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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x 页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5H 页
辞兵曹参知疏(庚子)
通政大夫兵曹参知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虮虱小臣。屏伏田野。癃病衰朽。死亡无日。不自意猥贱姓名。上尘 天听。怜其穷滞。 特加湔拂之 恩。超资躐级。迥出常格。臣承 命震灼。未知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朝也。夫 王朝爵赏。自是报功之典。本兵参佐。又系 宿卫之重。 恩不可无功而幸得。位不可非分而冒据。假使臣膂力未愆。粗堪趋走。使令之役。犹逡巡畏缩。不敢腼然而承膺。矧今犬马之齿。恰满七十。疾病沈痼。神识昏瞀。虽欲强策疲钝自厕于夙夜之列。亦何可得哉。第窃伏念。我 殿下新服丕图。化理清明。八域含生之灵。莫不引领想望。虽山野老羸。犹扶杖曳病。奔走道路。思欲窃仰 天日之表。况臣虽无似。亦一簪履之旧。蝼蚁微性。未至全塞。独无怀 君恋 国一觐 耿光之至愿哉。 除书临门。催促有 命。格外 询问。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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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从弟臣显靖。引对之日。臣感 恩揆分。不敢以情病自诿。已于前月初九日。强病登途。为扶舁寸进计。万一赖天之灵。幸免颠死道路。一肃 恩命。获瞻 天颜。虽退填丘壑。无复馀憾。发程之日。适值风寒。触冒撼顿。仅到本县。而宿痾重发。新感挟攻。头目旋晕。痰嗽喘急。遍体冲刺。寒热交作。僵卧旅店。虽欲奋飞而不可得。进退无门。行住两难。势穷理极。靡所容措。乃敢力疾构疏。悉㬥微悃。再投县道。一走家僮。而辄为道臣喉司所援例退却。臣蒙受 异恩。进既不能竭蹶趋 肃。退又不得陈㬥情私。往复之间。坐失时日。等候之际。积成逋慢。情地迫隘。号吁无所。玆敢更将危恳。复投县道。疾痛之极。不暇缓声。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 曲加陶镕。 俯赐轸恻。将臣所有职名。 亟行镌罢。使得安分毕义于田间。臣含 恩感 德。歌咏 盛化。生为祝 圣之氓。死作结草之鬼。臣无任瞻 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礼曹参议疏(辛丑)
通政大夫礼曹参议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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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粪土贱品。猥荷 洪造。超升峻秩。踰越涯分。陈章未彻。而又被 催促之命。臣感 恩怵义。祇俟 严谴。既而伏承 圣批。曲赐矜谅。 许以俟少间上来。臣于是少释危虑。以延须臾之喘。而自揣癃病不可以时月自力应 命。不免再缀危悃。冒死渎扰。才投县道。未及 登闻。而春曹移 授。又出 特旨之下。 天意慇勤。 恩渥益隆。臣身伏圭窦。不离跬步。而时 除月迁。有加于夙夜效力之臣。内自循省。感惧交并。惟有竭蹶趋进。一 肃天陛。以少伸狗马恋主之忱。而窃念臣夙抱奇疾。晚益沈痼。及此衰耄。转至澌惙。形骸枯槁。耳目昏聩。脉息仅存而神识已离。直一尸居馀气耳。万一迫于 威命。扶舁登道。触冒撼顿。僵死路周。则微臣颠踣。有不暇恤。而岂不足以仰伤 覆载生成之大德乎。旧 除新 授。前后重沓。而顽如木石。无路蠢动。虽荷 圣度天覆。不即诛谴。而执法之臣。必有问备之举。臣虽愚昧。犹未至狂惑丧心。岂不知 君命之重 天宠之荣。而直逡巡退缩。甘自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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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常宪而不之避哉。抑臣伏承前后 圣谕。每以意在欲试为 教。益不胜陨越于下。使臣粗有一分可试之实。诚得及 明时效尺寸。以上酬 君父之所需。岂非臣子之至愿。而臣少无短长之效。长乏乡曲之誉。偶窃科第。志在干禄。只是碌碌庸品。初非隐居求志之伦。抱才自重之士。而徒以杜门养痾之久。人或疑其有一斑之窥。游辞引重。上误 天听。使之备数于试可之列。臣自知甚审。岂敢掠虚名而拟实用。提常调而叨 异恩。偃然承当而不知耻也。假使臣疾病可强。冒昧一进。而山野朴愚之质。不足以供周旋。癃残衰朽之态。祇足以生丑怪。不以庸陋见斥。则必以昏谬获戾。万目盱骇。四方传笑。则岂不辱 圣明之知而贻 朝廷之羞哉。噫。臣衰病转剧。不能以筋力自强。 恩数过常。不敢以滥冒为荣。只此二事。自阻于 召命之下。遥瞻 宸极。霱云入望。席藁私次。但有感涕沾襟而已。玆敢不避烦渎。复有祈恳。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怜臣垂死之命不可以备驱策。察臣驽下之质不足以烦 收召。亟许镌臣职名。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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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臣辜 恩违 命之罪。以肃 朝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震惧怔营瞻望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刑曹参议疏(三月二十八日在忠州)
