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唐京城东北西行营都统京师露布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八、《盘洲文集》卷二六
臣克用等言:逆贼黄巢者,绿林戾气,白挺饿夫。
斩木揭竿,啸仙芝而首祸;
蒙盾负羽,涉河南以弄兵。
蹈藉我江淮,虔刘我闽越。
所过靡不残灭,其锋莫敢谁何。
毒贯苍旻,凶焰几周于诸夏;
乱纆紫极,妖氛遂鞠于上京
致銮辂之蒙尘,举衣冠而扫地。
恶逆之极,古今所无。
虽身具五刑,未足偿生灵之愤;
况畿方千里,岂久容凶孽之蟠?
岚州以行师,营沙苑而布垒。
挥刃即戡于黄揆,扬旌进逼于乾坑
既合许蒲易定之兵,奋其武怒;
敢率赵尚王林之众,逆我颜行。
俄大获于梁田,即分屯于渭北。
师既勇而素坚斗志,贼屡挫而阴有遁谋。
因乘携贰之时,共竭分之策。
继鏖零口,复拔华城
乃遣杨守宗提劲卒以前驱,仍率白志迁董利兵而先进。
幸三战俱歼于逆党,故诸军争贾于英威。
震呼动天,罔遏灵旗之锐;
彊仆蔽野,尚馀踦屦之逃。
遂披光泰之门,直造升阳之殿。
游魂既远,怪终夜之有声;
噍类犹存,恨馀风之未殄。
王脩职墓志铭 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嵩山集》卷五三
延州来季子闻歌风歌雅而知其国,吾从伯姑归赵懿简公之家,其居长安中,见种隐君之后为名将,则曰:「是于五经之外,盖好黄帝阴符」。
文元公仪刑于家者,至于女公子犹可以配季子,其他亦孰不然?
凡出而相其夫之内属外属,见其子若女,必指之曰:「是有晁氏风规」。
吾安氏姑,先君伯娣也,有女适少保懿恪公之曾孙讳湘,字清夫,能使清夫崭乎有以立者,其有助欤!
清夫自其少时,抱所业诗入太学博士课所业诗,常最其列。
太学诸生相语,他日上第,必王君也。
其父去中都官而出使,则曰:「吾当治官文书,孰与我治家文书耶?
儿与我行」。
清夫遂不果从礼部试。
自是其父使四方,凡事当奏论与报谢宾客者,清夫日日执笔牍在旁,手翩翩无停。
既成书,父取读之,无不中轻重。
钦宗即位,以恩授将仕郎,历四官。
其父以老故谢事,居嘉州清夫无出仕意。
蜀公知其贫,使即所居州监清酒务。
终父丧,以贫乃复出。
入历四官,秩右修职郎
既罢邛州火井茶场而归,以隆兴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卒于子栋长宁军司户参军之廨,年七十三。
清夫始欲从事于吾圣人之书,以求伸其志,讫不遂,乃自谓少之志非也。
盖闻有圣人之道者三,西方圣人之书所云德也,柱下圣人之书所云道也,吾圣人会归焉。
清夫率夜漏未尽十刻以起,读是三圣人之书,至夜漏下二十刻,仰天而叹曰:「严乎,神明之在上」!
端起而拜之,古之畏天畏大人者,其谓斯人欤!
父母已死,至其生之日如其在,具酒食,称觞跪起。
及后病棘,犹酌酒自觞之。
古之大孝,终身慕者,又于是乎在也。
世孰不知有三圣人之书哉?
清夫则诚且敬矣。
嘉州尝增搉酤钱二十六万缗,在相州则论业者搉之重,皆逃。
使者符行中喜商利,怒其言,愈益辨之,不惧也,行中不能夺而从之。
双流县富民诣县庭请笞婢,清夫问之,则出于懿恪公同年生之家,即赎而嫁之。
峨眉县时朝廷命徼外蛮历阶以官,制书至,历阶不出受,而拥种落千馀人塞下求互市,阖门惴恐。
提点刑狱司使清夫往,直驰一骑抵历阶帐曰:「国家今命尔官,使南诏知国家之尔与也,不敢窥尔地,则种落蕃而马孳,其利不利不多于互市乎」?
