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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屿南梁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南朝梁颍川长社人字季望
钟嵘弟。
永嘉郡
梁武帝天监十五年,与诸学士奉诏撰《遍略》。
释宝月南齐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全唐诗》收《行路难》诗1首,小传云:“宝月开元时无畏法师译经十余部。
”按《玉台新咏》卷九、《乐府诗集》卷七〇皆收《行路难》,为南齐时僧宝月作,钟嵘诗品》卷下谓此诗乃宝月东阳人齐廓之作。
全唐诗》误作唐人,系沿《唐僧弘秀集》之误。
开元译经僧宝月,事见《宋高僧传》卷二,为另一人。
钟岏南梁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南朝梁颍川长社人字长岳
钟嵘兄。
官至府参军建康
有《良吏传》。
徐祯卿明 1479 — 1511
祯卿字昌谷一字昌国吴人
弘治乙丑进士,除大理寺左寺副,降国子博士
有《迪功》六卷,又有《叹叹》、《焦桐》、《鹦鹉》、《花间》、《野兴》、《自惭》等集。
(《四库总目》:祯卿论诗宗旨见于《谈艺录》及《与李梦阳第一书》。
如云:「古诗三百可以博其源,遗篇十九可以约其趣,乐府雄高可以励其气,《离骚》深永可以裨其思。
」又云:「绳汉之武,其流也犹至于魏;宗晋之体,其弊不可以悉。
」据其所谈,仍北地摹古之门径。
梦阳才雄而气盛,故枵张其词;祯卿虑澹而思深,故密运以意。
当时不能与梦阳争先,日久论定,亦不与梦阳俱废。
《国宝新编》:昌谷专门诗学,究订体裁,上探《骚》、《雅》,下括高、岑,取充栋之草,删存百一,成一家之言,至今海内奉如圭璧。
皇甫涍少玄集》:诗之为艺,独异众体。
昌谷韵度鲜朗,情言超莹,而原其趣,参之以神,要其构,极之以变。
考则古昔,往往冥契。
君之于诗,可以继轨二晋,标冠一代。
皇甫汸司勋集》:徐集独综菁英,莫可瑕类,非其佳秽自得,去取过严乎?
环溪诗话》:徐迪功诗如洞天仙子,偶落人间,不作风尘中语。
《艺苑卮言》:徐昌谷诗如白云自流,山泉泠然,残雪在地,掩映新月。
又如飞天仙人,偶游下界,不染尘俗。
昌谷自选《迪功》,咸自精美,无复可憾。
皇甫氏为刻《外集》,袁氏为刻五集,即少年所称「文章江左家家玉,烟月扬州树树花」者是已。
不知舞阳、绛、灌既贵后,为人称其屠狗吹箫,以为佳事,宁不泚颡。
王世懋艺圃撷馀》:诗有必不能废者,虽众体未备,而独擅一家之长。
孟浩然洮洮易尽,止以五言隽永,千载并称王、孟。
明其徐昌谷高子业乎?
二君诗大不同,而皆巧于用短。
徐能以高韵胜,有蝉蜕轩举之风;高能以深情胜,有秋闺怨妇之态。
更千百年,李、何尚有废兴,二君必无绝响。
《国雅》:徐昌谷豪纵英裁,格高调雅,驰骋于汉唐之间,婉而有味,浑而无迹,诸体高妙,都无累句可删。
《续吴先贤赞》;徐昌谷初与唐寅文壁游,其诗逸丽。
迨见李一何制作,遂变而益遒,研极诗之变。
逆其初,由卿云以来,至西京之盛,沿魏、晋而下,其所攻论甚严,谈艺之作,出钟嵘矣。
吴之文自昌谷始变而为六代。
王稚登晋陵集》:武宗之时文士辈出。
李君赤帜于关西,徐子白眉于东海
李资弘亮,徐学精深。
长才绝力,则徐不逮李;清声古色,则李不逮徐。
《明诗选》:陈卧子曰:「昌谷似与仲默同源,然仲默俊逸,昌谷矜贵,又自有殊。
宋辕文曰:「昌谷如秋夜银河,烂烂垂地。
何、李刻意少陵迪功独宗太白,不若嘉清时七子同境也。
王士禛居易录》:徐昌国谈艺录》:「未睹钧天之美,则《北里》为工;不咏《开雎》之乱,则《桑中》为隽。
」当是既见空同之后,深悔其吴耳!
