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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法冲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十六 护教科(二)
字孝敦
姓李氏
陇西成纪人
祖考历仕魏齐
则兖产也。
幼俊颖。
傲岸时俗。
弱冠已与仆射房玄龄相善。
玄龄尝谓之曰。
丈夫于少壮时。
位不登五品者。
便宜弃去禄位。
以优逸自处。
年二十四岁。
鹰扬郎捋。
遭母忧。
读涅槃经。
至居处迫迮之文。
遂发心出家。
听讲涅槃三十馀过。
复听安州皓法师讲大品三论棱伽。
于是入武都山
以平日所得于文字语言者。
而躬行之。
年三十。
冀州
贞观初
诏私度者处死。
时僧避难峄阳山中。
资给窘乏。
誓不顾身。
即剃落。
走州县。
告急守宰曰。
但施粮饷。
终获福祐。
守宰嘉其烈亮。
而周济之。
乃两分其僧。
各置米十斛许。
其一四十馀人而食之。
经年米尝不减。
其一五六十人食。
仅两日。
米已告竭。
曰。
无足怪者。
盖所学有大小。
所脩有勤堕。
则所感宜不同如此。
久之避难而至者。
日以增益。
复值雨潦。
莫之归宿。
山有大岩
虎狼所栖托也。
竟造。
而告语使去。
果去不旋踵。
当是时。
虽身营众务。
仍依哲匠。
探讨华严。
如常时。
及难释。
再往安州皓法师
已入灭矣。
道士蔡于晃。
方以闲习内外典籍自负。
而吾徒之往来者。
过相辅赞。
一日道俗盛集。
俾于晃升座。
开佛经。
以其外道。
而力沮之。
识者谓识。
末世护法菩萨。
俄以棱伽奥义久废。
所在求访。
无恤夷险。
慧可禅师
达磨之传。
南天竺一乘宗旨。
盛习此经。
故其后裔。
皓法师者。
尤加勖励。
即依禀。
屡蒙击节。
自尔阐演三十馀过。
后学赖以启悟者。
殆莫殚纪今叙师承。
使将来有所考据云。
达磨禅师慧可慧。
育二师。
育师受道。
不务言说。
可师出粲师。
慧师。
盛师。
那老师。
端师。
藏师
真法师
玉法师(已上并讲演。
无著述)。
又出善老师(钞四卷)。
(疏五卷)。
明师(疏五卷)。
胡明师(疏五卷)。
远承可者。
有大聪(疏五卷)。
道荫(钞四卷)。
冲法师(疏五卷)。
岸法师(疏五卷)。
宠法师(疏八卷)。
大明师(疏十卷)。
不承可
自依摄论者。
(疏四卷)。
尚德律师(出入棱伽疏十卷)。
旷法师
弘智师(召住京师西明。
身亡法绝)。
明禅师后。
伽法师
宝瑜
宝迎
道茔(并传镫扬化)。
冲公
专以棱伽命家。
前后敷弘。
殆二百过。
当其说时。
曾未涉文。
而通变适缘。
寄势陶诱。
莫不曲当。
学者苦请出义。
乃告曰。
义者见之言说。
则已粗矣。
况在纸上者乎。
是谓粗中之粗。
事难一向。
作疏五卷。
题为私记。
以示不敢公于天下也。
周行东川
不任官贯。
频有度次。
高让不受。
年将知命。
有诏兖州度人。
抑令入度。
隶州部法集寺。
虽名与公贯。
而独以玩弄泉石。
抚接遗逸为心。
房公位居台辅
作书招之。
题书背曰。
我于三界无所须。
卿至三槐位亦极。
公屡招不赴。
惟以弘法自任。
席筵甫展。
冠盖鼎来。
中书杜正伦
亲厕下陈。
共评玄义。
弘福润法师
初未相识。
曰何处老大德。
答曰。
兖州小僧也。
问何为远至。
答闻此间知一乘者少。
故欲以一乘教网。
漉信地鱼龙耳。
曰。
