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人物库 清朝
张盖明末清初
柿叶庵诗选·序
张子覆舆诗能令人敬矣,又能令人慕。
将以人重欤?
抑以诗传欤?
予闻张子置身狂狷间,自全所天,故微言大义出诸孤愤而不失乎忠厚,虽远追古作者,难与后先齿之。
汉、晋以下,所谓侪其盛、亢其衰者也。
夫式贤者之闾而扬高节,非予徒事耶?
望见之不可得,得素所欲见之人之诗,斯可矣。
予少尝学焉,近不复作且十载,独于张子讽咏,所至每怵惕,辄欲为之赋。
倘犹谓诗不克发人隐,孰肯为予信哉!
梓之,使天下知世有张子。
其诗传,则其人遂以传矣。
灵均既生,少陵如在,曷不呼饮而一问之?
新安维枢序。
钱澄之明末清初 1612 — 1693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2—1693 【介绍】: 安徽桐城人原名秉镫字饮光
诸生
入清隐居不出,自称田间老人,与顾炎武钱谦益方以智徐乾学兄弟等都有往来。
问长于经学,尤精于《》。
文章颇有才气。
有《合诂》、《藏山阁诗文集》(别本名《田间文集》)等。
彭孙遹清 1631年5月4日 — 1700
简介
诗何以馀哉?
小楼昨夜,哀江头之馀也;水殿风来,清平调之馀也;红藕香残,古别离之馀也;将军白发,从军行之馀也;今宵酒醒,子夜懊侬之馀也;大江东去,鼓角横吹之馀也。
诗以馀亡,亦以馀存,非诗馀之能为存亡,则诗馀之人存亡之也。
向读彭子羡门王子阮亭无题唱和,叹其淫思古意,两玉一时。
阮亭既官扬州羡门有客信宿,会邹子程村初集《倚声》,于是延露之词成焉。
然则延露者,其无题之馀乎?
维扬佳丽,固诗馀之地也。
昔人谓天下三分明月,二分独照扬州,至有人生只合扬州死之语,不止三年一梦而巳。
故登芜城,宜赋西风残照;吊隋苑,宜赋金锁重门;过玉钩斜,宜赋晓星明灭;上二十四桥,问吹箫玉人,宜赋衣染莺簧;载酒青楼,听竹西歌吹,宜赋并刀如剪;进雷塘,观八月潮,宜赋玉虹遥挂。
岂惟平山栏槛,让文章太守挥毫独步哉。
楚大夫芳华竟体,若无湘浦蘅兰、巫峰云雨,则九歌九辨何处生活。
今以彭子之才,江山助之。
折大堤之杨柳,对官阁之梅花
选楼公子,盥手装书;殿脚夫人,画眉捧砚。
宜其提辛攀李,含吐秦,与红杏尚书、花影郎中分风月,则维扬固诗馀之地,而彭子乃诗馀之人也。
有其地,有其人;有其人,有其词,诗馀人乎?
人馀诗乎?
寄语王邹,想当绝倒,如仆者,刻画无盐,唐突西子,斯又彭子之馀也。
巳古吴尤侗悔庵撰。
潘问奇清 1632 — 1695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32—1695 【介绍】: 浙江钱塘人字雪帆又字云程云客
诸生
家贫,游食四方。
至大梁,拜信陵君墓;至湖南屈原于汨罗;入,悼诸葛武侯;又北谒明十三陵
后入扬州天宁寺为僧。
有《拜鹃堂集》。
方绩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安徽桐城人
方东树父。
博学,工文词。
有《经史札记》、《屈子正音》、《诗文钞》。
沈廷钰
廷钰字文韩号山渔桐乡庠生,甲甲后弃去,耽情诗酒。
其自序有云:屈原赋离骚,宋玉作九辩,忧国既深,悲秋特甚。
余生不敏,触物多忤,忧与时遇,病复随之,著秋吟诗以见志。
吴之振清 1640 — 1717
黄叶村庄诗·序
黄叶村庄,吾友孟举学古著书之所也。
苏子瞻诗「家在江南黄叶村」,孟举好之而名其所居之庄者也。
天下何地无村?
