襟裾之贱。惊愕霣坠。五情为之俱慄。噫。臣虽至愚至陋。数奉教于君子。行己出处。愿无甚悖于义理。而不幸以小技曲艺。每为朝家役使。以士夫之身。而与工匠贱流同其进。以丘壑之分。而虚窃大小恩赏。致坏其四维之防。韦诞之戒。臣尝中夜耿耿。然一时召役。与服官政叨荣禄有间。则臣之此来。犹可以笔砚自效为名。若其职事所关。虽秋曹之剧。史局之重。而不敢一日赴公。良以事在召役之外。而无可进之名。有必辞之义耳。此犹如此。况以三百年来。不满百数之极选。畁之于千万人中最下劣者。尚何有承违辞受之可论哉。臣若缘其暂来。餂取无限渥恩。位进则易守。任隆则改义。盘礴淟涊。而不知去。其进果何名何义。夫所谓笔砚自效者。反所以媒利呈身。而不免为辱人贱行之归。其失身无状。人将不食臣馀。在 圣朝体下之道。不以其召臣者。使臣而进之不已。终至于糠秕之在簸前。血指之代匠斲。人间可笑事。宁有甚于此哉。臣于执役既卒之后。宜即退守本分。而六礼吉期。又在不远。以情以礼。未能便去。迟徊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0L 页
之项(一作顷)。遭此狼狈。烦闷抑塞。几发心疾。日昨三召荐下。而一味违逋。可幸其速就严诛。过于宽涵。不加何问。臣之情地转益穷蹙。恭俟驳议。久未有闻。玆不得不疾声哀吁。而区区情实。惟在于进退名义。则谬简之不称无似。不暇自效。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曲谅臣私义之断不可因仍蹲据。先削臣新授文衡匪分之命。仍将秋曹史局诸任。尽行罢免。许臣归伏田里。得免进由他涂之耻。不胜大望。如其终不获命。臣将狂奔迷走。自伏径情之诛。并冀鉴照而矜悯焉。臣于拜章之际。因实录事。 天牌降临。而臣于职事。既有自划。史局禀定。理难冒进。且于初除。死不敢苟承。虽以他事入对。一肃 天陛。便受滥衔。百尔思度。竟未祗赴。惶恐欲死。敢此附陈于疏末。乞 赐处分。重勘违傲之罪。以砺群工焉。臣无任跼高蹐厚。叩心恳祝之至。批曰。省疏具悉。今此新命。实循公议。卿何辞焉。且实录事重尤何。轻先言去就。抑有下教者。卿其勿辞。从速出谢。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于再昨。冒上辞本。及承下批。辞旨郑重。不惟不准所请。至以抑有下教者。斯速出谢为 教。臣虽顽如土木。亦知寒而衣。饥而食。岂于 君父格外之恩命。不省其感厉而趍承哉。前疏所陈以贱技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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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为臣铁关巨防。不可容一步于其间。区区此意。庶几 天衷之鉴谅。又况史局新禀补阙之责。非臣蒙卤浅陋所敢髣髴摹画于天日。亦非臣半生标榜中心目所可公衮钺于百代。此臣所以循顾惭惶。不但虞人之不敢赴旌招也。又伏闻大臣有以臣去就为言。筵语秘严。虽不得其详。若以臣媒进之嫌。不必为非。而以补阙一事。谓入京后新命。使不得更言退字。则臣亦有说矣。补阙事。诚是新命。而臣之赴召也。已带史局。则补阙亦史局事也。岂可诿以新命。而冒承旧带之职哉。然此是昨日始闻命者。进退当否。未暇衡心照义。而唯是三馆重任。引日思惟。愈觉寝惊而梦愕。申誓方寸。宁就鈇钺汤镬。而不知改已。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明王任人之体。虽庶官下僚。其难慎固宜如此。况臣所叨。何等位地。何等任责。而左右诸大夫国人。无有谓臣可者。设有蓬心蒿目。而谓仅可者。臣于昔年离筵之侍。 殿下既亲察而见其万不犹人。则何遽以是而轻授于臣哉。 上既轻授。而下复冒进。臣主俱失。而无一可。臣固有死而已。昨今二天牌荐降。而所召虽以史职。史职之万万无堪。已如彼。又况一入天门。便受以死丐免之滥衔。斯所以再犯违慢。甘为蔑分之归矣。噫。父母甚慈而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1L 页
