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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x 页
平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杂著]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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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八月二十九日。 上引见于明政殿。同榜十五人。以次侍立。承宣翰注分两行列侍。每 引见一人。讲试券。仍问姓名居住及谁某之孙。次及于臣。 上问尔事君之道。将如何。臣辞谢曰臣生长穷乡。素乏学识。岂敢曰事君当如此。质言于 君父之前乎。 上笑曰尔既已登第。平居岂无所自期者乎。宜直言之。臣拜谢曰臣愚无知识。然尝闻先儒说。以尊主庇民。为人臣第一义。此非微臣所可能。而乃所愿则在此四字也。 上曰善。尔居安东。体得邑名则又好矣。 上又曰尔宜举颜也。臣遂举颜平身而立。少顷退。 上笑谓承宣曰今番庭试。非但善于抡才。人物又好矣。
十月初三日。 传曰翰林召试。事体不可迟滞。被圈人及期上来事申饬。若过限拿推。 上又曰新及第权正忱何在。儒臣对曰时在安东。 上曰程路几何。对曰六日程矣。 上曰然则退限。
十一日闻 命发行。十七日入城。艺文馆即以上来事入达。翼日设行 召试于明政殿后。 上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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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朝。 传曰昔汉光武封卓茂为褒德侯。意盖深矣。目今矫弊。莫如尚质。而新及第权正忱。以忠定之孙登第。今番召试。如期而来。已见质实。庭试四六非所长。则随他墨券者多。而权正忱则不彊其所不能。以白文纳券。复见其质。亦非故免之意。亦质也。三质可尚。此等世道。宜先此人。忠定之孙。岂后于春坊参下乎。况既召而来。无端下乡。亦岂待邹鲁乡之意哉。令该曹说书待窠调用。以表予意。
十二月初七日。 徽宁殿茶礼罢后。上下番问 安于 阁门外。 答曰罔极。药房三提调入诊上下番亦入侍。 症候一㨾。而疼痛之症少减矣。礼判李益炡历入。见余。坐语移时。且传 筵说。云 上教有权正忱吾将大用之 命。承来不胜悚蹙。
初九日。进参 徽宁殿练祀。
初十日朝。与同僚问 安于集英门外。即以亲病投章径出。时礼判李益炡在座。语余曰权说书此行。何汲汲也。 大朝特恩。既已深重。而前此累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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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五月初五日。 上曰予方在调摄中。气甚昏瞀。此际见端午帖诗。知元良之有所下书于宫官。心甚喜悦。必欲即见。催促持来。使承史儒臣持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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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筵讲义
丁丑十一月十二日。祗受说书有 旨。格外误 恩。实难承膺。而迫于分义。黾勉登道。方拟进伏 辇下。庶暴血恳。
二十五日入城。累度呈辞。皆不 允。连日牌不进罢职。是日夜 大朝宣览上书。 传曰说书权正忱违牌罢职云。饬已行矣。勿罢牌招察任。
十二月初二日又违牌。俄而 召牌又临。不得已出肃入直。
初三日。行三覆于宽毅阁( 小朝时御所)。左右相,承宣,刑判,三司长官,翰注同入侍。臣亦以兼史昵侍。是日勘十三囚徙。夜三更始出。时 睿候靡宁。咫尺间闻呻痛声。 玉音低微。伏切忧虑之忱。
初四日。药房三提调及医官入诊。 答曰症候一㨾。诸医请更用加味芎夏汤。入诠罢后。臣与文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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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十月十四日。复宿趼 召命推命。一齐临到。二十四日。逮入金吾。三日得释。旋即承牌入直。