何村无木叶?
木叶至秋则摇落变衰。
黄叶者,村之所有而序之必信者也。
夫境会何常?
就其地而言之,逸者以为可挂瓢植杖,骚人以为可登临望远,豪者以为是秋冬射猎之场,农人以为是祭韭献羔之处,上之则省敛观稼、陈诗采风,下之则渔师牧竖、取材集网,无不可者。
王维以为可图画,屈平以为可行吟,境一而触境之人、之心不一。
孟举于此,不能不慨焉而兴感也,觉天地之浩邈,古今之寥廓,无一非其百感交集之所得于心、形于腕。
于以为诗,而系之黄叶村庄,意有在也。
孟举于古人之诗无所不窥,而时之论孟举之诗者必曰学宋。
予谓古人之诗,可似而不可学,何也?
学则为步趋,似则为吻合。
学古人之诗,彼自古人之诗,与我何涉
似古人之诗,则古人之诗亦似我,我乃自得。
故学西子之矉则丑,似西子之矉则美也。
孟举诗之似宋也,非似其意与辞,盖能得其因而似其善变也。
今夫天地之有风雨阴晴寒暑,皆气候之自然,无一不为功于世,然各因时为用而不相仍。
使仍于一,则恒风恒雨、恒阴恒晴、恒寒恒暑,其为病大矣。
诗自三百篇汉魏六朝唐宋元明,惟不相仍,能因时而善变,如风雨阴晴寒暑,故日新而不病。
今人见诗之能变而新者,则举之而归之学宋,皆锢于相仍之恒而不知因者也。
孟举之诗,新而不伤,奇而不颇,叙述类史迁之文,言情类宋玉之赋,五古似梅圣俞,出入于黄山谷,七律似苏子瞻,七绝似元遗山,语必刻削,调必凿空,此其概也。
不知者谓为似宋,孟举不辞;知者谓为不独似宋,孟举亦甚惬。
孟举之能因而善变,岂世之蹈袭肤浮者比哉?
世之尊汉魏及唐者,必以予言为抑孟举;世之尚宋者,必以予言为扬孟举
悠悠之论,非但不知孟举,实不知诗。
然则读孟举诗,得其系之黄叶村庄之义,则思过半矣。
横山叶燮序。
孙维祺
维基
孙维祺(生卒年不详),字以介号起山庐江城关人。
少聪颖,九岁能作文,其学自六经三传、庄子屈原司马迁班固而下,莫不渔猎精华,以发抒其文藻,每落笔洒洒数千言,风驰电掣,不可捉搦而卒,未尝轶于理法。
康熙庚午(1690年)举人辛未(1691年)进士,历任直隶河间涞水二县知县、由涞水解组归,优游山林,惟以著书自娱,选文不拘一体,因材造就,评语皆中肯,一时流播海内,其诗文、传说县内流传更多。
著有《五经说文》、《廿一史临》、《三太史》、《四书印证》、《春秋大意》、《春秋》、《飞跃真言》等。
王之铁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湖南湘阴人字左仗号郎川
康熙间诸生
初治经史,后潜心于理学。
授徒玉笥山,从学者甚众。
曾辑有《三闾志》。
另有《入德津梁》。
厉鹗清 1692年5月2日 — 1752
游仙百咏·自序
柏梁台上,曾传五岳之图;金马署中,亦著十洲之记。
龙师舆鱼吏俱升,桂父偕茅君共举。
游戏紫清之上,翱翔碧落之中。
桐峰梓瑟,倚歌而和皇娥;湘水瑶琴,弹曲而迎帝子。
玄云新韵,久唱璇宫;黄竹旧词,犹留瀛岛
乐哉仙乎,斯其至矣。
然而东海枣花,空忆斋侯之语;西池桃核,莫延汉帝之年。
是则尘缘未断人间,烟路遂遥天上。
乃有抽思幽秘,发藻鲜妍,剪月为心,镂霞作想。
云君太乙,体虽诞而不删;佚女羽人,意似夸而有取。
参军调逸,爰咏升天之篇;子建高,遂有步虚之作。
至于弘农之始倡,实为屈子之馀波,事虽寄于游仙,情则等于感遇,后有作者,咸步趋焉。
此皆天情腾踔,清思雕华,淹踬穷途,漂摇愁境。
排云阊阖,思翻玉女之壶;追日虞渊,欲絷羲和之辔。
尘迷赤县,将晞发于沧溟;唾弃齐州,拟伐毛于紫水
句飞兰露,滴尽金壶;纸叠桃花,喷成绣字。
洞天福地之胜,常以神游;银台琼阙之间,奚劳气驭?