通政大夫刑曹参议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病悴无状。猥膺 宠擢。身伏衡茅。名系 朝籍。已七个月矣。再度控恳。冀蒙 镌削。而 圣批不许。 申命上来。既又伏奉本月初八日 传旨。移授臣秋曹佐贰。 天语丁宁。迥出常格。承 命陨越。未知所以措躬也。臣衰朽癃残。一任废伏。而时月之间。历转三曹。 天书绎属于道路。 君命委弃于草莽。 恩深河海。罪积丘山。是殆臣死期将迫。自陷于 天诛之日也。况窃伏念。数月以来。中外之祈祝方切。百僚奔走以效其诚。而臣独顽如木石。全不觉悟。分义亏缺。不免为大伦之罪人矣。幸今天气差暖。群蛰俱启。诚以此时一番蠢动。以少伸蝼蚁之微忱。虽颠死路侧。亦可以无憾于私心。拟议一行。三度启程。而旋以病剧。辄复停罢。俟间之 教。虽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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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念。而逋慢之诛。益难自逃。情私懔蹙。与病俱呻。又伏奉十五日 传旨。因大臣陈达。 特下重推之 教。继有催促之 命。惊惶震悸。若陨渊谷。臣本应举觅官。志在干禄。壮年少病之日。有 除辄应。冗班散秩。初无所择。岂有高蹈尚事之心哉。矧今 圣上临御。万物咸睹。而屡蒙 拔擢之恩。 荐降宣召之旨。臣虽无似。亦有秉彝之常性。岂独无怀 恩恋 德一觐 耿光之愿。而其奈桑榆已迫。蒲柳先零。百疾痼留。死亡无日。欲起还仆。展转蹭蹬。而自速违傲。至蒙 恩谴。臣于是不敢复计疾病之苦。道途之艰。催驾启行。扶舁寸进。首尾七日。仅到忠原地界。而卅载病伏之躯。骤当撼顿之劳。所有宿疾。日渐层加。触冒风日。新感挟攻。头目外眩。寒热内作。痰嗽腰酸。脚浮之證。迭钻交侵。宛转呼号。不省四到。顷刻之间。若将溘然。昔王吉道死。贻讥千载。岂料臣之不幸而躬蹈其辙哉。玆敢不避烦渎。急声哀吁。噫。残骸危喘。抵死一出。而才到中半。前进不得。遥瞻 紫极。望绝躬谢。生为负罪之臣。死作含恨之鬼。席藁旅次。但有感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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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襟而已。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 曲加轸恻。 亟命递驳。仍勘臣辜 恩负 国之罪。以肃 朝纲。以安私分。臣无任瞻 天祈恳伏地战掉之至。谨昧死以 闻。
再辞刑曹参议疏(五月二十四日在丰基)
通政大夫刑曹参议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以草莽之贱。加有狗马之疾。 恩除累降。前后重沓。而一味病伏。尚稽趋谢。 天意之俯眷至隆。而微臣之报答蔑如。臣罪合万死。唯诛殛是俟。乃蒙 圣度天覆。 曲加优容。调理之 批。既蒙 温谕。察职之 命。又被 敦召。至于知申之录示 筵教。则 圣意慇勤。 玉音丁宁。 眷顾子谅之意。下究蝼蚁之贱。仰愧俯慄。惊定泪继。臣是何人。乃辱 圣明之勤若此哉。臣年踰七耋。病缠二竖。宛转床褥。犹惧不保。岂能复有撼顿长途之望耶。徒以感激 恩私。揣量义分。不敢便以衰病自诿。则向来一出。固已不计筋力道途之难。唯以一膺 恩命。少伸私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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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病剧。中途径还。是则臣已自试气力。灼知其不复可堪。然微臣言病。例归饰让。 圣明恩遇。转至隆加。臣与其偃息圭荜。盗窃 误恩。无宁死于道路。自㬥情实。乃于本月十六日。扶舁登程。日行数息。寸寸前进。仅到丰基地界。而劳顿感触之馀。重得外邪之候。寒热潮发。神气溃陷。所有头眩腰酸诸證。次第交攻。往往喘息如缕。命在呼吸。僵卧旅次。不复蠢动。已八九日矣。初拟徐俟少间。更加调护。如得少安。可复前进。而一番震荡。生意索然。疾势沈淹。少愈无期。虽欲还寻乡路。其势亦末由矣。呜呼。臣蒙受 异恩。而进既不能一觐 天陛。自速违傲。而退又无以归死田庐。进退无据。死亡随迫。臣之情事。穷且悲矣。臣于告 君之辞。靡敢有饰。恳恳危衷。 天日下临。伏乞 圣慈 特加矜察。 亟许镌驳。仍治臣孤 恩负 国之罪。以肃 朝纲。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哀号祈恳战掉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三辞刑曹参议。仍陈勉 君德疏。(六月)
