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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x 页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题后
题后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178H 页

学者。知行之总名。而其所学。学圣人也。圣人生知安行。而为人伦之至。学圣人之道。不过求圣人之知与行。而不出于日用彝伦之外也。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言其明知庶物之理而尤致察于人伦也。大学论格致之义。亦曰知所先后。即近道矣。知虽多般。而所当先者。实不出于日用彝伦之外。孟子亦曰。尧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务也。其谓先务。指何事也。子曰。下学而上达。下者卑近之称也。卑近易知者。非日用彝伦而何。用工于此。积累不已。备尽多少辛苦境界然后。心体为一。无艰难捍格之患。而庶几睹快活洒然之境。上达即在此也。故所谓学者。只是下学而已。圣人言行。具于论语一书。其言皆是下学卑近处易知易行之事。而无甚高难行之事矣。后世论学。必曰心学曰理学。心理二字。是无形影无摸捉。都是悬空说话也。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又曰。言忠信行笃敬。果能于此下工。斯须不舍。积习之久。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心不待操而存。理不待究而明。自能至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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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庆安二里下契名帖(丁丑)
噫。此下契题名帖也。昔不入约。固是游散之民。今同一帖。便为约束之人。凡人之心。怠惰于游散。警惕于约束。游散不已而流于恶。约束不已而入于善。必至之势也。今日之意。诚欲令尔等弃恶而从善而已。恶有多般。而不孝悌于父兄。不从 国家之政令。不遵洞约。是其尤者也。善亦有多般。而能事其父兄。能从 国家之政令。能遵洞约。是其大者也。为人子弟而不孝悌于父兄。为 国家之民而不从政令。为洞约之人而不遵约宪。虽有他善。不足称矣。为民之道。不过入而知有父兄。出而知有长上。不失此心而行之不已。则为家之贤子。 国之良民。乡里之善人。劝善之政行焉。否则为家之悖子。 国之顽民。乡里之弃人。惩恶之罚随之。可不勉而慎之哉。自今以后。宜思同帖题名之义。相劝以善。相戒以恶。雍睦和乐。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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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汉阴李文翼公训子孙书后(己卯)
粤在 宣庙朝。多贤宰相。而推德业器识。必曰汉阴李文翼公。余读其遗集。实有晚生之叹。尝从公五世孙塔谷李上舍丈。奉玩公训子孙书。有以知公之用心矣。书成于万历戊戌九月四日。是时刘总兵掌西路。将进兵击贼酋行长于顺天。公以左相。伴在军中。兵机交急。宜无暇隙。而公节取宋名臣濂洛诸先生语。书归诸子曰。常目在之。以感发其良心。噫。此何时也。而从容训诫。若在书室课授时。无一言及当日事。处战场如衽席。非有绝异之度量而能如是乎。是岁公年三十八。不及孟子不动心之年二。而能如此。是尤难也。宜其立朝大节。光明俊伟。可传于后世也。自常人视之。则当 国家有事之时。父兄之望于子弟者。必以功名相期。而公独眷眷于治心修身勤学理家之节。其审于本末先后之义大矣。三复叹息。敬书其后。以寓尊慕之意。又欲以知大人之能成大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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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郑烈妇行录后(壬午)
世称妇人节者三。有临难捐躯。义不苟全者。有夫死而尊章无依。则生而养之者。有夫死而遗孤未成。烝尝靡托。则生而祭之者。由上一事而言之。事在急迫。惟有一死而他不暇计也。由下两事而言之。在平常之时。无逼辱之患。当量其轻重而处之。使死者有知。生者无憾可也。是以历代史氏以妇人之善处此三事者。并入于贞烈传。有以也。噫。若无后两事。而昼烛馀生。煢然独存。不过为无所轻重之一嫠妇。则其不愈于一死从夫之为快乎。若烈妇郑氏者。可谓得其死矣。壬午冬。有客过余而传异闻曰。昔过骊江。有村媪三四。素服洒泣而行。相语曰。世复有如此人乎。世复有如此人乎。咨嗟之不足。哽咽不能语。怪而问之。曰。此有郑氏女为朴氏妇者。为夫死而将葬焉。故今送其丧而归云。遂请其详。众媪历数郑氏之懿行而对曰。才貌之绝人。性行之贞纯。女工之赡敏也。曰。在室而事父母孝。与兄弟友也。曰。出嫁而敬夫子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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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塔谷李上舍丈行状后(丙戌)
