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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仆射1129年3月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双溪集》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窃闻道之难行,自古所叹,于时危而尤难焉。
惟大君子则易然。
社稷以为悦,华夷以为意,拯患拔艰,使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虽百世而不失,此所以为大君子也。
以小丈夫之气临之,虑未及周,处之弗审,炫名而遗实,举一而忘三,左振而右靡,前顾而后倾,失足而入河海,呼吸而陷寇雠。
虽有经世之心,尊王之念,其身已不自保,而何以保其国、爱其君哉?
徒为天下后世之嗤咤耳。
学道者莫不欲施之于世,惟其弥缝提挈,无遗筹失策,故曰难也。
仲山甫以不畏不侮而相宣王,致周室之中兴;
季文子扶持鲁邦,诛戮巨猾,其君用宁;
陈孺子居扰攘倾侧之中,汉室俾乂。
三人者皆可谓大君子矣。
尝伏观建炎复辟之诏,而窃珍慕阁下真千载人也!
仲山甫季文子陈孺子而当兹时,其机略亦不过如此耳。
方二凶人之肆逆也,妇人小儿顿足切齿,欲死之而不获。
虽有之勇,仓猝之际,无益于算。
阁下端委,神气不变,庙堂之浅深,使彼莫得而窥。
大直若屈,伟度绝人,阴离其党,徐破其计。
天地顺叙,忠义炳著,称为社稷元功之臣,繄阁下得之学道稽古以御今之术也。
首出群公之表,祗膺太平之责。
内宁矣,外患尚多也,求为首末无閒言,初终皆盛美。
嗟夫!
是不徒然者也。
衣冠所以推予者,以阁下器识才谞,久有以服于人故也。
今僭伪孔炽,强敌凭陵,急切之务,大者兵食攻守。
瓜步防佛狸之警,淝水苻秦之虞。
开口待餔者,不下十五万人;
可以控扼者,无虑数十馀处。
陆抗之疏,王浚之计,可谓龟鉴。
士马储械,简阅必当。
兼用柔辑表饵之略,其费不赀。
斟酌时宜,料敌论将,调帅乘之和,大小智愚,适可以相制。
将帅有志国家之急者,慨然以尽敌为意,而患在不能料敌,是以无功。
如阁下专务料敌,善之善者也。
审察而预图之,故平居无废事,缓急有成算,庶几祖宗之宇内可复也。
此数者立而吾道大光,首末初终之论可无憾矣。
数者不立,虽欲奠枕,不可得也。
大政所关,群情翘首,万物咸赖。
天下有能有为之士,驾驭鼓作,入吾术中,所誉必试,用人之柄不可失也;
兼纳庶言,无壅下情,以冀奇谋异画之来,议论之权不可旷也;
向贤尊德,讲艺修辞,文章之宗不可避也。
阁下力行之,无负天下之大而已。
使斯人奋发激昂,勇于由义,乐而赴功,革其偷安苟且之俗,皆风化之致为也。
用兵如方叔召虎,机辩如鲁仲连,言语如行人子羽者,未必不获也,多君子以助治理矣。
恭惟主上励精兴复,典学天纵,方且整齐乾坤,步骤汤武,委任之重,岂有它哉!
阁下愤悱宵旰,翊赞经纶,遵导谟猷,每进仁义之隆。
君臣之际,简易健顺,超轶世俗数千万仞。
此天下之士所以乐为用也。
夫妇之愚有不获焉,草莱之士有失职焉,则亦司其忧,任其咎。
道固如是,不以为劳也。
仲尼有云:「知我者其惟《春秋》乎」!
籀之不肖,为天下安用?
自幼窃好《春秋左氏》之学,以为之常道也。
盖《春秋》,天子之权也,始隐,终获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所以奖王室,理华戎。
文武之王泽未远,诸侯大夫尚可告以义理,记其成败忠邪,引王法以绳之,加赏罚于千载之外,天人之际,靡不该贯焉。
施于后世,王者不可一日而无也。
夫然,故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
微《春秋》,则周室不为周室,中国不为中国矣。
此书向遭诋斥废锢,故学者尚寡。
今以此尊中国,攘僭伪,阁下殊有力于此事矣。
区区佔毕小生,见前古之闻人,尚知慕之。
尝伏光范之门,在坯陶之末矣,困于穷空,竟未有以献其愚。
不能掩其无似之迹,点污记室之清尘,希觊贾逵杜预之鉴,或者得一言以自壮。
虽其适道杪忽,岂无纤毫补于朝廷?
窃妄论大君子行道之美,因得达其所闻,不觉喋喋。
不知者以为为利也,其知者以为为道也。
阁下涤除四海,相王室礼乐征伐之出,天下复平。
籀亦愿不负夙昔为道之志焉。
伏惟贷其狂率之诛,幸甚幸甚。
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