通政大夫刑曹参议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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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草莽贱品。粪土朽质。初无短长可以供当世之用。而及此衰耗。癃病日甚。直是朝夕垂尽之物耳。不意猥荷 洪造。荐蒙 宠擢。时月之间。历转三曹。一未趋 肃。罪戾山积。而 圣度含垢。 敦召益勤。臣感激惶懔。不敢复以衰病自诿。三月末间扶舁登道。行到忠原。而病不能进。又以五月半后启程。才到丰基而病又发矣。留调一旬。望绝前进。复以短章丐免。急于归死。驮卧田庐。恰已一月有馀。而尚未能转动。闰月廿一。伏承俟少间察职之 批。幸赖 圣慈矜谅。得以少须臾休息。而孱病无堪之实。尚未入于 天日之委照。草野朝衔。依旧在身。臣内苦沈痛。外怵义分。两端交战。心气烦郁。睡不交睫。往往欲发狂疾。丝缕之喘。几何不摧残以尽也。抑臣前后封章。急于自解。只以猥琐證录。渎扰 天聪。而未有一言可以少裨于 圣德。若危浅之命。溘如燎毛。则长逝者魂魄。亦抱恨无穷。窃伏闻古人有以言事君者。臣既不能陈力就列以供夙夜之劳。则无宁自附于古人之义。以少效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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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芹曝之诚。使其言粗有可采。臣虽退伏而犹见用也。如其无取则臣虽进。亦奚益哉。玆于疾痛之暇。略成数条。仰替亵御之箴。而腐儒章句。不合帝王之学。尘编糟粕。无与经纶之业。且缘臣神精昏谬。前后不贯。掇拾撺补。辞意短涩。恐不足以有概于 睿鉴。然燕閒之暇。傥 赐省览。微臣一得之愚。亦未为无以报 国也。伏惟 圣明垂察而进退之。幸甚。
 其一曰立志。志者。心之所之气之帅而事之干也。有其志而后能成其事。故古之论学者必以立志为先。程子曰。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此君子立志之准的也。夫道者。事物当然之理。而圣即尽其道而造夫极者也。惟人之生。同禀是道。初无圣愚之别。而拘于气质之偏。恬于故常之陋。自画而不欲进。自㬥而不肯为。安小成而不能振。欿然自小而终无以达于远大。矧乎人主居崇高之位而应事物之烦。自足吾治而不肯留意于进取。眩于机务而不能深究于义理。号令由己则有威武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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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之心。至治难成则有架漏度日之思。此其必至之势而后世中主之所不免也。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孟子曰。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苟能激厉奋发。必以如舜为志而勉思𨀣及。孳孳而不已焉。是亦舜而已矣。虽然。舜之所以为舜。亦有道焉。其浚哲温恭之德。精一执中之学。好问察迩之智。明物察伦之行。与夫任官齐政好生恤刑之道见于经传者具有成法。皆可以底于行。惟患人君无其志耳。苟志之立焉而精思密察。体验充广。行之以笃厚之工。持之以悠久之力。则深造自得之馀。自不觉其优入于圣人之域矣。如孝文。汉之明主也。其言曰。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其志之不立如此。故其为治亦无以复唐虞三代之盛。岂非后世人主之明鉴哉。伏惟 殿下睿质明粹。固有浚哲之资矣。充之以精一之学。取诸人以为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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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其中于民。则恭己无为之治。亦可以渐而驯致矣。书曰。功崇惟志。传曰。有志者事竟成。惟 圣明留意焉。