天道福善祸淫。而天之难定久矣。夷蹠以后。人益疑之。若谓之信然。则如彼其不应。谓之不然。则人将怠于善矣。或者谓天地之生。凡几千万年。则天地亦老矣。今俗之怨天者。犹曰老天无知。是如人老而气衰。性情好恶。与少壮殊。噫嘻。是何言也。天理也。理有善而无恶。恶者其气数之不齐也。不可以气数之不齐。而疑天理之本然。参天地而并立者人也。财成而辅相者。圣人之事也。古者圣王之御世也。代天理物。知天理之本善。故善者福之。恶者祸之。以致比屋皆封之。俗于斯时也。福善祸淫之说不爽。迨夫后世则反之。是皆系于世道之污隆。天何尝有心于其间哉。当今之世。而反古之政。财成辅相。如圣王之为。则是亦一唐虞也。福善祸淫之理。于是而又不爽矣。今读塔谷李上舍丈行状。上舍丈文行之美。志操之笃。人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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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刘氏剡少微通鉴节要外纪后(丁亥)
东方刊书难。士又读书难。涑水通鉴,考亭纲目。世不多有。而人亦厌其秩多。初不敢读。自 宣庙壬乱后。书籍又湮矣。洪慕堂履祥得少微通鉴节要。刻之花山。由是大行于世。人亦便其简径。遂为蒙稚入学之初程。然而只自威烈王戊寅以下刊行。而溯而上至太古。刘氏剡原本固在而阙之。意其文之不雅驯而然也。好古者恒以无头史为恨。岁丁亥春。鉴湖权孟容素知余有史癖。探友人旧箧中。得唐印一弊册。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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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朴孝伯读苏老泉木假山记后
古人曰。穷者能诗。诗所以言志也。穷者阅历多。而眼前物事。无非吾心之所存。故发而为诗。能状人所难状之物。能道人所未道之语。此其所以能诗也。洞友朴孝伯穷者也。读书七十年。以文章自期。而一未售于有司。虽贫窘琐尾之甚。而未尝有怨尤于天人。偶读苏明允木假山记。有感而为之说。自寓其意而乃曰。一理丛匝。随动静而胚胎者理也。一气斡旋。分吉凶而回薄者数也。互发相生。不可以势力免而智巧希。惟当听天所命。顺受之静俟之而已。呜呼。是穷而不失其义者也。穷而不失其义。则穷于我何有。穷者能诗之言。果不诬矣。余亦感叹而题其后。聊以自勉。又欲以示夫穷而不安其命。妄欲有云云者。
题贞山稿后(丙申)
呜呼。此亡友李景协之遗稿。而既明之所钞记者也。其刚毅之姿。菽粟之文。精博之学。勤笃之工。世有几人乎哉。虽以年纪之相等友之。而实则我师也。今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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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族弟圣弼寿席诗帖后(辛丑)
今辛丑年。族弟圣弼回甲之岁也。人生五十不称夭。况加乎十年而浑天一周者乎。况余齿又长乎十岁。以七十岁之兄。庆六十一岁之弟。亦奇矣者乎。已去光阴六十七十岁。为善为恶。有未可知。而未来光阴一岁二岁或十岁二十岁。幸而无大过乎哉。世人庆寿。必引南星龟鹤殆同卉犬。此固不足称。圣人有松柏后凋之喻。士君子立身行己。全在晚节能全岁寒之操。保此全生之躯而归之。君与余所共望也。
题烈女骊兴李氏行录后(辛丑)
女子之行。虽在于柔顺。而言其至致。率归于贞烈。柔顺属乎仁。贞烈属乎义。仁义之道。固人所禀。实无轻重。然而柔顺顺境也。贞烈逆境也。处顺境易。处逆境难。是以历代史传彤管所编妇德非一。而皆以贞烈为尤贵也。贞烈亦有数段。有事值仓黄。惟以全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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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淑媛。黄骊名阀。松筠之操。兰蕙之质。逮适安氏。妇职无违。内蕴和顺。外无非仪。
云何不幸。良人遘疾。左右救疗。靡有或失。沐冻祈天。手酸不辞。亦以温言。时宽舅怀。
奄罹城崩。率礼奉终。志存匪石。意决下从。子不就傅。女未及笄。割恩断情。竟遂素计。
好生恶死。人物通情。以义较量。重亦或轻。甘心就死。几人能为。凡百君子。仪监于玆。
有坟峨峨。九龙之侧。树有连理。鸟有比翼。交柯和鸣。其乐只且。行路咨嗟。停鞭踌躇。
彰善崇贤。圣王令典。奖节褒操。有邦盛宪。方伯已 启。绣衣申 达。棹楔之仪。庶几不日。
和顺由仁。贞烈由义。由仁义行。俯仰无愧。谁编彤管。以彰令闻。宗老作诵。诏后为训。
