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说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三、《范香溪文集》卷一、《金华文统》卷二、《金华徵献略》卷四
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孟子何大乎耻?夫耻,入道之端也。人之知非而耻焉者,必惕然动乎中,赧然见乎色,瞿然形乎四体。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觉知之者矣。然则无耻则无觉,与木石等矣。耻之为义,顾不大哉?孔子以行己有耻为士,士宜有耻者也。然有是耻心而能充之者,千百有一焉。穿窬,士之所耻为也,而所以耻穿窬之心,则不能充焉。是于穿窬则耻之,于穿窬之类则不耻,其于有耻亦寡矣。有耻者寡,则其无觉亦甚矣,可以为士乎?巧言令色,足恭匿怨,而友其人,是皆穿窬之心,故孔子耻之。又曰:「色厉而内荏,其犹穿窬之盗」。又曰:「情疏而貌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欤」。孟子亦云:「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类也」。圣贤之于耻心,必使人充之如此,此学之要也。人能充是耻心,以求入于圣人之道,岂远哉?故曰:耻,入道之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