斯则大心开士也。
偶行至大兴善寺
万年令郑钦泰
于寺打人。
止之曰。
公勿于此打人。
钦泰曰。
打人罪。
我自当。
曰。
罪不自当使谁当耶。
然国家立寺。
本欲安宁社稷。
唯善行之。
公今于寺打人。
岂名为国祈福哉。
钦泰礼谢。
三藏玄奘
不许人讲旧所翻经。
曰。
君依旧经出家。
若不许弘旧经者。
君可还俗。
更依新翻经出家。
方许君此意。
闻遂止。
噫何可及哉。
仆射于志宁谓。
寔法界头陀僧。
未易以名实拘也。
其言得之。
显庆间
还兖。
至今麟德。
年七十九。
后不知所终。
释法冲
字孝敦
姓李氏
陇西成纪人
父祖历仕魏齐故。
又生于兖部。
幼而秀异傲岸时俗。
弱冠与仆射房玄龄善。
相谓曰。
丈夫年不登五品者。
则共不仕。
为逸人矣。
年二十四。
果为鹰扬郎将
遭母忧读涅槃经。
见居家迫迮之文。
遂发出家心。
听涅槃三十馀遍。
又至安州皓法师下。
听大品三论楞伽经。
即入武都山修业。
年三十行至冀州
贞观初年
下敕有私度者处以极刑。
誓亡身便即剃落。
时峄阳山多有逃僧避难资给告穷。
便造诣州宰曰。
如有死事身当之。
但施道粮。
终获福祐。
守宰等嘉其烈亮。
昌网周济。
乃分僧两处。
各置米仓可十斛许。
一所徒众四十馀人纯学大乘并修禅业。
经年食米如本不减。
一所有五六十人才经两日。
食米便尽。
由不修禅兼作外学
告曰。
不足怪也。
能行道者
白毫之惠耳。
盖利由道感。
还供道众。
行殊道业理固屡空。
于时逃难转多。
复弊霖雨。
无处投止。
山有大岩
猛兽所居。
往诣岩穴。
告曰。
今穷客相投可见容不。
虎乃相携而去。
遂咸依之。
仍听华严等经及难解。
重至安州
道士蔡子晃者。
闲习内外款狎僧伦
道俗盛集僧寺。
乃令晃开佛经。
曰。
汝形同外道。
邪述缠怀。
苟讲佛经终归名利。
我道俗无名要惟释子身既在此毕不得行。
早可识机无悔于后。
晃闻默然逡巡而退。
尔时大众叹曰。
护法菩萨斯其人哉。
以楞伽奥典沈沦日久。
所在追访无惮夷险。
会可师后裔盛习此经。
即依师学。
屡击大节。
便舍徒众任转教。
即相续讲三十馀遍。
又遇可师亲传授者。
依南天竺一乘宗讲之。
又得百遍。
其经本是宋代求那跋陀罗三藏翻。
慧观法师笔受
故其文理克谐行质相贯。
专唯念惠不在话言。
于后达磨禅师传之南北。
忘言忘念无得正为宗。
后行中原。
可禅师创得纲纽。
魏境文学多不齿之。
领宗得意者时能启悟。
今以人代转远纰缪后学。
可公别传略以详之。
今叙师承以为承嗣
所学历然有据。
达磨禅师后。
有惠可惠育二人。
育师受道心行口未曾说。
可禅师后。
粲禅师
惠禅师
盛禅师
那老师。
端禅师
藏师
真法师玉法师(已上并口说玄理不出文记)可后。
(出抄四卷)丰禅师(出疏五卷)明禅师(出疏五卷)胡明师(出疏五卷)远承可后大聪(出疏五卷)道荫(抄四卷)冲法师(疏五卷)岸法师(疏五卷)宠法师(疏八卷)大明师(疏十卷)不承可自依摄论者。
迁禅师(出疏四卷)尚德律师(出入楞伽疏十卷)那老师后。
实禅师
惠禅师
旷法师
弘智师(名住京师西明身亡法绝)明禅师后。
伽法师
宝瑜
宝迎
道莹(并次第传灯于今扬化)冲公自从经术。
专以楞伽命家。
前后敷弘将二百遍。
须便为引。
曾未涉文。
而通变适缘。
寄势陶诱。
得意如一。
随言便异。
学者苦请出义。
乃告曰。
义者。
道理也。
言说已粗。
况舒在纸粗中之粗矣。
事不获已作疏五卷。
题为私记。
今盛行之。
周行东川
不任官贯。
