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绵州巴歌 魏晋 · 无名氏
押词韵第四部
豆子山,打瓦鼓。
扬平山,撒白雨。
下白雨,取龙女。
织得绢,二丈五。
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
福安县名记 宋 · 郑黼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三
福安赐名,敷锡五福,以安一县,恩侈矣。不有作者,谁其创之?《周官》始县,师其职曰:「凡造邑,则量地辨物而制其域」。春秋之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邑,是县之大也。圣贤每于寄邑而行志焉。孔子之宰中都,其法可以治天下,一年而四方之诸侯皆则焉。门弟子之为宰,或告之以举贤才,或告之以无欲速,或以治官莫若能,临财莫若廉训之。故掣书史之肘者,有鸣琴之化,而闻弦歌之声者,无由径之士。其或赋粟倍他日,自畔足民之言者,必遭鸣鼓而攻之讥。训戒昭然,何须别求县谱耶?嗟夫!保障重则茧丝轻,抚字劳则催科拙。狎鹜行者必厚蒙蔽之私,拔薤本者尤怀反噬之虞。如司门急于星火,则下邑凛乎春冰,虽欲循良,不可得已。此邑宰所以为难之尤欤?必也行之以宽,待之以严,宁厚于下而不媚乎上,则皆孔门之哲也。自求多福,修己以安,可以无负福安赐名之美意云。淳祐五年十二月。
按:雍正《福建通志》卷七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台州增造贡院记 宋 · 楼观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一、《赤城集》卷六、《三台文献录》卷三
儒道与天地并,所以扶持纲常于不坏不灭者也。天下不可一日无儒者之论,王公卿大夫不可一日无封殖儒者之心,不然则生人之类,泯泯棼棼,殆未知其所终已。成周贤能之书,乡老献之,王拜受之,登之天府,贰之内史,出长入治,自是而谋王体,断国论,致盈成,开太平,皆儒者已试之效。世降日薄,竞以簿书期会为急务,凡可以钓爵禄、趋势利、逞嗜欲者,增广开拓,虽劳民殚财,召怨启谤,弗顾恤也。至若事关吾儒,漠不暇问,或者迫于故常,苟简灭裂,以具文应。有能超于积习,以封殖儒者为心,勤勤恳恳,随寓而见,要当大书特书,以诏来者,庶有补于世教,岂徒曰识建造工役之繁琐哉!赤城为郡,上应三台,下列五邑,灵岳嶙峋,灵江回复,天下言东浙山川之宏丽奇伟者先焉。人禀地灵,寖盛寖昌,三年大比,云蒸雾集,校艺于棘闱者以万计,试所隘弗能容,群趋以入,犹病乎巷之陋也。嘉定壬午,齐侯硕以儒家者流,奉天子命来治台。岁当劝驾,朱幡临视,贡院东辟,福安荆莽,凿山拓址,易旧而新,其屋千楹,而辟酒务仞墙,划地为衢,转狭而广,其涂四轨,意向所感,咸思协赞。乡之国子免解进士、南昌司津赵师竀、州学录林恪,经谕杨鉴、贡补杨垓,复议甃术覆渠,以平坎窞,以防泥淖。齐侯闻而劝奖,捐金给粟,助其役。郡邑之僚寀,桑梓之达士,友之同志,从风乐施。季夏鸠工,仲秋告成,扁其坊曰兴贤。履道坦夷,多士步趋济济也。由此奏春官、策宸陛、跻仕版,求无愧儒效之已试,则封殖之初心,其功用可限量哉!