历阶蹶然拜曰:「谨受命」。
清夫于事要各适其宜,非若贸然涉海者,不可适之川也。
其侪以财论功,不究其可不可,于公则怯而勇于其私,外其家者皆涂之人也。
二男,其长栋也,次楫。
女适右奉议郎签书道州判官厅公事李端卿
内外孙十人。
栋以乾道元年十一月十六日葬于峨眉县三独宗教里龙坎山之原,祔以安夫人,侍御史鼎之孙,左朝奉大夫通判南康军谭之女。
祖讳端甫大理评事,累赠正奉大夫
父讳敏文,右朝请大夫成都府路转运副使,累赠右通议大夫
母韩氏,魏国忠献公之孙,累赠硕人
某常念先君鲜兄弟,有如见其姊,其犹先君焉。
既幸见仲于高氏,叔于种氏,季于孙氏,独恨不得见安氏之姑。
姑有婿而贤,由其女相之,姑亦足以有声晁氏矣。
因栋来请铭,则为铭曰:
呜呼,清夫之学,本于诚敬。
仰有畏,俯有惧,其能承三圣乎!
清夫之行,可谓能孝,其父老则不出,既丧而去,惟欲致为臣而归,冀因是置朝籍,以追爵其父母,斯君子之所悯乎!
清夫之智,将仁其民,顾不果,则效其所有以惠于困穷,对大官不慑,蹈蛮貊不惧,其得士之正乎!
清夫之家,藏其陨齿,有累然璀璨者五,不必验诸浮屠氏。
盖如刚之峻洁,入于地为虎珀者,犹真劲乎!
所为至于斯,而不克以受福,其后之人,尚有庆乎!
潭州示学者说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九、《西山文集》卷三三、《楚纪》卷一九、雍正《湖广通志》卷九八
予既新其郡之学,又为之续廪士之费,俾诵弦于斯者微一日之辍焉。
教授陈君端甫过余而请曰:「公之于士也,有以安其居,又有以足其食,顾无一言以淑之,可乎」?
余谢曰:「此师儒之事也,予何言!
虽然,昔尝闻之孔氏矣,岂不曰古之学者为己乎?
自汉以经术求士,士为青紫而明经,唐以辞艺取士,士为科目而业文,其去圣人之意远矣。
今之学者其果为己而学欤?
其亦犹汉唐之士,有所利而学也?
如果为己而学,则理不可以不穷,性不可以不尽,不至乎圣贤之域不止也。
若其有所利而学,则苟能操觚吮墨,媒爵秩而贸轩裳,斯足矣,驵贾其心弗顾也,脂韦其行弗耻也,此学者邪正之岐途也。
请以是淑吾士,可乎」?
端甫曰:「敬闻命矣。
抑后世之言学者,其有得于孔氏之指欤」?
曰:「后世之言学者,其不缪于圣人鲜矣,独尝于唐之阳子、近世之石子、尹子有取焉。
阳子曰:学者,学为忠孝也。
石子曰:学者,学为仁义也。
尹子曰:学者,学为人也。
是三言者,庶几圣门之遗意乎!
方唐之世,士习之陋甚矣,阳子一旦倡斯言于太学,如天球之音、威凤之鸣,学者竦然洗心而易听,归觐其亲者踵相蹑焉,理义之感人如此」。
「然则石子之言其有异于阳子欤」?
曰:「亡以异也。
仁者孝之源,义者忠之干,曰仁义则忠孝在其中矣」。
「然则尹子之言其有异于二子欤」?
曰:「亡以异也。
夫人与天地并而为三才者也,必也兼五常,备万善,然后人之道立焉。
其警世之深,为人之切,又进乎二子矣」。
「敢问所以学为人者奈何」?
曰:「耳目肤体,人之形也;
仁义礼智信,人之性也;
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人之职也。
必循其性而不悖,必尽其职而无愧,然后其形可践也。
孟子曰:『人之异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又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无辞逊之心,非人也;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夫天之生斯人也,与物亦甚异矣,而孟子以为『几希』,何哉?
盖所贵乎人者,以其有是心也,是心不存则人之形虽具,而人之理已亡矣。
人之理亡,则其与物何别哉?
故均是人也,尽其道之极者,圣人所以参天地也;
违其理之常者,凡民之所以为禽犊也。
圣愚之分,其端甚微而其末甚远,岂不大可惧乎?