不谅苦衷。天地虽大。无所措躬。唯愿速就常刑。不复以影迹留此世。重为孤恩负国之罪人。情穷势迫。语不暇择。臣尤死罪。臣于治疏入写之际。 严召又下。不敢坐违。随诣九阍之外。而咫尺之守。欲回不得。不免拜章而退。今日 纳采大礼。亦不得入参。阙礼之罪。益无所逃。伏乞 圣慈谅臣初义之皦然无他。察臣文衡史局之全不近似。尽削本兼诸任。下臣司败。勘以重诛。以砺一世。不胜千万大幸。臣无任涕泣伏地俟命之至。批曰。省疏具悉。卿于文衡。如是固辞。予则为过矣。大臣重臣。会宾厅而圈点。岂非卿大夫皆可者乎。至于史局。有往役之义。尤不当过辞。而且有 下教之命。则其在分义。一向撕挨。终涉未安矣。卿其勿辞。速出应命。
辞吏曹参判疏
伏以臣于再昨夜中直史局。忽承亚铨新 命。为之惕然惊而懔然惧者。至明发靡定。而经日思量。实不知所处矣。噫。国之治否。在乎任人。任人之衡。在乎政地。其任隆责重。在常日。固宜妙拣慎授。而况今我 圣明奋发有为。立大中而建皇极。拨乱亡而回至理。可谓高世主万万矣。其所以仰体更张之义。赞成荡平之美。实在铨部之得其人。以臣蹇孱昏騃。其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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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此寄而无偾哉。昨于召牌之下。坐犯违敖。谅非得已。而惶蹙一倍。措躬无地。抑臣有区区抚心而惭悼者。臣以屏废畸踪。息望当世。积有年矣。只缘末艺小技。坏却廉义。致有今日之冒进。而其初也。实以遆职召役之 命。真若谅臣咫尺之守。故感激一来。而既来之后。宠命稠叠。一除为刑曹参判。再除为艺文提学。三除为大提学。四除为同 经筵。臣每一闻 命。方寸霣濩。岂不欲循墙逃遁。而始缘庆礼之不敢不参。终因 面教之不敢不承。一入天门。暂登文陛。而匪分之叨。自归次第肃命。至若文衡之尤千万可骇可怪。而不免扬扬冒据。恬若己分事。中心之所自恧。旁观之所窃笑已。不可因仍久处。况臣前席所仰对。惟以史事之完了。为一分自效之义。则所当屏他务谢馀事。专意于编摩。庶几汗青有日。而再次掌试。费却许多日。虽无故赴史局。兼史公干。簿书之分心目而妨笔砚。已不胜其纷如。方拟具此事状。并丐诸任之解免。今又益之以政地之剧。总计一身管带。凡几要务。藉令臣优于任此。其在专责史事之道。固不当若是荐委。况以枯肠渴思。旁酬众务。而更何馀力可以勤史役而不孤委畀之盛意哉。臣之不称无堪。姑不暇论。而即此一事。宜有通变。伏乞 圣慈俯谅臣苦衷。将臣新授铨职及文衡 经筵诸任。即赐镌遆。俾臣得以军衔。专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2L 页
心一力了此史役。然后退守本分。免为负心之归。公私不胜两幸。臣无任云云。批曰。省疏具悉。卿于本职与史局。虽有如此。非不得。进参者外。长官在焉。参议亦当出代。以史局悬颐。其何所妨。所辞诸任。未免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筵席被推后待罪。兼卞金有庆疏斥疏。
