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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定张公书后熙宁五年1072年10月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忠定公生有大节,人至于今称之。
公之曾孙尧夫宛丘,出公墨迹二本,予读久之,嗟慕无已。
况功行伟卓,传于后人口者,宜其不忘也。
庐山承天罗汉院第九代南禅师塔铭 北宋 · 李之仪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姑溪居士后集》卷一四
师一日晚沐浴,次日早更衣升座,白众,既归方丈,即跏趺而逝。
其语有「倒骑铁马,逆上须弥。
踏破虚空,不留朕迹」之句,实绍圣元年三月二十四日也。
时气候早热,居五日乃就木,俨如平时。
传闻四方,为宗门希有之事。
异时师友人上饶子章过余于京师,与之游久且相好也,有间出其所述师出处经行大略示余,余读而壮之,兹恨师不得而见也。
已而,从余求铭,将刻之石,以诏未来之日。
呜呼,师既不得而见矣,其示寂之际能结信心者如此,其住世抑扬者又如此,余铭其可辞耶?
师讳系南汀州长汀人姓张氏
甫十岁,告其亲,愿从学佛者游。
久之方得请,既去,凡三年不归。
其亲思之,因携酒馔就见,命其师同飨。
师怒,亟请彻去,曰:「污蔑伽蓝,罪入无间」。
亲与其师皆有愧色。
其后偶庭下初植柏秀茂可爱,师以一颂示其师,师始异之。
遂不复以世谛事累师,寻得度,受具戒。
尝与其属海评营所事,忽流涕语曰:「吾佛有出妙世法,而我与若反局促于名相间,不求自利利他以达究竟,斯有负于一报身矣」。
乃相与遍参善知识。
初见开元潭,又见隆庆间、仰山伟,三人者一时之所臻溱,皆谓法师器也。
虽降意延挹,而师终不契,独于开元赋中秋月颂会中有百馀众,悉为之敛衽。
晚游湖湘,入道林元祐之室,然得蜜符心印,自是不复远矣。
祐迁罗汉,师超据第一座。
祐命立增,就学者日盛,祐退席,师遂继之,时年三十有九。
□□年学者至顷东南,又以其馀力,栋宇败陋若未及者,皆一新之。
寿四十有五,僧腊二十□□奉全身建塔于院之西。
昔师与海评□□游历,同院惠深者梦二大蛇,一角黑章,长各数丈,绕院三匝,腾跃而去。
黎明,师与评别,以所梦告,且属之曰:「二子善护持,他日吾门龙象也」。
后评住开元,与师相邻,俱得名丛林间,号庐山二龙云
铭曰:
作如是因,得如是果。
只如是行,成如是事。
于大总持,證如是义。
不漏丝毫,不落第二。
亘古亘今,普天匝地。
若乃动着,不杂纷碎。
所以倒骑铁马,逆上须弥,踏破虚空,不留朕迹。
呜呼,如是如是。
禅宗述 北宋 · 释惟白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三
式观禅宗,肇乎先佛。
数周尘劫,曷纪岁时。
原自鹫峰授手,鸡岭笑颜,花绽千枝,源分万派。
普传竺国,大播华夷。
继代机缘,集成传录。
然竺天祖师传法偈颂、谶语生缘,翻译在于何时,流通载于何代?