诚可谓挥斥八极,道遥九垓者矣。
仆无凌云之才,有餐霞之癖。
懒如中散,论或托于养生;贫似稚川,书未传夫抱朴。
山居长啸,偶有遐心;萝户高吟,遂多逸兴。
身非脉望,何曾三食琅函;腹愧鞠通,安得一餐墨海?
譬彼学仙项曼,诡言渴饮流霞;好道长源,诈说馈来玉液。
但以俗缘羁绁,尘网撄缠,与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问青天而搔首。
于是效嚬郭璞,学步曹唐,前后所为,数凡三百。
瑶台梦破,唤起飞琼;洛浦舟回,拾残翠羽。
曾无当于风雅,亦见摈于庄骚,持赠何堪,自娱而已。
时当朱明届节,白日舒长。
何方避暑,玄冰飞雪之丸;无计迎凉,鹄羽龙皮之扇。
襞笺雪案,岂窥大酉之书;涤笔冰瓯,聊当龟兹之枕。
康熙癸巳季夏八日钱塘厉鹗题于寄圃之半舫斋
杭世骏清 1696 — 1772
过春集·序
夫金台千里,能造必诗;铜街九条,敢往则赋。
太乙分曜灵之景,而之用盖寡;长庚攀超光之足,而鲸之振以末。
故欢情似酒,崇伯望而解颜;愁绪萦丝,墨翟逢而曾叹。
可佩也,对灵均而不芳;月岂愁乎,照陈王而易落。
准之今日,宁有易哉?
帝城十二,独我无家;客路三千,送人作郡
装落叶以驱寿,披浮云以旌心。
出门则稚子牵裾,登车则老人把袂。
浮河乱济,步将前而不舒;饯露宾星,目已罢而犹顾。
直沽河下,雪古风坚;曲阜城边,青危碧峭。
睹疲卫之勌进,值敝貂之不温。
则知情以时感,心繇目伤。
固当徵彼诗寮,壮兹行色。
况以茫茫铁网,竟漏珊瑚;落落金盘,谁餐沆瀣
骨具烟霞之相,身留柏石之缘。
局逸步以趋时,蓄奇声而待旦
残膏既烬,间理馀光;渴睡初醒,或耽短咏。
良以酒徒市上,最多拊缶之群;学士垆头,不减留髡之乐。
是用牵缠积素,挥洒性灵。
及夫骊唱苍凉,归鞭萧瑟。
北地有绝怜之处,南云有望远之思。
罔兮若有求而不至也,怅乎若有待而不已也。
非无赠答之章,亦以彬布为快。
日月既长,卷帙遂衍,则斯集之大凡矣。
若云既和且,虽怨不怒,提携标格,澄震声音,斯固大雅之式,鄙人莫赞辞焉。
嗟乎!