伏以臣蒙昏疏迂。都不晓事。通籍虽久。立朝无几。 筵席出入。今不过三四遭。一近文陛。惟恐恐然昧礼。获戾是惧。未尝不汗透衣也。日昨次对。猥随诸臣之后。而廊庙吁谟。竟晷继火。区区所怀。无隙可陈。廑以数事草草仰闻。继以史局僚堂勉出事。欲有所达。临当趍前。忽思总裁大臣。既已入对。则此等禀请。宜出大臣。故率然就近提醒。而其亏礼失仪。矇不省觉。退闻请推之论。果发于台地。臣诚惶愧懔惕。置躬无所。法筵晋接。何等尊严。而忝居宰列。致失敬礼。苟有胡瑗之家修夫。岂不𡢃至此。论其辜犯。合被御史之引去。薄勘微罚。实涉过恕。伏乞下臣司败。处以常诛。以肃朝体。以警群工。不胜大愿。臣封此疏。数日见阻喉司。方切闵蹙。此际得见金有庆疏本。以实录事张大虚谎造语。极于危险。目未竟纸。心骨俱寒。旋伏闻 天鉴孔昭。处分赫然。无容臣一二辨论。而人言至此。亦安得默已。臣以蒙卤。其于史述之重。本无一分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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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而咫尺 威颜。委托郑重。且惶且感。虽不敢终辞而居。恒有人祸之惧矣。第惟朝家所以命之。臣所以任之者。不过间补阙遗。两存是非。别付编末。以备后来之参考而已。其视宋代故事。本朝近例。宁病于宛曲委靡。顾于前人已卒之书。何尝有一毫关涉。而彼乃指谓追改。有若删旧而添新者然。已是万万诬罔。而末乃以子光,李斯。丑诋罔极。无理甚矣。彼勇于党议。年位顾何如。而乃不择言至此。臣不暇为臣忧怖。而为其人惜之也。抑臣有私自窃哂者。国家不幸。朝议乖歧。于今百馀年。几乎真心汩而公议熄矣。臣虽冒叨是任。犹且疑顾而不自信。敢以标榜中心目。恐不能公百代衮钺。仰对于前席。而彼则以公好恶予夺自许。至以天殃必之。苟非出世人。则妄耳。妄固不可与较论得失。而徒见其祸心熸锋。烁烁向人。吁亦怕矣。臣虽欲淟涊于汗青之役。此后不知此等几辈出而沮败。毋宁早自敛退。以全私义也决矣。再昨。迸出史局。而连日阙直。惶懔转甚。朝者违牌。谅非获已。再召之下。不敢屡逋。谨此随诣于九阍之外。拜章而退。伏乞 圣慈特许遆臣史职。回授见信一世之人。毋令谮诬屡及。公私两幸。臣无任怵惕陨越俟命之至。批曰。省疏具悉。顷者筵中事。予已洞烛。其何为嫌。金有庆之疏。殊极骇悖。故业已处分。此等欲沮败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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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足挂齿。卿其勿辞。从速察任。辞职。仍请 肃庙宝鉴疏。
伏以臣以执役媒进。尽丧初义。顾影多忸。语心自悔。而犹不敢决然求退者。良以史役。既承 圣谕丁宁。不揆荒陋。思答隆委。玆未尝一日言病。趱赴工课。必欲告竣于斯岁矣。铨贰,文衡重任。一味苟承。繁务傍掣。心身少暇。间者久当政注劳役。度昼晷。于史局无几日。近得长僚行公。可幸专力于编摩。而不至忨愒时月。长僚又意外引入。臣之独政。复犹初矣。五日内四赴政席。昨以春帖出韵课次。又竟日于禁中。莫重奏文制进。程期已过。尚不得略入思量。况有馀力暇及于史事哉。噫。以臣庸下。忝窃要柄。举措进退。固难称职。以平物情。而僚堂在焉。臣则遵 成命不赴政。是铨地为充位耳。僚堂有故。臣每奔忙昼夜。而无少隙。是史职为虚带耳。与其不能两縻而无相妨。毋宁解铨地而专史职。至于词盟之滥主。赧懔交迫。尚无晷刻降心。此在身私义。早宜逊避乃已。不容久于淟涊。抑朝家所以进臣者有在。而反以匪分华要分夺之。卒使汗青无期。岂咫尺面命之意哉。伏乞 圣慈俯谅苦恳。将臣铨任文衡。尽行镌免。俾臣毕义于编史。毋致重役迁就。千万幸愿。抑臣有区区所欲献者。前后登 筵。一未得间。玆敢附陈焉。诗云。不愆不忘。
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4H 页