题金中军世辅去思碑后(壬寅)
尚阀之风行。而才智之士。多沉沦而不显。举天下滔滔。而我东为尤甚。试以 国朝言之。若刘副帅克良,郑锦南忠信之流。虽有跅弛之才。使不遇风云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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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曹南冥先生言行总录李琴轩事后
李二相长坤晚年。来居昌宁故土。先生与渠有旧。因过行一见。语及其为咸镜监司时。道内凶荒。流民满路。前差赈救方急。闻一州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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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此录。即东冈金先生所记也。琴轩己卯处事。可谓无愧。如有一毫可疑者。后世公论。何以推为八贤之一耶。当时群小阴谋秘密。禁中半夜之事。外臣何以知之耶。公初为其所瞒。末乃舍命争之。至召郑安两相。事机稍缓。群贤得免当夜格杀之患。皆公之力也。今观是录。言必称渠。渠者轻侮之辞。又曰渠亦知罪。若然则是亦衮贞之流也。意者当时一种议论。谓衮贞辈与琴轩入侍。定己卯之罪。而中间委折漫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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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睦君耆彦墓志铭后(乙巳)
睦君祖命性孝友能文学。宗党称其行。朋友信其学。人皆许以法器。不幸早殁。其兄祖庚氏哀其生而志不就。死而名又泯。状其言行。求文于士友。其族侄馀窝幼选志其墓。申君舜衡跋其状。爱惜悯恸之意。不后于其伯氏。则余读二君之文。虽不及与君游。而君为人。可知已。二君非阿好者。其言信矣。若使余得从君游。余之爱惜悯恸之意。亦必不后于二君矣。噫。醇漓朴散。禀气之清淑者。多天阏而不振。岂天之好恶。与人殊耶。与角去齿。理难两全。自古然矣。君子于是而谓之命也。君字耆彦。自号烟圃。泗川之睦。为海东名家。而君即相国讳来善之玄孙。又尝为其从叔父沂溪公圣观所器重。授以真氏心经。自此益肆力于儒学。其才器之成就。不独其天质之美也。君生于 英宗己未。死于今 上壬寅。得年才四十四云。
题郑评事双浦破倭图后(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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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箴
六箴(并序○丙戌)
古人之成德做事者。皆藉于刚明沉重之德。而余性质昏慵躁浅。故用功不专。到老无成。而况今病废自弃。踰十数年乎。内自一心之微。外至视听言动。皆失其官。惕然感悟。为箴以自警。
尔体虽寂。尔用多感。静而存之。如水之淡。动而察之。惟几之审。易昏易乱。恒若凛凛。断绝嗜欲。扫除客念。推究不置。如酷吏按验。不留一物。若密帚扫尘。悠久功深。反我天真。(右心。)
见善必明。见恶如瞽。不正之色。令人心蛊。收尔视毋外骛。(右目。)
闻善必聪。闻恶如聋。淫泆之声。斲我天衷。敛尔听神内克。(右耳。)
坐必端拱。立必恭持。勿妄指以骇瞻。勿轻弄以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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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行矩止。疾徐合宜。欲其重以致敬。恐其动而多危。(右足。)
言以宣心。吉凶善恶斯见。食以养体。寿夭死生所托。是以圣人。慎言语节饮食。(右口。)
为学箴(乙巳)
为学之工。穷经居敬。经通万理。敬贯动静。夙夜孜孜。惟德之秉。须臾莫忽。随事警省。
为学之工。惟敬惟勤。胜怠警惰。惕厉朝曛。一或不省。圣狂斯分。老更笃信。事我天君。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铭
自然社铭(丁丑)
嵬然而高者天。隤然而卑者地。孰布置是。红日西颓。素月东涌。孰迎送是。春花烂烂。秋实盈盈。孰生成是。鸟鸣而虫吟。龙腾而豹隐。孰教训是。往古来今之宙。上下四方之宇。孰主宰是。饥食而渴饮。夏葛而冬衣。孰能违是。穷达寿夭。禀于有生。孰经营是。兴作倦休。不失早晏。孰羁绊是。所以名吾社。曰自然而已也。
座右铭(乙巳)
日欲晓矣。尔寝斯觉。朝暾东明。上帝下瞩。惟此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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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午矣。尔应多歧。事有义利。心有公私。操心处事。必审其几。如或差忽。过将谁归。(右昼。)