身以贱而趣成,道不行而乐在。
两三曲榭,未免有情;数四荒斋,居然无恙。
新编在手,狂宾满床。
卧北窗之下,但寘身欲尚羲皇;狎作西湖之游,任讥人不耐官爵。
则智津万有,音畅百形。
众皆丽此清神,仆亦勉为燕说
钱唐周天度
刘梦鹏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湖北蕲水人字云翼
乾隆十六年进士,官直隶饶阳知县,有循声。
丁艰归,寻卒。
有《春秋义解》、《屈子章句》。
戴震清 1724 — 1777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24—1777 【介绍】: 安徽休宁人字东原一字慎修又字杲溪
乾隆二十七年举人
三十八年被召为《四库全书》纂修官
四十年会试下第,特命参加殿试,赐同进士出身
音韵、文字、历算、地理无不精通,又进而阐明义理,对理学家“去人欲,存天理”之说有所抨击。
有《屈原赋注》、《考工记图》、《孟子字义疏證》、《原善》、《戴东原》等。
又校《大戴礼记》及《水经注》。
严既澄清末近现代初
驻梦词·后记
余年十五,就学私塾中。
偶于塾师案头,获睹白香词谱一册。
取而诵之,雅爱其音节之谐婉,因以作法质于师。
师曰,兹道大难,今世已无作者,非尔曹所能学也。
为之怃然者久之。
逾年,获见时人之作于日报中,始悟塾师之言,不过自文其陋。
复于扫叶山房,购得石印本毛氏词学全书、万氏词律,爰稍稍依谱试填,以自娱焉。
洎夫游艺京华,为之益力,间出所作示人,为乡先辈沈太侔宗畸先生所见,亟加称赏,以书抵余,谓吾词幽微婉约,实得词之正则。
且于余南归而后,数以书来,督余勿荒故业,为斯道延一线之传。
实则时彦之工于词者固多,若余则作辍不恒,旁骛滋甚,已无复抗手前贤之盛心。
沈翁阿其所好,适以增吾愧汗而已。
昔人有言,韩退之以文为诗,苏子瞻以诗为词。
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
余亦向持此论,以为一切文体,胥各自有其特征,岂可比而齐之,乱其畛域。
词之气骨,略逊于诗,至其缠绵幽咽,疏状入微,若姚姬传所谓得阴柔之美者,求诸古近体诗中,惟七言绝句,庶几得其一二,斯吾所谓词之特质,论词者所当依为圭臬者也。
胜清三百年间,词人辈出,可谓洋洋乎大观矣。
然试执此以绳,纳兰才高,时或失之纵恣;竹垞则华妆盛饰,真美反掩而不彰。
其能掇周之流风,嗣南唐之逸响者,惟项忆云,庶乎近之。
此吾夙昔之蕲向,沈翁品题之语,可谓先得吾心,惜乎有志焉而未逮耳。
向者,浙中词人某公,尝为吾友言,吾词亦自佳,独惜了无寄托,不耐寻味耳。
是殆年龄所限欤。
不知常州诸子所谓主风骚,托比兴之言,余向目为魔道。
温飞卿之好为侧艳,本传未尝讳言。
张皋文之俦,必语语笺其遥旨,绮罗芗泽,借为朝野君臣;荆棘斜阳,绎以小人亡国。
自谓能探奥窔,实皆比附陈言
夫作家之处境万殊,其所作又安得咸趋一轨,偶然寄意,固不必无。
即兴成文,尤为数见,又岂必人人工部,语语灵均,而后能垂诸久远耶。
余少不更事,闲来弄翰,奚敢谬托风骚,亦如小鸟嬉春,无心自炫,孤蛩吊月,有感斯鸣,固不解以迷离隐约之辞,耸人观听也。
纪元二十有一年,九月二十日,记于故都。
李慈铭晚清 1830 — 1894
二家词钞·樊增祥序
会稽李先生尝曰:「今世词家,独吾与子珍云门耳。
」然见人佳作,辄称叹不置。
尝曰:「周东鸥人品猥下,至其小词,《花间》不逮。
」又从余扇头见张蘩父大令词,叹曰:「世未尝无作手也。
」居常轻复堂先生,及见复翁评余《东溪草堂乐府》,则又曰:「非解人不为此语。
」世皆疑先生褊心易怒,不知其爱才若渴,月旦极公也。
先生填词始道光庚戌,其少作曰《下集》,仅存十三首。