率由旧章。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玆岂非燕贻谟遵先无过者哉。恭惟我 肃宗大王临御四十六年之间。洪规懿范。善政嘉训。辉映简策。允为后王柯则者。殆难名言偻数。臣每览实记。为之庄诵钦叹。弥切于戏之思矣。第其匮室一秘。年代寝远。述尊之道。有不如朝夕常目。羹墙寄慕之为亲切也。臣窃稽史局故事。故名臣李植当 宣庙实录之纂修。请就谟训可范者。别为一书。以备睿览。书未成而植遽亡矣。其子故相臣端夏疏请。追成其父之志。而 肃考许其发秘史抄纂之。此又今日之所宜援据者。倘于实录已完。史草未洗之前。使都厅登录诸郎与臣等相议。另为录出。编作成书。印进 御览。以尽 殿下继述之孝。且以广百代流闻。则臣等揄扬之责。亦庶几少塞。伏愿 降鉴愚诚。明赐指挥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批曰。省疏具悉。尝于燕閒之时。搜阅古事。或考政院日记。及至 先朝圣德。钦颂追慕之心。益切矣。而然在内者。不过可考者而已。虽览日记。亦不过一二事也。心窃自叹。今观卿疏。心幸曷谕。玆事专付于卿。卿须继古事。而抄进焉。所辞文衡。未免过矣。至于铨曹佐贰。予亦知其事势之如此。但此时此任。舍卿谁先。卿其勿辞察职。
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4L 页
监护使复 命日。胥 命金吾后。诣阙待罪疏。伏以今玆逆乱。往牒所无。而 王灵一振。 天讨亟行。中外凶孽。不数日歼灭无遗。 宗社神人之庆。将亿万斯年。域内群生。蹈舞欢跃。犹未足以饬其喜也。仍窃惟念。臣受 命视师。千里奔驰。到底稽后。丝毫蔑效。徒尔有 召而未即趍承。分军而辄行便宜。其违 命擅事之罪。固难自逃于常宪。而行到圻境。始闻其间臣所不知中。臣身在罔测。而 鸿造曲成。起其死而肉其骨。臣骤闻颤晕。忽不知有身。俄又压惊。觉复为人。噫嚱痛矣。此贼乃敢逆 天。横诬及臣。尚何足言。幸赖我 圣上天地于臣。日月于臣。父母于臣。为臣穷诘得情。俾臣澡雪昭洗。洞彻无馀憾。虽臣自谋。何以及此。溯观千古。如臣无状。得此于 君父。断未曾有。亲爱驰贺。代为之感泣。臣虽渴血为泪。碎身为粉。其何以上报万一哉。若其陷人之罪。添贼死案。臣何事于更卞。全臣之 恩。与 天无极。臣何心于自阻。而为人臣。遭此危厉。岂复有生意。抑何面目可施。骇悸无地。不敢为复 命。计直造金吾门外。毁服泥首。替纳符节。恭俟诛谴。 圣恩弥渥。既使之勿待 命。又令即为入来。 象魏在望。感涕先泻。岂不欲入觐 耿光。叩谢 生成之泽。馀悸崩心。廉义是惧。顾何敢唐突于 天陛之下哉。玆诣阙外。略控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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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伏乞 圣慈亟 命镌削臣职秩。仍治臣违 命擅事之罪。俾臣杜门埋齿。不见人面。以尽自靖之义。不胜千万大愿。臣无任云云。辞擢拜吏判再疏
伏以臣以眇然后进。庸虚(缺)骤叨。此不常有之 隆命。至难堪之重担。物情固已惊骇。而担子轻重。自知最审。惟泯伏以听。䮕(一作驳)议而否。则引分吁天。决于必递而已。日昨。胥命才退。召牌又降。苍黄治疏。辞未罄臆其全无称似。贻累 圣简之实。未蒙鉴裁。而舍然收命。反 赐批温谆。有逾常伦。以感以愧。兢蹙转深。直欲钻入地中。而逃此匪分之寄也。洪惟我 殿下以上圣明睿。戡定多难。锐意维新。当此之时。恢大公而销朋私。任贤能而济民生。本之则固在乎君志。而其对扬承将。仰赞新化。亦系权衡进退之得其人。此在 殿下宜灼见审择。而褫与授不苟然已。今之许遆者。 殿下尝曰。