 其二曰明理。理者。事物当然之则而自不容已者也。凡有声色貌象而盈于两间者。皆物也而莫不各有当然之理。在人则心之为物。实主于身。涵万善而统万化。贯动静而该本末。具于身而为视听言动之则。接于人而为民彝天叙之典。及于物而有爱养制节之宜。流行古今而无一息之停断。亘塞天地而无一席之空阙。具于中而管乎外。散诸万而本乎一。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其妙为无穷。然物有迹而理无形。有迹者纷纠而易眩。无形者微妙而难见。苟不精思密察洞见其实然不易之体。则粗疏浅近而掇皮遗髓者有之。零星凑聚而有钱无索者有之。甚则眩瞀迷错而唤铁作银者有之。此古今之通患也。虞书之惟精。孔门之博文。大学之格物致知。中庸之择善明善。皆所以开示明理之方。而程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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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尤加致详焉。如所谓读书讲明道义。尚论人物而别其是非。应事接物而处其当否者。皆格物之地头间架。然其中读书一事。尤为急务。而诸书之中。莫先于四子。次及于诸经。以博其义理之趣。旁通乎史传。以考其得失之迹。而以濂洛关闽之绪言。为之引路證明。则门户正当。路径端的。而异言邪说不足以乱吾之知思矣。然其读之之法。必专心以致一。循序而渐进。字探句玩。勿泛勿凿。宽著意思而不可求以急迫。严立课程而不可乘以怠惰。认取明白悫实之旨而切戒枝蔓缠绕之病。反复讽咏。沈浸浓郁。日积月累之久。渐见疑情剥落。真体呈露。始者各自为一理而末乃融会为一。始者心与事不相贯而末乃浑涵无间。身心内外。民彝物则。无所处而不得其当。此造道之初程。入德之先路。不可以不急也。抑后世之所谓博文彊记。与此有略相似者。然格致之学。反身穷理而覈其是非真妄之实。故理愈博而心愈明。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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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工。徇外誇多而流于汎滥采擭之病。故知愈多而心愈荒。盖其用心有虚实之分。故归效有得失之殊。可不知所择哉。 帝王之学。与经生章句之习有异。然窃以讲学明理之功。其工程路脉。宜无有不同者。故敢以献焉。惟 圣明留意焉。
 其三曰居敬。敬者。悚然如有所畏之名。一心之主宰而万事之纲领也。夫人心无形。出入不定。苟无术以持之。则昏昧迷惑。驰骛飞扬。其不渊溺而焦火者无几矣。矧乎人主一身。百责所萃。万几所系。声色玩好之欲。便嬖巧佞之奸。更攻迭钻。以惑乱其知思者日不知其几。则所以检防维持之道。必有百倍于閒居匹处之士也。是以古昔圣神。发端启键。固己致谨于此。丹书之敬胜。帝典之钦明。是也。后圣继作。其说寝明。见于诗书语孟之旨者。无非所以操存涵养以求无失其本心。而其所以为道则不越乎敬之一言而已。三代之教。自小学而始之以敬。涵养德性。收拾放心而以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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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及其入乎大学。则又终之以敬。开发聪明。进德修业而以收其成功。是盖未尝一日而离乎敬也。其为敬之方。则程子谢氏尹氏之说。朱子既采而载之大学或问之书。而又自为箴。以示动静表里之工。随其地头而无地不用其力。随其时分而无时不致其功。不睹不闻之前而所以戒惧者愈严愈肃。幽独得肆之际而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方其存也。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昧。及其察也。事物既接而品节不差。大本既立而天下之理皆由此而出。达道方行而千变万化莫不各中其节矣。孔子曰。君子修己以敬。以安百姓。子思曰。笃恭而天下平。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百姓虽远。天下虽广。而气血相关。脉息流通。惟其私意间隔。是以一膜之外。便成胡越。苟能一于恭敬而无须臾毫忽之间。则心平而气和。静虚而动直。充积发越。薰蒸融液。其见于施为运用者无不犁然而当于理。政令之所及。治化之所被。举皆声应气感。欢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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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舞而不自知。此乃中和位育之极功。体信达顺之成效。以此事天飨帝而四灵毕至矣。敬之为用。顾不大哉。虽然。持敬之功。亦有道焉。拘束则迫切而难久。徐缓则解弛而易失。厌动耽静。则近坐禅入定之虚。计功急效。则有欲速助长之患。惟用力于非著意非不著意之间。齐庄整肃而勿过于矜持。优游涵泳而勿流于怠废。动静循环。各尽其则。则何患于近禅。必有事焉。随分顺应。则奚有于助长。如是平平做去。不厌不辍。则积久功至。居安资深。自然光大而高明矣。诗曰。圣敬日跻。又曰。于缉熙敬止。惟 圣明留意焉。