谨按禹门太守杨衒之铭系记云:东魏静帝兴和四年庚申岁西魏文帝大统六年梁武帝大同六年也,高僧云启往西竺求法,至龟兹国,遇天竺三藏那连耶舍,欲来东土传法。
云启曰:「佛法未兴,且同止此」。
遂将梵本共译为华言。
云启去游印土,那连耶舍亲将至西魏,值时多故,乃入高齐
文宣帝礼遇甚厚,延居石窟寺
以齐方受魏禅,未暇翻译别经,乃将龟兹与云启所译《祖偈因缘》传播。
居士万天懿殷勤叩问,深悟玄旨,遂将校对
昭玄沙门昙曜同西天三藏吉迦夜所译《付法藏传》,失于次序,兼无偈谶,乃写本进去魏朝,證其差谬(《付法藏传》,当魏太武真君年中,信崔浩寇谦之邪说,毁灭佛法,至文成帝和平中重兴,故缺也。)
梁简文帝闻魏有本,遣使刘玄运往传写,归建康,流布江表。
大唐贞元中金陵沙门惠炬将此祖偈往曹溪,同西天胜持三藏重共参校,并唐初已来传法宗师机缘,集成《宝林传》。
光化中华岳伟禅师集贞元已来出世宗师机缘,将此祖偈,作其基绪,编为《玄门圣胄集》。
开平中南岳三生藏惟劲头陀,又录光化已后出世宗匠机缘,亦以祖偈为由致,集成《续宝林传》。
宋景德中吴僧道原集开平已来机缘,成《传灯录》,上进真宗皇帝
翰林学士杨亿兵部员外郎李维太常丞王曙同议校勘
备检古今传记證之,寻具奉闻。
降诏作序,编入大藏颁行。
天圣中驸马都尉李遵勖石门聪禅师,发悟心地,因聚禅学集景德已来出世宗师语要,列此祖偈为根系,多总事缘,成《广灯录》,上进仁宗皇帝,御制序文,敕随大藏流通。
建中靖国元年秋惟白集天圣已来出世宗师机缘,凭此祖偈以为标本,成《续灯录》,上进今上皇帝。
御制御书序文,敕入大藏传布,使百千万世知佛祖妙道,在吾炎宋特盛于天下,得非佛菩萨示现为国王大臣者乎?
按:《大藏经纲目指要录》卷八,昭和法宝总目第二卷。
虎丘第十代觉印英禅师塔铭 北宋 · 何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吴都法乘》卷五上之下
淮泗之上有古塔庙,曰普照王。
自昔常用大浮图有宿德妙解、声振丛林者为长老,以奉香火。
崇宁二年,虚长老之席,中都左右浮图官众皆以宝宁觉印为言。
于是传旨,自金陵诏师居之。
普照据诸夏之咽,释梵所会,而摩尼瑶光之名垂耀四矞。
舟车冠盖闾巷之人,凡道泗往来,以斋祓乞灵塔下,退造师席,而为饭香积、谈不二,皆大欢喜,得诸饶益而后去。
抑尝闻其徒以谓师在普照屡阅岁,平居与男子言不离忠孝,与女子言不离慈顺,与离世异俗学道之士言不离空寂,随其根性利锐浅深,示以方便。
故人人归信而师名益高,道益广,户外之屦益满矣。
盖菩提一乘嗣达摩本统,曩日仰山伟公洞山文公、栖贤迁公皆提心印,先觉一代,见师眉宇,即推法器。
至是机缘圆熟,所遇无作。
正犹儒家前辈典刑既存,又经题品,虽言论风旨初未传闻,而袖手正容自能悟物者也。
其所住持,如澧阳夹山荆南公安、二圣,庐阜之罗汉,太平之隐静,与夫保宁普照、水西瑶胜,平江福昌、云岩,皆天下名蓝胜域。
又尝遁迹药山,散策少室,在在处处,惟为未度而作舟筏,惟为已迷而作指南。
所以筌罤之在,学子与竺乾贝叶并行于宗门矣。
师七十二岁,五十二腊,一日,坐堂上,鸣鼓集众,示以灭期。
告大弟子智通、法宁等曰:「吾生去住本无后前,而我灭后所付嘱者,护法勤道,无爱躯命而已」。
暨营龛塔、具僧供,俾勿火其骨,葬于东庵,皆委曲自区处。
徐就沐浴,说偈趺坐,如入禅定,翛然而逝。
时政和七年七月十四日也。
宣和辛丑,通始状师前躅,与门人罄宜、道渊来谒铭,而余知师为详。
师名子英姓怀氏号觉印钱唐人
其母自孕不能茹荤,既生,质相卓异,不类常儿。
年十五,挺然有拔俗之气,从长老希言出家。