得人矣。而秪以老病加怜。体下之德。惟恐伤之。则其所授者。既万万非其人。而其哀情恳迫。在所悯轸。不特老病者比而已。又况佐贰之自划。而长席之冒居。尤不成廉义。则凡此独不可以蒙幸于体谅。而终于违慢就诛哉。以其情则苦心成血。守死无改。以其人则僬侥千斤。竭力难举。而上下相持。公私交病。臣未知 殿下其取于不肖如臣。而直为此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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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数日之内。荐违政牌。惶懔一倍。敢此申暴危恳。仰冀仁恩之曲体。早有 处分。毋至虚旷焉。抑臣有区区愤懑于中。而愿毕其愚忠者。春间北咨之来也。非理迫辱。虽不足怒。而在我易卞于事虑后视债案。事体较异。故再三求对。请送专使者臣也。不揆愚迷。愿充摄价者臣也。不幸前使狼狈。慢言倍加。而后事辨理之计。随以寝却。固知 圣虑以不治治之。不欲与之较争曲直。而顾玆事条段既不同。其为关系疆埸之重。不容不一明其实状耳。今虽彼喝狺狺。有难赍奏求辨。而只以犯越情形与缉拿难尽之势。委曲撰咨。入燕后先探该部。观势投呈。别加周章。得其听理。则稍可以直前诬而杜后虑。此事臣既入心虞度。担作己事。忽此滥跻。虚窃荣恩。徒使人替臣劳役于穹庐之拜。臣以何心得自安于高位。臣以何事得自效其箸(一作筋)力哉。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人器之万无一堪。微志之终难威夺。亟收新授职秩。仍以本资。遂奉使 命。竭智殚力。随机缓颊。以为万一报效之图。不胜大望。臣无任披心沬血哀吁之至。批曰。省疏具悉。目今铨长。授之于卿者。予意有在。一向过辞祈免。诚涉太过。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朴师正疏后辞职疏
伏以臣望实窳矣。踪地兢矣。本不当冒处隆委。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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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恩造。严怵 威命。包愧捐廉。唐突承膺。数三行政。已料其不厌于人心。而偾败随之矣。即伏见前吏郎朴师正辞疏。诟斥凌藉。殆无馀地。至于任意簸弄。斑驳乖舛等不韪题目。喷薄不少。裁臣为之一叹一幸。幸者何。幸其因此而解卸谬寄也。叹者何。叹世道之无可为也。噫。党弊之病国。在编用于四裂之中。而官不能尽其人耳。今当我 圣上赫然维新之日。洗百年物色标榜。而公权衡慎错举。责在于铨地。 殿下不知臣无状。既畀以是责。臣若无所权衡错举。而惟循次填补而已。倘所谓公与慎者安在。此臣所以夙夜忧结。恐付托不效矣。然于日昨掌宪之拟。盖出序升。而其必以此升。虽非近有。臣尝慨掌通之为别歧。欲作清路升进之阶。以复其旧。以梳洗此窠耳。前既以此仰陈于前席。而今果妄意必行。则疑以左迁。非所虑及。至于罢散人变通。固知有此例。而在勘数人。非一时例罢之比。屡经沛宥。渐次从宽。而犹不全释。可想 圣意之有在。外此备拟。亦不乏人。则臣何敢辄请甄叙。便若应行之节也。然缘臣轻微谬冒。受侮詈于郎僚至此。其何敢一日抗颜于铨席之首乎。今日开政。既不得进。 天牌再临。亦未免坐违。臣罪尤大。况论臣者。递遭严谴。苍黄下邑。而臣独晏然蹲仍。决知其万万无此理矣。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亟遆臣谬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6L 页