 其四曰体天。天者。道而已。中正纯粹者。天之道也。体万物亘古今而不已者。天之健也。无息而久徵悠远者。天之诚也。惟人之生。得夫是理而具于心体。与天同其大用。与天同其运。惟梏于形气而蔽于物欲。则欿然而小。与天地不相似矣。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又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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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厉无咎。此君子体天之功也。而所谓自强与乾惕者。必有所事焉。进德修业是也。德以畜于己而为天德。业以施诸事而为王道。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则谨独之工。即所以体天之健与诚者也。矧乎人主御区宇而统万物。一念之非而万事失其绪。一政之差而兆民受其害。其严恭夤畏。凛然若奉盘水而御六马者。岂容一息之暂弛哉。古之人君。日出而视朝。朝退而听政于路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者。盖所以体天之不息也。万几之暇。频开讲筵。讨论典训。以寻究义理之实。清閒燕逸之时。则致戒惧存养之工。思虑应接之际。则加省察捡防之道。使动静不违。表里交正。而始终惟一。日新又新。则大本立而达道行。可以达天德而致中和矣。如或外若敛饬而内实怠荒。阴为不善而阳欲掩覆。此则表里之不诚也。敬畏于斯须而慢忽继之。俭约于暂顷而侈泰随之。此则始终之不诚也。 殿下圣质明睿。励精图治。岂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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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怠忽之渐。然人心难保。气习易移。虽以大舜之圣而益以怠荒戒。皋陶以逸欲戒。禹以慢游傲虐戒。大舜不以己之圣而咈其言。群臣不以君之圣而忽其戒。交相警饬。如此则君安得不益圣而国安得不益治哉。惟 圣明体念焉。
 其五曰纳谏。谏者。所以攻己阙而来天下之善者也。商书曰。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盖人君。以一身而总万几。处九重而应四远。知识有未达。思虑有未周。应酬或易差。不有忠直之士随事规谏献替可否。何以审几微烛幽远而处之皆合于道乎。古之治天下者。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大禹悬钟鼓磬铎鼗。以待四方之士。及周之时。立师傅之职。设谏诤之官。前有疑后有丞。左有辅右有弼。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训诵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导。宴居有工师之诵。盖立乎朝而执事于人主之前者。莫非谏臣也。是以人主之一动一静一语一默。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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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谕之于道。不敢肆然而纵其所欲。夫以唐虞三代之圣而犹曰舍己从人。曰取人为善。曰从谏弗咈。改过不吝。盖以一己之聪明。不足恃。而以天下之耳目。为见闻也。后世则不然。人君不能虚心和气。专以己之好恶为取舍。一言之不合乎心。则压以万匀之重而震以雷霆之威。人亦谁肯冒死生触鈇钺。以自取其覆灭哉。于是而阿谀顺旨。希世取宠者。接迹而进。随其喜怒而为语默。探其向背而为指使。上下相徇。国随而乱亡矣。噫。忠言谠论。虽若逆耳而实利于国。谀辞佞言。虽若逊志而必害于君。试以历代之明君庸主而观之。则其得失善败。可镜考矣。人情不甚远。虽庸主。亦岂乐其危而利其灾哉。徒以义理难明。好恶不公。知同己者之为是而不知异己之未必非。知顺己者之可悦而不知拂己之反为忠。喜怒随手。赏罚倒置。陵夷至于危乱而不自知耳。虽然。听言亦有道。或有假真而售伪。托公而济私者。亦有危言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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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内实逢迎。怀奸含佞而外似忠实者。苟不理明义精深察而痛辨之。亦何以不堕于其计中耶。抑古之人有忧治世而危明主者。治世无可虞之防。明主有绝人之资。无可虞之防。则宴安怠荒而易流于姑息。有绝人之资。则恃聪明自圣贤而不屑于听言。怀独御区宇之志而有压视群下之心。喜怒予夺。惟意所适而惟其言之莫予违矣。古之人君性本刚明而卒于迷暗。始初清明而终归乱亡者。亦何可胜数哉。 殿下圣质聪睿。总揽权纲。受纳谠言。无所忤逆。然私忧过计。不能无危 明主之虑。敢冒死而有献。惟 圣明澄察焉。
 其六曰兴学。学也者。学成人之道也。玉不琢则不足以成美器。人不学则不可以成贤才。此人之所为而学者。而不有在上之人明道艺以正其趋。专教养以尽其林。则亦无以底于有成。唐虞之司徒典乐。三代之庠塾校学。皆所以为此具也。幼学为壮行之基。穷养为达施之资。无杂术他歧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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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业益专。绝声利外诱之害。则功易就。所以化成俗美。卓然非后世之所及也。汉晋以降。寝失古制。而直言之对。计偕之贡。犹有适于实用。及夫隋唐之际。专以词藻取士。则习尚一变。