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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西先生文集卷之六
杂著
松西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67H 页

读近思录疑义
第一卷一板。无极而太极。蔡注必当先有太极动而生阳。动而生阳。静极复动。生阳而静生阴复静如此读。方可见阴阳待对。动静交互之妙。而今人或于静下作吐读。连下文静而生阴看。如此阴阳动静。判有先后之分。恐未稳。叶注。以上四句为太极流行之妙。下四句为二气对待之体。此语恐失照管。盖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阴阳对待说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动静交互说也。故其下方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以明动静相须之妙。又以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以明阴阳相对之义。下二句。正所以发明上二句之义。朱子说已极分明。当更考。 第二板阳变阴合。五气顺布。第三板各一其性。第四板君子悖之。蔡注无极之真。易之一言。通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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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无极而太极。)几善恶。(生阴生阳而善恶分也。)仁义礼智信。(人禀五行之秀而五性感动也。)复焉执焉。(君子修之也。)发微(止)谓神。(天地合其德。鬼神合其吉凶。分明是太极图注脚。)第八板。先儒(止)心也。(此语正合细商量处。盖天地之心。其静也。冲漠无朕。而万象森然皆具。其动也。流行发育。而万化自然流出。心之体用。动静循环。寂而能感。感而复寂。则恐不可专指动而感者为心。今以动之端。为天地之心者。不几乎心为已发之论乎。心为已发。盖先生初年说。而易传是先生易箦前不住修改者。则其为晚年说无疑。其意盖曰。此心静则无端倪可见。而方于一阳动处可见。先儒直以静为见天地之心。故先生讥之。朱夫子所谓依然就他发处验得者也。盖静固天地之心。而谓之见则不可故也。若执是说。而以静谓非天地之心则不可也。)第九板。咸卦九四传注。自屈(止)应也。(自屈而伸者。寂而感也。自伸而屈者。感而寂也。盖寂感者心也。屈伸者气也。而应之者事物也。今直以感应。便换做作寂感。恐亦太鹘仑无分段。)恒卦彖传注。无一息之停。(此语。与下文亘万古常然之义。似叠赘。盍改之曰。虽万变之多端乎。)革卦传注。成气质。(此三字恐未稳。若以上文性之所能。连下句读则语脉不伦。恐当截自下句读。而不若改之曰。合理与气而成性。则才有昏明强弱之为稳。)十一板。须着如此说。(句盖离了形论道器则道自道。器自器。必须就他形之中论道器。方可见器亦道。道亦器。)十二板。但得道在。(句。)生之谓性。(性之名。因生而有。未生则理也。不容谓之性也。人物之生。理气合而成性。故曰理即气气即性。犹言道亦器器亦道也。盖孟子之说性。单指理也。告子之说性。直指气也。程子之说性。合理气言。而所说生字。亦与告子不同。告子专指知觉运动上说。程子就他禀生上说。)十三板。理有善恶。(理本善而无恶。惟其堕在气中。所以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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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而善恶者。气之为也。非理之罪也。注中此亦理之所有云云。恐丑差。)恶亦之性。人生不容说。才说性也。继之者善。孟子言性善。十四板。我无加损。十七板。不可涂辙。既是涂辙。第二卷五板。天地之常。十九板。役知力。彻上彻下。二十一板。不得道理。二十七板。又道。只管言语。伯淳曰。二十九板。心为有外。三十五板。东铭。或者谓出汝者。不出汝者。三十六板。厚重知学。三十七板。讲治之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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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虽讲治之思不贵焉。)三十九板。遂生不知欺妄人我。第三卷三板。名上。五板相次。注。知且至。八板。只是人理。十八板。做储贰使。十九板。往来。二十板。随时有作。二十三板。学春秋于此。二十五板。天官之职。第四卷五板。不自在。非是如何。六板。坐忘。张天祺。七板。是合可恶。十六板。今人都由心。自由便放去。十八板。过此。