寄铨任。回授举世之服其公者。救此世道。俾臣叹者不至永叹。而幸者卒幸焉。臣无任怵惕恳迫俟罪之至。批曰。省疏具悉。业已洞烛。卿何过嫌。因郎官之补外。如是过让。事体固不当如是。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参判金在鲁疏后。辞职疏。
伏以臣之万万无似。滥跻此时此任。诚一怪事。虽缘公议久死。驳劾姑不及。而注措一错。已被郎属之嘲侮。再错而复遭僚堂之愠恚。是臣败阙立出。虽欲苟冒。而不可得也。噫。荡平非恶题目。立此号而修此具。庶几万一有济。臣之苦心。天日亦临。而诚不料其反以此见讪而卒无益。甚矣人心之不如我也。若其扫去之云。臣亦有舌三寸。而第臣于向日代撰之文。有重寻戈戟。非我臣子之语。今不欲说去说来。惹一闹端耳。然铨地去就。视他司廉义尤重。一有僚席之閧。不敢仍据。必递乃已。前事较然。况郎与僚。迭攻交斥。而郎既黜补边邑。僚亦台疏被重谴。缘臣政注事。使人至此。而臣独包羞淟涊。独坏已然之通义。臣虽无状。断不为此。且今都政逾时。 亲行有命。尤不宜容臣一日虚縻。徒贻迁就之患。至于文衡兼任。臣既誓心一遆。虽微难安。踪地之添。此大节拍。固将控诉哀恳。而顾今本职。已去自划。倘蒙 天地父母俯赐鉴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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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许镌削臣本兼诸任。俾臣廉义。得以粗伸曲遂之恩。河海莫量。臣方治疏将上。而召牌遽降。末由祗赴。坐犯违慢。罪戾益大。乞被严勘。以砺臣工。不胜千万至愿。臣无任闷迫战怖恳祈之至。批曰。省疏具悉。玆事业已下教于大臣劄批矣。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使大政其勿迁就。
在渼阿里辞职。仍卞郑锡三 筵斥疏。
伏以臣不忠无状。辜负 明主。自速人言。罪在罔赦。迸出国门。泥首荒坰。恭俟威命。而汔未有 处分。又伏闻 圣明责臣轻去朝禁。不得县道入疏。臣又战懔抑塞。罔知攸处。旋蒙体谅。开许陈吁。臣始敢戴大戾。冒厚耻。猥自呜呼。乞伏常刑。以俟国人。惟 圣明饰威而严断焉。夫天下之至恩。无大于生成。人臣之极荣。莫过于知遇。苟如荷生成而不知恩焉。受知遇而不知荣焉。甚至以非辟私邪。显行欺负。而不思殚诚竭智以报者。此固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之极恶大罪也。臣每览前乘。常痛于斯。不意今日。躬自蹈焉。夫宰臣筵斥。虽未得其详。而槩以手录示者观之。居然画出一个索性小人。卒不免为负 殿下欺 殿下之归。宰臣若以人视臣。必不疑之至此。诚有是也。真所谓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者。臣当负罪引慝。自伏欧刀之不暇。尚何敢沾沾求辨哉。呜呼。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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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也。逆乱甫定。馀忧尚多。国空民痛。凛凛阽危。肆我 殿下夙宵忧咨。中朝惋叹。奋发大志。图新厥命。当此之时。凡为 殿下臣子者。虽微之为仆隶。疏之为羁旅。莫不刷然自砺。思有以报效之。况臣所受任者何如。又况臣荷生成受知遇者为何如哉。呜呼。臣以庸迷蹇劣。暂侍 殿下于铜龙之日。中朝废捐。六载沟壑。