日之夕矣。尔事向歇。处心应物。能不有忽。如有差失。悚然省念。若其无违。益加收敛。(右暮。)
日将昏矣。尔心渐怠。不欺闇室。古人所贵。敬贯动静。诚则能一。贞而复元。又有明日。(右夜。)
警语一联(并序○壬寅)
世之衰矣。礼义不明。而以踰闲越检为脱略。廉耻都丧。而以刓方逐圆为时中。志操乖悖而不之恤。名节亏损而不之顾。如是而已。则将胥而沦矣。余今年七十有一。血气衰而志气又从而摧落。其能振拔乎流俗而保此天赋之衷乎。为是之惧。揭一联以自警焉。
风流俗移士君子。身上三尺法不变。天翻地覆大丈夫。心中一寸铁未销。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赞
无名五贤赞(并序○乙酉)
鲁两生。见史记及杨子书。齐虞人。出孟子及左氏传。鲁儒为李白所嘲。右四贤。星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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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燄熏天。汉溲污人。龙潜道显。蠖屈志伸。自守力行。耻与俗比。猗欤两生。为仁由已。(右鲁两生。)
哲人安分。志士守位。优游山泽。尘铢名利。非礼之招。矢死靡顾。卓哉虞人。惟义之慕。(右齐虞人。)
俗尚词章。世趋功利。五经是讨。直道自憙。反今谐古。宜受讥谤。懿矣鲁儒。率礼徜徉。(右鲁儒。)
祸福互倚。困亨相随。丧马不忧。折髀奚悲。是心常泰。不为物迁。于乎北叟。其智足贤。(右塞上翁。)
陶靖节赞(丙戌)
兴亡之际。进退难程。饕荣迹污。洁身祸婴。滔滔千载。𠅩真个人。嗟吾先生。古之逸民。翱翔戎幕。若将有为。良图不立。敛身以归。晚縻一官。聊以弦歌。志不饱煖。旋归山阿。躬耕非辱。固守我穷。寄傲南窗。高卧北风。宅开三径。门垂五柳。柴桑一面。独为晋有。彼王与桓。焉能浼我。其受其辞。惟义不颇。夷清惠和。范以为一。情寓诗章。迹寄曲糵。受戒莲社。非其所欲。卷舒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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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拟赞(庚戌)
尔质至孱。尔貌至眇。匪点之狂而有咏归之兴。犹惠之和而无不恭之讥。窃有感于斯文。愿依若人之遗则。素性澹泊。自许世外畸人。爵秩崇高。或称山中宰相。庶几不负沟壑之志。宜以置之山泽之间。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传
灵长山客传(甲戌)
客广州人。姓某名某字某。因其字而扁所居室曰顺。曰。天下之事。顺理而已。灵长山名也。读书其中而自号灵长山客。幼抱羸疾。长而嗜学。于书无所不读。学无师友。唯意所适。泛滥于百家。而管商孙吴甘石京郭仓扁之书。靡不研究。积累年而无所得。晚觉其非而犹未释然弃之也。年二十六。得性理大全而读之。始知此学之贵而叹曰。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非古人先得语乎。遂手钞而口诵之。旁治历代之史。究治乱之迹。审安危之机。辨制作之源。别是非之端。亦累年不已也。由是而向里之工。亦不专焉。泛博之馀。虽未有得。而发为言论。或有可听。故同志之士。亦或以为实有焉。盖求其中则空空也。因此虚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18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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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氏曰。余从客之里人。详闻客之为人。深居简出。类修鍊者。升沉乡里。类乡愿者。嘐嘐曰古。类狂者。无求于人。类介者。常终日看书。类为学者。或瞑目静坐。类学禅者。卑弱屈人。类有得于老氏者。推运任命。类会心于庄周者。其言博而多端。难以要领。约其博而一之。则庶乎其不悖矣。信夫。然性简拙。未尝与人交游。其言曰。交一人。不如绝一人。是以人无有相往还者。三径之下。草莱成荫。以是而终焉。其或闻逸士之风者欤。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字辞
和甫字辞(壬申)