转益浮靡。至今数千百载之间。因陋袭谬。莫有能正之者。试言今日试士之法。制述专攻词章。讲经专事记诵。方其思虑纯一精神静专之日。索然驰心于声名进取之涂。弃本逐末。徇华忘实。汨没浸渍。颠倒掀艳而不自知。既幸而得之则平生辛勤而仅得者了无所用。方始学为一切酬世应课之文。所行非其素学。所施非其素养。人才之不古。风俗之渐降。治化之渐薄。亦何足怪哉。昔宋周宣干有言。国家若欲恢复中原。须罢三十年科举始得。朱子称其为名言。今若尽罢科法而复于古。如明道熙宁之议。则固为尽善全美。而事体稀阔。不可以骤变。则酌古参今。略仿朱子贡举之议而加损益焉。专务实功。绝去浮文。重道义而后词艺。尚敦朴而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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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靡。革侥倖趋竞之习。熄浮夸儇巧之弊。则人心士趋。不觉其变移而自底于成矣。由是而才艺莪长。髦誉云兴。举以论诸 朝廷。随才授职。各效其贤能。则仕与学互相资。穷与达无异业而所以事君治民。施诸政事者。皆其平日所用力。何患人才之不得而治化之难成哉。议者以为积习既久。一朝变更。则必致纷挐骇惑之弊。此固然矣。然惟在 君上断然行之如何耳。宋欧阳脩欲变五代文体之陋。犹冒群讥而不顾。况设学立教之本。出治成化之基。所系为甚大。岂可预忧流俗不齐之口而遽为之前却哉。况人心不远。理义同欲。果能勇革夬决。以复先王之遗意。则始或指点疵议而终必潜消默移。沐浴于新化矣。 殿下即阼之初。慨然发叹。思有以矫革。 朝廷之上。屡以是为言。而踰时越岁。未闻有一段救正之策。敢以私自隐度于中者。僭有献焉。而虑事旷诞。近于草野而倨侮。惟 圣明垂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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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七曰用人。斯人也。人主所与共天职者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庶务之烦。非一人之聪明智虑所可周知而独运。是以设官分职。随其才器之大小而委任责成。然后可以咸熙庶绩而无尸位旷官之弊矣。朱夫子有言曰。人君只要办一片心一双眼。眼明则能识得贤不肖。心公则能进退贤不肖。明与公。即用人之二字符也。古昔帝王。既素教预养。以尽其造士之方。而其取而用之也。又加审慎之道。故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夫如是则其取之不得不精。其任之不得不专而百官庶务咸得其当矣。自夫圣远教弛。只以词章记诵。为取士之法。而又以门荫世禄。参错其中。循资计级。迤逦迁转。以充百执事之役。宜其人才之难得而治化之不古也。此愚臣所以以兴学一段。惓惓于前。然此亦循本之论。欲为异日之用而非副急之需也。夫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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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且就今日人才。精察其孰贤孰否孰优孰劣。取忠厚宽大通明刚直之士。而斥躁竞贪恋便儇皎厉之伦。先器识而后文艺。尚本质而远浮华。兴礼让廉靖之风而存悠远久长之规。则精神所注。气化随变。张子曰。始仕者入治朝则德日进。入乱朝则德日退。此在人主砺世磨钝之术内耳。夫人非上智。不能无偏。而大小方圆。各有所长。方固不可为圆而圆亦不可使方。大或不合于小而小必不堪于大。必须量器而任之。度力而使之。然后可以责其成功而无偾事败绩之患。苟使不量凿而正枘。强僬侥以千匀。则其不龃龉而覆踬者几希矣。用之各当其宜。则天下无弃才。任之非其所长。则天下无完人。用人之道。其可忽乎。方今之时。举切无人之叹。然苟处之有术。任之有道。则立 殿下之庭而食 殿下之禄者。固足以供 殿下之职。代 殿下之工。而又能恢张公道。采察幽远。精白一心。诚孚气感。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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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有抱才自重之士弹冠结绶。于于而进者乎。孔子曰。举直措诸枉则民服。举枉措诸直则民不服。盖枉直殊涂。无交和并容之理。如赏廉而不退贪。则廉者怀耻。进忠而不远佞。则忠者屏迹。必斥贪而远佞。然后忠廉可得以用矣。况无道以照。好恶拂性。往往认贪佞为忠廉。则是非颠倒。用舍乖错而国之不底于乱亡者无几矣。书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孟子曰。无仁贤则国空虚。惟 圣明留意焉。
 
