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取勘鼓司官吏事奏 北宋 · 韩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
准敕取勘鼓司官吏不合收接马季良乞致仕文状。窃以朝廷比置鼓司,盖使人申理冤枉,岂可未经奏御便许退还?其鼓司官吏,更不取勘。
按:《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之六七(第三册第二四三一页)。又见同书刑法三之六一(第七册第六六○八页)。
请纳交州陈公永等内附蛮人奏 北宋 · 蔡齐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四
蛮去暴归德,请纳之,给以荆湖闲田使自营。今纵去,必不复还旧部,若散入山谷,如后患何?
岁寒堂三题 其一 岁寒堂 北宋 · 范仲淹
押庚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岁寒堂
我先本唐相,奕世天衢行。
子孙四方志,有家在江城。
双松俨可爱,高堂因以名。
雅知堂上居,宛得山中情。
目有千年色,耳有千年声。
六月无炎光,长如玉壶清。
于以聚诗书,教子脩诚明。
于以列钟鼓,邀宾乐升平。
绿烟亦何知,终日在檐楹。
太阳无偏照,自然虚白生。
不向摇落地,何忧岁峥嵘。
勖哉肯构人,处之千万荣。
移苏州谢两府启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范文正公别集》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罪布四方,大不可掩。宠分千骑,得之若惊。仰雷霆之霁威,加霖雨而蒙润。报君何道,杀身有宜。窃念某生于唐虞,学于邹鲁。一箪之乐,素伏于丘园;四库之游,滥升于台阁。而自践扬谏列,对越清光,允出遭逢,诚当感慨。事君无隐,必罄狂夫之言;涉道未深,终乖智者之虑。俟窜居于楚泽,尚假守于桐庐。风俗未殊,足张条教;江山为助,宁慕笑歌。鹤在阴而亦鸣,鱼相忘而还乐。优游吏隐,谢绝人伦。岂谓蒙而克亨,幽而致显。屡改剧藩之寄,莫非名部之行。宗族相荣,搢绅改观。此盖相公仁钧大播,量泽兼包。示噩噩之公朝,存坦坦之言路。道兹优渥,屈彼典彝。茂扬天子之休,纯被幽人之吉。某敢不黾勉王事,寤寐政经。佩黄裳之文,庶扬于《易》教;咏朱绳之直,无忝于诗人。上酬乃圣之知,旁答具瞻之造。过此以往,不知所裁。
言财政奏(景祐元年闰六月) 北宋 · 谢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一○、《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
内藏库岁受铸钱百馀万缗,而岁给左藏库及三年一郊,度岁出九十万缗,所馀无几。请以天下所铸钱,尽入三司十年,责以移用,使聚谷实边,而茶盐香矾之利悉归京师,与夫滞积大盈,利害远矣。又迩来用物滋侈,赐予过制,禁中须索,去年计为缗钱四十五万,自今春至四月,已仅二十万。比诏裁节费用,而有司移文,但求咸平、景德簿书,簿书不存则无所措置。臣以为不若推近及远,递考岁用而裁节之,不必咸平、景德为准也。
乞罢内降奏(景祐元年闰六月) 北宋 · 谢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四、《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九朝编年备要》卷一○
号令数变则亏体,利害偏听则惑聪。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罢内降,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密院,然后施行。
宋故光禄寺丞梁君墓表(庆历五年)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武溪集》卷二○、光绪《肇庆府志》卷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梁与秦、赵同祖,绝于秦,续于晋,显于汉,故为京兆万年人。祖讳旻,佐幕番禺。属刘氏据有南海,耻非王命,不从所署,遁于东筦,世归其高焉。二子:长曰光运,署右职,捕贼遇害;少曰光远,即君之文考,亦佐戎政,皆刘氏官也。君讳頵,字微之,幼秉奇节,强学笃行,信义称于朋友,词章秀于乡邦。国家削平僭伪,统壹函夏,君即占籍高要以从乡赋。旧制,岭南按察者皆专选补,州县吏员阙,即择前资及士之豪俊而署之;试守三岁,克有成效,则荐于吏部而授真秩。