则 殿下岂识臣为何如状。而犹且收召甄录。縻之以执役。宠之以华要。政衡文盟。取次埤遗。凶诬危祸。昭洗曲全。末乃以五十年旷绝之隆擢。骤加以谬畀之。此殆春阳雨露。偏私于一物。而日月之明。有遗照也。及至向日 亲政也。天临黼座。面谕丁宁。至命仰瞻堂颜。寄以昭融之契。 亲赐新章。申以饬勉之意。千古君臣。得此有几。虽 殿下施于臣者。为万万失人。而臣在其时。神精陨濩。方寸溢激。不知汗泪之为出。而肤体之为何物也。噫。匹夫相与。犹且捐生。臣虽犬豕之不若。亦具五性。得君如此。惟有一死。其有何许情私。可以易此感而夺此衷哉。况且宸章第一义。在于祛私择守令。而不惟不能奉行其万一。乃反即香案咫尺。狼藉行私。而许多守宰。全不一择。则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若其论臣心术之病。臣当受而反省。有改无勉。而苟臣素养者。有可以孚于人。人岂以是加之。静思厥故。皆臣之罪。臣又何卞哉。抑臣有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8H 页
惶愧震越。无地自措者。伏闻伊日 圣教中。因晋牧三拟。谓臣未脱俗套。臣每以标榜中心目。自首于前席。俗套之教。圣意犹出于慰藉。而若其三拟。实非臣有意于挤斥。盖本州差遣。非比他邑。择于侍从。尚难其人。且近日侍从四品以上在朝行公者。堇若尔人。两司春坊之拟。常患苟简。故不得不求诸散秩。随闻择差。而一色三拟。未觉其形迹之有嫌。虽微 圣教。臣亦追悔。铨郎郡拟。虽有前例。才拜旋升。未免太遽。臣果竟日相持。至发言色。而第观其意。非直图便。实以同堂叔侄之并列极选。深怀戒惧。情辞恳迫。玆不免屈意相副。以成其美。而人之为言。盖亦有见。 特教还仍。尤增兢惕。凡此数事。在臣负犯虽若微眚。其不善任职。致拂 圣心之罪。已不容于重诛。而况戒其祛私。而私意至于横流。饬其择守令。而守令全非其人。澄汰已至六七。重以不真不实。挠攘牵掣。发心害政。无往非罪。卒以负生成罔极之 洪造。欺知遇特达之 盛意。俯仰穹壤。此何人斯。然宰臣所论斥。虽极深峻。臣心之痛恨羞愧。又不至于此矣。噫。臣谋身甚拙。动忤当世。顷年所罹以倡为邪论。谋危王室。僇辱身名。遂与世绝。则斯可以去矣。不世恩顾。未敢自阻。丧失初义。轻于一进。臣罪一也。间者所遭。以要柄忝窃。媒怨逆竖。几陷罔测。魂骨尽销。则斯可以惧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8L 页
矣。一层高华。犹复系恋。冒承匪据。立取颠沛。臣罪二也。惟此二罪。宰臣虽不言。而臣实自知。倘臣揣己量分。伏死草莽。庶几有蜗壳蚁垤之安。纵其不能辨此。又能浮沉冗散。逡巡柄路。亦何至于上累 天日之明鉴。下贻同朝之忧患。遽作此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之一穷奇也哉。噫。立身一败。毛发皆罪。待勘之踪。理难远引。去国之行。未忍终日。浮寄近郊。已踰旬日。而盟坛盛仪。独阻班行。臣分都亏。罪戾弥增。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谅臣极恶大罪之万无一原。亟加臣斧钺之戮。以彰臣不忠无状辜负 圣主之罪。一为世道之幸。一为人臣之戒。不胜千万大愿。治此疏欲入县道。而似闻官府方空。转送兼任。登彻易滞。玆令家僮直纳公车。越例妄陈。又添一罪。臣无任伏地泣血瞻天恳祷之至。批曰。省疏具悉。日者宰臣陈达。不量甚矣。且其言过重。故已有伊时下教矣。其后数守令之易焉。意在为民知人。惟帝其难。卿虽未能知人。人之相勉。此亦美事。何可以此为嫌。晋牧事。予之下教。非不知卿之一毫无它意。而盖由于责备之意。噫。鱼水堂中下教者。卿何不念。卿心予烛。卿其勿复过辞。从速入来。使重务。不宜久旷。
在渼阿里辞职。仍卞郑锡三 筵斥疏。[再疏]