频有度次。
高让不受。
年将知命有敕度人。
兖州度抑令入度。
隶州部法集寺虽名预公贯而栖泉石抚接遗逸为心房公位居台辅
作书召入。
得题背曰。
我于三界无所须。
卿至三槐位亦极。
公又重延。
不守恒度。
翻翔都邑
弘大法晟动英髦。
冠盖云蒸叹未曾有。
中书杜正伦
亲位法席。
详评玄义。
弘福润法师初未相识。
曰何处老大德。
兖州小僧耳
又问何为远至。
答曰。
闻此少一乘。
欲宣一乘教网漉信地鱼龙故至。
曰。
大心开士也。
因行至大兴善寺
万年令郑钦泰
于寺打人。
止之曰。
公勿于寺打人。
曰。
打人罪我自当。
曰。
道不自当可遣他受。
然国家立寺。
本欲安宁社稷。
唯善行之。
公今于寺打人。
岂名为国祈福。
泰即礼谢。
三藏玄奘不许讲旧所翻经。
曰。
君依旧经出家。
若不许弘旧经者。
君可还俗。
更依新翻经出家。
方许君此意。
闻遂止。
斯亦命代弘经护法强御之士。
不可及也。
然冲一生游道为务。
曾无栖泊。
仆射于志宁曰。
此法师乃法界头陀僧也。
不可名实拘之。
显庆年言旋东夏
至今麟德年七十九矣。
释怀空唐 705 — 787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五 传宗科(三)
河阳商氏子。
家殖资产。
父母兄弟无怨。
固求脱去。
于是依乡里之大都山广福院
师事大明禅师出家。
既登具。
大明即使往见秀禅师京师
发明己事。
未几游安六之定安山
偶遇一老叟。
谓曰。
愿师留此。
庶几我等获沾利益。
因结庵而止。
一日村民逐虎。
喜曰。
此间虎暴不安。
师其可以法力弭之否。
曰虎暴何如人暴。
人不暴虎。
则虎不暴人。
此理之常也。
诸君自今宜回心向善。
悉弃猎具。
而陈置道场。
则虎暴可弭。
民从其教。
是夕一虎于庵前瞑目而伏。
咄曰。
汝以宿昔嗔噬。
而受此报。
今又不已。
当入地狱。
语毕虎竟去。
明日赴道场家斋归。
虎复引七子踞庵前。
投以斋馀饼饵物。
为之说戒忏悔。
自是虎暴息矣。
州牧张辽
府吏慕容兴。
诣山迎
入城府供养。
以疾辞不起。
仍即山构伽蓝。
以处
贞元三年卒。
寿八十三。
是年三月十六日
火葬。
收舍利起塔。
释怀空
俗姓商氏
河阳人也。
膏粱之子幼且矜庄。
乃辞所亲。
就本州大都山广福院出家。
大明禅师默识之器局不常。
教诵群经。
纳法之后观方京都
属北秀禅师阐化。
造而决疑。
后往安陆定安山。
倏遇一叟。
镇压此川我沾大利。
乃结茅而止。
前叟即土地神耳。
寻因村民逐虎入山。
见空欢喜。
而白之曰。
此中多虎暴村落不安。
愿和尚示以息灾之法。
曰。
虎亦众生也。
若屠害于彼彼必来报。
迭相偿报。
何时断期乎。
老僧为诸君计者善可禳去。
乡人曰。
愚下无知唯教所在。
曰。
汝归舍同心陈置道场施设大会。
预法筵。
至日之夕矣。
有一虎于庵前瞑目伏地。
曰。
咄哉恶类。
一报未灭。
更增宿殃。
噬人伦也。
天不见诛。
死当堕狱。
吾悯汝哉。
虎被责已。
忽迟回而逝。
明日斋散上山。
其虎在庵前领其七子。
将斋馀掷之。
各食讫为其忏悔。
七虎相次俱亡。
百姓胥悦。
且曰。
从师居此俗无疵疠。
仍年谷熟致拜而退。
张辽大夫
府吏慕容兴。
往请入州。
谢病不起。
部领工匠为建禅宫毕。
示疾而终。
享年八十三。
贞元三年三月十六日火葬收舍利入塔焉。
释谷泉北宋
禅师名谷泉
泉南人也。
少聪敏。
性耐垢污。
大言不逊。
流俗憎之。
去为沙门
拨置戒律。