君以故事召署,满三期,调于天官,得象之武仙簿、贵之郁林尉、封之司户参军,悉以能官有声。年及悬车,抗止足之分,移疾请老,朝廷美之,迁光禄寺丞致仕。以景祐元年六月考终命于封水,享年七十三。夫人陈氏,先府君二岁卒。其孤揆继岁衔恤,遂蓬首垢面,挈畚负土,由祖妣而下,封大莹而窆之,凡六坟,异藏同域。以景祐二年十二月辛酉,掩圹于端州高要县归仁乡湖洲原。乃筑庐居冢旁,朝夕哭泣,刺手取血,写佛书以祈冥报。庐外植蔬树粟以给饘粥,不茹荤血,凡六岁,乃除丧。州闾耆旧缁素以其状白长吏,表闻,天子嘉之,诏郡县以时存抚,赐之粟帛,以旌其孝。专选补者以揆至行,夺而官之,窘于穷而从焉。庆历五年十月,患旧域卑湿,仍负土全茔,徙瘗宗崇原,加封树焉,从高显也。既而乞铭以表之,铭曰:
哀无时而忘,服有时而终。去庐立表,以寄哀于无穷。
欧阳修授宣德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制 北宋 · 李淑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欧阳文忠公年谱
敕:前西京留守推官、承奉郎、试秘书省校书郎欧阳某,辞擅菁英,性推醇茂。早登名于仕版,遂从辟于宾筵。而楙学逾惇,参筹有裕。眷吾枢近,尝以荐论,逮课试之爰来,固辩丽之可奖。宜预属书之列,仍迁管记之资,往服清阶,善持素履。可特授宣德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充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
乞邢州更不供申牧马草地文帐奏 北宋 · 王沿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宋会要辑稿》兵二一之二六(第八册第七一三七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四一五页
乞令邢州更不供申群牧司洺州广平监牧马草地文帐。其洺、赵州先许人户佃牧马草,亦依例施行。
与士熙道书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三、《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介顿首熙道仁兄秘校:四月十二日明复至,十八日石曼卿学士来,始得兄书,发读之,凡数复。熙道之心,知我厚,爱我至。闻我有疾,施其针与火而攻医之,馈其药而救利之。不苦口,不瞑眩,疾不愈。兄之言深切而直中吾病,病虽膏肓,亦可及焉;癋吾病未至膏肓,兄之药苦,吾心复瞑眩,吾病有不瘳乎!吾病今愈矣,熙道宽焉。吁!天以刚正直烈授于我,而不纳吾于中,盖所得偏尔。夫刚正直烈之气,偏而不中,其弊如何?吁!天不能全与我,使我罹不协于中之咎,于今之世,天几祸我哉!天不能全与我,熙道以中配我刚正直烈之气,我刚正直烈之气得中道辅之,我其全乎!天不能全我也,而熙道全我。吾受刚正直烈于天,受中于熙道。刚正直烈,得中然后谓之道,不得中无所成人。我今而后,自知几于道,近于成人矣。熙道于我,不啻于天也。我德熙道,其如何也!刘公亦尝教我,明复又激切戒我,我非石之无心,土之无情,能不为感发而少寤焉!吾今非特少寤也,尽知前日所为之非,已刮去无纤发存者也。呜呼!吾道之难行也如此,将为奈何!常以谓:位者,行道之器也。得其非能行道之位,不行矣,如之何?位可能行乎道。介自顾形质短陋,恐终不得所以行道之位。不得其位,肯将已乎?不得行之于上,当存之于下;不得施之于天下,当畜之于一身;不得利于当世,当垂之后人。则将退去泰山矣,泰山吾居也。且周公、孔子之道自鲁出,天下虽大乱,圣人之道虽大坏,鲁周公、孔子之道常不绝。癋今天下大治,圣人之道大行,鲁泰山可居矣。吾且审卜之,终不得进,则与明复偕往矣。区区之心,尽此而已。京东、河朔异属,我守官在东,熙道在北,有大幸会,恐二年间未得相见也。盛暑,为道自重。不宣。介再拜。
谢茂材异等登科启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乐全集》卷三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六月二十六日,皇帝御崇政殿,引对释褐,授前件官者。奉对广墀,曷塞天临之问;校雠秘府,获升仕进之阶。服宠良优,抚颜有腼。窃以汉询三道,博观儒术之精;唐张众科,务尽人材之广。历世得士,两朝最光。越五季之屯期,废先王之旧典,语道斯下,由时无人。我皇家之茂兴,大一统以光宅,早自先帝,爰举六科,咨周自乎搢绅,虚怀及乎岩壑。庸得佳士,不减前朝。主上嗣揽宝图,祗守神器,特颁深诏,用述先猷,招致英髦,躬御便座,询质经术,讲求治方,宜得异材,以称上意。如某者,肖灵非粹,承学不精,生而被化之醇,家有业儒之素,区区一志,断断无他。