内外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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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载者也。以心为宾主而出入于仁之内外者。语类中说也。黄勉斋曰。仁。人之安宅也。三月不违。心为主而在仁之内。如身为主而在宅之内也。日月至焉。心为宾而在仁之外。如身为宾而在宅之外也。此说盖本诸语类三月不违。心常在内。所以为主。日月至焉。心常在外。所以为客之说。而先孺氏如陈北溪,倪新安。皆以后说为定论。今按本文。不违上。着其心二字。是心不违乎仁也。况日月至焉之至字。分明是至于仁之谓。则以仁为主客。而不违者果何物。所谓日月至者亦何物。必也以心为主客。然后方可见不违者主而至焉者客也。后说似长。)二板。知诱物化。发禁躁妄。动箴。习与成性。十二板。徒善徒是。失其所好。十二板。不必太弱。十四板。一事事。第六卷八板。至亲至近。第七卷五板。为之兆。八板。不会放下。须臾不能。第九卷一板。朱子注。盖以今乐。七板。王假有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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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之法。以一众心而致恭敬。盖自天子达于庶人之谓也。萃天下之道。莫大于此。故王道至于有庙则萃道盛也。)九板。又曰。(此条。属之上下。文意全不系贯。当更详。)第十卷十四板注。不知(止)私意。(不知之义止此。)十五板。今日(止)不得。(言今日供职中。有做不得第一事。如下文申转运司之事。)计较利害。(转运司。大官。台省。末官。故怵于利害。恁地如此。)十七板。常在其前。(在。犹察也。如照在之在。谓使下之际。常常检察曾前己所事上之事。则可以恕人而能使人。)第十一卷六板。为他说。(他。指学者言。)第十二卷七板。无可说。(邢恕云。对人别无可说之事。故不得不有逐人面底说话。明道责之云。时然后言。无说则已。便可不说不得耶。)八板。大者(谓经也)心中(止)作惟。(言乡愿心中。无所作为。惟思只看顺人情。不欲违拂。)第十三卷四板。一边佞。(犹言佞一边。)犹恐不免。(不免为巧佞之所移也。)更不(止)常戒。(学者信道未笃。而遽欲穷其说而治之。则不知不觉。已化于佛。盖释氏之学。说心说性。近理而易惑故也。彼佞人之巧言令色者。不过谄佞一边。然且曰危曰畏。如此戒慎。尚恐不免为彼说所移。矧乎佛学之近理而易惑者耶。故不消说戒慎与否。只是信道笃。后自不能乱。)那裹来。(人物之生。皆从此理中来也。)五板。奈何(止)不得。(犹言区处身不得也。)除是死。(不死前。元无此理。如有此理。则除是死而已。无他法也。)如何固难为。(止。)其迹。(难为之义止此。)断定(止)人合。(断定之义止此。)
深衣制度
礼记深衣篇曰。古者深衣。盖应规矩。绳权衡。短无见肤。(注。衣取蔽形。)长无被土。(注。为污辱也。)续衽钩边(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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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也。衽在裳旁者。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钩边。若今曲裾也。)丘仪要缝半下。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无厌髀。上无厌胁。当无骨者。制十有二幅。以应十二月。袂圜以应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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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为不裁掖之證。然此则不然。袼可以运肘。疏曰。肘尺一寸。袂中高下宜稍宽大。可以运肘云云。则已明言其裁掖之意。而况郑氏胡下垂之说。何氏从袖口至掖下。裁令如圆胡之说。分明说出裁掖之形。而若玉藻则只言袂可以回肘。故注亦只言二尺二寸之节。初不及袼之制也。经文既曰袼可以运肘。则若不裁掖而一任其二尺二寸之制。二尺二寸之广。肘之运不运。不必论也。袼之名。又不必别言之也。且其势无以裁袂如圆胡。无以圜以应规。必裁掖为尺二寸。与袖口尺二寸相当。而从掖下至袖口。渐杀以圆。然后袂之形全。而亦不失袼之制度。)曲袷如矩以应方。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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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云者。诚得之。)