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9H 页
伏以受恩如天。负罪如山。溯往牒而无臣比矣。日者。唐突自列。冀幸速就严诛。伏奉 圣批。不惟不以其罪罪之。乃反谆谆诲谕。温若阳春。至复提鱼水堂 下教。而晓之以卿心予烛。臣于是不觉失声吞咽。方寸断绝。呜呼。臣之所以不忠无状。不可更齿于人数者。政以 圣明之所眷顾者如此。而臣之辜负欺罔。瘉为天地鬼神之所不容。臣诚有丈夫之决。早已剥面释惭。刎心见志。以谢一世公忠之士。而犹复饮食言语。不即愧死。甚矣其顽也。然 殿下既以烛心为教。韩愈所谓举首望天。臣复为人者。惟臣今日之谓也。九顿仆地。感涕成血。得君如此。死复何恨。而抑恐人之罪状臣者。隐微难见。虽以天日之明。犹未下烛。则臣之不忠无状。固自如也。从古人臣之谬窃宠数。主不觉悟者何限。而独不可以得之于同朝之君子。故传曰。获乎上有道。不获乎朋友。不获乎上矣。是知获上之道。先在于获朋友。而臣之所遭。可谓甚不获于朋友矣。臣与宰臣。有数十年旧契。相信相爱。不在人后。愆违过差。不厌偲切。大政之前。亦尝屡遭过访。商论政注。保举郡拟而乏人难择之状。与同闷叹。其他言议。宁见其忧于人。未见有咎责臣者。时则宰臣犹以朋友处臣也。曾未几日。居然有求对论臣之事。而其所为言。若不出于同朝之规勉。而凛凛乎以君子白下集卷之三 第 229L 页
攻小人。倘宰臣早有间然于臣。即其性坦。言敢必不容忍含蓄。而苟为诩诩也。然则臣之千万罪过。定是顿悟于一朝恍然之顷。而愤发于公正。忠激于刚过。汲汲于为朝廷去恶。而不复以朋友处臣也。臣之不忠无状。乃至于此矣。自非然者。岂以平生之好。而色笑之异。渊膝之判。若是遽也。噫。臣本孱迂拙弱。全无运用。其于权时识务。翕张弥纶之术。痴然不省其向方。乃 殿下一失于拣选。骤加隆擢。畀以万万无堪之重任。再失于鉴别。威颜咫尺。施以千古绝罕之盛眷。其为 圣鉴之大累清朝之变怪。已无涯量。而臣之周旋注措。又无往而非罪。则忠志慷慨之人。尚奚暇于朋私之恤。而不为痛陈力攻。以赞则哲之明。以正柄用之体哉。然则宰臣一言之力。实为世道之大幸。而臣亦得以彰露本末。早被诛责。得免谬获于君上。则朋友之赐。其亦大矣。尚何不获之可论哉。独怪夫宰臣初筵之奏。胪列狼藉。论断心术。若不可以一日厕迹于朝端。而其后筵对。反自附于交勉之义云。紧缚缓挤。何其前后之戾也。夫有过相勉。自是公朝之美风。如论守令一事。虽断之以全不择人。此固臣心之所自疑。故不敢致病于全字之太甚。亦不敢有辨于何人之枉罹。而若其亲承面戒。暗逞私邪。不理本源。恣行凶臆。则此正所谓不忠无状之小人。如是而止白下集卷之三 第 230H 页
曰交勉。而不曰斥去。则其亦歇后人也。实欲斥去。而强谓交勉。则亦非诚实底道理也。毋其一操一纵。置臣于股掌间。而重困之欤。抑眷系情好。有不忍舍然割弃之欤。然其轻言者。固不可视为细故。而不正其全不择之罪。以忽生民之休戚。况其重言者。虽万被戮而有馀罪。岂以其伯鲧之谬试。而濡忍于正卯之诛哉。臣方泥首待勘。已踰数旬。而鈇钺犹宽。闷塞转甚。千万意外。又有宫宾新除。人方斥臣心术之无良。而政地之充臣于承弼之拟者。已极可骇。而 殿下之下点于臣者。不几乎委明月于盗贼之冲哉。玆敢申诉危悃。冀赐夬断。伏乞 圣明天地于臣。父母于臣。无偏于发生而加之以肃杀。无专于顾复而施之以呵责。亟将臣铨任文衡及史厅,备局堂上,译院典设提举,冬至正使并新授宾客之任。尽行镌削。重举威典。以尽瘅恶斥邪之道。俾为人臣不忠无状者。惧焉。臣无任云云。批曰。省疏具悉。卿之平日谨身。予已洞知。素心秉公。业已照烛。过中之言。其何深嫌。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至于陈达中一句语。乃不过不称量之致。宰臣常志。卿岂不知而有此撕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