枢密郑公行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一
公讳寀,字载伯,郑氏。其先自固始迁闽之长溪,六世坟墓在焉。后析长溪之半创福安县,今为福安人。始宫保以行艺推三舍,宫傅以风义闻一乡,至宫师学博文高,为乡先生,后进尊事,有越百里来从游者。初,宫师感异梦而生公,颖悟端凝与常儿异,学不烦教督,文不肯蹈袭。家贫,借里中书手抄口诵,遂贯通百家。绍定己丑,上龙飞策士,公奉对,言人君之心主于一则天下之治定于一,擢甲科第,授文林郎、隆兴府观察推官。侍御史汪刚中郡人也,某刹富僧死,汪利其衣钵也,先贻书怵府寮。公奋曰:「腕可断,笔不可曲」。客从中都来,言汪怒甚,发必烈,公若不闻者。数日汪死。丰城饥,檄公赈荒,请粟三万斛与俱,家至户到,多所全活。满秩,调两浙漕司干官。莅职踰月,丁宫师忧,贫无扶护资,乡人叶力助之,乃克归葬。免丧,赵公与欢尹京,辟观察判官。富民争继立,时相阴有所主,数有风旨,公拟笔不少回互。相怒,下其事曹司,卒莫能易。除吏部架阁。淳祐初元,为省试点检官,召试馆职。时经筵读仁皇训典彻章,御书《大学》、《西铭》、《克己铭》、《颜乐铭》赐宰辅,学士院以此发策,因及时弊四事。公对:「三代而下,治莫粹于仁宗而不见求道之迹,道莫粹于今日而反亏为治之效。盖道即是仁也,仁即心也,刚健不息其体也,充周不穷其用也。仁宗之心,恭俭寡欲,中正无私,其体立矣;政事归中书,赏罚不内出,其用行矣。当时大臣杜、富、韩、范又皆为君而不为身,为国而不为家,为功名节义而不为利禄权贵,为四海困穷而不为所识穷乏,是以至公感动,和气融液,天地之閒无塞不流,无止不行,此仁宗之心所以如天也。今日未能立刚健之体以行充周之用,而区区焉一记三铭之相为赐。以民则贫,以国则匮,以内则肝胆之相隔,以外则手足之不随,岂非危微之际犹未精一,而二三大臣之所以正救扶持者阙欤」!除正字。时相使其客通殷勤,公不答。轮对言:「危亡之證不可有,危亡之忧不可无。陛下与大臣非不知忧也,未得为真忧也。何谓真忧?在乎此心之刚而已。子曰:『枨也欲,焉得刚』!盖有欲则不刚,惟刚不屈于欲。天下之坏极矣,私意簸弄非一人,祸胎酝酿非一日,不独当国者之罪,亦圣心未能无欲而然也」。又乞定国本。公应对详敏,上倾耳以听,每奏称善。翌日,宣谕宰执:「郑博学老成,颇不诡随」。相默然,执政游公似、徐公荣叟皆奏:「其人可备内学训导」。自是相始不乐公矣。久之,除校书郎,以在职一年改秩,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上欲擢公谏官,相以史学荐,惎之也。再对,极陈至日雷变之异。又言:「貂珰启玩好,异服渐假窃,菲食卑宫,虽尝纳谏,抡材伐石,亦切课工,陛下脩身之道未备也。纪纲非不欲严,精神岂能独运,朝廷之实未著也。方劾吏而徙官,当击奸而忌器,台谏之公论未伸也。三边形势涣散,沿江守戍单弱,疆埸之守御未可保也。臣恐三百年金瓯之业坏于今日矣」。是日口奏多,不可记,上意益亲。既退,例纳副封,相厉色以待。迁著作佐郎,兼侍右郎官,改兼司封。再请外,不允,迁著作郎。上欲申谏官之命,相云:「小司成见阙人,宜留以备师儒之选」。俄以公知温州,命出复收。上相以忧归,麻制起复。公谒告,不听,宣布除右正言兼侍讲。力辞,
上批:「擢卿言职,出自朕意,益殚忠荩,自结主知。」又面谕:「自卿初对,朕已识卿。」时上方卜相,游、杜二公以内祠经筵召,公欲赞上决,首言:「具瞻之位,不可久虚。嵩之衰绖方新,士庶讥谤未息,陛下虽召归旧弼,斥去奸朋,方且徘徊四顾,未有所主。夫阴晦者奸之藏,间隙者邪之伺,谨重详审于中而明白昭晰于外,则相位定而天下服矣。」上用嵩之意未已,公奏乞早命相,绝其觊觎,上以边事为辞,公争论移晷。又言三数年来擅国者引用人布满周行,人材衰少,为上言当世名胜宜召用者。翌日御笔:「详卿所奏,虽切事理,退进大臣,岂容轻易!」公再自劾,宣谕:「丞相趣其赴阙,旧弼宾之经筵,朕意如此,卿宜体悉。」又使中贵人勉公。安息上问,历言某人,上曰:「王遂已手足不仁。」公言传者之误。上又曰:「方大原且留在广。」既而惟此二人未召,馀皆收用。又言:「公论之在天下,当使之周流,不当使之壅塞;忠贤之生斯世,当使之翕聚,不当使之流落。」除殿中侍御史。于是嵩之所用如项容孙、陈一荐、曾宏迪、叶贲、王瓒、周文虎,所亲如戴埴、史肯之、□坰之流,以次论劾,中外肃然。公既尽所荐十二人者,间因进讲言:「去相事当明,使天下咸知圣意。况陛下已疑之,疑则勿用,若使覆出,祸可胜言!」