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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知县孟弼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三、《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
聪明利智之士,往往多于脚根蹉过此事。
聪明智者路通,才闻人举著个中事,便将心意领览了。
及乎根著实头处,黑漫漫不知下落,却将平昔心意识学得底引證,要口说得心里思量计较得底彊差排,要教分晓
殊不知家亲作祟决定不从外来
永嘉有言:「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兹心意识」。
以是观之,心意识之障道,甚于毒蛇猛虎
何以故?
毒蛇猛虎尚可回避聪明利智之士,以心意识为窟宅行住坐卧未尝顷刻不与之相酬酢日久月深不知不觉与之打作一块
不是要作一块,为无始时来得这一路子熟,虽乍识得破欲相远离,亦不可得
故曰毒蛇猛虎尚可回避,而心意识真是无尔回避处。
除是夙有灵骨,于日用现行处把得住,作得主识得破,直下一刀两段,便从脚跟下做将去,不必将心等悟,亦不须计较得在何时
但将先圣所诃者,如避毒蛇猛虎,如经蛊毒之乡,滴水莫教入口
然后却以三教圣人赞者里饭里,喜时怒时,与朋友相酬酢时,侍奉尊长时,与妻儿聚会时,行时住时坐时卧时,触境遇缘或好或恶时,独居暗室时,不得须臾间断
若如做工夫道业不成办,三教圣人皆是妄语人矣。
士大夫平昔九经十七史内,娱嬉兴亡治乱,或逆或顺,或正或邪,无有一事不知无有一事不会
或古或今,知尽会尽,有一事一知,一事不会,便被人唤作寡闻见识汉。
他人屋里事,尽知得,尽见得,尽识得下笔做文章时,如瓶注水引古牵今,不妨锦心绣口心里思量得到口头说得分晓
他人行履处,他人逆顺处,他人邪正处,一一知得下落,一一指摘得无纤毫透漏
及乎缓缓地问他,尔未托生黄李邓家作儿子时,在甚么安身立命
即今聪明道理,争人争我,纵无明使业识检点他人不是分别邪正好恶底,百年后却甚么处去?
不知来处即是生大;
不知去处即是死大。
无常迅速生死事大便是这些道理也。
儒者亦云死生大矣
棒打石人头,嚗嚗实事腊月三十日无常杀鬼到来不取口头办。
迁怒不贰过孔子独称颜回
圣人无怒,无怒则不血气所迁;
圣人无过无过正念独脱。
正念独脱则成一片,成一片则不二矣。
邪非之念才干正,则打作两橛,作两橛则其过岂止而已
迁怒不贰过之义,如是而已不必玄妙奇特商量
士大夫先王之道,止是正心而已
心术既正,则邪非不相干
邪非不相干,则日用应缘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
心术是本,文章学问是末
近代学者,多弃本逐末寻章摘句,学华言巧语以相胜,而以圣人经术无用之言,可不悲夫
孟子所谓不揣其本而欲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是也
孟弼正是春秋鼎盛之时,瞥地得早能尘劳恶业底心,要学出生死法,非夙植德本则不如是信得及、把得住、作得主宰
时时生死在念,真火中莲华也
既以生死事在念,则心术已正。
心术既正,则日用应缘时,不著用力排遣
不著排遣无邪非,无邪非则正念独脱,正念独脱则理随事变,理随事变则得理融,事得理融则省力才觉,省力便是此道得力处也。
得力处省无限力,省力得无限力,得如此时心意不须按捺自然怗怗地矣。
虽然如是切忌堕在无言无说处
此病不除,与心意未宁无异
所以黄面老子云:「不取众生言说一切有为虚妄事」。
虽复不依言语道,亦复不著言说,才住在无言说处,则被默照邪禅幻惑矣。
前所毒蛇猛虎尚可回避心意难防便是这些道理也。
日用随缘时,拨置了,得静处便静,杂念起时但举话头,盖话头大火聚,不容蚊蚋蝼蚁所泊。
举来举去,日月浸久,忽然无所之,不觉喷地一发
恁么时,生也不著问人,死也不著问人,不生不死底也不著问人,作如是说者也不著问人,受如是说者也不著问人,如人吃饭吃到饱足处自不生思食想矣。
千说万说,曲说直说,只为罗孟弼疑情不破,他时后日蓦然失脚蹋著鼻孔
妙喜忉忉怛怛,写许多恶口,却向甚处安著
妙喜自云:因地而倒,因地而起,起倒在人,毕竟不干一片田地事。
至此一轴纸已尽,且截断葛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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