田按:昌谷才力不及李、何富健,而清词逸格,矫矫出群,不授后人指摘。
良由存诗不多耳。
《谈艺》一录,清言微旨,可俪严沧浪。)
陆铨明 1492 — 1542
先生字选之按察副使称之第二子也。
美风仪,质性英锐过人。
读经史百家言,一览辄解,解辄能不忘。
操笔为文,即奇气横发,率出自胸中,所造直追古人,时论目为柳柳州苏文忠一流。
进士刑部主事,值大礼议起,先生哭谏,廷杖几绝而苏。
寻以才推典十三司章疏,数断大狱,若绳沈藩不法,处分哈密情罪,举朝不能决。
先生直以片词折之。
改武库员外郎
是岁朝廷初命内臣司外文柄。
先生出主福建考,称得人。
礼部仪制郎中
上方稽古礼文、更新制作、创四郊亲、籍亲蚕诸议。
内降、旁午
先生讨论陈奏、须臾凡数四。
宗伯大臣尽倚以为办。
上特颁白金采币旌其才。
竟以永嘉所忌,出为福建按察副使,摄海道
漳故利窟,先生严立法禁,诸射利奸人无不敛迹。
河南参政,值岁旱蝗,民多流徙,先生劳心招恤,所复业数百万人。
寻迁广西按察使,时弩滩猺贼侯公丁杂处胡、蓝二姓间,共为寇。
当事议大举,兵歼之。
先生曰:是坚贼党而分我兵力也。
且顺逆难尽明,不若讨渠首而释其馀,弩滩果定。
尚书毛公秉钺至安南,知先生才,密与谋。
先生为画征抚之策,安南遂平
随迁广东布政使,以内艰归,卒于家。
先生少负才,雄视当世豪杰,每诵陈同甫人中之龙,文中之虎,意以自许。
居官判棼解剧,应之常有馀。
时方以丰功巨绩期之,竟赍志而殁,识者憾焉。
所著诗文集藏于家。
余尝手录先生诗七十一首,序之。
曰书,曰诗,曰志,谓诗在能宣其志所欲言也。
由是谐之成声,束之中律,此论诗之本也。
三百篇言孝子之志莫如蓼莪七章,言忠臣之志,莫如北山六章,彼亦尽其志所欲言而止,初不知有自我先,有自我后也。
以至司马长卿所夜诵,苏属国所赠,枚生所唱叹铜雀,三祖所歌,尚仍各言其志也。
钟嵘作诗品,于一人下必系曰其源出于某家,形似彷佛,可发一笑。
后人祖其说,遂谓确有所本,然初未尝显然剽窃也。
西涯之后,北地勃兴,一时词人尽宗之,转相拟议,刻画字句,以能作楚相衣冠,抵掌足欺新丰犬鸭,便谓得附正宗。
于是天下之诗,俱言人所言,不复自言其志矣。
吾乡诸先生耻之。
白斋文懿文定十馀家,并能卓荦自持,不同于流俗。
而吾石溪陆先生,更以奇气激亢,横绝其间。
先生少负异才,意历落自许,睨视一世,慕古人仗节死义事,所过奇山水必登望。
既以廷诤大礼受杖,每言及永嘉长鬣竖儒,辄欲横唾其面。
试读其挽罗峰李中溪叙别诸诗,执义忼慨,声詈并发,浩然沛然,直写其志所欲言,而莫能禦,正使懦夫读之,亦有起色。
先生论诗,专以性情为主,尝曰:宋不能唐,唐不能汉魏
其似者,宋之唐,唐汉魏耳。
斯其持论独立若此,以俯视世人闭气噎声,句䜈字割,毕身作诗,未得吐心吐意,自作一语,真𪘏𪘏可怜虫也。
仲长统曰:百家杂碎,请用从火。
唐荆川先生曰:若付祖龙,当使南山竹木减价,差快人意矣。
先生诗惟家乘写本一卷,故词家无知先生者。
其后人陆珍俟出此卷相示。
余谓家藏神剑,长闭室中,使龙身虎气不得腾出人间,亦奚贵世有风胡子邪。
因为手录其诗一卷,序而传之。
万生允诚曰:先生方选白斋二集。
今复录石溪诗,其伯仲若何?