任心而行。
眼盖衲子
所至丛林。
辄删去。
不以介意。
汾阳
昭禅师
奇之。
密受记莂。
南归放浪湘中。
慈明道吾
往省觐。
慈明问曰。
白云横谷口。
道人何处来。
泉左右顾曰。
夜来何处火。
烧出古人坟。
慈明呵曰。
未在更道看。
乃作虎声。
慈明以坐具摵之。
接住推置绳床上。
慈明亦作虎声。
大笑。
山有湫毒龙所蛰。
堕叶触波必雷雨连日。
过者不敢喘。
慈明暮归。
时秋暑。
捉其衣曰。
可同浴。
慈明掣肘径去。
于是解衣跃入。
霹雳随至。
腥风吹雨。
林木振摇。
慈明蹲草中。
死矣。
须臾晴霁。
忽引颈出波间曰㘞。
后登衡岳之顶灵峰寺(或云。
云峰寺)。
懒瓒岩。
又移住芭蕉
将移居保真。
大书壁曰。
予此芭蕉庵
幽占堆云处。
般般异境未暇数。
先看矮松三四树。
寒来烧枯杉
饥餐大紫芋
而今弃之去。
不知谁来住。
住保真庵。
盖衡湘至险绝处。
夜地坐祝融峰下。
有大蟒盘绕之。
解衣带。
缚其腰。
中夜不见。
明日杖策。
遍山寻之。
衣带缠枯松上。
妖也。
又自后洞。
负一石像。
南台
像无虑数百斤。
众僧惊骇。
莫知其来。
后洞僧亦莫知其去。
遂相传为飞来罗汉。
尝过衡山县
见屠者斫肉。
立其旁作可怜态。
指其肉又指其口。
屠问曰。
汝哑耶。
即肯首。
屠怜之。
割巨脔置钵中。
喜出望外。
发谢而去。
一市大笑。
自若。
以杖大酒瓢。
往来山中。
人问瓢中何物。
曰大道浆也。
自作偈曰。
我又谁管你天。
谁管你地。
著个破纸袄。
一味工打睡。
一任金乌东上。
玉兔西坠。
荣辱何预我。
兴亡不相关。
一条拄杖一胡芦。
闲走南山与北山。
醉卧山路间。
大雪起。
作偈曰。
今朝甚好雪。
纷纷如秋月。
文殊不出头。
普贤呈丑拙。
畜一奴名调古。
日令拾薪汲涧。
或呼对坐岩石间。
赠之以偈曰。
我有山童名调古。
不诵经。
不礼祖。
解般榾柮御冬寒。
随分衣裳破不补。
会栽蔬。
种芋
千山万山去无惧。
阿呵呵。
有甚讨处。
慈明迁住福严
又往省之。
少留而还。
作偈寄之曰。
相别而今又半年。
不知谁共对谈禅。
一般秀色湘山里。
汝自匡徒我自眠。
慈明笑而已。
乃令南公更谒泉。
与语惊曰。
五州管内。
乃有此匾头道人耶。
南公夏于法轮。
因写偈。
招之曰。
一自与师论大道。
别来罕有同人到。
如今抛却老狂僧。
却去𡵺嵝峰头坐。
大雪漫漫。
猿声寂寂。
独吟咏。
自歌曲。
奇哉大道。
知音难得。
孤云何日却归山。
共坐庵前盘陀石
南公讥其坦率。
戏酬以偈曰。
饮光论劫坐禅。
布袋经年落魄。
疥狗不愿生天。
却笑云中白鹤。
云峰悦公访之。
以偈赠之曰。
高才禅者。
心如孩儿貌山野。
特特扶筇远谒予。
三年见之如初也。
不参禅不问道。
寻常只倡渔家傲。
禅人见渠冷如灰。
渠见禅人淡如皂。
有结伴诣常宁
阿育王所藏舍利塔者。
以偈赠之曰。
诸禅结伴游玉塔。
灵踪胜境将心劄。
归来举似看如何。
何似狂僧无缝塔。
无缝塔。
最难邈。
岂同白玉受人踏。
五湖四海尽云奔。
踏破几多鞋共靸。
无缝塔。
甚匼匝。
若遇同人方始答。
忽然展手借样看。
便与拦腮鼓一搭。
嘉祐中
男子冷清妖言诛。
坐清曾经由庵中。
决杖配彬州牢城。
盛暑负土经通衢。
弛担说偈曰。
今朝六月六。
谷泉被气𡎺。
不是上天堂
便是入地狱。
言讫微笑。
泊然如蝉蜕。
阇维舍利不可胜数。
人塔之。
至今祠焉。
释谷泉
未详其姓氏。
泉南人也。
少聪敏性耐垢污。
大言不逊流俗憎之。
去为沙门