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负绳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圣人服之。规矩取其无私。绳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圣人贵之。玉藻。深衣三袪。衽当旁。袂可以回肘。袪尺二寸。缘广各寸半。黑缘。大带其长围腰而结于前。再缭之为耳垂。其馀为绅。下与裳齐。黑缯饰其缘。缁冠武高寸许。丘仪广三寸。袤四寸。上为五梁。广如武之袤。长八寸。跨顶前后。下着于武。屈其两端各半寸。自外向内而黑漆之。武之两旁半寸之上。窍以受笄。笄用齿骨凡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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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跨顶前后。下着于武。屈其两端各半寸。自外向内则是梁之两头各盖武上。而反屈其末于两端。朱子曰。缁冠。前后三寸。左右四寸。上为五梁。襞积左缝广四寸。长八寸。着于武外。反屈其两端各半寸内向。按武冠下端着顶处卷也。如今之髻冠。而特五其梁。拓其高广及长。跨顶前后如冠样。)
[深衣图]
삽화 새창열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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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精舍谕学者书示诸君
老苏自言其初学为文时。取论语孟子韩子及其他圣贤之文。而兀然端坐。终日以读之者七八年。方其始也。入其中而惶然以惑。博观于其外而骇然以惊。及其久也。读之益精。而其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当然者。犹未敢自出其言也。历时既久。胸中之言日益多。不能自制。试出而书之。已而再三读之。浑浑乎觉其来之易也。予谓老苏但为欲学古人说话声响。极为细事。乃肯用功如此。故其所就亦非常人所及。如韩退之,柳子厚辈。亦是如此。其答李翊,韦中立之书。可见其用力处矣。皆只是要作好文章。令人称赏而已。究竟何预己事。却用了许多岁月。费了许多精神。甚可惜也。今人说要学道。乃是天下第一至大至难之事。却全然不曾着力。盖未有能用旬月工夫。熟读一人书者。及至见人泛然发问。临时揍合。不曾举得一两行经传成文。不曾照得一两处首尾相关。其能言者。不过以己私意敷演立说。与圣贤本意。义理实处。了无干涉。何况望其更能反求诸己。真实见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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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行得耶。如此求师。徒费脚力。不如归家杜门。依老苏法。以二三年为期。正衿危坐。将大学论语中庸孟子及诗书礼记程张诸书。分明易晓处。反复读之。更就自己身心上存养玩索。着实行履。有个入处。方好求师。證其所得而订其谬误。是乃所谓就有道而正焉者。而学之成也可冀矣。如其不然。未见其可。故书其说以示学者云。
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不立。直是无着力处。只如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作贵人而不要作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直须反覆思量。究见病痛起处。勇猛奋跃。不伏作此等人。一跃跃出。见得圣贤所说千言万语。都无一事不是实语。方是立得此志。就此积累工夫。迤逦向上去。大有事在。诸君勉旃。不是少事。
橒早尝出入功令窠臼。兀兀三十年馀。视苏韩辈成就。又万万下矣。而却用了许多岁月。费了许多工夫。尤可惜也。纵欲晚而自力。心术既坏。神精全夺。忽忽已发种种而齿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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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要之恁么死是究竟法。悼今追昔。往往意思不佳。而每读书至此。未尝不三复自叹也。窃观诸君质非不美。才非不高。知见非不明也。但已堕落此科。脱出不得。实有与橒同病之怜。相守数月各解归。念孤陋无可相告语者。遂举此以似之。因书此以赠。兼又记其所尝感于中者如此。诸君苟无志则已。如有志乎。须趁早自拔。依此作程。真实见行。无欬此老夫早不自力。白首回皇于歧路也。戊子腊月日。松西病叟书。
忠贤祠创建事通道内文
伏以惟我姜西湖,陶隐两先生。 崇祯义烈。萃并一室。或死以殉国。或生以蹈海。是叔是侄。殆同颜家之杲,真。其节其志。无愧殷仁之微,干。