予故曰尹子之言其警世之深,为人之切,又进乎二子也。
吾党之士,茍无意于圣贤之学则已,傥有志焉,则反躬内省,于人道之当然者有一毫之未至,必将皇皇然如渴之欲饮、馁之欲食也,凛凛然如负针芒而蹈茨棘也。
吾子幸以为然,则愿以告夫同志者,俾知太守之期乎士不在于徼人爵,取世资,而在乎敬身而成德也」。
端甫瞿然曰:「公之淑吾士者厚矣,瑢请揭其言于学,以为士之则」。
建宁府重修学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四、《西山文集》卷二六、《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三、嘉靖《建宁府志》卷一七、《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六、雍正《福建通志》卷七一
宝庆纪元之初年,天官尚书叶公显谟阁学士出牧建安,清心劬躬,以治以教,期年民各遂于里。
顾瞻頖宫寔惟本原风化之地,繇庆元后旷弗克修垂三十祀,予奉天子命实来,固将为国毓材,以俟举选,如宝璧玉,如护椅桐,惟厥攸居,其可弗饬!
乃命属役于僚吏之能者,而以郡博士董之,先葺大成殿,次及十六斋,又次及于三贤堂,然后增辟小学。
孟秋甲辰,迄九月甲寅,功用成。
于是府学正叶端甫等书来,俾识厥事。
某于乡邦为后进,谊不可以先长者,请固辞,而端甫等书再至,谕勉逾力。
既弗获终辞,则诵所闻以告曰:诸君所为命仆者,岂欲相与讲明为学之大指欤!
夫格物以致知,昔者圣贤示人之正法也,请以缮修之役明之。
今之学校非昔之学校乎,昔之圮陋者今屹焉以完,昔之闇郁者今焕焉以新,非以修之之力故耶?
学者之于学,亦若是而已矣。
盖受中以生,万善咸备,犹此宇之本闳且丽也;
私欲汩焉,邪说滑焉,犹其漂摇于风雨,漫漶于垢氛,而浸朽以弊也。
一日自克,私胜而仁存,一念知悔,善章而咎泯,又如圮陋者之可以复完,闇郁者之可以复新也。
夫忠信笃敬,学者立德之基,刚毅木讷,学者任重之实,而辞章华缛,特藻饰之靡尔。
圣门教人,具有本末,故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亦何异基址之固而后栋梁可施,栋梁之安而后丹雘可设也!
盖缮修一役耳,而为学之理具焉。
自是推之,则凡天下之事事物物即器而道已存,由粗而精,可见知至之功不难进矣。
虽然,学岂徒知而已,盖学聚问辨而必以居行继之,博学审问而必以笃行终焉,断断乎不易之序也。
《易》《中庸》之指不明,学者始以口耳为学,讲论践履,析为二致。
至其甚也,以利欲之心求理义之学,以理义之说文利欲之私,而去道愈邈矣。
然则致知力行,交勉并进,岂非学者用功之至要哉!
又岂非贤邦君所望于吾州之士者哉!
若夫赋役之凡,调度之目,在故府可覆,此不书。
公名时,字秀发括苍人
三年春三月甲寅,郡人真某记。
送三君入淮东幕府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四、《竹坡类稿》卷一
始某为浙漕幕属也,同僚多贤才,如承伯之谦谨,范逸仲之诚实,赵端甫之慷慨,皆某所敬爱而资法者。
自叼钥别,未阅月,已不胜人遐之叹。
犹幸居匪相远,可时往来也。
兵侍待制赵公世著忠勋,表表愈伟,奉天子命经理淮甸,首公内外之举以为助,而三君皆被辟入帅幕。
相望天一涯,各有职守,异时春树暮云,每一怀思,岂能千里命驾,如古人也哉?
虽然,此特某之私情耳,赵公是行,朝廷之眷注甚深,贵重甚重,则其辟置三君也,非曰便其私而已,将资之以其眷而任其责者也。
资吾端甫者何?
博采群谋,旁搜人物,朝夕筹画于内,以为备御之计,端甫不得辞也。
资吾承伯逸仲者何?