昔吾冠子之日。通家丈朴子中闻而喜之曰。礼之不讲也久矣。贫者不以货财为礼。不可诿以穷困处委巷而废成人之礼也。吾且有子。待其及冠而冠之。冠而字之。子之责也。余笑而谢之。不幸越五年而子中丁忧。又明年而其子失恃。遂因括发而加巾绖。闵其无定名。改乳呼而称之曰处顺。居无久。使求字于余曰。儿不天。遭罹悯凶。虽无三加即吉之礼。而既束发而髻之矣。既锡名而命之矣。无字以表之。则小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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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一理。至真至精。善未可言。恶何由形。动而为二。乘机以行。行之不已。醇醨相争。保合大和。庶类以生。惟人肖天。禀此性灵。譬如宝珠。莹然长明。理见四端。气分七情。危微失察。人道反听。中节而和。方寸得平。故天道不以和。则万化剌谬而不成。人道不以和。则百体乖戾而日倾。是知和也者。率性之达道。御气之权衡也。其始也孰不欲尧其性舜其情而以顺乎此理。其卒也终未免桀其言纣其行而以不顺乎此理。差之毫釐。谬以千里。究厥所由。不和之致。略举其槩。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189L 页

隐甫字辞(甲申)
通家丈朴子中名其季子曰处显。作说而戒之。其于道德学行。以及乎文艺荣贵。所以为显之义无遗蕴。而末以中庸慎独二字勉之。可谓知学之本末而教之以义方者也。属余为字辞。冠而字之。朋友之责也。礼既如是。余何敢辞。遂演而为之语曰。天高地下。万物散殊。道之显也。众美并具。一善不遗。德之显也。博通古今。无物不知。学之显也。饬躬敬事。入孝出弟。行之显也。君子务此四者。则文艺之末技。有不必用功而或能之。不足以显言矣。富贵荣达。在人而不在我。亦不可以谓显矣。君子脩其在我者而已。其在我者。舍是四者何由焉。及其学成而德立。得志而行道。有兼善天下之具。失时而卷怀。有独善其身之智。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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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甥韩致健字辞(戊申)
韩友景善晚有一子。而爱之重之。乳名曰金。长而将冠。请锡嘉名于余。余曰致健。及冠期而问字于申君文初。申君曰可久。金取其刚。健取其性。久取其不息。乾以阳刚之德。其行至健。四时行。万化成焉。历万古而不息。则岂非久而然耶。冠而字之礼也。字之而得其义则善矣。申君可谓得其义而为善祝矣。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成德之名。君子诚能日乾夕惕。保其纯刚之德。勉彊不息而无所间断。则可谓至健而岂不为成德之君子乎。韩氏大家也。名公硕辅。跨历两代。文章勋业。辉映简策。果得可久之义而然矣。致健年才舞象。学未知方。以贤父之子。又得良师之善祝。字之以可久。则韩氏之业。其将无穷矣。从今以后。先从事于小学之功。知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笃工于孝悌忠顺之行。以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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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说
哑器说(丁巳)
丁巳秋。余赴试入京。市上有器。上圆下平。中空而顶穿细穴。如一字形。前所未见也。余顾仆夫曰。是何器也。曰哑也。余未解其语。又问曰。是何器也。复曰哑也。余怒其言之戏也。诘之曰。余问是器。而答曰哑何也。仆夫对曰。小人非敢戏也。是器之名哑。故对以哑也。余怪而问其故。对曰。是器也有口而不能言。故人命之曰哑。闾家小女儿。贸是而得钱则投其中。满而后扑而取之。盖不欲其妄费也。余曰。噫嘻。凡有口而不能言者。奚独是器也。瓶罂瓮缸。独无口乎。未闻瓶罂瓮缸之以不言而名以哑也。是必有以也。傍有逆旅主人闻而笑曰。子不知耶。是非人所命也。乃造物之戏剧也。夫造物之于人。虽不以声音笑貌视。而或播于儿童之口而为谣。或形诸什物之间而为器。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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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哑器说(丁巳)
凡有口则鸣。有口则言。天下之正理也。有口而不鸣不言。则反常而妖矣。自是器之出。而朝廷之上。可言而不言。自是器之出。而人皆以言相戒。是举天下而哑之也。物之妖也。非圣世所宜有也。遂撞而破之。
井田说(以周礼为宗。兼取孟子公羊传何休注班志及朱子说以成之。○庚申)
周公相成王。损益二代之制。修井地之法。建国于土中雒邑而治天下。井地立而后。经界可正也。封建可设也。田有常制也。民有恒产也。学校以兴也。军制以立也。其经理规模。广大周密。虽生千世圣远言湮之后。方册具存。可考而知矣。