上首肯云:「卿言极当,但彼以忧归,何罪可加?」公奏:「他勿论,经营起复,罪莫大焉,以此罪之,夫复何辞?」上云:「但拒其来足矣。」嵩之从子璟卿中毒死,都人言毒之者嵩之仆也。公奏:「璟卿尝讦嵩之,乃杀之以灭口,推此心以往,凡有不便于己者,何所不至哉!」请穷治璟卿死状。未几,右史徐元杰暴卒,口鼻流血,众益哗,公请昭白其事以纾朝野之愤,诏公鞠实。公反覆推究,适闵雨,处具狱,公言:「元杰毒死明甚,然踪迹诡密,不得主名,乞下有司重赏求贼,不敢以一勘不获而遂已。」又言:「盗杀唐相武元衡,投纸金吾府县曰:『毋急我,急我先杀汝。』或告王承宗遣卒张晏所为,既伏辜矣,后东都留守吕元膺获真盗,则杀元衡者李师道也。夫遗纸有迹矣,有告之者,不为无證矣,犹不免于逸盗而杀无辜,况无迹与證,欲于旬日之内就十馀囚煆炼成狱,非臣所能。臣前乞昭明,公言也;今乞求贼,亦公言也。议者谓臣党恶,臣之心迹可不待辩,惟是不能汔狱,实臣之罪。」章再上,上曰:「卿所论人皆嵩之党,且每言其短,妄议不必恤。」秋旱,乞停营缮,却贡献,又弹嵩之罪恶,不报。除侍御史。左相范钟年高策免,公言:「淳熙中王淮为相八年,仅以祠归,今钟除职足矣,又进二秩,钟不敢安,宜听其辞。」上既相游公,外廷谓宜并建二相,公奏:「臣岂以并相为终不可者,必有相须之才、无相反之志而后可。万一置左之后,人怀异见,各行政事,各用人才,必起纷纭。」游公遂独相年馀。开府、节度使思正欲班少保嗣沂王贵谦、少保嗣荣王与苪之上,公言:「《台令》及绍兴制,尊长不越于官序,开府不先于少保,乞戒思正毋踰礼法。」因请令讲官训迪诸邸。哨骑大入,淮东阃帅去不候代,公奏令还镇备御,代至乃行。中兴配享不及张魏公,公追论浚有社稷大功,宜侑食。三学因小忿纷纷未已,公奏:「往者起复奸相,扣阍之书兴起一发之公议,推明万世之纲常,此是非羞恶之心也。睹宸翰之朌则欣然有喜,闻气节之举则慊然不受,陈义甚高,此恭敬辞逊之心也。一旦因鄙亵之争,忘正大之见,移怒有司,遍诣台省,昔也所为如彼其壮,今者所为如彼其卑,臣甚为学校惜。」士始有不乐者。又言:「士大夫稍有资格才望,不屑为广郡,率以处妄庸;右科前名自从军至阁职,不六七年即拥麾;又有汎然召试者,亦部符而去。宜稍重广郡,选廉能,非右科前名毋轻授阁职,以清其源。」除左谏议大夫。入谢,上曰:「卿三年言责,议论纯正,无所附丽,故擢卿谏长。」公言:「陛下取近亲,锡嘉名,圣虑甚远,宜加意训导之职,又为之精选左右,庶有薰陶之益。」又言:「臣闻陛下退朝之暇,静坐为常。孔氏之言曰:『戒谨不睹,恐惧不闻。』又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君子必慎其独。』盖不睹不闻者,此心未与物接之时,于此而戒惧焉,则静无不存矣。隐微者,善恶方萌之机,人所不见之顷,于此而致其谨焉,则动无不察矣。静存而动察,则理明欲尽而体立用行矣。」升兼侍读。时政尚宽,有求必予,公言:「权相当国,颇失忠厚,而其下奉承又往往过刻,改弦革弊,孰不鼓舞?然矫枉过正,亦所当察。祖宗成法,粲然甚明,人有所求,至法而止。茍无其法,然后用例,例或未善,已不可行,况又创例,不几太滥!夫不以公平大正为心,而专以茍且姑息为务,安得人人而悦之?悦者寡,不悦者众,则惠竭而人轻其上矣。然陛下主张乎是,而后大臣维持乎是,请谒未杜于私蹊,侥倖或出于御笔,则圣心犹有偏徇,何以责臣下乎?」初,嵩之去,言者乞加窜责,既而乞勒致仕。度上意坚,又乞候服阕予祠。至是嵩之外除,百计求复用,公言:「中外之人皆谓,嵩之未至之日,无非再来之期,此缙绅韦布所共忧者。唐德宗犹能用袁高、赵需之言寝卢杞刺史之命,嵩之肺肝,莫逃圣鉴,宜寝职祠,仍与远窜。」不报,率同列极论,诏嵩之以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公愤激,与同列再疏,又不报,乃独衔密奏:「陛下必欲行大观文之命,非特刘克庄辈不敢行辞,而犹豫迁延之间,徒使学校之士相继举幡。」两疏入已二鼓,上批:「嵩之守本官致仕,已降除职指挥更不行。」虏哨江北,条画守备甚悉,因奏乞归田里。上再三云:「未可。且留卿主张台纲,他日当有异擢。」游丞相□□公言:「陛下穆卜旧勋,遍擢枢辅,葵开督府,韡建帅垣,布置一新,竦动群听。然事变难防,机会易失,临事能惧、好谋能成者,二臣之责;而随宜应变、悉力维持者,庙堂之责也。」上于群臣中眷公特厚,凡所摹画,多见嘉奖,他人唇敝舌腐不能感悟者,公雍容一语,上必乐从。言龙翔土木烦扰者多矣,皆报闻,公一奏无数十字,有旨停作。