十一月十六日。 小朝召对时。与上番金鲁镇持夙兴夜寐箴入侍。上番读过半。臣读乃启方册以下。 小朝问贞则复元之义。上番对以冬而复春之语。此对恐未尽也。盖贞则复元之义。言此心时或出入。而夜间所息。其气清明。学者因其所息。以养所存。使神清气定。不以朝昼之所为害之。则此心常存。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如天之德成而复生。生成不穷也。臣欲以此说改陈。而上番遽起。臣遂泯默而退。
十七日入诠时。上下番亦以 大朝命。持校理朴圣源所编保民格言者而入诊。 筵既罢。上番展读一通。 小朝问其书无条目无次序。其中真德秀语甚切实。下番更读一过可乎。臣跪读讫。因进曰夙夜箴昨已毕讲。治心脩己之方。无不兼该。 邸下一意体验。常目存省。而又以此格言。时时看阅。以为受用之地。则推之修齐平治。将无所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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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四月初九日。又以宿趼发行。
十七日。出肃仍入直。
十八日。同上番入侍 书筵。 小朝读前授音。易八卷益之九五止大得志也。上番弼善李万恢读新授音。上九莫益之以下终卦。 小朝又读一遍讫。上番陈文义。臣以下番进曰夫欲利者。人情之所同。若蔽于自私。求自益以损于人。则人必怨恶之矣。况上九以刚处极。是求益之甚者。人将恶而欲攻夺之。是所谓不能挈矩而欲专之。则民亦起而争夺者也。好利自私之害有如此。人君尤存此戒。不可生一毫偏私之心也。 令曰然矣。是日讲易讫。 小朝又读前授音。纲目十五卷汉安帝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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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同上番入侍 书筵。讲周易。读夬卦止孚号有厉。臣陈文义曰夬之为卦。五阳进而决去一阴。此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时也。而君子之心。尚存警畏。必欲十分完全而后已。小人之可畏有如此。凡为人主。欲去小人。所当知时审几。不可容易发露。以致危乱也。 令曰然矣。
二十日。臣以问安官晨往 大朝庆熙宫。未及下次对。上番文学边得让来言。 小朝对领相称下番淳实。有文学可佳。仍有勿移他职之 教云。甚是惶悚也。 令曰今日召对。持纲目及朱子己酉封事以入。入侍读纲目。自汝南黄宪卒止其殆庶乎。臣陈文义曰黄宪言论见识。他无所考。而时人称誉如此。方王龚之荐进也。陈蕃就吏。而宪独不屈。宪固高于陈蕃矣。为国者使士知几而不进。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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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朝手书下询曰盖自尧之授舜。以至于禹汤文武。圣圣相承。大道不泯。而于其后。继而行者罕有也。至于汉唐宋之君。则假仁借义。尤不可同年而语矣。虽以孔孟颜曾之圣。程朱濂洛之贤。独脩其身。而不能行王道于时君。寔千古太息处也。盖时君之不识圣贤。则末如之何矣。而齐梁之君。知孟子之圣。宋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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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曰臣等尝闻。道之在天下。通古今一而已。唐虞三代之相继传受者。要不出精一执中之心法。而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亦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相与左右而辅相之。则当世圣神功化之盛。宜其荡荡乎莫之尚焉。后世圣学不明。斯道遂晦。自汉唐以迄于宋。虽其以力假仁。不无彼善于此。而其所以为治者。不过富强功利之术。未免为架漏牵补之归则陋矣。何足与论于唐虞三代之治哉。乃若孔孟颜曾之圣。濂洛关闽之贤。得群圣相传之统。续千载既绝之绪。而大道难容。空言无施。俱未能挽回至治者。岂非时君之蔽痼已甚。莫之能用而然乎。惟彼齐梁之君。虽知孟子之贤。而急于一时之功利。以王道谓之迂阔。则其不足与有为可知。而至若孝宗之于朱子。际遇则有之。