若夫天人之大端,皇王之高致,质文更救之弊,礼刑相须之宜,时之所以安危,法之所以治乱,窃尝探其统纪,究其宗原。而屡预计偕,辄从试罢,铅磨易卷,蹇策益疲。间遭细札之书,复起方闻之士。东方自荐,或奏牍以三千;北海飞章,或举才于累百。惟时孱薄,分自晦沦,乃为迩臣,收诸过听,猥闻名于宸极,爰得召于公车。有司辨材,敞蓬莱之仙藏;凝旒亲策,设户牖之黼筵。圣谟渊微,天听高邈,收至聪而托不逮,宽后害以尽下情。遘遇阔希,愧才疏陋。考经微义,曾乏一家之精;访国大猷,曷通万事之纪?敢曲学以阿世,姑悉心而效愚。锥置囊中,锋稍铦而必露;矢注弦上,势必发而不留。盖倚公朝之明,退无萧斧之畏,迟从罢遣,无觊甄收。岂谓登衡石百斤之程,收刍荛千虑之得。言如纶而加宠,衣在笥以班荣。延阁之富,图书典校乎四部;大邑之有,民社庇身于一同。寘之俊游,施于官政,深惟叨假,实过忝侥。此盖伏遇某官燮友万微,曲成庶物。思广上听,尽社稷大臣之心;乐育贤材,敦太平君子之志。器尽成于陶梓,物无遁于权衡。致此颛蒙,亦获成就,窃循顶踵,诚有源流。敢不祗服官箴,遵饬名检?忧深思远,敢茍利于当时;积精会神,尚致勤于他日。过此以往,未知所裁。
乐者天地之命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生而静者之谓性,感物而动者之谓情。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极,荡而不返,天理将灭焉。夫欲平六志之邪,复五常之正,使之动而不悖,发而中节,非乐何以和之?故《礼记》曰「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所不能免」者,其为是与。故听其雅颂之音,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羽旄,习其屈伸俯仰,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进退得齐焉。夫人内和顺康易,则暴慢之心不入;外恭肃庄恪,则怠易之色不形。外肃恭而体平,内和顺而志正,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虽甚盛德,何以尚此!如是,则骄佚诈伪之萌,悖乱奇邪之事,无从起矣。此固非制令之所可齐,条教之所能诏,其感也得之情性,其发也合乎自然,故曰「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不亦善人心之深乎!昔圣人之防其情,可言矣。盖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比节,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乐作乎耳目之前,感应乎心知之外。故作之朝廷宗庙,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肃;作之族党乡里,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作之闺门之中,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君臣肃,长幼顺,父子亲,三者天下之大教也。乐作乎此,而教成于彼,非天地之命,其孰能至是乎!夫命也者,不待乎谆谆而谕之而后为命也,有自然之道焉之谓也。夫瓦丝匏革之音,清浊疾徐之序,干旌行缀之列,钟吕周疏之节,此岂乐之不云乎?将外之饰者尔。至有宣导顺气,辅成正心,应之如四时,均之如风雨,涤畅乎血脉,浸涵乎肌肤,不使放淫邪虑得接乎心术,近之一身,远而化诸天下,一由中和之道,此为得乎天地之命,乃乐之本情者也。是以圣王尚之,言教之大者必曰乐云。谨论。
圣王处民瘠土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维昔先王疆理天下,均别地域,莫不井衍沃之土,标敦卤之壤,辨其物性,审其产利,以制地贡,以令地职。分休易三等之地,为上中错出之赋,岂固务劳敝于民乎!而《国语》载文伯母之言曰:「圣人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是以能长有天下」。不亦异诸圣人驱民安乐之意?夫亦有激而言者。请试论之。盖王者之制民也,分其四业,列其九职,皆所以励之敦本,勖之无游。然而所以去本而赴末,苦南亩而甘市井者,常为利之所牵焉。甘利而已,常心不固,于是乎放邪流僻,诈伪骄汰,无所不至,乱是用作,更相争夺,至抵于辟。