如住权契、罢浮盐,皆公发之。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三辞不允。差同提举编修《武经要略》,封福安县开国子。公登二府无喜色,未正谢,闻后省有语,亟求去。其夕奏入,诘朝遂行。上知不可留,除职与郡。辞,仍旧职与宫观。公以释重负为幸,处之怡然。先庐聚族,无所容足,借居乌石山下。历官禄米与弟妹剖食之,幼孤者必挈以行。及归,客有为公忧贫者,公曰:「存而鱼羹饭食,没而幅巾深衣,如是足矣。」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赐衣带鞍马,未谢而赐,异恩也。戊申明堂恩,进开国伯。己酉二月庚子疾革,乞执事,犹自草遗表,语弟官曰:「上恩未报与平生学问未做得工夫可恨尔。」薨于正寝,年六十二。少殓,笥无新衣。除资政殿学士。遗表闻,上咨嗟良久,语经筵官曰:「朕方欲大用之,不料其遽止此,闻其家甚贫,可念。」辍朝一日,赠通奉大夫。公三娶:阮氏,追封永安郡夫人;范氏,追封通议郡夫人;今薛氏,封和政郡夫人。男一人,斿,承务郎。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县某乡某里。公践履醇实,不为表襮,议论平恕,未尝刻核。善为章奏,词约理尽,台谏指陈多雅责而无丑诋,常存有馀不尽之意,虽尝为公雌黄者无忿怼心。上前议论,词气恳恻,人主信之,学士大夫亲焉。惟前之不乐公者,乃谓元杰之怨不申由公德嵩之而然,一啄倡之,百喙和之,世所谓贤者又从而实之。夫掌故给札,甲科人券内物尔,于公何德?公不尝弹嵩之乎?其言曰:「嵩之妆缀边功以把握陛下之利柄,布置奸佞以沮格陛下之贤才,以小勤细谨惑陛下之聪明,以浅效微利蛊陛下之心术,崇私殖货,不知纪极,秉国如此,固天下之所愤怒而切齿也。昔王曾虑丁谓复用,逮其死而后有喜色。曾之存心,天下之公心也,岂为一身计哉!衣冠之荣悴,宗社之安危,所关者大矣。不然,秦桧再相,专国为利,蔽欺日深,钳制日峻,一时流落仅存之贤士大夫几不免尽歼于其手,岂不监哉!嵩之无谓、桧之才而有谓、桧之心,谓若不死,桧必复来。」论嵩之者多矣,如公此疏,了翁诛章、蔡之笔也,公岂德嵩者乎?元杰之死,冤则冤矣,然倡虚论易,鞠实事难,使议公者与公易地而当审克之任,未知又何以自处乎!公尝佐陈公韡幕府,其后公先登台省,陈公乃召。及陈公论三学事偶与公合,谈者遂并攻之,谓公党陈,谓陈公不忿疾史氏。然公本非由陈公进,陈公者,嵩素所媢忌,累召不至,上察之久矣。众口虽哗,上益不信。公去西府,御史陈求鲁论之曰:「更化以来,某若有力排斥嵩之,白简犹在。谓陈某阴为嵩地,既非平论;谓某共为嵩谋,某岂能保嵩之不念旧恶乎?以疑似之心为揣摩之说,宜某之不心服也。然其遍历言路,不问豺狼而问狐狸,此群言之所以不恕也。」前既云排斥嵩之矣,非豺狼而何?所论嵩党皆给舍、侍从、台谏、都司也,谓之狐狸可乎?公屡荐徐著作霖,徐论事语多侵公,遂拂衣去。公奏留之,曰:「奈何以臣故失此贤士!」昔高若讷劾责己之馆职,耿南仲仇伏阙之诸生,凡人之情,自克者鲜。徐于公责之如彼其苛也,公于徐爱之如此其至也,亦足以见公之贤矣。公弱冠时闻嘉兴有辅先生者,为朱门高弟,负笈往见。先生馆之,尽所以闻于文公者传焉。又谒陈先生于北溪,多所论质。侨浙右二十馀年,与蒋公重珍善,袁公甫、陈公埙皆雅重焉。故理学尤粹密,每于谏书讲卷发之。所讲《中庸》一篇,上以为理致透彻,又曰:「卿文字平正明白,议论忠实切至。」平生著述存者惟《性论》、《仁论》、《缉熙讲义》、《奏议》若干卷,总曰《北山遗稿》。始余久斥,嵩之去,起家使江左,或曰公尝密荐。公为人深厚,未尝自言。余晚入朝,察公果相知者。斿以《家传》来,乃诠次之以告太史氏。谨状。(《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九。)/「福安县」与下句「今为」原无,据清抄本补。/徙:原作「徒」,据清抄本改。/处:似当作「趣」。/遍:原作「偏」,据清抄本改。
献阙廷 南宋 · 郑采
七言律诗 押虞韵
韩阳风景世间无,堪与王维作画图。
四顾罗山朝虎井,一条带小绕龟湖。
形如丹凤飞衔印,势似苍龙卧吐珠。
此处不堪为县治,更于何处拜皇都(清郑方坤《全闽诗话》卷五 《全闽诗话》:福安福源山下有穆洋,宋郑寀所居。寀尝侍理宗,因言其居在北山,筑有澄庵,理宗御书北山澄庵赐之。时有分县之请,择韩阳坂为治所,论未定。寀因献诗云云。)。