惜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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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朝手书下询曰窃观古史。至于汉高之事。诛丁固封雍齿。可谓贤矣。然以不为其主而诛丁固。则项伯是羽之族。而其所为者。与固一类。而不同诛者。是何意也。且至于张良谢病辟谷之事。良之明。保其身则可谓足矣。而当其时也。高祖恒怀立如意之心。又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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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曰臣等谨按汉高之诛丁封雍。一则出于私怨。一则出于镇安而已。谓之明大义秉公道则未也何者。汉高之于雍齿。亦有怨矣。而其所以先封之者。特以张良谋反之说劫之耳。盖非高帝之本意。而乃若丁固之诛。则此不过外假秉义之名。而报平日窘辱之怨者也。先儒刘元城所谓高祖斩丁公。非诚心。特私意云者。正为此也。若使汉高诚有明大义之心。项伯独非羽之诸父耶。与羽同休戚者。是项伯之义也。不但如丁固之为羽将而已。则其罪尤大矣。不忠之诛。当先及于项伯。而不惟不诛。乃封之射阳。以偿翼蔽之功。而所诛者特丁固一人尔。然则项伯之封。乃私恩也。丁固之诛。是私怨也。曷足为后世人臣之戒哉。张良之于汉高。虽不以汉臣自处。而因事纳忠。言无不尽。则方汉高之欲立如意也。天下之变。莫大于是。而以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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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以休日停 书筵。上下番持周易纲目入侍。温一旬所讲。 小朝拈出益之大象而曰。此一卦中要语也。且迁善改过二者。果有异乎。臣对曰风䨓二物。交相助益。君子观其象以求益于己。而益之大者。莫如迁善改过。迁善当如风之速。改过当如雷之猛。而不可迟疑等待也。故先儒吕氏曰损莫如忿欲。益莫如迁改。此固学者之所宜佩服。而人君尤宜体念也。至如二者同异之别。则夫人改过。便能迁善。然而朱子有曰迁善字轻。改过字重。迁善如渗淡之物。要使之白。改过如黑之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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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朝手书下询曰。偶读古文苏子论始皇扶苏之说。有可疑者。何则蒙毅侍帷幄而为谋臣。虽大奸贼。敢睥睨其间哉。不幸道病。祷祀山川。尚有人也。而遣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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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曰臣谨按蒙毅。秦之谋臣也。方始皇之道病也。秦之存亡。在于蒙毅一身。若使蒙毅不去。则高斯不敢肆其谋。而扶苏不死。秦国亦不至于遽亡矣。然而秦之天命已绝矣。假使蒙毅不去。高斯既在。则扶苏之变。又安知不作。而秦国不底于危亡乎。至于扶苏之不许复请。而死于伪诏者。虽出于不逆君命之意。而尝观先儒论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只许其恭而不许其孝。以是推之。则扶苏之受死。不过为申生之恭而已。恐不足为孝也。朱子释太极图说中。君子脩之小人悖之之义。而单提敬字者。盖就静虚一边说去。故只以敬字言之。以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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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上番李万恢。读夬卦自传头止利有攸往。臣陈文义曰夬之为卦。五阳一阴。以五阳决去一阴。宜若易易。而尚存戒惧。不敢安肆。必诚信命众。不尚威武。如舜之敷德格苗是也。若恃其壮武。以力角力。则是乃秦皇汉武之穷兵黩武。所谓不利即戎者也。伏愿 邸下体念焉。 令曰然矣。又讲纲目自斑(一作班)勇击走凶奴止胡氏论。 小朝问曰安帝谏臣如陈忠,杨震等。前后多进苦口之谏。而赵腾一言得失。辄见诛杀者何也。