其八曰爱民。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既为其父母矣。视之乌得不如子哉。夫君之与民。虽贵贱殊涂。高下异位。而同禀天地之气。浑为一体。天之所以立君牧者。欲以统御万方。爱育群黎。使各得以遂其生也。古之圣帝明王。深知同胞之理。极推子视之恩。以中国为一人。天下为一家。匹夫匹妇举在吾恻怛抚摩之中。后世此义不明。人君独以南面之乐。专富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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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而邈然不知生民之休戚。厚赋重敛。以浚其膏血。严刑峻罚。以剥其肢体。民且索然而求死。嚣然而思乱。虽欲使之亲上死长而固结于我。其可幸而得乎。虽然。民之品有四而惟农为本。其为业甚苦。暑雨祁寒之怨咨。沾体涂足之辛苦。固已艰难悯恻。而及其秋成。公私债负。左右催督。剥肤椎髓。头会箕敛。往往不免于桁杨箠楚之厄。典衣称贷。卖牛鬻鼎。以幸免其祸。而八口无以自糊。扶携离散。转于丘壑者殆不可胜计矣。当汉文之世。除田之半租。三十税一。而其臣犹曰一人耕之。十人食之。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无饥寒。不可得也。其视今世之民。其可为流涕长太息者。奚啻倍蓰而已哉。夫守宰者。所以寄牧养群生之责而元元之休戚系焉。苟非其人则人主。虽有爱民之心。恤民之政。亦何由而达于四境之内哉。汉家之制。郡吏有治理效者。玺书勉励。赐金增秩。公卿缺则选诸所表而用之。故汉之良吏于是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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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晋唐以降。重内轻外。出膺百里之命者。已非一时之极选。而自作境内之主。任其阔狭之权。喜怒随意。操纵在手。苛令威于猛虎。贪政肆为硕鼠。使穷乡无告之民。流离颠散而莫之恤。呜呼。其亦不仁也哉。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况任牧养之责者乎。 殿下即阼以来。爱民恤物之意。发于至诚。慎刑薄敛之 旨。不啻十行。仁心仁闻。洽于朝野。而生民之困犹未纾。催科之督犹未除。此其故何也。孟子曰。先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惟 圣明留意焉。
 其九曰尚俭。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盖天之生财有限而人之用度无穷。苟不制节谨度。以恣其侈心。则志荡欲肆而身有戕生伐性之祸。侈用伤财而民受侵虐掊克之害。自古帝王。莫不恭俭节用。垂裕于后昆。而其子孙深居九重。徒享富贵之乐而不知民事之艰难。肆志纵欲。靡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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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周公所以惓惓以侈俭延促之验。申戒于成王者也。舜造漆器。谏者十人。西旅贡獒。召公进戒。舜武大圣也。漆器旅獒微物也。而贤臣哲辅犹不忘谏戒。则况于君不如舜武而侈奢不但漆器獒犬而止哉。臣病伏田野。殆同聋瞽。然窃闻 国家之经费。每患于不足。而州郡之租税。常苦于催督。下至闾阎市井。竞相侈靡。日新而月异。噫。财者。责于贫困之民而其出也至艰。侈者。生于富厚之门而其用也有馀。使富厚而谅贫困之心。有馀而知至艰之情。则彼无用之器。不急之费。宁不在节省损约之科耶。惟其人情。得之无难。则不察民生之辛苦。用之有馀。则易徇一己之侈肆。溺志于玩好。致饰于服用。而遍身绮罗者。初非养蚕之人也。一时外物奉身者。初无毫分利益于人。而穷民之疾痛困苦。有足以泣鬼神而感天和。古语曰。奢侈之害甚于天灾。此诚切至之言也。扬雄有言。孝文躬服节俭而后宫贱玳瑁。是以玉衡正而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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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平。盖人主能约己以泽物。则身安而体舒。人悦而天佑。然则其崇侈之害民者。必获谴于天。可反隅而得矣。伏愿 殿下克己节欲。尚俭戒奢。法天地之节。省用度之费。而上自 朝廷。下至闾井。莫不使之去侈华而崇节俭。一变风习。回淳反朴。则邦本固而天心豫。寿福长而 国运昌矣。尹尹曰慎乃俭德。惟怀永图。惟 圣明留意焉。