将惩其甚,宁俭无僭,故曰瘠土之民劳,劳则善心生;沃土之民佚,佚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故瘠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沃土之民不材,佚也。且民之函血气心智之动,畜喜怒好恶之情,夫惟贤知之明,为能性其情而自勉于善,中人以下,习则远矣。不足则约,约斯固,固斯淳,淳斯念善,是善生于不足也;有馀则泰,泰斯慢,慢斯骄,骄斯近恶,是恶生于有馀也。是以圣人知其然也,思所以制节之道,为之均其生业,使之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虽富不异服,无故不食珍,纳币不过五两,合亲不踰一肉,至于婚姻、祭祀、居室之礼,莫不为之节文。夫然后民罔有踰矩败制,而后知廉耻礼义之道,无争陵斗辨之讼矣。愚谓文伯之母为此言也,将以激其子无使入于惰慢,而知勤俭之为令德尔。不然,天下之大,四海之富,岂无尚义之民,是岂尽得瘠土而处之者乎!亦在为之上者,制礼以节之而已,故曰其言抑有激焉。谨论。
治乱刑重轻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王者法天之震曜杀戮,而为威狱刑罚;法天之生殖长养,而为温慈惠和。此德刑之本。然而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故《周官》有三典之法,《吕刑》有五罚之用,随时立制,固不同道。而荀卿之言「犯治之刑固重,犯乱之刑固轻」,其义何耶?请得论之。荀卿之发此论也,盖言象刑之事,以为治世不当有象刑尔。故其言曰:治古不用刑邪,是象刑固不用矣;治古犹有犯刑者耶,则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乃非所以为治之道也。愚以为象刑之说,固不可以为训,荀卿之言,抑未足以折中,是皆过犹不及之辞也。治古之不当有象刑则明矣,而荀卿以为犯治之刑固重,亦不察矣。夫先王之致理也,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有争心也。故礼以立其本,信以行其令,仁以全其恕,义以断其宜,训之以廉让,成之以节文。故为冠、婚嘉事之制,以重其成人之礼;为之祭祀共养之道,以长其孝爱之心;为之贵贱等级采章文物之数,以严其奉上之诚;为之聘享宴好揖让登降之仪,以笃其交接之义;为之乡射辞让之法,以序其恭睦之分;为之歌乐仪节之则,以保其和易之性,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有一不由此者,且得谓之治世乎!犹惧民之未尽至于善也,故求圣哲之上,明察之官,慈惠之师,忠信之长,以临牧之,以训导之,是故百姓无动而不遇于善矣。有一不由此者,且得谓之治世乎!夫如是,又何重刑之有?故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皆在叔世,三辟之兴也,非治古之事也。《舜典》曰「象以典刑」,《益稷》曰皋陶「方施象刑惟明」,皆为法象之意,又何墨幪、艾鞸、澡婴、菲履、赭衣、不纯之谓哉!自汉武、公孙平准、刘向皆引以为言,何亦不思之甚乎!而荀卿先矫其说,抑未能折之以中,故不行于汉氏诸儒。故愚曰:二家之说,过犹不及者也,其为是乎。谨论。
治地莫善于助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古之制国家者,上则有宗庙群神之祀,下则有朝廷百官之给,故所以制财用之节,其取于民,必有制也。孟子言三代之事,曰:夏后氏五十而贡,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皆什一之法。而谓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贡者,校数岁之中以为常。周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则是虽周亦助也。盖三代之道,夏后寡怨于民,不求备于下,民未厌其亲;商人求备矣,而孟子举治地之善,以助为得,其义何在?请试论之。夫什一而籍,天下之中正也,多乎则大桀小桀,少乎则大貉小貉。故井田之制,一夫百亩,八夫为井,共治一夫之地以为公田。助者,借也,言借民之力以治之也。地之腴确,岁之饥穰,此乎取之不择焉尔。故曰:「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群祀之粢盛于是乎出,事之供给于是乎节,国之经入于是乎在,民之蕃庶于是乎起,谷禄于是乎平,政教于是乎均。故曰:「什一行而颂声作矣」。彼夫贡者,校数岁以为常,不计乎地之腴确,岁之饥穰,则是履亩之道也。《春秋》书宣公初税亩,以其择诸善者取之,故君子讥公以为于民已悉矣。是故君子之作事也,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则是先王之取于民也节矣。所以能节取于民也者,盖有道焉。节用无微,啬费无小,不贵异物贱用物,不作无益害有益。念四方惟正之供,则戒盘游之佚;悯小人作业之劳,则绝侈过之奉。岁杪而会,量入为出,如此,则能节取于民矣。《记》曰「时使薄敛」,所以劝庶民也。故民趋其本,农狎于野,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丰年乐于盈羡,饥年免于转亡。于是乎乐事劝功,尊君亲上,廉让之义立,争夺之患息,驱而从化也易矣。何修而至乎此,得不由治地之法善也哉!谨论。