臣对曰安帝何足责也。惑于宦侍女嬖。而恶闻忠谠之言者。盖非一日矣。其心久而不平。而赵腾一言。适触其怒。乌得免诛杀乎。继而杨又不免自杀。观杨震遗命诸子之语。历千古尚有馀悲。而自不胜叹息痛恨于安帝也。此诚人主之龟鉴也。 令曰然矣。又 下问曰胡氏论杨震之死。以为烛理不明。处义不明。此言何如。臣又对曰杨震知安帝之不足有为。而不能见机烛理。不明则固似也。而受国厚恩。位列三公。则与同休戚。庶其开悟。是所望也。想其苦心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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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上下番仍翊卫尹勉远同参。讲夬彖辞止乃光也。臣陈文义曰他卦多以卦德释明义。而此卦既释卦义。复赞其德者。盖以五阳决一阴。其势易于过刚。故必健而能说。和而能决而后。可以免危厉矣。故曰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人主去小人之道。当用此法也。 令曰然矣。又讲纲目自九月废太子止四月至洛阳。臣进曰甚矣。安帝之疑惑而难晓也。雠视忠良。崇信奸谄。杀赵腾黜杨震。而卒不能保其太子。小人女子之祸人家国有如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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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 令曰朱文抄选。己酉封事之中。其五条云未有不为善而谄祷得福者也。未有不为恶而守正得祸者也。盖以尧汤之圣。有水旱之灾。以颜子之亚圣。亦有箪瓢陋巷之贫而享年不永。观此则福善祸淫之理。未可知也。且贾生治安策一篇。寔千古之巨文。而于今余详看其始末。则其痛哭流涕等语。爱君之忠则忠矣。然其所敷论保太子等语外。其亦末件事也。宜急言人君之一心上做去以明义理辨邪正格致诚正之道。靡不用极。固所宜也。此等之语。其亦忽略。诚可为太惜者也。抑贾生天资虽高。不闻濂洛诸贤之正论。其于书则不过伏生口读之学。而其他诸经。其时亦各立门户。专门章句之学。故不得闻大道而然耶。抑亦贾生但救时政之得失。而于君上一心之中则意未及而然乎。并愿闻高见。臣对曰窃以为福善祸淫。此天之常理也。故为善则天必眷佑而降之百福。为恶则天必黜罚而降之百殃。试以前代帝王言之。如汤武之永言配命。桀纣之自速颠济。此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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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入直。司书任珹出直。
二十八日。 睿候靡宁停两筵。 下手谕。使之敷录以对。
二十九日。上下番入参 书筵。讲周易夬之九四止不明也。 下询曰闻言不信。何谓也。臣对曰九四以阳处阴。不能自强。以从群行。虽有善言。不能信用。盖改过从义。惟刚明者能之。而九四不刚不明。故闻言不信。而致有悔吝。臣敢以刚明二字。仰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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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朝手书下询曰朝者讲时。以闻言不信四字起疑。而未及详知。故更问焉。详备敷进宜矣。盖自古以来。见善而好。见恶而恶。固人常情。而况凡人读书之际。至于五帝三王之迹。则人必赞美之钦诵之。至于桀纣之事则人必慨叹之深非之。所好若是其丁宁。所恶又若是其丁宁。则非不信也。非不知也。然好而行之者少。恶而去之者又罕焉。其故何也。且尧舜桀纣之存亡兴替。布列简册。则人孰不读。人孰不信。而蹈前辙之已覆。陷既见之败迹。犹不知觉。此则不信有异矣。不信圣贤者。固不足道也。而至于如右所陈之人。则信而不行。好而不为。抑何故耶。其所信也非诚信好故耶。虽固诚信。而物欲外诱。故信而不能行。好而不能为。徒浸浸然陷欲而不悟。终至悖戾之境而然耶。愿闻高见。
臣对曰臣等于 朝讲入侍时。伏蒙 邸下拈出言信一句。 俯赐 下询。臣等窃伏以为九四之闻信者。由其以刚处柔。不刚不明。失其本性而然也。敢以刚明二字。存省之义。惶恐仰陈而退。既又伏承 下询。更提不信二字。以及好善恶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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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日。 小朝出集英门外。祇迎 大朝。仍随诣 徽宁殿。展谒而退。是日停两 筵。