商榷军务,考核事情,朝夕赞佐于外,以为备御之计,承伯逸仲不得辞也。
虽然,此特三君之职耳,闻赵公是行,朝廷许以便宜从事,公控辞甚力,上委付益专,可谓推毂授钺而寄以腹心矣。
公又寄腹心于端甫,且因端甫寄腹心于承伯逸仲
且以腹心待下,下不当以腹心报上耶?
此公意也,三君意也,某惓惓之望也。
乃若通达中外之情,俾无纤芥捍格,以共成大功,则尤有望于端甫
行之日,同僚置酒风云庆会阁道别,某怀不能已,辄书此以为赠。
监簿丁君寿卿明晓纯直,表里如一,赵公素遵信,亦辍鹓班行,往为帅幕领袖,抑三君之幸也,愿并以是告之。
绍定六年十二月日某序。
赵兵侍往维扬叙绍定六年十二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四、《竹坡类稿》卷一
国家自开禧用兵以来,边臣帅阃,谋夫猛士,出应时须者,不知其几。
而文武兼资,忠清蔼著,勋劳甚伟,华夏胥服。
有若端甫赵公之在荆襄,如泰山乔岳,莫不尊仰,蛟龙猛虎,莫敢或窥,详视、杜,盖过之。
时谓公有二英嗣,今工书、兵侍是也,咸有知勇,战胜守固,为公之助居多。
暨逆全怀不轨,知者未必言,言者未必行,玩寇养患不为怪,独工书、兵侍二公,有誓不与贼俱生之意。
逆全反状既成,众𥈭眙束手,圣天子赫然震怒,今丞相郑公密赞其决,以灭贼之指授二公。
不旋踵而逆全诛,淮东定,匪特去积年腹心之患,且使四夷知中国之有人,猗欤盛哉!
二公又能随释兵柄,单骑就道,告成天朝,君相擢用尊显,皆登法从,颇、牧在禁中矣。
然而残虏未殄,鞑人鸱张,唇齿可忧,预防敢缓?
于是兵侍公首膺淮东制垣之命,即日出关,略无几微见于颜面。
凡而忠肝义胆,奇谋密略,兵财城壁,攻战守御之具,兵侍公固不待人言也。
或者以鞑人横行西北,莫之敢撄,未易以逆全残虏论,兵侍公其思所以谨之乎?
呜呼,曹操之趋吴,苻坚之入晋,与近世逆亮之犯淮,风声气燄,岂不百倍于鞑?
周瑜谢玄虞公允文辈谈笑却之。
此无他,志不慑而气不馁,故能以少击众,以弱胜强耳。
兵侍公前诛逆全,固有馀地
尝闻维扬之对垒,山阳之追逐,鞑人皆在逆全军中,亦尝助全,而尝试于我矣。
才一交锋,奔北不支,得非是时兵侍公之志气,有同于周、谢、虞公之不慑不馁欤!
而况太刚则折,太强则灭,未有夷狄强暴如此而不亡者,惟自尽其在我以待之而已。
公知遇甚异,于公行也,敢不以告!
绍定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新安吕某谨书。
秘书少监李公墓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四
端平初元西山先生帅闽,闻廷议大举,忧愤,坐卧不能安,拜疏力争。
余忝议幕先生录副以相示,手自窜定,今藏余家。
于时洞斋李公方需绩溪次,亦应诏封上曰:「荆帅少师,图上陵寝,淮阃勇鸷,抵掌关河,陛下轻信,兵端遂启。
丙寅妄动,剜肉医疾,三十年未合,讵堪再坏」!
又言:「南阳之燄炙人,虢国之门如市,奄人窃弄,女冠阑入,清明之气如此,旦昼之梏可占」。
又言:「庙堂务承顺,风宪怀观望,给舍多回护,德望徘徊未进,贪恶不伤毫毛」。
皆切当世要务,而谏北事尤若与先生疏暗合。
既而先生召拜内相,门下高弟多显擢,公独绾铜墨,甘平进。
以邑最登朝,论建益广。
一迁而为监察御史嘉熙己亥春也。
余与亡友方公德润俱为言官蒋岘排斥,屏居田里,每传时贤奏疏,其间议论精确、贯穿经史者,余二人辄能辨之,曰此洞斋笔也。
其论内治,于君子小人、近习女宠、斜封内降,词严气劲,端、嘉以后能言者不能加也。
惟议边事归咎首谋,不乐公者类曰:「既罪战将,主和乎」?