西湖先生贞忠特节。 国史书之。太常谥之。家而不祧。国而立祠。固已彪炳乎耳目。无憾乎公私。固不待生等之赘陈。而陶隐先生。以忠烈之族子。抱帝秦之深耻。扶尊周之大义。与其伯氏潜隐公,杜谷洪先生。携家南下。没身自靖。簪缨其世业也。而谢弃公车。京城其故宅也。而屏绝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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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终身泯其迹而人无得以称焉。则其志诚苦矣。其情亦惕矣。而于其自号也。其心焉隐若可见于百载之下矣。所以天官 特赠之恩。出于旧甲重回之日。晋处士之当日心事。不待千年而已明矣。人士之到今追想感慨。宜无间于死生。而猗我太白一区。即
西湖先生棹楔之乡。陶隐先生柴桑之村也。如水之精爽。无乎不在。某山之杖屦。恍若躬陪。生等生长此地。睹彼遗光。 崇祯遗阁。丹青辉映。而日夕趍过。油然恭敬之心。义熙古径。云物肸蚃。而岁月侵深。邈乎俛仰之感。适玆大论之发。庐江唱之。陶渊系之。首善之地。同声之域。不谋先获。则信乎慨郁之公议。久近无间。想慕之彝衷。远迩同然。生等。于是乎广诹一方多士。谋所以亟成之。而同谋共尊之地。不可不与道内诸君子共之。玆以先期发告。伏惟佥尊合谋并声。克有以赞助之地。千万幸甚。
松西先生文集卷之六
序
峤南拾遗记序
橒尝闻之。为政之道。不在文书期会之末。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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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化之本。风化之本。不患刑政之不立。患夫上之人无以感发其彝衷。彝衷。人之所自有者。何待人之感之而发。自世教衰。风流习尚。日趋浇漓。民不兴于行久矣。苟无以感发之。而区区于刑政之末以堤防之。是犹决湍水注之千仞之壑。而徐翳萧苇以捍其衡流也。终亦不胜之矣。我侯赵公廷和。莅府未年。宽大从事。政行事𥳑。乃于暇日。傍搜见闻之事关风教者。裒成一篇。名之曰峤南拾遗记。命橒以一言之。橒拜且谢不获。敬受而阅之。记凡二百九十一人。州殆十之四。乡孙三十。凡匹庶之一节一行一艺。无不谨书而毕录之。噫。其知本哉。天生此人。必具此彝衷。其有以感发之矣。昔朱文公守南康。忠孝义烈。广行询访。以风一邦人士。此其事也。然橒尝考之图经。司马嵩,司马延义,熊仁瞻曾经守宰。义文洪节妇,陈世族。华胄陶威公。靖节谢太傅,刘清涧。又皆名公巨人。今我侯。乃于圭荜氓隶之贱之伦。特详焉。而士不与焉。又何哉。于乎。此岂独彼显此晦之使之。侯之意盖曰。士也修躬饬行。其职也。孝如曾子而孟子只曰可。忠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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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而程子亦曰。臣子职分所当为。士而有卓然可记者。非奇特事。且无容劝沮。而当自尽之矣。彼愚夫愚妇之名编卒伍。迹贱公私。不识道理之为何物。行义之为何事。而能士之所不能者尤难矣。此而不感发之。将恶乎劝。然岂徒是哉。使为士者。亦将曰。我冠我冠。服我服读我书。曾若之不如。我诚何人哉。其风化之补。岂小乎哉。橒将出而诏乡党子弟。因记其语。以赞仁侯之意云。
庆州裴氏族谱序
古圣王御世之具有三。曰德教。曰政刑。曰法术。德教之化竭而政刑出焉。政刑之权穷而法术生焉。族而有谱。盖政教之馀而法术之用也。王政莫先于人道。而人之道。亲亲为大。故先王立政。必自亲亲始。而道之以德化。齐之以政刑。肆昔尧舜氏。忧九族之不睦也而明德以亲之。惧百姓之不亲也而敬教以敷之。周之大司徒。又有不孝不悌不睦不姻之刑以一之。而教之所不能化。刑之所不能一者。苟无术以处之。御世之权将穷矣。于是乎有保掌氏者。掌氏族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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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劝之。此族谱之所由生也。于乎。人之父子而兄弟。兄弟而缌功。缌功而袒免。袒免而至所不知之远。比如木之根而枝。水之源而派。不有以谱之。孰能因枝而归根。溯流而穷源。有以知百世之远。不亿之丽。皆吾祖一气之通乎呼吸者耶。观乎谱者。体吾祖一视之心。而彝衷之发。自有所不能已者。其化民成俗之术。岂但德教刑政之有时穷而竭哉。此先王不言之教。有以默行乎其中。而法术之用是知莫大焉。裴重铉大耳。于橒为表戚。以其谱谒一言于橒曰。亲亲而尊祖敬宗而收族。人之道也。吾族殆遍一国。分为四派。曰盆城。曰星山。曰达城。曰曲江。越在 英庙阏逢涒滩。我族大父春江公。合四派而一之。命之曰庆州。盖始出也。我大山李先生实序之。今历世浸远。旧牒无徵。𨓏𨓏不记祖先邱墓之所。子孙宗支之分。人之道几乎息矣。