初二日。臣与弼善李万恢。入侍两 筵。时 睿候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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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至七日。停 两筵设 诊筵。
初八日。臣与辅德李德海入侍。休日 召对。 小朝拈出夬之大象而读之。仍 下令曰夬象所谓居德则忌。是要语也。居者止也。是止于善之意也。臣对曰 睿教诚然矣。盖居德是根本工夫。施禄是福泽及下之义。是居德之工效也。夫夬之为卦。以五阳决一阴。宜若易易。而犹且审慎而不敢忽。如初九之戒躁进。九二之严戒号。九三之壮頄有凶。九四之其行次且。九五之中行无咎。皆主乎十分谨密。无一毫悔吝而后已。君子却小人之难。有如此。盖九五之中行无咎。特以五与六比。虽以义栽之于外。而容有牵私近习之心。故堇得无咎。而未得为光大也。苟使心正意诚。而无系累之私。则其于中正之道。可以充实而有光辉矣。程传发明之意。盖本于此。而本义所以称备矣者也。且易中言程传备矣者凡二。履大象之言程传备矣者。痛后世风俗之弊而戒之也。此所谓程传备矣者。诛后世君心之非者也。而赞叹程传之详且切者也。此等处尤宜玩索也。 令曰是矣。又拈出纲目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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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日。 睿候靡宁。
初十日。与辅德李德海入侍 书筵。讲姤卦止勿用取女。臣陈文义曰夬之一阴。既已决去。为纯乾。是君子道长之时。而曾未旋踵。姤之一阴。遽生于下。是一小人伏于众君子之中。潜有攻害之心。甚可畏也。故卦辞曰女壮。又曰勿用取女。夫以一阴之微。而必曰壮者。为其壮盛。必曰勿取者。戒其以微小而轻忽亲昵之也。圣人之忧君子而毖小人。其意深矣。且复一阳方生。而必曰来复。姤一阴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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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与弼善李万恢入侍。讲自彖曰止大行也。臣进曰姤之为卦。本不好。而其曰天地相遇。曰天下大行者。此特别取一意而言之。且其时然耳。至于九五之天下大行。盖以二与五。皆以中正相遇也。君有中正之德。然后可得刚中之臣。臣有刚中之德。然后可遇中正之君。且姤凡一阴五阳。而必曰柔遇刚。是以君臣相遇。自古以为难。中正二字。诚人君之所宜体念也。 令曰然矣。讲纲目自阳嘉元年止终不能行。臣进曰左雄上疏甚精切。如所谓以取敛为贤能。以安民为劣弱。视民如仇雠。税之如豺虎。见非不举。闻恶不察等语。不但当时之弊为然。目今时弊正如此。惜乎顺帝虽皆从之。而宦官不便之。竟不能行。使左雄安民之策。为近习所沮。空言无施。是由顺帝不刚不明。不能断然行之也。刚明二字。诚人君之吃紧用工处也。 令曰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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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与弼善李万恢入侍 书筵。讲姤初六止柔道牵也。臣进曰虽以一小人之微弱。而尚有害君子之心。故固系金柅。所以防之于微。圣人垂戒之意。可谓至矣。然不但备小人为然。天理人欲消长之几又如此。天理易晦而人欲易肆。欲之一字。实为一身之寇敌。而不但如羸豕之可畏也。苟能制之于初。不使滋长。如金柅之固系。则人欲日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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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入直。仍参 次对。文学边得让,卫率尹昌鼎同参 书筵。