一唱百和,闻者皆惑。
其冬秘书少监,俄除职与郡,皆不拜,主管云台观
四年甲辰,起知潮州,擢广东运判
提舶谢蘧漕司泥子场锡课,提盐王铎违诏书买浮盐以献羡,公条二司害民状于朝。
湖南提刑,旋与俱罢,不复出矣。
越二年戊申,复以台疏镌一秩。
会言者论广东事,是公非,诏复元官予祠。
初,公伯祖樗号渡江名儒,有《诗传》行世,所谓迂仲《诗》也。
公髦逮事,耳目濡染,终身不忘。
晚卜新筑,辟学诗堂,䌷绎手泽,由是新义与旧传并行。
宦情世法悉置膜外,老不衰,疾不乱。
卒年七十一,遗命以先庐逊孤侄成子,以埋文托其友前史官郑公彝叟
凡公历官行己、世系卒葬,彝叟叙事有法,纪述甚备。
既葬,韶子、诏子、相子来谂予曰:「郑铭已纳于坎矣,吾子亦先友也,独无以表其阡乎」!
余念昔与公同受业于西山之门,先生奖公与陈瑢端甫□。
己亥之去,非有他咎,直疑公罪战,必主和、必附督而已。
按入洛之役,有诏集议,内则洪公舜俞赵公履常苦争,外则西山先生极谏,其后李公元善亦有此论。
公咎首谋,犹端平封事意也,岂为督地哉!
余读公奏藁,有曰:「和之啖人,其犹酖乎」!
论督帅之职曰:「援枹忘身可也,斫案勿道和可也,地不可弃,小使不可纳也」。
其议和战如此,公不自明而世又未尝考详,徒随声接响以訾公短,不亦可悲之甚乎!
公果附督,彼既相矣,予夺黜陟皆在其手,必当进公以报德,援公以助己,何为斥数年而不收乎?
又何为一麾刺潮、单传使粤,不数月而复斥乎?
必当与渊、起潜、斗南数子相雄长,何至与铎、蘧辈角胜负乎?
公之改少蓬也,实谏官郭子奇之疏。
或劝公互劾,公曰:「此与儿女子奚以异」?
一日出小轴示余,内有郭跋语,余退而叹曰:「取魏收文沉江,以李贺诗投溷,世固有之,公于郭翰墨藏诸家,传诸友,甚德而度矣」。
公经学醇宜劝讲,文律高宜为诰,顾龃龉以去,留落以死。
梁丘贺施雠曰:「结发事师数十年,不能及」。
退之子厚曰:「子之文章,而不用世;
乃令吾徒,掌帝之制」。
古人于斯文有定价、人物有公论如此,曷尝衒己之长而没人之善乎!
余尝谓能驱使愚俗者权势也,能淆乱是非者毁誉也,在彼者也;
能流行今古者,文字也,在我者也。
在彼者销歇则在我者暴白矣。
公有《诗解》若干卷,杂论著若干卷。
如玉韫石,虹贯山川,如剑埋地,气冲牛斗,此岂权势之所能泯没、毁誉之所能增损欤!
