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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须禅寺记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六、《须溪集》卷一
未至龙须,苍翠逼人;
至其下,獭径如萦,并山委蛇,长亭四三,又屡憩而后能至。
入山门,匾碣横纵,无非李梁溪者,使人徘徊远想,如见同时。
此则过江以来封殖位置之旧也。
自龙须重修,改步旁通,促数武,蹴为亭,废径荒芜甚密深,游者及门而尽,而亦无所得矣。
壑翁之来,梦僧数百绕床如林,三梦三转。
一日登山植杖,见迁塔焉,井塌草生,喟然曰:「六百七十年于此矣,播之新塘斯惨」。
亟构故基,复为普通归僧骨焉。
自是为普济修白云为山门,古路栽松道迎,甃如修鳞。
亭山光,望招云,立参,榜龙须,佳处迤逦可画。
已而及祖师伽蓝、大小山门,复梁溪诸匾。
已而及行堂浴院、山前会所。
最后彻大殿新之,罄空买田,为灯长明,则住山之九年己丑十有二月也。
壑翁之言曰:「吾所至如以身为常住,遍庐山间,间华亭上,上住且十山,大者如能仁起废罗汉,庄严玉涧之桥,大林华光之阁,灵汤钟楼藏殿,南禅昭庆法堂佛堂
虽辛勤建立无数,而未尝留一字其处
兹山之修复浅矣,记复何为?
不记,古人之迹灭。
凡余之所为皆古也,不记又将迁」。
余曰:须吾乡也,非为师记也,亦不能不为师记也。
士大夫建一祠,修一塾,类以为先贤不世之业,传图经,著碑些。
少年经营州县,岂无遗爱桐乡,名声如颍川者,稍易他处,则不可复勉强。
此老出,即为人鸿冥雪印,皆如撞千石钟,树五丈旗,事大心劳。
既成去,之江还浙,倦,晚栖须山,复何如香炉一峰、湖边一小寺,而眷焉用之,如栖贤、万杉、南禅、北禅。
吾行诸方,穹龟昂然,负石如山,就而读之,称意希有。
师于平生不立片石,岂独贤于求名者而已?
作所无作,作亦非碍也。
宇宙之道,惟因为无穷。
昔之门焉捷径者,岂不欲便且利后人哉?
古今成败若此多矣,大空大巧,莫非理势之自然,虽吾为记,岂能增益于师之所无?
言语文字之在天地,犹天地之在目前,随其心量,满足常新。
即罗汉见身,则不知有灵汤矣;
及至华亭,又不知有庐山矣。
须山虽小,华亭、庐山一时俱失。
凡吾所作,亦复如是。
惟泉石之光,草木之香,去之千里,摩挲苏刻,甘润颐舌,盖穆如清风者,世未尝绝所谓法事也。
是诸法事全提千古,不知谁为,而于其间仁仁知知不属一法,是亦名为无所得法。
知此,则灵汤以来无记有记,何待龙须而记始出。
问记如何,亦无一字,何以故?
无作意故,不知所说故。
虽然,不可以莫之戒也。
自吾行须山,千章如云,藤萝蔽天,再过呀然,三过襟见时矣。
今壑翁兴葺大备,种植方新,来者岂不可以已乎?
木之存者如古人,小者不百年,又未得为材也,谨毋曰来者笑人无能,而旦旦焉梦之且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