其制建步立亩。正其经界。六尺为步。(半步曰跬。凡人二足并举为一步。其长六尺。)步百为亩。(阔一步。长一百步。)亩百为夫。(阔一百步。长一百步。)夫三为屋。(阔三百步。长一百步。)屋三为井。(阔三百步。长三百步。)井方一里。积九百亩。为九夫所治之地。孟子所谓方里而井。井九百亩者是也。井十为通。(阔十井。长一井。)通十为成。(阔十井。长十井。)成方十里。积百井。成十为终。(阔百井。长十井。)终十为同。(阔百井。长百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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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畿之中而置王国。四面各至五百里为限。分为五节。百里曰郊。郊地四同。(三十六万夫之地。五十里内为近郊。百里内为远郊。)六乡之民居焉。二百里曰州。亦曰甸地。甸地十二同。六遂之民居焉。三百里曰野。亦曰稍地。稍地二十同。天子之大夫。各受二十五里之采地。在内谓之家邑。四百里曰县。县地二十八同。天子之卿。各受五十里之采地。在内谓之小都。五百里曰都。亦曰畺地。畺地三十六同。甸地之外谓之野。六遂公邑所在。必家邑小都大都。皆谓之都鄙。外此而有九服五等之爵。此封建之设也。
天子畿内。凡百同九百万夫之地。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为六百万夫之地。民之受田。不易上田一夫百亩。一易中田一夫二百亩。再易下田一夫三百亩。通率二而当一。则人受二夫之地。定受田三百万家也。六乡之馀地。为廛里。(邑居在都城者。)场圃(树果菰之属。)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士田。(圭田也。孟子曰。自卿以下。必有圭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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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田之法。民年二十受田。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至八口为率。辨地之上中下。授之以百亩二百亩三百亩之田。使肥饶不得独乐。硗确不得独苦。种谷必辨五种。以备灾害。田中不得有树。以妨五谷。力耕数耘收穫。如寇盗之至。墙下树之以桑。疆畔种之以菜。鸡豚狗彘之畜。亦无失其时。则五十者可以衣帛矣。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年至六十。有子则传其田于子。无子则归其田于官。众男之若弟及次子为馀夫。馀夫年十六。则受田二十五亩。(四分一夫之田。)俟其壮而有室然后。更受一夫之田。士工商之以事入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人。盖井田之制。以乡遂采地之法而经之。以馀地公邑之制而纬之。千里之内数百万家之人。无不受田之民矣。自此以推之。至于九服之外而莫不然矣。此民产之有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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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夫为一井。(井方一里。)井间有沟。(长广同乡遂制。下同。)四井为邑。(方二里。)四邑为丘。(方四里十六井。邑丘之属。相连比以出田税。沟洫为除水害。)四丘为甸。(六十四井。)甸方八里。旁加一里为一成。成间有洫。其地百井。为九百夫而方十里。(成中容一甸方八里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税。缘一里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四甸(即四成之地。)为县(方二十里。)四县为都。(方四十里。一千六百井。)四都方八十里。(六千四百井。)旁加十里为一同。同间有浍。其地万井。为九万夫而方百里。(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八十里四千九十六井。三万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税。二千三百四井。二万七百三十六夫治洫。缘边十里三千六百井。三万二千四百夫治浍。)百里之间。为浍者一。为洫者百。为沟者万。此都鄙之制也。盖井田之法。成于一井而备于一同矣。通利田间之水。一亩之间广尺深尺曰畎。一夫之间广二尺曰遂。一井之间广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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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乡遂。用夏之贡法。税夫而无公田。使什自赋一。都鄙用殷之助法。不税而制公田。收公田所入。公田之制。每一井八家共之。一夫一妇各受私田百亩。又取中央公田各十亩。通为八百八十亩。公田中所馀二十亩。以为庐舍。八家所分。各得二亩半。以为治田时所居地。八家之人。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而死徙无出乡矣。田制既均。民产既定然后。赋税之政起焉。