宗人为是惧。相与博访幽遐。勤搜遗牒。成若干卷。盆城。以龙氏主之。星山。柱元氏主之。达城。賟氏主之。曲江。族祖显纯氏主之。叔其为我序之。橒辞不获。既而曰。裴。国之闻姓也。历罗丽迄本朝。千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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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簪组之蝉联。勋业之彪炳。名公硕辅之肩背相望。举一国氏族。莫之与京。国乘载之。舆人诵之。至今赫赫人耳目。固无用谱也。且不容橒之言以传之。若夫先世合谱之由。尊祖敦宗之戒。湖爷一言。重如金石。末学何敢赘之。特橒之所病者。世之为谱者。徒知谱其谱。而不知原于治化之教。上之人亦看作一人一家之私。而不知所以感发而兴作之。此世教之衰也。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噫。知此者。可以语王道矣。人各谱其谱。而亲其亲。尊其祖。敬其宗。收其族。东国其庶几乎。既以是告之大耳。撮其言于首。以为晟世治化之一助云尔。
送赵君活翁归平壤序
关西古称多豪杰之士。而士之按奇负特。郁而不伸者。𨓏𨓏骋小术以逞技。悲夫。平壤赵君号活翁者。游岭之名山水间。过余。其志昂然若有负者。试叩之。才高学博。于书无不读。日诵古文数十百言。虽客不废。工于功令而亦不屑。亦不自以为能。问其能。乃俗所谓堪舆术者。自谓通天地造化之妙。握生民富贵之权。将以是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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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号以活翁。盖其术。扫尽诸法。精于倒杖。目巧心量。得之于己而用天之畜。因地之势。与俗之依样说某山水者。殆不类。尽高矣奇矣。然稽子之貌。听子之辞。观子之志。试子之有。其不以小道薄技区区于拜谢之物也决矣。况平坏之赵。甲于关族。而翁之世。尤杰然者。以若文艺才志。从学士大夫游。以展其有。纵不能显扬当世。不失为令名之士。而今乃处卑行污。人役之仆仆。吁其异矣。且余观世之以是自衒者。粗通一法。便自为能。卖术欺世者。滔滔皆是。纵子自高。孰其信之。甲者谓乙为俗。乙者谓甲为俗。互相讥呵。莫之或卞。纵子自奇。孰其知之。或虚高禄命。或矫说祸灾。或誇严以取重。或假妖方以神其术。或媚势以要誉。或俯仰人意。揣欣厌以取舍。而子其能之乎。吾观翁亢爽矫骞。不合不行。信心直说。不小假为。富且贵焉。而非其人也。所不就也。贫且贱焉。而苟其人也。所不辞也。以子之为。行今之世。吾见其动辄踬尤。少容于人。将自活之不暇。又奚暇活人乎哉。噫。我知之矣。关西。古之冀北也。历檀箕迄句丽。数千年甸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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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而平壤又亲被父师遗化。贤公硕人。想其肩背种种。而自我 朝中叶。枳之要荒。兰芝萎篙。钟鼓沈响。于是乎士之不能自守者。率卑疵纤趍。比周宾正。仰喉吻以延誉。丐沾沥以自活。翁之志盖曰。吾宁烂死沙泥。终不能帖首摇尾。仰人喣濡之沫也。与其执文艺。伺候于公卿之门以自辱焉。无宁托此以自高。彼以其势。我以吾术。谢大而酬大。谢小而酬小。或多取而不为贪。或不取而不伤惠。辞受去就。惟我所欲。富贵权力。千不能役我。万不能仆我。而贫者得我以富。贱者得我以贵。孤独者得我以繁庶。海东窄矣。名地局矣。六十年生老太平。纵不克展施猷为。普济生民。斯亦活人之一事。彼知我不知我。信我不信我。亦非我所知云尔。于乎。岂古人隐于医卜者流耶。世之有慕义强仁者。不徒慕其术而将惜其才。不暇惜其才而将悲其志。翁行四方且久。阅人已多。有斯人乎否。士之抱利器辱于泥涂。不幸而类子者亦多矣。上焉者安之。其次排譬之。其次慷慨激烈。愤世而长往。其次托末技以求逞。最下者苟而已。翁其慷慨愤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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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托末技以求逞者耶。其古所谓豪杰之士也欤。然视上焉而安之者。殆下之。翁其慎所择哉。方今朝著清平。德化傍暨。汲汲乎柔远之政。而西州豪杰。间亦出焉。噫其兆也。翁归以告西人。饬躬修经。蓄艺以待之。其必有深有感于吾言者矣。既以语子。遂书此以赠。翁名升逵。
达城观德堂。行乡饮酒礼后序。