禘尝治国之本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谨论《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治国之本,莫急于礼;礼有六体,莫重于祭;祭之大,莫大于褅、尝,此其商人之礼乎。《记》曰祭有四:礿、褅、尝、烝,四时之事也。褅阳之盛,尝阴之盛。古者于褅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故尝之日,发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发秋政,则民莫敢草。故曰褅、尝,礼之盛也,治国之本也。夫治国之本,莫大于赏罚,赏罚诚得,治国其犹指掌乎。古之明君,爵有德,赏有功,必发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褅为夏祭,阳气用事,故人君顺时长育,因祭发赏,上以明应天之序,下以昭尊祖之义。德义之盛,由褅而见之矣。传曰:「始杀而尝」。为秋祭少阴用事,助阴始杀,可以断薄刑,决小罪。故曰「草艾则墨」,言既尝则可以发秋政矣。夫赏以春夏,罚以秋冬,顺夏褅而发爵禄,因秋尝而决小刑,赏则以厚,罚则以薄,此先王劝赏而畏罚之意也。故曰褅、尝为治国之本,其斯之谓与。是故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为君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义者何谓?明赏罚之情而已;事者何谓?行赏罚之节而已。是以人君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有赐;将罚,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厚赏则士劝,薄罚则民服,政是以和,教是以成,以是而治国,其与几何矣。夫其厚赏薄罚之意,由褅、尝而见之矣,故曰褅、尝治国之本也。至于后王犹举其典,则有顺景风而行封爵,候鹰击而疏囚系,抑褅、尝之旨欤。至于周之四时有事,则春曰祠,夏曰礿,而以褅为三年之合祭焉。为祭之名虽异,施政之实盖一。顺是而下,虽百世其所以制治之意,求其应天时而顺人欲之道,顾何以易此乎哉!
三公为乡老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乐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盖圣王之建官分职,化民治俗之道至矣,内之朝廷,外之乡遂,朝廷之尊,莫如三公,乡遂之师,莫如乡老。故《周官·乡老》二乡则公一人,以领州、党、族、闾、比之属焉,其安扰邦国之道,请广其义云。先王制爵位以处贤德,异等仪而章贵贱,则有公卿大夫士焉。二公分监天下曰二伯,一相处乎内,三公之位也。盖论道经邦,总方而议,佐王制治,燮和天人,故曰天子之宰,通乎天下,重之至也。若其中立六卿之事,外与六乡之教,其要为民,是以属之乡焉。王置六乡,三公分领之,故曰「二乡则公一人」。所以协比其闾里,使知孝友睦姻任恤救赒之义;劝导其井野,使知稼穑树艺世事学业之道。贤者、能者,则行宾兴之礼而献于王;冠者、幼者,则必执贽以见而听其教。饮酒于学,则众知长幼之节;习射于序,则众知辞让之贵。蜡则教民敦啬之事,社则教民报本之法。故夫序人伦,正风俗,美教化,立道义,其必由乡老。而且民惟邦本,固于有政,后非民曷戴,邦非民曷立?是以王政之详,自夫家起。州为之长,党为之正,族为之师,闾为之胥,比为之长,尊主其要,卑治其细。大则分地职,奠地守,而行教法;小则正地比,任地事,以待政令。以至稽其众寡,与其施舍,辨其老幼,分其贵贱,以听政役,以待军旅,以共吉凶,以诏诛赏。是以上下能相亲睦,礼义浃洽,其化不肃而成矣。三代之道既衰,井田之制斯坏,不修州党族比之政,而为阡陌涂巷之法。尊奖游末,宠纵兼并。分职乏仁义之师,牧民无慈惠之长。善无劝而恶无沮,壮者暴而老者遗。争斗辩讼之狱繁,侵夺欺凌之患起。仁义之道,自此绝矣。盖古之哲王所以用贤贵德,非以为一人之利,将万民之为利尔。古之君子所以居位行道,非以为一身之谋,将万民之为谋尔。是以尊于朝而政成于上,教于乡而化行于下,犹衣服之有冠冕,水木之有本源。故曰王政之详,必自夫家始。则三公为乡老之义,其在是矣。谨论。
