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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灯论序 隋末唐初 · 释慧赜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四
般若灯论者。一名中论。
本有五百偈。龙树菩萨之所作也。
借灯为名者。无分别智有寂照之功也。
举中标目者。鉴亡缘观等离二边也。
然则灯本无心。智也亡照。
法性平等。中义在斯。
故寄论以明之也。若夫寻诠滞旨。
执俗迷真。颠沛断常之间。
造次有无之内。守名丧实。
攀叶亡根者。岂欲尔哉。
盖有由矣。请试陈之。
若乃构分别之因。招虚妄之果。
惑业熏其内识。恶友结其外缘。
致令慢耸崇山。见深沧海。
恚火难触。词锋罕当。
闻说有而快心。听谈空而起谤。
六种偏执。各谓非偏。
五百论师。争兴异论。
或将邪乱正。或以伪齐真。
识以悟而翻迷。教虽通而更壅。
可谓捐珠玩石。弃宝负薪。
观画怖龙。寻迹怯象。
爱好如此。良可悲夫。
龙树菩萨。救世挺生。
诃嗜欲而发心。阅深经而自鄙。
蒙独尊之悬记。然法炬于阎浮。
且其地越初依。功超伏位。
既穷一实。且究二能。
佩两印而定百家。混三空而齐万物
点尘劫数。历试诸难。
悼彼偫迷。故作斯论。
文元旨妙。破巧申工。
被之钝根。多生怯退。
有分别明菩萨者。大乘法将。
体道居衷。遐览真言。
为其释论。开秘密藏。
赐如意珠。略广相成。
师资互显。至若自乘异执。
郁起千端。外道殊计。
纷然万绪。驴乘竞驰于驾驷。
萤火争耀于龙烛。莫不标其品类。
显厥师宗。玉石既分。
元黄亦判。西域染翰。
乃有数家。考实析微。
此为精诣。若含通本末。
有六千偈。梵文如此。
翻则减之。我皇帝神道迈于羲农。
陶铸侔于造化。包六合而贯三才。
摄四生而宏十善。崇本息末。
无为太平。守母存子。
不言而治。偏复留心释典。
遐想至真。以为圣教东流。
年淹数百。而亿象所负。
阙者犹多。希闻未闻。
劳于寤寐。中天竺国三藏法师波颇蜜多罗。
唐言朋友。学兼半满。
博综偫诠。丧我怡神。
搜元养性。游方在念。
利物为怀。故能附筏传身。
举烟召伴。冒冰霜而越葱岭
犯风热而度沙河。时积五年。
涂经四万。以大唐贞观元年岁次娵訾十一月二十日
顶戴梵文。至止京辇。
昔秦徵童寿。苦用戎兵。
汉请摩腾。远劳蕃使。
讵可方兹感应。道契冥符。
家国休祥。德人爰降。
有司奏见。殊悦帝心。
其年有敕安置大兴善寺。仍请译出宝星经一部。
四年六月。移住胜光。
乃召义学沙门慧乘慧朗法常昙藏智首慧明道岳僧𧦬僧珍智解文顺法琳灵佳。慧赜慧净等。
传译沙门元谟僧伽三藏同学崛多律师等。同作證明。
对翻此论。尚书左仆射邠国公房玄龄太子詹事杜正伦礼部尚书赵郡王李孝恭等。
并是翊圣贤臣。佐时匡济。
尽忠贞而事主。外形骸以求法。
自圣君肇虑。竟此宏宣。
利深益厚。实资开发。
鉴译敕使右光禄大夫太府卿兰陵萧璟。信根笃始。
慧力要终。寂虑寻真。
虚心慕道。赞扬影响。
劝助无辍。其诸德僧。
夙兴匪懈。研覈幽旨。
去华存实。目击则欣其会理。
函丈则究其是非。文虽定而覆详。
义乃明而重审。岁次寿星十月十七日。
检勘毕了。其为论也。
观明中道。而存中矣。
观空显第一。而得一乘空。
然则司南之车。本示迷者。
照胆之镜。为鉴邪人。
无邪则镜无所施。不迷则车不为用。
斯论被申。其由此矣。
虽复斥内遮外。尽妄穷真。
而存乎妙存。破如可破。