自己未入都,乙丑还浙,中间羁旅幽忧,兵戈危慄,感时伤逝,永叹长言,所为乐府,探原《小雅》,把臂三闾,温、韦以下不中作仆。
辛未计偕再官农部,自是遂无归山之日。
贺湖烟水,禹庙莺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
时或结兴兰荃,寓情巾舄,要归无邪之义,无愆正始之音。
洎乎晚年,弥入化境。
余少先生十六岁。
辛未春为登龙之始,一见若平生欢。
丙子报罢,居先生宅,过夏遂汝翼韬夫仲彝子珍同受业焉。
先生尤重余。
是冬居保阳书局,先生寓书曰:「文章骨肉之契,微吾子无可语者。
」每有所作,必录以见诒。
余所得先生诗词书牍,积一巨簏,燬于庚子之变,为可惜也。
先生诗及骈体文,先有刻本,散文则甲申岁余寿平钞得四十许篇,今已散轶。
词则辛未以前手钞成帙,自后所作,散见《日记》中。
韬夫京卿录为一册,先生并手稿授之曰:「吾词尽于是矣。
先生殁四年,余再入都,韬夫以词钞授余,俾付手民,迟至今日始果。
此缘因先生视余为黄梅慧能,苏门之淮海附拙词于后,题曰《二家词钞》。
恨秦越间阻,求子珍词不可得。
吾曩欲刻四家馆课,近欲刻三家词,皆仅得二家而止。
伯熙廉生子珍者,并人海虬鸾,神仙官府,遗鳞坠羽,俱足千秋。
终当蒐求付梓,以竟吾志,不使幽冥之中负此良友也。
光绪壬寅五月樊增祥叙。
庄棫晚清 1830 — 1878
夫神之所宰,机之所抽,心之所游,境之所构,身之所接,力之所穷,孰能无所可寄哉。
纵焉而已逝,荡焉而纷。
鱼寄于水,鸟寄于木,人心寄于言,凡夫寄于荣利,庄棫寄于辞。
填词源于乐,闺中之思乎,灵均遗则乎。
小子学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沱潜洋洋,岷嶓峨峨。
泛彼柏舟,容与逍遥。
为鹤鸣,为沔水,为园有桃,为匏有苦叶。
吾知之矣。
吾知之于其诗也。
谭献
谭献: 闺中之思,灵均遗则,动于哀愉而不能自已,中白当曰:“非我佳人,莫之能解也。
”——《箧中词》五 陈廷焯蒿庵词穷源竟委,根柢盘深,而世人知之者少。
余观其词,匪独一代之冠,实能超越三唐、两宋,与风、骚、汉乐府相表里,自词人以来,罕见其匹。
而究其得力处,则发源于国风、小雅,胎息于淮海大晟,而寝馈于碧山也。
——《白雨斋词话》五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
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
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
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
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
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
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
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朱祖谋清末民国初 1857年7月21日 — 1931年11月22日
语业二卷,彊村先生晚年所定也。
曩者半塘翁固尝目先生词似梦窗
夫词家之有梦窗,亦犹诗家之有玉溪
玉溪以瑰迈高材,崎岖于钩党门户,所谓篇什,幽忆怨断,世或小之为闺襜之言,顾其他诗,如何匡国分,不与素心期。