谢赐北山澄庵御书表(绍定二年) 南宋 · 郑寀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六、乾隆《福宁府志》卷三八
臣寀言:四月五日,恭承阁长王伦传奉赐臣御书《北山澄庵》一轴,臣已即谢恩祗承讫者。两曜揭题,宣被下土;四奎分画,畀赉微臣。拜大赐以怔营,起懦中而曲踊。臣寀惶惧惶惧,顿首顿首。伏念臣幸逢盛世,忝列要途。有此屋庐,既念辛勤之始;陟彼岵屺,永怀夙夜之昭。昨奉燕閒,冒陈恳款,不揣穷阎之陋,妄希睿藻之华。皇度恢宏,赦常侍登床之罪;荣光焜耀,颂圣人肄笔之书。兹盖子视群工,身体庶物。知臣起家岩壑,幸无德璋之移;察臣筑室松楸,粗有范滂之志。发乾文之精采,垂贲饰于顺宁。田野创辟,山扃改观。臣敢不肃刊琬琰,昭示云礽。天威尝不违颜,讵云私照;心正乃为大法,用进忠规。
按:光绪《福安县志》卷三四,光绪十年刊本。
指南录后序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五、《文山全集》卷一三《指南录》卷首 创作地点:福建省宁德市福安市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时北兵已迫脩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以资政殿学士行。初至北营,抗辞慷慨,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贾馀庆献谄于后。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脱,则直前诟虏帅失信,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北虽貌敬,实则愤怒。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未几,贾馀庆等以祈请使诣北,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昔人云:「将以有为也」。至京口,得间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诋大酋当死,骂逆贼当死,与贵酋处二十日,争曲直,屡当死。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几自刭死。经北舰十馀里,为巡船所物色,几从鱼腹死。真州逐之城门外,几徬徨死。如扬州,过瓜洲扬子桥,竟使遇哨,无不死。扬州城下,进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围中,骑数千过其门,几落贼手死。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夜趋高邮,迷失道,几陷死。质明,避哨竹林中,逻者数十骑,几无所逃死。至高邮,制府檄下,几以捕系死。行城子河,出入乱尸中,舟与哨相后先,几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无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与寇往来其间,无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几以不纳死。以小舟涉鲸波,出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今存其本不忍废,道中手自抄录。使北营,留北关外,为一卷。发北关外,历吴门、毗陵,渡瓜洲,复还京口,为一卷。脱京口,趋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为一卷。自海道至永嘉,来三山,为一卷。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所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馀僇;所求乎为子,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而死,有馀责。将请罪于君,君不许;请罪于母,母不许。