乃述公论事梗槩及往诬本末揭之墓道,以吊吾亡友于地下,且以慰三子者之心。
公讳遇,字用之甲戌进士,秩至朝请大夫洞斋其自号云(《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五。)
帅闽:原无,据清抄本补。
林隐君墓志铭1257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四、《文溪集》卷一二、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二六、同治《番禺县志》卷二四、《广东文献初集》卷三、《广东文徵》卷六五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昔之以卓行名,不必皆仕者也,懿于一念,奇于一节,太史氏笔之则闻,灭没无传亦多矣。
海林君,乡曲称好人焉,闿其名,端甫其字,讷然言,颓然貌,而所存踰人远甚,不心乎利名,不色乎喜怒,不耳乎人之过。
屋阛阓中,恶其嚣,辟隙地于后,窠花盆,观鱼狎鹤,寄意尘表,或穷年不出户。
妖卒噪城下,官委之登陴执戈,为里闾先。
时窭民窘食,指囷以给,有述前古吉凶人,明验可为世劝戒者,君模本散布,费不赀不靳。
己乐善,且欲夫人皆为善;
己不敢为恶,且欲夫人皆不为恶,用心类如此。
安然一生,七十有一岁而终,将以宝祐七年八月甲申窆之于番禺县官山
子一人名洪,娶余女弟者,拜且泣,以铭请,可书于其人,不于其姻,曰:
秉彝之真,古之遗民。
茂其后昆,此为种德之根。
淳祐重修学记淳祐七年九月 南宋 · 黄端亮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五
淳祐丁未九月朔南丰县修学成,知县事黄端亮诸生释菜于先圣先师。
竣事升堂,学正刘博卿等跪而进曰:「邑有学,由庆历二年周君燮始;
四年,曾公易占为之记。
崇宁初,昉有廪实以养待升之士。
宣和辛丑,诏罢诸县养士廪,是时学宫名存而已。
明年,俞思忠因旧补新,符公授记之。
绍兴初,燬于寇。
九年,令李璹虽克更创,而卑隘弗称。
淳熙己亥赵彦髣重建礼殿。
绍熙甲寅,雷霆建讲堂。
嘉泰壬戌陈芾撤直舍门庑一新之。
凡历二十四年而后成。
明年郭应龙始复养士,黄庶因之。
汪敏中抉弊剔蠹,疏水为泮,广前人之未备。
嘉定壬午以后,石居谢公逵一旦毕葺。
宝庆间虚斋赵公以夫大兴教养,弟子尝六七十人,自有学以来,未有如斯时招延之盛者也。
绍定己丑,又燬于寇,杨君应廉实来兴废。
壬辰春,直舍戟门成。
癸巳夏,殿庑成,倪侯灼继之。
端平乙未,讲堂成。
虚斋提举常平使者,捐金佐其费。
于是学宫之规模又备,而教养犹未克举也。
嘉熙戊戌,是斋叶侯梦得始行课供。
淳祐改元以后,教养滋缺,宰是邦者骤至辄易,莫过而问。
上雨旁风,漂摇漫漶,完者敝,新者朽,植者仆。
岁乙巳,令君之来,煎熬倥偬,日不暇给,切切然以修学为先务。
由里彻外,焕粲鼎新
宫庐宏敞,升枑显严。
奎画宸章,陆离光耀。
从祀俨列,剑佩葳蕤。
门观靓深,棨戟端甫
瓴甓丹黝,文质中度。
厥记汰冗,职程课试。
博采誉望,招延俊秀之士,虽邻封亦以礼聘,在籍逾百人。
侈袂方履,訚訚秩秩,日取《大学》、《中庸》、《语》、《孟》诸书,推阐大义,时共签讲,以验所学。
士亦考德问业,以名教为乐地。
令君之嘉惠诸生至矣,顾非托诸文字,无以诏来世。
庆历、宣和二记,断碑磔裂;
中兴周两甲子,兴而废,废而复兴,俱未有记其事者。
博卿大惧岁月慆迈,来者无所考信,幸识其本末,且冀一言以训诸生」。
端亮曰:「前记石刻虽亡,而登载图记,犹有宝藏其断简者,何以赘为?
又不然,则求之当世立言之君子,顾端亮不足以属也」。
博卿又跪而请至数四。
端亮曰:「学校之设,非徒为科目利禄计也。
二气五行之运,固万世如一日。
其性仁、义、礼、智,其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
其学之纲领曰明明德,曰新民,曰止至善;
其条目则始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终于齐家、治国、平天下。
至若搦数寸管,书盈尺纸,求合于有司之程度,皆其末也。
诸君藏修游息于斯,讲贯乎天性人伦日用之彝,《大学》之纲目『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无不知求,以究诘夫义理之精微。
顾乃出口入耳,无非见于躬行践履之实。
彝考其行,有不掩焉,则是不过藩饰语言文字之末,以欺世盗名而已,非古人为己之学也」。
于是博卿等怃然揖而退曰:「诸生虽不敏,请事斯语,愿并以本末识之石」。
端亮曰诺。
按:同治南丰县志》卷三七,同治十年刻本。
桂林西山题名淳祐十年四月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五八、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桂林石刻》上
河内李曾伯长孺领客胡实端甫、李廷龙东甫、管安昌顺甫周应和同甫同来。
弟李仕教忠、子杓、侄根侍。
淳祐庚戌四月之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