  右九条者。皆修德养心之要。出治行政之本。虽平常易近。无新奇斩绝之论。然圣学之本统。王政之纲领。大略具焉。惟 殿下勿以为卑近而不足为。勿以为迂阔而不必为。先以立志为本。以尧舜三代为必可师。而以明理居敬为用功之准的。使道义昭著而主宰分明。刚健而不已。诚实而无间。则理义之悦心。真是如刍豢之味。吾人之德行。真可为尧舜之圣。不离乎平常易近。而实有高深远大而不可御者矣。纳谏者。所以补阙拾遗。以进吾之德。而兴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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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爱民尚俭者。方是见于施措运用。然亦但论其所存而未及乎政令科条之详。夫本末具而纲目备。然后方可以言治。而本立则末自随。纲举而目自张。苟得其要领则节目条画。特一有司之事耳。臣疾病閒散。无所见闻。无以识其古今之宜。施措之术。不敢备例塞白。渎扰 圣聪。而独于所谓本与纲者拳拳焉。伏惟 殿下睿学高明。 圣德日就。此等事件。皆为刍狗之已陈。筌蹄之无用。然义理无穷而工夫亦无尽。道已明矣而望之如未见。行已成矣而勉之如未至。常慊然有不自足之意。悚然有若不及之忧。早夜兢惕。亹亹而不已焉。则缉熙光明。厥修乃来。而天德王道。体用俱全矣。此圣人之能事。学问之极功。惟 殿下念哉懋哉。臣学无心得。捃摭为此。诚恐言语无力。不足以裨补涓涘。而微臣悃愊。悉㬥无隐。如不以下体弃葑菲。则亦或有少助于端本出治之万一否乎。抑臣久抱微悃。敢冒昧而一进焉。盖古者七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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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事。以其血气既衰。非复服劳效力之日。而许其优閒。不使羁縻。亦所以奖廉耻崇礼节也。臣迹卑人贱。虽不敢妄引古义。而狗马之疾。万无可强之势。樗栎之寿。已踰引年之限。伏乞 圣慈镌罢职名。 特赐骸骨。永许退伏于田野。使得涵泳 圣化。以终其馀日。则 清朝享尚礼奖廉之美。微臣窃安分毕义之愿。而从今至死之年。皆 天地生成之泽也。衷私所激。言涉溷挠。伏惟 圣慈垂仁听纳焉。臣无任激切屏营席藁俟罪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九条万言。言言真切。庸替座右之铭。要作观省之资。而即此一疏。可尚尔文识。尔其勿辞。俟少间上来察职。(后更 下谕。尚字改作想。)
四辞刑曹参议疏(八月初四日)
通政大夫刑曹参议臣李象靖。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草茅贱臣。猥荷 洪造。所蒙 宠渥。前后僭踰。而衰病相仍。一未趋承。 恩深河海。报蔑涓埃。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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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自效于夙夜之列。则无宁窃附于古人以言事 君之义。因以乞其不肖之身。而掇拾糟粕。辞辩荒芜。无足以有概于 睿鉴。悚惧惭怍。日惟何谴是俟。伏荷 包蒙察迩之德。温辞奖饬。踰越涯分。伏读感惶。继之以涕泪也。惟是衰病难强之实。终未入于 俯谅。俟间察职之 命。又复郑重焉。臣不敢复有辞避。忍死力疾。指日戒程。束装垂发。而适当夏秋递换之节。素患寒痰。遍体流注。往往有成疖之渐。长程溯寒之役。决知其不可堪矣。窃伏自惟 圣主所以累下俟间之 旨者。容其少加调护。不欲其必死于道路。臣于此仰感 天地之德曲遂微物。而窃恨 日月之明。犹有所未照也。臣虽癃病残悴。亦或有时日少间之隙。身近 辇毂。则可以乘间而暂进。家住畿甸。则可以朝发而夕至。而臣居在安东极南。去 京师且六百里。臣之行。日不过三五十里。积旬有馀日而后可得抵达。夫以六百里之远而跨涉旬馀之久。则舆马撼顿之挠。风雨侵冒之苦。食饮日以减损。气息日以劳悴。顷到忠原丰基而辄皆以病而归。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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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间之不可恃。固已如此。而今承其屡度劳动之馀。长夏毒热之苦。流痰成疖之候。交侵迭攻。辗转沈淹。欲留而调治则迁延等候。少间之期已过。欲强以登途。则前有已试之验。不过三两日而僵卧于路周矣。噫。人臣事君之际。事有所不便。情有所难强。则或托于疾病。人主亦视以常谈例套。虽有实病而不见白。况臣病伏田野。罕有交接。谁有知其实际而达于 九重之邃哉。臣既策名委质。身非我有。死生荣辱。惟 君所命。如有一分自强之势。虽不能陈力就列以供趋走之役。一谢 天陛。粗伸义分。亦何惮而不为。而坐违 恩命。岁且一周。积成逋慢之罪。自干法义之诛。跼天蹐地。恤恤如穷人之无所归。伏乞 圣明察臣之癃病。非出于假托。谅臣之哀恳。实发于真情。 亟许镌罢。使得自放于荒閒寂寞之滨。以终其馀日。则 清朝享以礼使人之美。微臣免僵死道路之忧。而 误恩有收结之期。本曹无瘝旷之弊。一举而 上下俱得其所安矣。昔晋臣羊祜每有辞官。至心素著。特见伸于分列之外。独恨臣迹疏人微。诚意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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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苦言悲恳。前后覼缕。而终无以上格 天心。徒为虚辞饰让之归。席藁私次。自讼无状而已。情迫辞溢。言涉溷挠。臣无任感 恩畏义激切惶惧之至。谨昧死以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