荡荡焉。恢恢焉。
迎之靡测其源。顺之罔知其末。
信是莹心神之砥砺。越溟险之舟舆。
骇昏识之雷霆。照幽涂之日月者矣。
此土先有中论四卷本偈。大同宾头卢为其注解。
晦其部执。学者昧焉。
此论既兴。可为明镜。
庶悟元君子。详而味之也。
宝星陀罗尼经序 隋末唐初 · 释法琳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三
宝星经。
梵本三千馀偈。
如来初證觉道。
度目连身子
及降伏魔王。
护持国土。
说此经也。
自像化东渐。
绵历岁时。
三轮八藏之文。
四树五乘之旨。
显神光于石室。
流梵响于清台。
虽鞮译相寻。
尚多疑阙。
大唐皇帝乃圣乃神。
允文允武。
乘机抚运。
拯溺救焚。
反上皇之风。
行不言之化。
去泰去甚。
既掩顿于八纮。
无事无为。
乃朝宗于万国。
瀚海天山之地。
尽入提封。
龙庭凤穴之乡。
咸沾声教。
仁踰解网。
治踵结绳。
大德闲闲。
外齐八则。
小心翼翼。
内整四仪。
临赤县而溢慈悲。
寄元扈而敷宏誓。
每以诸有非乐。
物我俱空。
眷言真要。
无过释典。
有中天竺国三藏法师波颇
唐言光智
誓传法化。
不惮艰危。
远涉葱河。
来游震旦。
经涂所亘。
四万馀里。
贞观元年景戌(谨按丙戌为武德九年是年八月癸亥高祖禅位太宗此序以丙戌为贞观元年当是八月后所作)
洎于京辇。
既登上席。
爰懋锦衣。
有诏所司。
搜扬硕德兼闲三教备举十科者一十九人。
大兴善寺波颇三藏法师相对翻译。
沙门慧净證义
沙门元谟等译语。
沙门慧明法琳等执笔。
承旨慇勤详覈。
审名定义。
具意成文。
贞观二年三月
四年四月
凡十一卷(一作八卷)十三品。
用纸一百三十幅。
总六万三千八百八十二言。
沙门不应拜俗状 唐 · 邱神静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四
若夫二仪始辟。君臣之道即隆。
三才创分。父子之情斯在。
莫不皆竭股肱。俱遵爱敬。
故知君臣父子。禀自天然。
极尊极亲。无可为间。
止如释老之教。近日始崇。
释则兴于汉朝。老则置于宋代
皆缘时君有旨。父母承恩。
方染缁衣。然称入道。
如无所禀。不得离俗。
离俗虽言绝境。习道仍居宇内(事如司津议中弹)
率土皆曰王臣。不闻限以缁素(事如左清道卫议中弹)
父生母育。罔极难酬。
于法虽曰绝尘。在身须敦仁义。
岂容为臣未曾效节。为子未展温凊。
承恩乃变素衣。去发言真入道。
乘兹慠诞。慢君懱亲。
高揖帝王。不拜父母。
为臣贻宽怠之咎。为子招不敬之辜(事如左清道卫议中弹)
庸流自谓合然。往代恕其无识(弹曰昔汉帝降礼于摩腾吴主屈节于康会赵邦澄上宠懋锦衣秦日道安荣共辇斯并德回万乘道降极尊况乎十室难诬而曰庸流无识)
因循日久。行之不改。
圣上重缵皇极。欲革前非。
孝理苍生。思遵名教。
爰降纶旨。饰光彝典。
恐爽恒情。特令详议。
谨寻释老二教。见在遗文。
我慢矜高。是人难度(弹曰守道不屈宁是矜高耶)
庶事谦约。无失冲撝。
静思此言。其义见矣。
入道巳成。陵虚控鹤。
深修禅定。得五神通。
如此辈流。犹愿卑屈。
况庸僧尼。见居王土。
衣缁异俗。馀事罕知(弹曰曼倩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借哉夫沙门之内功业实繁圣朝巳来盖亦不少且帝京僧伍盛德如林略举十科用开未喻至若译经波颇元装义解则僧辩法常习禅则昙迁惠因护法则法琳明瞻明律则元琬智首感通则通达转明遗身则元览法旷读诵则惠铨空藏声德则智凯法炎宏福则德美智兴若此之流具如僧苑所列而言罕知馀事何雷同之甚乎)