人有赋而田有税。赋口率出泉也。税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入也。赋共车马甲兵士徒之役。充实府库赐予之用。税给郊社宗庙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百官禄食庶事之费。无急征无横敛。而民安堵矣。且有司稼之官。观年之上下而出敛法。司徒之职。视年之凶荒而行赈政。官有补助之令。里有赒救之义。故乐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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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受五亩之宅。二亩半在野者为庐。二亩半在邑者为里。春令民毕出于野。其诗曰。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冬则毕入于邑。其诗曰。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春秋出民闾胥。平朝坐于左塾。比长坐于右塾。毕出然后归。夕亦如之。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班白不提挈。冬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功。一月得四十五日。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燎火。同巧拙而合习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相与歌咏。以言其情。每岁孟春。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徇于路。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故王者不窥牗户而知天下。此先王制土处民之大略也。
于是而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而学校可兴矣。家有塾(一闾之所居)党有庠。州有序国有学。民年八岁入小学。学六甲四方五行书计之事。始知室家长幼之节。十五入大学。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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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乡遂之制而制六军焉。郊内置六乡之民。五家为比。五比为闾。(二十五家。)四闾为族。(百家。)五族为党。(五百家。)五党为州。(二千五百家。)五州为乡。一乡为万二千五百家。六乡凡七万五千家。郊外置六遂之民。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二十五家。)四里为酂。(百家。)五酂为鄙。(五百家。)五鄙为县。(二千五百家。)五县为遂。一遂为万二千五百家。六遂凡七万五千家。天子六军之制。盖出于此矣。五人为伍。比邻之所出也。五伍为两。(二十五人。)闾里之所出也。四两为卒。(百人。)族酂之所出也。五卒为旅。(五百人。)党鄙之所出也。五旅为师。(二千五百人。)州县之所出也。五师为军。一军为万二千五百人。乡遂之所出也。六军凡七万五千人。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天子之国。郊内有六乡之六军。郊外有六遂之六军。乡为正而遂为副。郊甸之内。已有军十五万人矣。大国有三军。则三乡三遂之所出也。(费誓所谓三郊三遂是也。)次国二军则二乡二遂之所出也。小国一军则一乡一遂之所出也。此皆先王因农事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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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井田而制军赋焉。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戎马四匹。牛十二头。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一同方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坑堑城池邑居园囿街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是谓百乘之家。诸侯之大者。十同为封。封方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是谓千乘之家。天子圻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戎马车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蒐。夏茇舍以苗。秋治兵以狝。冬大阅而狩。于农隙以讲事焉。五国为属。属有长。十国有连。连有帅。三十国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为州。州有牧。连师比年简车。卒正三年简徒。州牧五年大简舆徒。此先王为国立武足兵之大略也。