诗曰。矫矫虎臣。在泮献馘。君子曰。文而且武也。其知所以张弛乎。今坡平尹相国。荐文武才。按节于岭。兴学鍊士。既又行乡饮酒礼于达之观德堂。环门而观听者几千人。咸啧啧曰。是文教也。岭其庶几乎。橒时留滞周南。不及睹而贺焉。敢以意谂于众曰。是礼也岂徒文也。噫。文武之途分久矣。今公集衿绅设樽俎。行先王之礼。必于射之堂。其献馘必于泮之意也。世之文而弁髦乎武者。诚拘儒也哉。诗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今于尹公也云。是为序。
松西先生文集卷之六
记
寿静斋记
子曰仁者寿。而朱子曰。静而有常故寿。盖取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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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静而能寿也。吾友柳耳仲。以水晶山之与起居相接也。特取以自号。余曰。无义也。盍易之以寿静。夫山之为物。磅礴深厚。安重不迁。有似乎仁者之德。而能不骞不崩。器用则弊。火密则生。理也。况仁。生理也。而人之生也。真而静。静。生之本也。本立而道生。道生而不穷。今子志乎道矣。愿筑基于磅礴之地。培根乎深厚之土。立我之志。如山之安。厚我之气。如山之重。畜我之德。如山之积。静而有常。如山之不迁。积之既久。充养纯粹。敦厚和平。而于是乎心之德全矣。久则安。安则悠久。而悠久者又无疆。子恶知之山之称不得名于是。而奚取乎水晶哉。有笑于傍者曰。子徒知山之静而能寿乎。水。动物也。山不砺。水亦不带。是动静皆寿也。天运于上。地处乎下。而天且寿于地。是静者之寿。不及乎动也。虽存乎人者。耳目。静物也。未老而昏聩。手足。动物也。至死而恒运。是动者寿而静者不寿也。况水之不腐。以其流也。枢之不蠹。以其转也。凡物皆然。而况于人乎。且子过矣。一动一静。天地之道也。若恶动而耽静。其不为老子之守一。佛氏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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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者几矣。所谓仁者。亦枯槁而已。空寂而已。恶乎其可也。余曰。唯唯否否。盖尝闻之。太极含动静之妙。而其动也根乎静。静者体而动者用也。故体立而后用行。是以。天运而不已者。以北辰之能居所也。水流而不息者。以原泉之能渟滀也。体之不立。用恶乎行。耳目属水火。水用而渴则聩。火郁而焦则昏。其祟动也。手足。土体而木运。其本静也。且水而无坎。将涸也。枢而恒转。将折也。腐与蠹。又恶可得也。故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也。圣人之主乎静者。所以体太极之妙。一天下之动。而静而含动。动资乎静。盖动之不能无静。犹静之不能无动也。夫岂欲远事绝物。块然守死而谓之静也哉。且子观于山乎。浑厚端重。常永贞固。固体之静也。而其动也。云雨兴焉。草木生焉。原泉出焉。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动而静静而动。寿而乐乐而寿。而仁智之德全。噫。非知道者。其孰能与乎此。耳仲曰。善哉。吾于仁则何敢望。性燥而气浮。恒患其无静也。请从事于斯。其为我记之。余辞不获。乃起而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圣人谓之仁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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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子其庶几乎是者。如橒之粗厉动侠。淟汩闹热。不能一日虚静者。方伤生之自惧。又恶能为子谋也。言而中理。可愧其徒能言。况未必其中理乎。然子之请甚勤。盖古人以能问之义也。姑书此问答之语。以著易言之罪。且以表子谦虚之德云尔。
游丹山记
丹之山。盖水石胜之也。环一郡。若江若溪若岩若壁。争流竞峙。使人心目不暇。而其最著者五潭。郡介岭湖。岭之走京城者。皆取路焉。余之往还经由。历三十载凡十数遭。常限程报拔。每值花辰枫秋。逗回于长会九尾之峡。而留怅于车尘马蹄之间。岁庚辰十月之三。自京师抵郡店。郡之守。成进默圣及也。适上京。其弟圣发。自官衙走人云。姜洗马与李清河方到此。盍入诸。余欣然曰。异哉其神交也。慎可吾山水友。曾留约于此而未遑。今自南北。而一日适相至如期。殆山水之灵使之。况吾仲顺偕往赴之。仲顺在圣发所。慎可在李承宣升秉匪所。携仲顺宿。慎可翌日谓圣发曰。吾五人各散在数百里外。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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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而会。可无游。子其作主人。圣发为之具济胜。且曰。余病于脚不能从。无以少一恨行事。我为政。今日岛。明日龟。又明日三仙岩。归路宿我舍人岩。圣发盖家于舍人岩下。同李令公仲顺。慎可到上津。