唯自矜高。愿居人上。
求之释教。其义蔑闻。
凡曰是人。准经致敬。
况在极尊。并之父母。
欲令拜伏。义无不可。
其僧尼道士女道士。于君皇后皇太子及其父母所。
并请准敕令跪。庶使光二教之谦撝。
隆万代之名教。谨议。
晏侍郎 其二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二、《文恭集》卷三一
乃者之官利局,假道京华。
饰固陋以曳裾,恭修爵里;
霁威严而开閤,虔接词颜。
尝钦礼遇之优,稽拜笺封之问。
茂涉迎郊之令,蔚为生福之基。
伏惟侍郎,业擅谟明,体包光智,参裁宥密之命,敷融政令之和。
万户离宫,暂分于管籥;
三公神化,方寄于阿衡
伫圭觐之修仪,由师瞻而正席。
甄扬所托,系咏尤深。
三清殿上梁文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七、《演山集》卷三五
三天大号,训存青简之文;
九士高真,谶在翠珉之刻。
兴隆道教,许自壬辰
振发于山,言归乙未
遗真经于光智,况宝藏以积金。
固宜人事之攸同,实惟天意之所在。
其丽三官之寓处,以严八郡之瞻依。
相彼仙峰,考兹真宇,表众材而取正,举修梁而建中
渐引兴云之龙,上征天汉;
俄垂饮海之蝀,下瞰人寰。
纲纪既张,帡幪遂立。
已骇斡旋之雷动,将疑华彩之翚飞。
庶宁天上之莫尊,四民有赖;
愿祝域中之最大,万寿无疆。
潜致其诚,显扬以颂:
抛梁东,三天宫殿跨垂虹。
遥望玉辕来为物,混元长是作东风,万灵歌舞太和中
抛梁南,三分为九一分三。
想见仙峰从此后,纷纷鸾鹤去朝参,不知人世与谁谈。
抛梁西,太平君子告成时。
八景王舆行且到,此行惟有九仙知,祥光隐显在云霓。
抛梁北,宝藏初成金一积。
此中无物更何求,谶言谁是于山客,九天新起三天宅。
抛梁上,世间得见虚空相。
道无远迩在人心,一篆天香谁注想,千叶莲花端妙像。
抛梁下,三宝丈人千亿化。
当须分住九仙峰,神龙五色看看驾,欲去迎随心已舍。
抛梁中,君王扶教常论功。
万寿无疆何所自?
客传真一下三宫,仙源流演更无穷。
伏愿上梁以往,眷眷三天之降鉴,熙熙四国之蒙休。
圣神万年,长属百福。
致力之众,助缘之人,遂结妙因,悉承嘉贶。
仰冀道念,俯从世缘。
大学沿革后论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鲁斋集》卷一○
甚矣,人心厌陈言而喜奇论也。
盖陈言人之所玩熟,故易厌;
奇论人之所创闻,故易喜。
殊不知陈言虽易厌而可常,奇论虽易喜而必不能久也。
譬之布帛谷粟,朝夕服食,而终身不能易;
譬之日月星辰,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
而况圣人之书,正大而平实,精确而详明,亘千万世而不可磨灭。
平其心,易其气,求之犹虑其不可得,而可以新奇求之哉!
后世乃穿凿而好异,傅会而骋巧,不几于侮圣言而坏心术乎?
此所以为先儒之所呵斥也。
仆见此病久矣,一日闻《大学》致格章不亡,不特车玉峰有是言也,自董矩堂以来已有是言矣。
考亭后学,一时尊师道之严,不察是否,一切禁止之。
此言既出,流传渐广,终不可泯,乃欲以首章「知止」至「近道矣」一段充之,未免跃如其喜。
是喜也若为新奇而然,其意非喜其新,而喜其复于旧,非喜其奇,而喜其归于常。
以其不费词说之追补,而经传俨然,无有亡缺,岂非后学之大幸?