二十一日。与弼善李万恢翊赞郑志浩。同入侍 书筵。讲易萃卦辞亨利贞。臣陈文义曰萃之为卦。最属于人君。盖萃者。君臣同德。万物萃聚之时。萃聚民物之道。必得大德之人。治以中正之道。然后可以萃合天下。而一群情之归仰。苟失中正之道。而又无大人之助。则其萃者散而合者坏。如晋时永嘉之祸。生于平吴混一之馀。唐宗天宝之乱。起于开元丰亨之后。此甚可畏。卦辞中贞之一字。诚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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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 令曰今日气甚不平。两筵姑停。讲官持夙兴夜寐箴入侍。政院达曰左议政洪凤汉为承候事来待。上下番同为入 侍之意敢禀。 令曰并为入侍。于是左议政洪凤汉,承旨李惟秀,假注书郑必忠,史官林德跻,弼善李万恢,文学边得让,捡阅尹塾,司书任珹,兼史说书臣权正忱同为入侍。政院又达曰有时急禀达事。贼竖罗景彦投状刑曹辞缘内。有 殿下肘腋之臣。皆怀不忠等语。 小朝顾谓臣等曰凶言岂景彦所自为乎。臣陈勿露色辞之意。 令曰君言是矣。刑官袖景彦状上 大朝。又奏言 东宫方出在城外云云。皆诬陷不道之言。 大朝大惊。 下教曰当亲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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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 亲鞠景彦。结案处斩。 大朝还内。 命小朝给轿还宫。前牌军依例举行。诸臣请乘舆不许。大臣及诸宫官力请。始许之。仍为待 命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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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书
上李讷隐先生
伏惟道体。履玆三阳。日享康福。区区慰仰无任。先祖日录。已经校勘。粗成头面。剞劂将有日。此非惟一门之幸。感荷万万。元稿二册。先辈所定。在今毁动之难。仰认门下之意。然编集体例。恐不如是。当变通。而变通亦无不可。古人有校书扫尘之语。盖以十分亭当为贵也。今方写出中本。更当听命于门下。伊时或可驾临本院。集远近知旧。同其商量否乎。怀仁丈以道渊山长。累累还往华寺。或有一日之款否。一番论确。恐亦为重其事之道耳。
上李讷隐先生
伏闻比苦痒痛之症。不胜虑仰之至。此病正忱曾已折臂矣。其方录在小纸。幸依此试之如何。山长辞单。三至院中。似不免一番胶扰也。别备谷多至四五十石。欲邀一县冠童。为一月讲读之需。仍与诸益。从容于函丈之间。了得几卷残书。而穷寒恐难驾临。正忱亦不容久忝。此事姑未知必谐否也。平仲顷遇于酉谷。做半夜之款。听其辞说。名利一关。已能透得。其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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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尹参判(光绍)
正忱顿首再拜。即日穷冱。不审体力何如。忧恋之至。不任下诚。正忱问学工夫。不敢顿废。第缘穷庐。事故丛迫。灭裂无所得。毕竟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益觉前冬斋居之为可乐。而且恨此事之终难复见也。区区慕德之深。只作南康小儿之啼而已。适因族兄行。谨以咫尺奉候。
与尹参判
向者累进轩下。获承道德馀光。时适忙遽。忧懑载心。未克从容请诲。悚恨如之何。想记昔年校宫之讲。承拈出小宛诗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两句。面谕云此两句中间。尽有无限合商量底。此可见大君子亲切用工成己成物之大致。有时三复讽咏。惕焉兴怀。敢不奉而周旋。以求其体当耶。
答尹侯(光绍○代院训长作)
伏承下问。赐意恳眷。就伏审视篆服履动止。以时康卫。慰荷无任。今玆讲学之举。此是穷乡所未曾耳目者。提诱励掖之方。盖已靡不用极。冠章甫而衣缝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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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尹侯(代斋儒作)