余曰:白斋高士,石溪奇男子,风格微不同。
白斋力去陈言,确以作者自命。
石溪则无意求工,而言宿气亦能摆落。
要诸两先生,真诗家乌获也。
阎尔梅明末清初 1603 — 1679
《诗三百》皆四言也,间有参差不齐处,亦诗人意之所至,随转音作波澜耳。
古人制字简疏,多通用,不拘一意。
或以一句为一言,《论语》「一言以蔽之」是也;或以一字为一言,今之五言、七言是也。
挚虞《流别论》云:「诗以四言为古体,三言至九言,皆后人变调。
」及观其所谓九言,则引「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为證。
余谓此九字当作两句读,仍是四言。
颜延之云:「诗无九言
句太长则阐缓无力,不协金石。
仲洽之言,未可为据。
孔颖达毛诗》疏云:「句者,联字成文,二字至八字皆可联,而一字无所可联,仅发端助语耳。
」乃其所谓二言则指「祈父」,八言则指「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夫「祈父」二字,正是发端助语,不可入篇;「十月」等句,皆可截读,犹之乎四言也,否则犯阐缓之病,何以谐节奏乎?
刘彦和云:「四言正体,雅润为宗。
钟嵘云:「四言原本风雅,文约意广,近代罕传。
李太白云:「兴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
刘潜夫云:「诗体惟四言尤难,以三百篇在前故也。
叶水心云:「五言、七言,作者得以肆其才情,四言,虽文章巨伯不能工。
」合诸家之说思之,可以知其难矣。
汉初,唐山乐歌为盛,韦孟《讽谏》次之,若曹孟德之「月明星稀」「烈士暮年」,嵇叔夜之「手挥五弦」「目送飞鸿」,直后世四言优孟衣冠,终不能神似叔敖也。
余故略制数章,使饮水祀源者必先河而后海云。
白耷山人识。
厉鹗清 1692年5月2日 — 1752
游仙百咏·杭序
盖闻皇娥既邈,韵不唱夫璇宫;穆满云遥,歌未传于瑶岛。
月中桂树,羽士难逢;源里桃花,渔郎安在?
天上乏骖鸾之客,人间无吐凤之俦。
迨至庾开府仗清新之气,郭景纯用隽上之才,开生面于青宫,夺夜光于玄圃。
然而辞多感慨,同坎壈之咏怀;调本轻淫,非列仙之本趣。
难匹休乎子建,终见笑于钟嵘
仙咏难工,由来久已。
厉先生太鸿者,玉皇香吏,暂谪尘寰;碧落侍郎,侨居瀛海。
朱异赋弓之岁,便解操觚;兰成射策之年,即闻染翰。
琅玕披腹,门无题凤之宾;珠玉为心,座有解龟之赏。
一丸飞药,逢璋瑞于西山;九节菖蒲,遘商丘北海
东华公子,旧是相知;南岳夫人,新为结客。
凝神濯魄,原无俟于冰壶;洗髓伐毛,亦何须于紫水
乃琼霄有路,阆苑多歧,既非感遇之刘桢,讵作嫉邪之赵壹
聊寄怀于玄远,遂托咏于游仙。
数凡三百,谢家胡蝶之篇;字过八千,倪氏梅花之制。
洞中蕊简,始足挥毫;海上珊瑚,差堪架笔。
月穿高树,依萝户以敲金;风度碧天,傍云窗而戛玉。
江花箧,种由琼草之田;连箱,裁作流霞之帔。
行间冰雪,喷来即是玄霜;腕底蛟螭,泻出何殊碧海?
笑驱素豹,盘桓墨碗之中;怒逐朱龙,游戏砚池之侧。
昆崙袅袅,不用支筇;烟渚茫茫,何须买舶?
苔笺十幅,俄成王屋之峰;缃帙一函,都是蓬莱之岛。
以神仙为输写,借文翰为遨游,可谓尽名士之才情,极仙人之本色者矣。
仆与先生云霞意气,泉石投交。
架上琅函,共读通明之卷;篱边黄菊,曾倾陶令之杯。
风义平生,兼之师友;相逢今日,示以琼瑶。
击节三终,何惜玉壶之缺;披吟数过,恍登银阙之遥。
携来市上,谁不购以千金;若在床头,人自函其一部。
曹唐于下座,谁曰不宜;坐何劭于庑间,佥云允称。
引尊相对,聊当醽醁之浆;浣手高吟,除是蔷薇之露。
书藏二酉,何用秕糠;纸贵三都,宁关玄晏
爰等兹于弁髦,敢用是为前驱。
谨序。
杭世骏拜撰。
王昙清 1760 — 1817
烟霞万古楼诗集·自序
《太玄》之草成,而刘歆覆酱瓿;《三都》之赋出,而士衡欲盖酒瓮。
同是时也,桓谭以为绝伦,张华为之纸贵。
岂文无定体,嗜痂者有异癖,嬖眇者多一目欤?