津在郡北十三里。有小艇横渡。渡行客之往岛潭者。津下拔铁壁千寻。凛然不可犯。栖鹘岩也。渡津踰一小岘。约十里。望见三峰立于江。若岛屿。即岛潭也。江出江陵府之五台山。遥遥走五六百里。至此为丹之界。从永之北壁。舟下乎丹者游。于是乎始。洞天寥廓。残麓秀媚。江水涟漪。潭心净绿。深可泳浅可厉。三石各离立。中央中劣十丈。左右强五六丈。矗矗若阶庭。怪石安在坳堂。若鳌背三山。浮在沧溟。奇哉。棹一小舟。出入沿洄。左右容与。远之雅丽端严。近之峭刻奇拔。可爱亦可敬。溯数弓。双石对峙作柱。上一石架之。穹若虹蜺。倚立江干者曰石门。穿数十棹。有隐舟岩。岩拔地作屏。右脚如龈腭者。曳而长入江中。左脚峙而趺。中空洞作窟。水汇入窟。成一小泓。舟之自下而上者。至此忽隐而不见。故得是名。移舟下入石门。左有小窟。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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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十数。层层皆四高中坎。田陌状。有水常淋漓其中。好事者谓之仙人畓。欹午还泊岛下。酌酒乐之。西小堤斗断。江浔有数三屋。昔洪氏别业。东长阜衍宽。背山面岛。炊饭歇。命舟人沿流下。左右两岸。洞府遥夐。风烟幽爽。往往篱落在指顾间。世之有绝尘灭景者宜栖遁。西日涵江摇荡。如金柱撑空。赤城,苍石,霭潭,玉女诸胜。向船人指手去处若可辨。过如矢不可竟。历十滩泊上津。舍舟而马。曛黄还馆所。五日早发向龟潭。到下津。津上有院。享易东,退陶两夫子。郡西五里舟下。至丹邱峡。泊降仙台。层岩临江作台。高可六七丈。广可坐百馀人。南北群山。斗奇呈巧。若秀士端笏。若仙童擎炉。若两将夹江对阵。壁垒争新。部伍齐整。旗旄刀戟。后先争列。下临清江。十里一练。寒潭澄碧。明沙铺白。渔船下上。鸥鹭沈浮。东望云烟吞吐。林壑窈深者。可隐城也。西望疏篱茆檐。背山临水。潇洒可爱者。长会村也。村之南。洞门唅呀。涧水流出。桃花仙子隐若可见者。雪马洞也。南对石柱。拔立江上。依山戴松者。二皓台也。台之上。商车行客。隐现于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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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九尾迁也。江自丹邱至龟直十里相望。台正中。上下其间。可怡可愕。向之所留怅往来者。皆在杯觞谈笑中。台傍有小阜颇深稳。余曰。此可亭。异日有成之者。台可几案。慎可曰然。诚奇矣。台面水而倾耳。石栏以限。李令曰。好事者閒商量。昔有郡妓杜香者。请埋于此。因投水。韵士往往为文以哭之云。循山而西折三里。有苍霞亭。龟峰对矗。碧潭当心。五老,彩云,玉笋,壶天,直轩窗。壶对龟并玉溪为台。昔土亭李公。学修鍊于此。设脩绠于两峰巅。乘木鹤往来焉。舟人告日夕矣。请直泊玉笋下。溯而上之龟。皆曰诺。时日光正西。澄波如镜。相与扣舷乐之。忽全石岩岩若束笋。石大小层累相承如品亚。正正方方。面如准平。棱如绳削。青红粉墨。间填石缝。望之画彩玲珑。即玉笋峰。退陶额其面曰丹邱洞门。峰旧清风地。自此为丹界。俄而黑云棼集。促棹而返。骤雨打篷。晚壑秀壁。隐映霏微中。亦一景。至龟下。巨石跃出江心。上竦为峰。若游龙拂云。东折壁削。下数百丈。面数十步。磅礴淋漓。非铁非石。雨薄云漾。势若活动。如溟鹏拖翼波浪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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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荡击洄潏。深不知。凄神凛骨不可久。入长会店。店人报太守自营还。闻一行声。低徊久之云。迫曛冒雨。前者驰后者逐。依旧是长会九尾忙里客。可笑。至馆。圣及笑曰。不速之客三人来。余曰。主人何避客之深。圣及曰。俄到长会。闻舟行在水。亟欲同上。恨天雨日将暮顷归。余曰。无异也。奔走伺候于府刺史之门。刺促簿书期会之间者。恶能办此。仲顺曰。也亦是一场好剧。五日。别太守向仙岩。圣发曰。我其还。待子于舍人岩。须促程。山行不可暮。李令曰。山水吾惯矣。二日之游。为谢远访。累人得此已侈。请从此辞。三人遂揖而出。萍乡邂逅。数日跌宕。解携之怅。不啻龟岛之别。南渡羽化桥。东折入仙游洞。踰十五日岘。以岘竣险。十五日方踰。故得是名云。而上可三数息。下不可一弓。言之爽实。皆此类也夫。洞峡束山皆土。乱树荟医。竣阜邃谷。无一开眼处。忽林间闻水声潺潺。涧边一石突兀。为岩若弥勒趺坐。岩下白石平铺三级。面势齐整平稳。磨玉而成级。级可百尺。涧绕级流。或滩或瀑或潭。声琮琤可听。粹澈洞底。晚枫淡红。辉映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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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目爽朗。