伏以某等。俱以下根之资。跧伏穷乡。蒙騃湔劣。无所肖似。窃尝闻之。父兄师友。粗知此身不可使为小人之归。而因循偷惰。胶固外累。无一的实见处。似此般㨾。盖已无以遗形于鉴裁之下矣。乃者猥蒙不视鄙夷。矜其愚振其颓塌。欲引以跻之君子之域。前后励掖。靡不用极。矧玆匪意。伏承下帖。重以文房之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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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立斋姜公(再恒)
向日一饷承奉。归来如有所得。幸荷无已。伏未审玆者。体履动止何如。鄙藁固知不成头面。而无隐之地。自不敢以芜拙辞。山鸡爱影。可笑其不知量也。幸伏望曲赐斥(一作斤)教。俾免湖南画师之归如何。下面所录文字。带得时文口气。失之琐屑。恐非行文轨度。亦望一一批评。使之知所向方。至祝至祝。清凉录若赐数行大笔。可奉而宝玩。致慰清凉山灵矣。连薄忧冗。末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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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牛川郑公(玉)
前此每拟奉咫尺。祇修庆问。而哀苦中连汩忧恙。迄未之遂。深以向慕不诚为罪。玆者伏承下存。又以真玄远辱赍馈。区区不胜哀感。况伏审穷冱。令履起居万重。文集雠校已讫。绣梓有日。非惟子孙之幸。实士林之幸也。去留踪迹之苟。诚如下谕。然既免不得矣。矧今分义一边较重。姑且尽吾之职。远细娱懋大业。宣布威信。使纪纲振刷。军民得所。则可以报答 殊眷。用光先烈。而增吾岭之气色。彼睢盱者将安所抵其隙哉。正忱愚无知识。又在罪疚中。辄以此言进者。诚以平日慕庸之深。不敢自外。或有以谅察矣。
与郑奉化(寿延)
乃者西辕才发。雪寒正紧。虽知神明所护。庶无他虞。而私心自不胜虑仰。日昨伏闻车马已返定。不审千里撼顿之馀。体履动止更何如。正忱即欲进候。仍承馀诲。而顷苦冷泄。经旬未间。神气之削。日甚一日。跧伏穷庐。未能出门。容俟减歇。委进伏计。病中温节要书。觇得音旨。盖既说许多病痛。又说许多药方。窃见古人师友之谊。如彼之至重。而其吃紧为人之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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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景文(象靖),休文(光靖)。
乃者伏承问札。无便未即修覆。逋慢可愧。伏惟庚炎。佥学履起居增重。比日做得何工。养闲许多年。脩辞畜德。当日有新得。令人钦耸。正忱罪积不灭。月前已过祥禫。慨廓之私。如何可言。年来身恙沈剧。呻楚度日。有时收拾一二。有些佔毕之工。而漏器盛水。蔑蔑无所得。到此益觉从前优泛中岁月真可惜。咄叹如之何。违晤且十许年矣。窃拟一造奉款。求有以警益。而似此忧汩。且无驴仆。未易遂计。深以向𨓏不诚为罪也。
与李平仲(重光)
向承辱覆。辞旨郑重。披玩如对。感认故人情谊。即日岁暮寒凶。江上多风。愆度将摄。恐益难得宜矣。各汩忧病。莫往莫来。雪满前川。怀想徒勤。始知剡溪一棹。为千载难得之清致。怅叹如之何。正忱月前营移妻葬。连汩风寒。继以奔走于门内丧忧。大失将息。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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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郑公述(弘祖)
即日岁华维新。远惟兄学履增休。东里先生精忠大节。宜早得美谥。而窃恨其迁就至此。即承新有易名之典。幸贺无已。闻兄留意汉唐。大肆力于文章。跨一世虫篆小技。而吏属之臣仆之。一时场屋之得。祇应运之掌尔。然而一向抹摋。终未闻了此一事。得无学齐门之瑟耶。令人慨然。又闻兄出自名利场中。振衣于俗离顶上。目饫心会之馀。必有可闻者矣。亦必有可以讽诵者矣。恨未能一番从容得承绪馀也。正忱数年来。叠遭丧惨。重以薄于忧冗。光阴几何。而都从这裹(一作里)蹉过。回顾索然。蔑蔑无所得。浩叹如之何。讷翁幸无忧恙。但年来寒薄益苦。老境神气。顿觉非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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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子深(厚源)子长。