请罪于先人之墓,生无以救国难,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义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脩我戈矛,从王于师,以为前驱,雪九庙之耻,复高祖之业,所谓誓不与贼俱生,所谓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亦义也。嗟夫,若予者,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虽浩然无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亲,君亲其谓予何。诚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见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复何憾哉,复何憾哉!是年夏五改元景炎,庐陵文天祥自序其诗,名曰《指南录》。
送武安同福安柩归西江 明 · 金幼孜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弟兄幸同返,相送在东城。
不尽生前意,难胜死后情。
天涯归柩远,万里一舟轻。
回首金台上,吞声泪若倾。
送武安同福安柩归西江 其一 明 · 金幼孜
七言绝句 押删韵
望断天涯去不还,空馀血泪染衣殷。
西江万里归遗骨,烟水漫漫渺故山。
送武安同福安柩归西江 其二 明 · 金幼孜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三部
天地无情白日悲,临岐相送忍相违。
江南草绿蘼芜怨,肠断东风哭子时。
福安书事 其一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青韵
福安连岁被寇加以洪水为灾室庐荡然水后疫气大作死者什三四甚至家无噍类邻里惧其相染也不敢过门故死者往往暴露不葬呜呼哀哉何吾民之不幸也予行部至县延问父老慨叹不已虽悉心图之然才非张养浩未能有济也因即所见漫成十绝用贻一二同志庶几共图救荒之策云
海门夜半吼长鲸,怒捲闾阎入巨溟。
惟有清霜台上桧,亭亭不改旧时青。
福安书事 其二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鱼韵
市闾白昼舞天吴,无限群生化作鱼。
弭节行台增慨叹,萧条邑里似荒墟。
福安书事 其三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兵后萧然甑有尘,更堪疠鬼困残民。
惭予不是张希孟,也对斜阳泪满巾。
福安书事 其四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灰韵
驱车晓度碧山隈,拂拂腥风逆鼻来。
怪得饥鸢飞舞下,前村露骴卧污莱。
福安书事 其五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危樯巨舶昼纵横,海上时闻鼓角鸣。
莫怪近来征税少,编氓渐入绿林兵。
福安书事 其六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支韵
青裙少妇抱孤儿,长跪车前泪满颐。
夫死银坑生业尽,日锄野菜和糠炊。
福安书事 其七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去年赈济仰官储,今岁官储半粒无。
捕得海鲜将换米,可怜孤溆遇强徒。
福安书事 其八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寒韵
儿钓青蛙母捕鳗,溪边风雨不胜寒。
归来灶冷生柴湿,寂寞无言掩泪看。
福安书事 其九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歌韵
鸿雁嗷嗷可奈何,桑田此日变沧波。
愿持诚意回天意,却转悲歌作笑歌。
福安书事 其十 明 · 何乔新
七言绝句 押先韵
茅檐过午突无烟,里正催租更索钱。
不遇使君亲问讯,此身已分入黄泉。
按:民有贫不聊生者欠粮七升不能纳里正督之且索私债民急欲自缢里正执以诣道予讯而怜之笞里正使代纳俟秋成取偿焉民泣谢更生故录其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