地界温藉。回想昨日江流涨聒。乱山争呈。酬接不去。恍若脱出万丈劫火。入三清净界。携道流烧香静坐于晴窗文几间。大专摊巧。特地剥换。而人之随境异想。吁亦异也。距郡为十五里。即下仙岩。溯溪六七里。得中仙岩。溪山回合成局。百丈赤壁。绕右为长屏。左麓临溪陡断。耸巨石作门。中乱铺石。色苍玉质。皆琬琰磨珑润泽。大小广狭。各有态状。伏以为兽。翔以为禽。高而为楼台。如棋置如几塌。长砌横亘数武者凡二层。面皆平阔棱削。连上砌为盘陀。水流其上。冲石而分为双龙瀑。瀑下为潭。四面尽石。磈碨错落。直一琼瑶窟。从山外至者望见。石门呀然。涧流泠泻。已隐然有绝境想。至此忽目眩神夺。上流五里。有守一庵。庵下一唤地。有上仙岩。蜿蜒交屈。拖入潭心者曰卧龙岩。磅礴涧北者曰擎天壁。西南大小二峰秀拔。全石鬼剜神刻。头各安一小石。如双双舞童行人肩。脑上巨石当流。中坼成瀑。瀑上水湾回石坎。清澈可掬。左右平侧相倚。瀑下数丈。成一泓潭。闻上流有壑船汀,二石船,清冷渊。颇一玩。日已隐天且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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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雨出洞。舍溪北折。冲夜度一岭。圣发已使人执炬先导之。蔬饭鲜羹。淡软适口。视数日官厨之供若。别龟玉而入仙岩。朝起拓窗。初日方升。触石成彩。玉色瑞晖。交映夺目。舍人岩也。岩盖全石二。其形似玉笋。雄伟过之。奇壮似龟媚。丽又其所无也。昔禹舍人隐于此云。而尝考郡志。祭酒先生官未至舍人。有禹仁烈,禹玄宝者。皆仕于丽。至大官。今不可知也。循岩而上。步数武。有四仙台。四盘陀连铺。溪流其中作小瀑。北麓有清音亭。圣发建。缘溪约里所。有岩陡起。即云岩。岩下有亭。曰水云。西厓先生别墅也。山自小白为竹岭。南为兜率。又南为龙头。一枝从兜率来。绕北为长屏。曰倒光壁。一枝从龙头来。绕南而西。为舍人岩。左右相抱。若敛衽状。前后有小溪挟之。中宽平有容。水从龙头兜率间西注凡几十里。南迤北折。至云岩下。渊深绿净。汇而不流。可方一小舟。亭直其上。水之去者。至此忽失之。前临迥野。后对倒光。东望云壑窈夐。南望群山之自龙头来者。缥缈出没于烟霞外。西望双朵芙蓉。特地拔出。即舍人岩。余之至此凡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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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值春山软绿。踯躅山丹。交映水心。或遥岑极浦。平楚苍漭。青霭翠岚。滴人衣袂。或黄云四平。农歌互唱。或夕阳晚枫。紫霞红锦。辉映窗几。或月夜弹琴。万籁相应。澄波镜空。溶溶漾漾。摇荡于梁楹上。夷旷萧爽。神怡心适。兼山野江湖之想。噫
存养斋记
人之所以能参三才。而为万物之灵者。心与性而已。存主乎身而应变不穷者心也。该贮乎心而浑然全具者性也。此盖天之所与我者。而心是活物。不存则亡。眇绵之几。天壤易处。俄匆之变。火冰相形。于是乎性不得其养。而无以全其天。故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要之此心之存。可以养其性。而心之为体。不可以闻见得。不可以思虑求。而终亦非强力把持之物也。其操而存之也。不过提掇警惺。不为事物所汩乱。存之久。久而安。而所贮之性。自然充养纯粹。静亦定。动亦定。于乎。是岂可以易言哉。日。金君德升。出示其所藏存养斋之刻。且曰。此吾友某之所持赠者。嫌其名实之不相副也。不敢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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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之以待其人久矣。今子之亭适成。子其归而揭之。其长公无名翁曰。子二人者。皆自有所标揭。盍归之无名氏。橒曰诺。夫学问之道。莫先乎存养。而存养之工。唯静者能之。橒自以悠扬动侠之性。加之道途行李之劳。饥寒疾病之忧。盖未尝一日静者。今公重厚之性。沉静之德。庶几天德之姿。而又无是数者之忧。子真其人。请归之子。公曰否。吾何敢乎子之所云云者。而古者堂室之名。盖尝以所未能者。贴之屋壁以自警。苟表我之所已能。其意将夸衒之。恶乎其箴警之义。今吾年六十七矣。急景催人。馀日无多。而苟或因是而有志焉。庶乎古人夕可之义。子其为我记之。橒辞不获。乃曰。有是哉。子之志。老而不衰。是固可记也。昔卫武公。年九十五。犹使人箴儆之。今公之年尚壮矣。体旺而气强。心定而神守。又安知不因是慥慥。而为晚暮成德之基耶。盖其用工之方。固非他人之所与闻者。而孟子曰。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程子曰。涵养须用敬。橒既诵此以当瞽矇之诵。退而记之如右。主人。金公德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