即问佥学履何如。正忱来即滚汩。已作尘埃人面目。系恋名区。魂梦徒烦。恨不得复留一月在。与吾兄共作胜界清游。蹑灵山临聚远。送目苍𣾘外。吸江右江左之清风。挹金乌俗离之秀色。然后归而读圣贤书。求古人之气像。以开发我志意。恢拓我胸襟也。若果尔。非有得于子。必有得于我。而我今不浮石。而汾浦仙区。已换却主人矣。多少奇胜。谩付之子长辈。佥兄其管了作主人否。仆寒斋索居。有怀伊人。但觉心旌摇摇踰岭而北尔。应龙为渠家胶扰。更入山堂。其势必与佥兄同。幸望宵则衾之。昼则授业劝课如何。是亦君子成己成物之道。窃为佥兄愿之也。
与孙济汝
仙区一别。遽已西东。而消息亦茫然无凭。寒斋弓卧。不觉魂梦飞越。何当携手再入。以偿不尽馀债也。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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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江左族父
前此幸承指教。粗知做人之方。而材气庸下。见识蒙陋。年来添却许多滚汩。忧累丛身。悔吝日积。回顾其中。灭裂无所得。尚何有一班知见。如下谕所期者耶。伏望怜其愚牖其迷。无以此等无实之名见责。如何如何。比与此间侪流相接。语及古人攻过吾师之说。请有以随事警觉。而但在我言不见信。毕竟漠不相应。甚可忧叹。平生相爱如宅兄者。既有少游之才。又有邺侯之书。其于此事。亦必立得一个门庭。而兀然孤迈。不以一鞭及我。此莫非自己不诚之致。尚谁尤哉。穷寓寡助。又乏书册。见闻日以卤莽。常慨然愿与此兄。从容于岩泉之间。发出旧藏。拈得几卷好书。以益求其所未知。而见缚忧冗。摆脱不得。诚可恨也。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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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江左族父
即日寒事渐紧。伏未审静里动止何如。仰溯不任区区。乃者伏见回文。花树会定于十一。甚盛举也。此会年来辄为事故魔障。迄今迁就。深可恨也。未知今番其果无挠举行耶。抑其中有欲禀白者。门会之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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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因便风。转审政履起居。一向毖重。区区不胜慰仰。正忱月前作西壁之行。遍历山川。面目觉与前日殊观。尽为世外安乐地。急欲携家移卜。与世相忘。而素未学辟谷之方。未能尽室茹芝。以追古人清苦。良可叹也。金堂一丘。最为幽胜处。昨岁山泉肆坏之后。岩壑洁净如洗。其下层台。正当两水交襟之内。頫临清瀑。金石锵鸣。信可玩。谋及同行诸人。要以来岁搆草舍溪上。此计若成。可得搬挈。随分作粥饭僧。以娱我榆景。岂有毫发馀念哉。异日兴公遂初。芒鞋肯顾。则当豫扫青山片石。同占金华一面。摆落尘俗之累。歌咏先王之道。吾人至乐。孰加于此哉。林翰林顷闻有付处之 命。今已见放否。当日与同终始。而正忱独免一行。念渠清弱多疾。自未能忘怀也。
与家弟子敬(正钦),季云(正龙)。
是来后寂无音。郁虑不可言。即询慈主核患。果无添苦。诸节并何如。吾科事曾是侥倖。还可笑也。榜中十五人。吾名居第六。今朝入侍。自 上问谁某之后。且问汝事国用何道。臣辞谢答曰先儒说以尊主庇民四字。为人臣第一义。臣所愿则不出此四字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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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敬,季云。
是来声息漠然。郁虑可言。吾十四日入城。十七日承 牌入直。翌日之辰。参 两筵。仰瞻 离明。俯听 玉音。勤学好问之诚。溢于言表。臣民之庆孰大焉。但既入之后。脱直未易。方欲与任司书相议。推移番事。同柳从行荣浇于杨州道峰而归。而姑未可必也。柳从 殿试居第二。例 除社稷署直长。奇幸奇幸。
与子敬,季云。
过旬月后。切欲下去。而昨日次对。 小朝令大臣及铨长曰春坊僚员。断勿移之他职。仍语及臣。有称褒之 教。草野愚昧。何以得此。甚是惶悚。 小朝勤学好问。迥出寻常。日日开 筵。孜孜不倦。或昼或夜。累下 手书。质问文义。工夫笃实有如此。臣民之庆孰大焉。但恨无许多识见。以备 顾问。而辅导 睿德。归期又杳然。薄宦縻人。不得自由。还可笑叹。
与子敬,季云。
石奴去时书。想已照矣。吾只得数日出番。厥后长在直庐。同僚撕挨。期于必递。更无推移之势。甚是闷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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