李百药曰:『文章者,性情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
张融自序曰:『吾文章之体,多为世人所惊。
』又曰:『文岂有常体,丈夫何至因循寄人篱下?
裴子野论文曰:『人皆成于手,吾独成于心。
北齐祖莹亦语人曰:『文章须自出机杼,成一家风骨,何能共人生活哉?
』读刘协之《雕龙》,不如通挚虞之《流别》;读钟嵘之《诗品》,不如追韩婴之传说。
见其委海若天吴,见其原岷觞积石。
统四千年之文为一文观,合四千年之诗为一诗释,而古今诗与文之正变,洞然胸中矣。
法律一新,如曹参萧何之文;旌旗一变,如光弼子仪之军。
非谓师涓奏乐,必造新声;徐摛作文,不拘旧体也。
或曰延年隘薄,灵运空疏,为之奈何?
曰:『此不尽读天下之书与诗文,而漫然操觚之谓也。
汉郭宪王嘉全搆虚辞,孟坚所以致讥,张华为之绝倒,《抱朴子》所谓『怀空抱虚,有似蜀人葫芦』之喻乎?
南史氏曰:『文章容易逋峭难。
』又曰:『文章不妩媚,正如疥骆驼。
』今世之勉力宏词者,奇字,白孔陈羹;林类苑,叠韵双声。
骤焉而苏绰《大诰》,忽然而王莽金縢。
著《渊通》以拟《道德》,仿《太玄》而作《测灵》。
以艰深文其浅陋,以奇险幸其功名。
扬雄以为哓哓之学,绣其鞶帨而目之为翰林主人者,非也。
亦有好事焉者,铸贾岛而拜,像东坡而祀。
蜜膏饮杜少陵之灰,遍体刺白香山之字。
老兵之貌中郎优孟之学期思
高冠大屐而自居某一家之诗与文者,悖矣!
气,水也;言,浮物也。
袁先生曰:『重而能行,乘万斛舟;重而不行,猴骑土牛
』水浮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不然,而任昉沈约结其集,魏收邢邵为之偷,斯文之末流也。
鼻马颊牛之论,中军听之而生争;捣齑啖杵之谈,洗马思之而成病。
则又斯文之魔业、翰墨之魇境。
至若宏通硕彦、经师大儒,郑玄之文,通人不取,温公之笔,四六不能。
此不可以辞章律之者,其经济大也。
乐旨潘词,广谈虞笔,三千年以下兼而有之者,繄何难哉?
予髫幼成文,中年万里,史烂于胸中,云山乱于脚底,自以为才学识皆当有也。
乃志功名,急经济。
台官之祸,纂述之成书者,史之论辨者,乐府之未谐宫商,金石之未付雕镌者,吴中郡县官持抱以去,而挚仲治半生之文书荡然矣。
并非关通丁谓之,而概与一烧;亦不借重洪乔之寄,而投之江底。
此砥柱之沉灾,荣宫之火洗。
当时也,郭子横之救火,任文公之逃水,何暇计及著与撰之存焉否耶?
幸而王阳僰道,险路求生;韩愈华山,危途获济。
或藏之殷浩手巾,或寄之王恭如意。
主人《庄子》,仅留《渔父》残篇;中书孝经》,惟剩王混摘句。
抑不啻嵩山蝌斗之文,显节陵中之蠹也已。
窃惟彦章死豹,名以皮留;楚国神龟,生以骨贵。
而乃陆澄著述,力已倦于年;任昉属辞,才将尽于晚岁。
五行志少,尚可暗抄;三箧书亡,多难默背。
忆当日十吏环书,五题岔集。
门庭藩溷,尽是赋才;户牖门墙,无非刀笔。
沉虑而王充为之气衰,苦思而桓谭为之感疾。
杨汝士兰亭』『金谷』,无诗;闻孟浩然『疏雨』『微云』,中书罢唱。
议《礼经》则白虎堂中,讲《论语》则金华殿上,何其壮也!
谷子云之笔,而空有乐令之口;无扬子云之才,而徒有光庭之手。
开顷刻之花,造逡巡之酒。
斯文之道,有《急就章》乎?