谢校勘启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仰服恩荣,实增震慄。窃以校雠之职,是正为难,委方册于程文,折群疑于独见。脱绚组之三寸,简编多前后之乖;并《盘庚》之一篇,文章有合离之异。以仲尼之博学,犹存郭公以示疑;非元凯之勤经,孰知门王而为闰。况乃西昆册府,备帝者之来临;蓬莱道山,非人间之所见。自匪识穷元本,学渐渊源,究百世之放纷,总群言而博达,则何以效官天禄,对青藜而属书,抱简羽陵,拂白蟫而辨蠹?如修者,器惟庸妄,族本羁单。虽出逢千载之期,而生有百罹之苦。入桥门而著录,最后诸生;闻月旦之坐评,敢希一目!徒以浸润声明之代,优柔教育之仁。过时之年,已捍坚而难入;少作可悔,终雕刻以无功。早滥吹以决科,旋释巾而补吏。逮亲而得斗禄,虽慰于子心;歛版以揖上官,遂成于俗状。学久矣而将落,思兀然而欲枯。进无取当涂之资,退已失故时之步。岁月其忽,徒有志于分阴;英俊并游,方问途而孤进。内顾拙艰之若此,敢怀荣遇以为心?岂期天幸之来,特被柄臣之荐,敢辱知人之美,盖因连茹而升,蒙曲造之并容,俾考言而善择。顾无庸之末学,已屡试于有司。鼫鼠之有五能,尽于是矣;铅刀之堪一割,其可再乎?固无可喜之文,过辱太优之等,俾从宾席,入预书林。一进阶而可荣,何胜于睿渥;三下拜而闻命,深服于训辞。天阙乍趋,迷目睛而眩转;芸台深敞,近星象以昭回。恣窥金匮之书,坐费太官之膳,内循忝据,有溢情涯。此盖伏遇昭文相公奖物均私,乐材推美。圆方有范,大陶冶以埏镕;高下不欺,正权衡而轻重。闵此庸懦,曲以甄收。誓坚顶踵之诚,永荷丘山之赐。
按:《欧阳文忠公集》卷九五。又见傅校本《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九,杨希闵《欧阳文忠公年谱》。
李秀才东园亭记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雍正《湖广通志》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修友李公佐有亭,在其居之东园。今年春,以书抵洛,命修志之。李氏世家随。随,春秋时称汉东大国。鲁桓之后,楚始盛,随近之,常与为斗,国相胜败。然怪其山川土地既无高深壮厚之势,封域之广与郧、蓼相介,才一二百里,非有古彊诸侯制度,而为大国,何也?其春秋世,未尝通中国盟会朝聘。僖二年,方见于经,以伐见书。哀之元年,始约列诸侯,一会而罢。其后乃希见。僻居荆夷,盖于蒲骚、郧、蓼小国之间,特大而已。故于今虽名藩镇,而实下州,山泽之产无美材,土地之贡无上物。朝廷达官大人自闽陬岭徼出而显者,往往皆是,而随近在天子千里内,几一百年间未出一士,岂其庳贫薄陋自古然也?予少以江南就食居之,能道其风土,地既瘠枯,民给生不舒愉,虽丰年,大族厚聚之家,未尝有树林池沼之乐,以为岁时休暇之嬉。独城南李氏为著姓,家多藏书,训子孙以学。予为童子,与李氏诸儿戏其家,见李氏方治东园,往求美草,一一手植,周视封树,日日去来园间甚勤。李氏寿终,公佐嗣家,又构亭其间,益修先人之所为。予亦壮,不复至其家。已而去,客汉沔,游京师。久而乃归,复行城南,公佐引予登亭上,周寻童子时所见,则树之孽者抱,昔之抱者蘖,草之茁者丛,荄之甲者今果矣。问其游儿,则有子,如予童子之岁矣。相与逆数昔时,则于今七闰矣,然忽忽如前日事,因叹嗟徘徊不能去。噫!予方仕宦奔走,不知再至城南登此亭复几闰,幸而再至,则东园之物又几变也。计亭之梁木其蠹,瓦甓其溜,石物其泐乎!随虽陋,非予乡,然予之长也,岂能忘情于随哉?公佐好学有行,乡里推之。与予友,盖明道二年十月十二日也。
按:《欧阳文忠公集》卷六三。又见《楚纪》卷四一,《名山胜概记》卷二七,《文编》卷五六,《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七二,《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一六九、考工典卷一一九。
使臣增近地监当一任始得为巡检监押诏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五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四
三班院,旧制使臣监当一任即为巡检、监押,自今更增近地监当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