又五年,落发受具,遂往游方,得法于圆通秀公
先时,师未有省。
一夕,梦白衣大士携琉璃瓶,扣以锡杖,声泠泠如引丝,复注瓶水与饮。
自言梦中若甘露灌顶,下为冰雪,凛毛骨而惊,自是豁然。
乃复见印可之。
故尝谓:「得吾法者三:曰珣,曰白,曰
珣、白皆行师道,惟异日行道超师」。
当时或者颇未相然,惟汝南周公秩素深《般若》,以谓顷见师于夹山,云集百馀众,解夏馀年,无一人起者。
比丘纲维与堂中之士,无一人不抠衣问道者
而通复言,自出世,坐大法会者九,而会如夹山且盛焉。
执巾匝、奉杖屦,得度二百五十馀人。
说法三十馀年,尤喜室中提撕后觉,软语谆谆,父教子、兄诏弟也。
所谓「祖」,殆以此欤。
常斋惟饭一钵,蔬蓛盐酪,悉屏不食。
冬夏衣与□□□。
须发长数寸,目光烱然,植立望之颀秀深静,如古图画中高僧老禅在岩壁者。
燕居律身甚严,与物甚周,盖为吾书所以「度己以绳、接人用枻」之说合焉。
至于建设、崇饰、调护种种有为等事,则悉是觉印境中尘埃秕糠,姑置不道。
一世贤士大夫闻其风而愿识,皆尊礼之。
故师高蹈山海而锡虎与服,出应诸方,皆士大夫所俎豆辞畏垒之视而不得者尔。
余识师最晚,情最亲。
始见于水西之瑶胜,又见于虎丘。
每见必款,既款必相警。
发其语则始于为善,且谓余可适道也。
是后出游六七年,谪官居吴,尘劳世役,缠绕摧败,欲复见师一洗心地,而师寂已久。
是时通老方嗣法席,扶教洪道,名并其师。
暇日,余过云岩,访通,诣东庵,吊师道像,兴怀夙契。
噫嘻!
觉印果与其不传者死乎?
而林霏自新,山月无恙,境犹昔也。
果不死乎?
蒲团竹几,濛漫蛛丝,而问无应也。
通曰姑铭,于是振衣稽首,系以词曰:
我有善知识,得佛无上慧。
广开不二门,应缘而住世。
化身诸刹土,刹刹皆说法。
师说无所说,孰问孰与答。
昔于瑶光前,对佛谈此事。
彼佛为證明,雨天曼陀华。
八部诸鬼神,宰官及居士
一切有情众,无一不听者。
亿劫热恼心,如以甘露洒。
虽闻其音声,而实常默然。
佛谓诸佛子,各各具正眼。
颠倒所散迁,正觉懵无有。
忽然有本源,初未有增灭。
譬如遗珠人,不悟我所有。
求珠而复得,便谓我得宝。
师于菩提座,维此真实语。
广大无边方,为人所归赴。
门庭及室宇,道路及津梁。
种种善方便,悉以慈悲心。
如鸿钟在虡,小大扣皆应。
又如万窍风,了不见作止。
木石而草衣,庄严作佛事。
是皆有为法,不能见吾师。
算数周沙界,譬喻周大千。
是皆下劣想,不能见吾师。
吾师空中云,幻灭了无迹。
明明三界,一灯常遍照。
我以思惟心,谓师难值遇。
三匝绕师塔,赞叹复悲涕。
以我绮语业,作铭为忏悔。
开封府司士曹事何安中撰。
代贺黄少卿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八八、《秋崖集》卷二二
伏审升华邃閤,临镇雄藩。
无愧六一翁,方过庐而式干木;
乃闻二三子,至守阙而留阳城
行伟哉,有馀荣矣。
独念某聿亲讲部,遽远师资。
老聃函谷关,怅莫瞻于紫气
马融上《广成颂》,徒结恋于绛帷
无斁倾驰,等几监在。
元老壮猷之堂记1246年1月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三、《文溪集》卷二、《广东文献初集》卷三、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一八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唐合四管疆西道,而大府部自为东,一当四,广莫可知。
水数千里,旁午必趋漓,东下清海,一大都会,盖天造地设也。