拨置戒律任心而行。
汾阳昭禅师
奇之密受记莂。
南归放浪湘中。
慈明住道。
吾往省觐。
慈明问曰。
白云横谷口。
道人何处来。
泉左右顾曰。
夜来何处火。
烧出古人坟。
慈明呵曰。
未在更道看。
乃作虎声。
慈明以坐具摵之。
接住推置绳床上。
慈明亦作虎声。
大笑。
山有湫毒龙所蛰。
堕叶触波必雷雨连日。
过者不敢喘
慈明暮归。
时秋暑。
捉其衣曰可同浴。
慈明掣肘径去。
于是解衣跃入霹雳随至。
腥风吹雨林木振摇。
慈明蹲草中。
死矣。
须臾晴霁。
忽引颈出波间曰㘞(音祸)后登衡岳之顶灵峰寺懒瓒岩。
又移住芭蕉
将移居保真。
大书壁曰。
余此芭蕉庵幽占堆云处。
般般异境未暇数。
先看矮松三四树。
寒来烧枯杉
饥餐大紫芋
而今弃之去。
不知谁来住。
住保真庵。
盖衡湘至险绝处。
夜地坐祝融峰下。
有大蟒盘绕之。
解衣带缚其腰。
中夜不见。
明日杖策遍山寻之。
衣带缠枯松上。
妖也。
又自后洞负一石像至南台
像无虑数百斤。
众僧惊骇莫知其来。
后洞僧亦莫知其去。
遂相传为飞来罗汉。
尝过衡山县见屠者斫肉。
立其旁作可怜态。
指其肉又指其口。
屠问曰。
汝哑耶。
即肯首。
屠怜之割巨脔置盆中。
喜出望外发谢而去。
一市大笑。
自若。
化于嘉祐十五年六月六日
阅世九十有二。
坐六十四夏。
人塔之至今焉。
谷泉
泉南人也。
少聪敏。
性耐垢污。
大言不逊。
流俗憎之。
去为沙门
拨置戒律。
任心而行。
眼盖衲子
所至丛林辄删去。
不以介意。
汾阳
阳奇之。
密受记莂。
南归放浪。
湘中数来往。
道吾访慈明
道吾有湫。
毒龙所蛰。
堕叶触波。
必雷雨连日。
过者不敢喘。
慈明暮归。
时秋暑。
捉其衣曰。
可同浴。
慈明掣肘径去。
于是。
解衣跃入。
霹雳随至。
腥风吹雨。
林木震摇。
慈明蹲草中。
死矣。
须臾晴霁。
忽引颈出波间。
曰㘞。
后住南岳懒瓒岩。
又移住芭蕉
将复移保真。
大书芭蕉壁曰。
予此芭蕉庵
幽占堆云处。
般般异境未暇数。
先看矮松三四树。
寒来烧枯杉
饥餐大紫芋
而今弃之去。
不知谁来住。
住保真。
夜地坐祝融峰下。
有大蟒盘绕之。
解衣带缚其腰。
明日杖策寻之。
衣带[联-耳+糸]松枝上
妖也。
尝过衡山县
见屠者斫肉。
立其旁。
作可怜态。
指其肉。
又指其口。
屠问曰。
汝哑耶。
即肯首。
屠怜之。
割巨脔置钵中。
喜出。
望外感谢而去。
一市大笑。
自若。
以杖大酒瓢。
往来山中。
人问瓢中何物。
曰。
大道浆也。
作偈曰。
我又谁管你天。
谁管你地。
著个破纸袄。
一味工打睡。
一任金乌东上。
玉兔西坠。
荣辱何预我。
兴亡不相关。
一条柱杖。
一葫芦间。
走南山与北山。
畜一奴名调古。
日令拾薪汲涧。
或呼对坐岩石间。
赠之以偈曰。
我有山童名调古。
不诵经不礼祖。
解般榾柮御冬寒。
随分衣裳破不补。
会栽蔬能种芋
千山万山去无惧。
阿呵呵有甚讨处倚。
上座来参。
庵主在么。
曰。
谁。
曰行脚僧。
曰作甚么。
曰礼拜庵主
曰恰值庵主不在。
曰你聻
曰向道不在。
说甚么你。
我拽棒趁出。
次日来。
又趁出。
一日又来。
拦胸扭住曰。
我这里虎狼纵横尿床。
鬼子三回两度。
来讨甚么。
曰人言庵主亲见汾阳来。
解衣抖擞曰。
你道我见汾阳来。
有多少奇特。
再访慈明
作偈寄之曰。
相别而今又半年。
不知谁共对谈禅。
一般秀色湘山里。
汝自匡徒我自眠。
慈明笑而已。
乃令南公更谒泉。
与语。
惊曰。
五州管内。