仆尝作《沿革论》,而犹有所未尽。
既而以《大学》首章朝而读,莫而思,退一段读之数十百遍,又添此一段读之,亦数十百遍,沈潜玩味,文从字顺,体正意足,然后知其不可不易也。
人生至十有五岁,自小学升之大学,故此书所以载大学之道以教人,就以《大学》名其书也。
所谓大学之道者,大以人言,学以地言,道以教言。
其道在于明明德,在于新民,在止于至善,此三句乃一书之纲领,而全体大用尽于此矣。
夫天命是理为吾之性,天命是气为吾之心,非是气则理无所寄,非是理则气无以灵,性合理气者也,心统性情者也。
今教之以通明知识,谓之明理、明气、明性、明心,俱不可得,是理于心谓之德,故曰明德。
然此德本虚灵不昧,止曰明德,则体用混殽,故又添一「明」字于上。
下「明」字本体也,上「明」字教之之法也。
既曰明德,则不见其孰为理,孰为气,孰为性与心也,明明德是《大学》之道之体,新民是《大学》之道之用,各止于至善,然后谓之全体大用也。
明明德未止于至善,则于明德犹有亏,不可谓之全;
新民未止于至善,则于新民犹未广,不可谓之大明之者。
因其本明而不使其昏之谓新之者,因其既昏而复使其更新之谓至善,则明德、新民之准则也。
自古「善」字无正训,周子始以纯粹不杂目之,言其体则精矣,言其用则未切也。
其用则是正好处,是中节处,是无过不及处。
朱子则曰:事理当然之极。
事理当然释善也,极释至也。
为善或未及一分,或过一分,不可曰不善也,谓之至善则不可。
圣人言语虽极精密,而气象却甚宽大。
既立三纲,法当继之以目,血脉不断而节拍从容,非若后世之浅迫易露也。
第四节首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此一句非圣人不能道也,是之谓直指全提。
言「古」者所以开今之学也。
「欲明明德」四字,若自本而之末,自始而之终,此顺词也。
忽继之以「于天下」三字,其势却翻转,自末而归本,自终而原始,却是逆词。
此文字险处,乃以六「先」字贯之,所以溯其用力之端。
自「天下」至「齐家」皆新民之事也,自「修身」及「致和」皆明明德之事也。
「致知在格物」,忽又变此句法,而其旨益密。
自三「在」、六「先」而下,其势若建瓴,倾泻在「致知」二字上,文法之力,岂止万钧之重!
致者上之所以教也,知者下之所以学也。
「知」字既重,不可不授之以致之之方,盖致知只在格物之中,穷物之理,所以致吾之知也。
第五节七「后」字,方是自始而至终,自本而及末,欲学者知效验之先后,循其序则不差。
「先」之下,「后」之上,六字反覆,而体用顿异。
第六节曰「自天子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只一句总结,不特关键甚严,且包涵许多教法,博而不露,约而不晦,于半语之中剔出修身,束定上下。
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皆成就「修身」二字,指此为本,则齐家至平天下皆末也。
后又以馀意一句正结,一句反结,已含蓄传中,意思俱足。
此于圣人何尝留意于作文?
而词章自胸中流出,自然如此。
若三纲之下无「致知」一语,则不知其所以学,自物格知至之下无「修身」一语,则不知其所以行。
圣人之言,一字不可有无,一字不可后先也。
今推首章,法度典刑如此严密,然后见「知止」一段,虽若承接紧切,而文势语意,反成缓弛矣。
盖「知」之一字,教者之所主,学者之所宗,若等閒轻道破,不特文字无精神,而于教法亦失先后之序。
况未尝穷事物之理,如何遽能知所止而得所止哉?
如是,则乃生而知之之知,非学而知之之知也。
仆故曰不可不易者,此也。
夫致知者,知之始学之先也。
知止者,致知之效而学之功也。
诚能知其所当止,则思虑不杂,意向不偏,气质不得而胜,物欲不得而迁,此所谓定也。
方事之未至也,则此心寂然不动。
寂然言其静也,不动言其安也。
及其事之感通也,必审而后发,发必中节矣。
审其虑之谓中节,则得所止之谓,非物格知至能如是乎?
仆昔谓知止一章逃亡为甚,自今观之,正见拙而非巧也。
然其错简于此,不为无其因。
昔本在「止于至善」传之后,今乃逸在「止于至善」经之后,此错简之由也。
非后世新奇而创为此论也,朱子之门人亦有问曰:定静安在物格知至之后,「意诚」以下六事未然之前,虑则在「意诚」以下将然之际,如此贯之,可否?
朱子批云:解云似已有此意矣。
朱子又曰:「知止」至「能得」,是说知至意诚中间事。
《章句》云: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得所止之序也。
《或问》又曰:格物致知,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自「诚意」以至于「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也。
此固已分明以知止章为致知传矣,但未决于迁也。
惜乎读者未尝玩味,致此疑于沧州讲席之上耳。
此皆仆前论之所未尽者,不敢不思有以补之,是岂新奇可喜之论哉?
所以共天命,追圣言,以正旧章也。
朱子又曰:「《大学》首尾该贯,失了多年,猝急要讨寻不见,忽然讨见,即是元初底物事」。
愚敢于致格传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