镇治雄压粤,连偪后城,两浦臂挟之,尤胜者石。
柳子厚《飨军堂记》谓治城西北陬,泉池如在林壑,弥望极顾,莫究其往,黄发相传,即此地。
握穗骑羊之仙,幻五石其前。
老夫臣故台之山,闯睥睨,送青入,巨石竛竮倚池立如呀如伛,如蹲如舞,疑海神挥巨灵,擘昆崙,鞭驱之来。
狗脚朕强,以月峡珠池号石君,终傲兀不肯得。
本朝名人,题刻其间益重。
嘉定壬申,有堂于池之北,扁「壮猷」者,架以脆耎,成之遳劣,怒风雨残剥之,久而莫之葺。
方公大琮治一路,视其家,据案勤文书,至于日中昃无倦。
胸次有方壶,处浩穰纷纶中,益竞爽从容,意行伟境之倔奇,而陋堂之非敌也。
命毁撒徙去,除榛秽,展其狭,走畚锸,起其卑,规模巧出心匠,匠伯巧图位置,不敢秋毫之差。
千夫砉其斤风,争奋锐骋拔,栋隆崇其鳌立,梁𧍘蟉其虹跨,椽嶟嶟,瓦濈濈,欲飞动入霄汉,绮疏闿敞,文甃缜致。
蹑数级而前楹,又进数级始堂,廉藩以浚,房殿以邃,阁望之岳岳也,即之闳闳也,游焉近而息焉閟也。
尺其从百有十,而衡八十有四。
堂之北,苍莨玉立,千个风月无尽藏,旁筑梯城路二,幪复屋而上有亭。
东曰连天观阁,凭虚引览,则远峰竦烟,霏翠冥濛湿晴空,野阔溪长,琉璃田渺千顷。
西曰先月楼台,于圆牖中见层楼拥乔木,宛其桂影婆娑,与广寒宫隐映。
堂之南运石洲,大湖甲品列于前七。
奇拔端凝,可敬可友。
修廊翼如,演迤纡纾,以夷繇散屦,东凡二十有七间,西羡一焉。
运甓斋、飨军堂对敞其上,存古也。
界池矼方桥联络之,穹栏横槛,若长龙饮泱漭,爪鳞撑拒,轮奂四面,相缪碧渥,彤融交煜可鉴。
偶彩榭为舫舲舣,步上下水,木芙蓉浮游。
出桥之南,登对越亭,则桥以北渠渠耽耽之屋,尽成罨画。
东北隅又廊,绕燕寝之背。
东园、兰、菊所至而有。
随物态着小斋,短轩曲折,丈室行窝,雅有壶翁橘叟趣,妙巧无以踰之。
若夫旷垠衍沃,登闳曷奕,则西园专美,仿佛乎秘林木天,但未知海上三山,玲珑五云之宇何如尔。
大宾客,则张具横陈,歌乐递作,堵妓围棚,优狡缥缈乎幔亭之集仙也。
军有劳,则竿鱼旃熊,旂威蕤,垂云戚,柲櫜韔,森肃乎后先,元帅戎服中坐,诸将俯伏拜庭下,跼蹐就位,鼓磅硠然,士伍鞮鞪铠捍,俛听号令无哗,徐解录沉黄,间席地于庑,行以列甚整,渑酒坻肉,滂浪脂腴,莫不浃匝属厌,轰腾乎魏博之欢雷也。
花时无禁,邦人群敖争先,帽桐之耋,骑竹之稚,韶妆缦裳之丽,遍绣台馆,秋千蹴鞠,姱嬉老高柳边,杂还乎滁亭之游人也。
公于财用,爱惜锱粒,出不妄,凡可以新美炎邦,被无穷者,则倾倒弗靳。
是役也,最钜且完,固可坚久,非苟焉欲速成比。
厥费无算,皆撙缩之赢乎出,民未尝劳其劳,故乐其乐。
停杯说军府者咸曰:「丕哉铄乎!
州自汉初以来未有此也。
于以抗飓母,伏天吴,瘴雾蜃气,一洗空之,岂徒靡曼赫戏,骇眙南人哉」!
按《州志》蒋公之奇尝隅城筑石屏台,湮没无复遗迹,龚公茂良广平堂,来者润色之常如新,二公皆十连两地。
后之有人心者好恶则甚公。
天粹其姿,浑涵歛圭角,立朝特劲敢言,清名厚德重一世。
天子久倚公,哯呕葭萌,调虞猺蛮,治声休其称最,行且入为明堂一柱。
是堂也,将与潞国德威韩魏公之昼锦俱不朽,额曰「元老壮猷之堂」,沿旧名而广益之也。
客曰:「公其以方叔自况乎」?
公曰:「不然。
夫一之谓元,先觉之谓老,正大之谓壮,而猷,道也。
能正而一,是闻道先乎人,可以为师帅矣。
留南垂五年,幸士民熟信而相亲,验之政,揆之心,粗无愧是道也。
尝闻之诸老,不敢不勉。
且有望于后之主此堂者进此道,以福此民也,老以齿言肤矣」。
客曰:「唯」。
淳祐六年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