苏明允之诗,祇有廿篇;杜子美之赋,不过十首。
片羽苟重其吉光,千金可享其敝帚。
仆今年四十五岁矣,前不遇古,后不遇今。
死不见岘首沈碑,英雄堕泪;生不见阿难结集,活佛伤心。
李旭曰:『文章之事,不足传于后世。
萧恭亦曰:『千秋而后,亦复谁能传此?
』呜乎!
未为伧父,已笑衙官;才读《离骚》,便称名士。
刘季绪才非一世,偏能诽毁文章;徐孝穆一代传人,未尝讥诃作者。
留达生廿四首丈人之集,娱我馀年;传枚皋数十篇必不可读之文,自伤娸诋。
哀我文者,亦庶几韪我言而恕我狂也。
姚椿清 1777 — 1853
尔来作者,彫文织采,终朝点缀,文章殆同书抄,体裁绮密,便称才子,但自然英旨,罕值其人。
张公,名家子,有殊才。
仗气爱奇,自致远大,人实贫羸而文采高丽
推其文体,不避危仄,皆由直寻。
善自发诗端,感荡心灵,动无虚散,因物喻志,怀寄不浅,甚有悲凉之句,又巧构形似之言,无雕虫之功,而韵入歌唱,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
至乎吟咏性情,羌无故实,言在耳目之内,寓目辄书,使人忘其鄙近。
然奇章秀句,良有凿裁,得景阳之諔诡,含茂先之靡漫,虽复千篇,犹一体耳。
尝谓余曰:「我诗有生气,譬应变将略,讵出经史?
纵有乖文体,亦能自迥出。
」余谓文制,理过乎辞,精而难晓,此意锐而才弱也。
动辄用事,拘挛补衲,伤其真美,有芜漫之累矣。
所以诗不得奇,殆均博弈。
夫属词比事,但令清浊通流而鲜明紧健,斯为足矣。
陈思赠弟,阮籍咏怀,谢客山泉,王微风月,季鹰黄华之唱,陶公咏贫之制,亦何以加焉?
嵘今所录,如流风回雪,似落花依草,一句一字,赏心流亮。
每观其文,幽居靡闷,欣欣不倦,请寄知者尔。
乾隆壬子花朝,集钟嵘诗品》序,遂宁灵泉寺僧道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寐叟乙卯稿·序
嘉兴沈乙盦先生,今之闳览博物君子也。
写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杀青既竟,先生命之序。
序曰: 昔晚周东驾,政异俗殊,鲁史编年,独书王正,何则?
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国之君,窥窃神器。
晋文请隧而罔顾礼义,楚庄问鼎而莫识重轻。
宣圣删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盖所以惧乱贼、严名分也。
陵夷至于战国,势益衰敝,七雄互相吞灭,纲纪湣然绝矣。
然秦臣避其恶名,人辩其非客,犹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为共主者,斯亦《春秋》从周之效也。
然则先生诗开宗明义,首题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见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
夫古今诗人隐逸之宗,仲伟所称,厥惟靖节
观其东轩寄傲,南村独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
夷、叔同其饥食,祖、谢勖其相从,延年所谓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贞风凌俗,良足钦焉。
所著文章,义熙以前,题晋年号,永初以后,止纪甲子,此则大节皦然,以示耻事异姓之志。
与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陈咸,唯遵汉腊,岂非后先同揆,垂为世楷者乎?
先生辛亥后,遗世独善。
履霜之洁,后凋于岁寒;停云之思,靡从乎新好。
柴桑高逸,庶几有之。
惟是荆卿报嬴,挥剑而出;田畴高世,严驾而行。
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咏者,忠怀耿耿,但恨所遇非时耳。
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门,山阳安荣,未归于下国,则元熙纪年,必将著之篇什矣。
兹者重华协帝,行否德之禅;乔木世臣,袭汉官之旧。
则当三元肇历,四序履端
蓼亭庆其重兴,桐官期其嗣建。
谨志岁月,复见天心。
《语》「告朔饩羊,我爱其礼」,斯之谓矣。
先生誉馥区中,道轶萌外。
诗为馀事,岂仅藉此而传?
是遍简册不多,声流悽惋。
虽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伤殂逝。
而悬高寒于北阙,录梦华东京
怀而慕思,溢乎辞表。
至若《春秋》之义,兴周为大,月正上日,犹存帝号。
岂惟司马拾遗,纂今上之纪;实乃公羊奉始,著大统之文。
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为后世诗家易代随时、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创立书法也。
呜呼!
子云寂寞,点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辞劝进。
先生诗,其能无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孙德谦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