又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岂与夫丰艳曼睩竞丽者。
窃以为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第读之者弗之知尔。
先生早侍承明,壮跻懋列,庚子先拨之始,折槛一疏,直声震天下,既不得当,一抒之于词。
解佩纕以结言,欲自适而不可。
灵均怀服之思,昊天不平,我王不宁,嘉父究讻之忾,其哀感顽艳,子夜吴趋,其芬芳悱恻,哀蝉落叶。
玉溪官不挂朝籍,先生显矣。
触绪造端,湛冥过之。
信乎所忧者广,发乎一人之本身,抑声之所被者有藉之者耶。
复堂老人评水云词曰,咸同兵事,天挺此才,为声家老杜
余亦谓当崇陵末叶,庙堂厝薪,玄黄水火,天生先生,将使之为曲中玉溪耶。
迨至王风委草,小雅寝声,江濆飞遁,卧龙无首,长图大念,隐心已矣。
慬留此未断樵风,与神皋寒吹,响答终古,向之瘏口哓音,沈泣饮章,腐心白马者,且随艰难天步以俱去。
玉溪未遭之境,先生亲遘之矣。
我乐也,其无知乎,我寐也,其无吪乎。
是又讽先生词者,微吟焉,低徊独抱焉,而不能自已也。
甲子嘉平月遁堪居士张尔田引。
易顺鼎清末民国初 1858年9月5日 — 1920
琴台梦语词·自序
杨子云曰,雕虫篆刻,壮夫不为。
人生三十曰壮,正余今日之谓矣。
子云所称雕虫篆刻者,指赋而言也。
况于词又下赋一等者乎。
虽然,余鄙人也,少充国宝,长未尝有当世之务。
其所与游处又皆江湖山泽穷愁枯槁之民。
语曰吾绋讴所生,必于斥苦,此非空言也。
夫以穷愁枯槁之民而欲其为铿訇炳丽发皇之辞,以惊世而震俗,固已难矣。
太史公曰,诗三百篇,大抵皆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
太史公可谓知言矣。
夫人孰能无情,情孰能无所寄,寄之于今则实事生焉,寄之于古则空言出焉,寄之于实事则功名富贵生焉,寄之于空言则忧患贫贱出焉。
虽所寄不同,而其不能无所寄一也。
使余与诸子或膺尺一之组,劳形于簿书,或持丈二之殳,效命于沙漠,此虽欲强以雕虫之事而有所不能矣,岂非天哉。
光绪丁亥,余三十之年也。
是年在姑苏,尝与数友登灵岩琴台,悲歌吊古,意气甚壮,九月之望,骊驹入燕,曾几何时而旧游已如梦幻,仅存此数十篇之词,亦如梦中语耳。
余又何能无槩耶。
且余固尝悔词,悔之而不废者何也,哀乐难忘而聚散可感也。
不知我者以为雕虫篆刻之事,而知我者必以为穷愁枯槁所为也。
虽然,屈灵均有言曰,老冉冉其将至,惧修名之不立,行年三十而犹不免为子云所笑,亦余之过也夫,亦余之过也夫。
十一月庚申易顺鼎自叙。
释永光清末民国初 1860 — 1924
碧湖集·溥儒序
东晋之乱。
慧远雁门僧也。
抱道遐游,杖锡南渡,开社东林,阐扬象教。
契元亮之高举,识灵运之不终,君子所谓明哲之士也。
及其玄览物表发为至言,蕴道隐机,孤搴善藏,美哉渊乎。
海印上人慧远之道,游于京师,与余邂逅西山,赋诗相答。
当时公卿,方草禅表、上征车、负物望者皆傅亮颜延之之徒,上人伤之。
乃归长沙,与湘中遗民结碧湖诗社。
衡岳、望苍梧,临三湘之表、揽七泽之胜,屈原贾谊以寄匪风之悲。
其为五言,近辋川、襄阳,高俊及于沈、
自诗教之衰,宇宙雷同,风驰云趋,逶迤凌颓。
上人际遇阳九,迍邅艰瘁,咏兴亡之事,以变风雅。
若出仕于朝,必能尽忠致身,似屈原贾谊之所为者。
晦是懿德,入于浮屠,然能独善自守,不磷于乱者其幸与?
其不幸与?
辛未秋长沙刘隐居腴深,元亮之俦也。
寄上人遗稿四册,属序而行之。
惧其湮没,以负生之言,乃论次卷帙,列叙梗概,庶俾后世罔因文词以盖其忠贞。
壬申暮春之初溥儒书于萃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