杂卦说(庚午)
杂卦。惟乾坤咸恒不杂。馀皆杂之者何也。 乾坤为气化之始而居上篇之首。咸恒为形化之始而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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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卦后说(辛未)
杂卦卦次。更有所疑。朱子解经。凡有错误。皆刊正。如孝经大学之类是也。至杂卦大过以下八卦。不以反对成文。与上例不同。故只曰未详何义。不为之改定。若使心下十分无疑。不待蔡氏之言而经文归正矣。凡读经。若以己见之不合。而辄加删定。则弊将何胜。易之为书。其例不一。圣人别著杂卦一篇。以著其不可为典要之义。序卦六十四卦。大抵皆反对。故杂卦所取。亦皆反对。而至末八卦。又非其例。则圣人之意。若曰卦虽反对。而亦有不反对之例。是所谓不可为典要者也。然则大过以下八卦所取。取何例也。圣人于系辞曰。杂物撰德。非其中爻不备。中爻者互体也。大过等八卦。胡氏互体之说是也。以序卦考之。乾坤为众卦之首。既未济居众卦之末。故大过等八卦。皆取互体之乾坤既未济。以著易卦之终始。大过姤皆互乾。是重乾为诸卦之父也。渐互未济。颐互坤。是以中女中男而从母也。既济互未济。归妹互既济。是中男中女相配也。未济互既济。夬互乾。是以中男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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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说(辛未)
天地生人。有清浊厚薄淳漓之不同。而贫富贵贱寿夭之异。禀于是而分之名起焉。分者限量之称。譬之分土。西入一步则秦。东入一步则齐。一步之地。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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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198H 页

城制说(癸酉)
按城制有瓮城有雉城。有羊马墙有濠堑。备此而后。可以成城矣。瓮者拥也。所以拥蔽城门。其形如瓮然也。贼之攻城。必先城门。门无所蔽。则数万之众。投一束薪。顷刻之间。可与城齐。乘风纵火。门铁镕化。谯楼焚毁。将何以御敌乎。为是之惧。设瓮城以蔽之。瓮城左右。设门以通人马。此瓮城之制也。雉形如凸字。附元城而筑之。两雉相距。要使矢力相及。上安火器弓箭锅釜等属。所谓炮楼也。然则贼不得肉薄以登城矣。十里之城。不过数十炮楼。楼上容壮士数十人。则守堞之卒虽单弱。而可以无忧矣。赵艺祖笔涂赵韩王城图。不使端直。金粘没喝一见汴城。谓易攻。盖其形端直如堵墙故也。故城制必欲屈曲。若山城冈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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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种树说(癸酉)
壁揭西北两界图而观之。毕竟为彼所吞无疑矣。假使 国家选才鍊兵。内脩外攘。虽得其宜。固边待暴之策。不可阙也。设障塞筑墩堡。非但劳民。彼必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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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地界说(戊寅)
我东惟三面环海。西北阻险。其实四面受敌之国也。以海道言之。与倭相接。东南沿海。最为迫近。其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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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地势说(戊寅)
日本处我东海之东。其地起自女真黑龙江之东南。逶迤横亘。至其西界赤间关为地尽处。与我庆尚道之东海诸邑。东西相直。又其西海九州之地。自为一大岛。其最西萨摩州。与我之全庆间海道。南北相直。而又其东南则琉球也。东西四千馀里。南北八百馀里。自其东北至西南。环抱我国。所谓对马,一歧二岛。自东莱通倭捷路也。据利泰西万国图。其国之东。即大东洋。洋外虽有诸夷。皆绝海数万里。非兵谋所及。惟其西界一隅。与我最近。中国及南蛮诸国。则皆过我南海而相通焉。设有外兵欲伐其国。必由其西界而入。诸岛环列。港口甚狭。彼若以数百艘横截之。则其势无奈何矣。是故倭人言自古不受外侮。盖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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