乃有此匾头道人耶。
嘉祐中
男子冷清妖言诛。
坐清曾经由庵中。
决杖配郴州牢城。
盛暑负土经通衢。
弛担说偈曰。
今朝六月六。
谷泉被气𡎺。
不是上天堂
便是入地狱。
言讫微笑。
泊然蝉蜕。
阇维。
舍利不可胜数。
人塔而祠焉。
倪瓒元末明初 1301 — 1374
字元镇无锡州人
其先世以赀雄一郡。
元镇不事生产,强学好修,刻意文史,所居有云林堂、萧閒馆、清閟阁诸胜。
饶介之称其阁如方塔三层,疏窗四眺,远浦遥峦,云霞变幻,弹指万状。
窗外巉岩怪石,皆太湖灵璧之奇,高于楼堞。
松篁,茏葱交翠,风枝摇曳,凉阴满苔。
阁中藏书数千卷,手自勘定,三代鼎彝,名琴古玉,分列左右。
时与二三好友啸咏其间,性好洁,见俗士,避去如恐浼,盥z易水,振拂巾服,日以数十计。
居前后树石,频令洗拭,书画萧疏秀挺,称其为人。
至正初,天下无事,一旦尽斥卖其田产,得钱以与贫交疏族,或窃笑之。
及兵兴,富家多被剽掠,元镇扁舟箬笠,往来湖泖间,人乃服其前识。
明洪武七年,始还乡里,时年七十有四矣。
寄居其姻邹惟高,竟卒于邹氏。
尝自谓懒瓒,亦曰倪迂长乐王宾志其旅葬,吴人周南老志其墓,皆曰「元处士云林先生」。
句曲张雨钱塘俞和尝缮写其稿藏之。
论者谓如白云流天,残雪在地。
杨铁厓曰:元镇诗才力似腐,而风致特为近古。
吴匏庵曰:倪高士诗能脱去元人之秾丽,而得陶柳恬澹之情。
百年之下,试歌一二篇,犹堪振动林木也。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海日楼诗补编·序
壬申夏,辑寐叟未刻诗为《海日楼诗续编》,既竟,以示尹子硕。
尹子谓予曰:「子与寐叟殆有胜缘,子盍缀纪其事,以弁诸卷端乎?
」嗟夫!
予闻硕公此言,曷胜其风雨蒹葭之感哉?
夫予与叟之遇合,诚有非偶然者。
予之闻叟名,为光绪丙申,而始亲謦欬,则光绪癸卯也。
是时,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车,即遍交其名士。
予年虽稚,亦被顾及。
暇必约谭,谭必竟日夕。
予有所论议,叟赞许,予有所咨问,叟为之详释,如是者几及三年。
予乃知叟之学博且实也,乃知叟之识正且确也。
叟尝慨然而谓予曰:「噫,国其殆哉!
夫道器、文质、体用、经权、理事、神迹,非可二也,而今学士皆二之;道与德,政与教,知与行,定与慧,名与实,学与业,生与义,非可离也,而今学士皆歧视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无、是非、善恶,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学士皆固执其成见焉。
学士者,国之耳目也,今若此,则其谁不盲从而踬蹶也?
且学也者,礼之所自出,礼者,国人之准则也。
若今学士,可谓无学。
国无学矣,而欲责之以礼,其可得与?
无学无礼,而欲贼民之不兴,又可得邪?
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今中国之谓也。
噫,国其殆哉!
」予闻之,廪然而惧,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
及今思之,叟真藏往知来之悊人哉!
丙午,叟被命提学于皖。
己酉,以皖藩摄巡抚事,闻予因学校事致劳瘁,亟召予,见即谓曰:「子来何迟也?
」既而曰:「今何世?
子乃欲以一齐傅止楚众之咻乎?
兹与子约,当留此作竟年谈,慎毋睨旧乡而怀归志也。
」已又笑曰:「余虽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
明年此日,会当遂我初服,与子同作西湖游耳。
」自是居则花晨月夕,辄纵高谭,出则佛寺江亭,每多嘉会
署有成园,园有天柱阁,叟之所葺也。
阁凡五级,登临四望,近揽龙山,远招庐、霍,长江衣带,旋绕襟袖,游目骋怀,致饶佳趣。
叟政事閒暇,即相与放论其上,解题析义,难辩风生,往往自昏达旦而无倦色。
叟每乐甚,辄曰:「有此江阁以来,还有此主客不?
」及今回忆,如此胜境、如此主客、如此嘉会,诚哉其难得也。
三复叟语,弥用感喟。
庚戌,叟以国势日危,上书言大计。
权贵恶之,留中不答。
叟抚膺太息曰:「天乎!
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
」因赋《阁夜》长律见示,诗曰:「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
流连未免耽光景,餔啜谁能较醉醒。
雨后百科争大,风前一叶警蘦。
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
」遂告衰求去。
七月得请解任,果符期年之言。
离皖日,叟再申西湖游约。
予乃于南洋劝业会毕,访叟嘉兴,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时长至前旬日也。
湖山幽閟,杳无游人,静对荒寒,宛若置身懒瓒画幅中。
叟笑曰:「余辈可谓孤芳共赏者已。
」乃尽十日之力,遍揽湖山之胜。
素妆西子,不御铅华,而风均天然,偏多真趣。
寒山诗所谓「皮骨脱落尽,惟有真实在」者,良堪移赠。
叟有句云:「应心开净域,凡圣无殊差。
」盖契證语也。
而湖君好事,似忧嘉客堕入枯禅,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风月几无不备,寂然境中,妙现神变,枯木寒岩,顿有生意。
予叹曰:「乾阳无死,《》义故不虚耳。
」叟曰:「余于是亦悟《》义惟密,颇觉以密通《》,应无不合。
子能为我言作證乎?
」予曰:「可。
夫《》之为义,即神变也。
神变即密之大用也。
故《系辞》传谓君子洗心,退藏于密。
盖不密宁复能易哉?
且乾,金刚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
乾坤生六子,两界开四部也。
乾坤变化而有八卦,两界瑜伽而成曼陀罗也。
演八卦而为明堂位,曼陀罗而现三昧耶也。
如是义證,不胜枚举。
》为儒密,又何疑哉?
」叟笑曰:「诚哉是言,然则彼之轩轾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
」游既毕,予随叟返嘉兴,为留半月,遂别而之京师,任校订敦煌唐人写经之役。
国变后,予以发起佛教会事至沪,适叟亦以浙乱辟居沪上。
相见无言,忻戚交并。
予见叟病甚羸,欲举词慰之。
叟奋然作色曰:「六合外宁无净土耶?
」予曰:「心净土净。
六合之界,谁实为之?
妄我见销,客尘顿尽,净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复有非净土也?
」叟说,曰:「不期今日乃闻至言。
」因留作长谭。
予旅沪不及两月,与叟快谭廑数次耳。
讵知一别,竟成永诀。
叟盖自是遂居沪,而予则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归隐洪都,几十二年未尝出也。
噫!
予与叟之遇合因缘,岂偶然哉?
叟言论风采,饶有晋人风,故发为辞章翰墨,神姿隽永,尤人玩味不倦。
惜予与叟嘉会不常,未能尽窥叟之蕴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见闻以告硕公也。
夫叟之道德、学术、事业、文章,固已昭昭在世,无待赘陈。
况予谫陋,略尝海滴,尤弗敢妄赞。
然窃谓学业如叟,世实罕伦,其證悟之莹然澄澈,堪称超迈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汉予言。
叟平生著述极多,然每不自掇拾写定,好为诗词,亦复短笺尺幅,任意狼藉。
予此补编,盖廑得十之一二耳,颇冀博雅君子,继续缀辑,俾叟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则予与硕公所厚望也。
若夫叟之诗,则叟固尝自谓:「吾之于诗,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
」予于是复何能赞一辞。
太岁在壬申端午后五日临川李翊灼谨序于旧京之南长街寄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