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句 其五 宋 · 曾几
押先韵
新如月出初三夜,清似茶烹第一泉(宋林希逸《竹溪鬳斋十一稿续集》卷二八)。
建炎初秋不得北狩消息作 宋 · 郑樵
七言律诗 押文韵
昨夜西风到汉军,塞鸿不敢传殷勤。
几山衰草连天见,何处悲笳异地闻。
犬马有心虽许国,草茅无路可酬君。
微臣一缕申胥泪,不落秦庭落暮云(宋林希逸《竹溪鬳斋十一稿续集》卷三○)。
道桐庐有诗示成季 南宋 · 林光朝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此是滩头处士家,我从何日离天涯。
木棉高长云成絮,瞿麦平铺雪作花(宋林希逸《竹溪鬳斋十一藁续集》卷二八)。
句 其六 南宋 · 方翥
押微韵
无端正踏江南路,暮雪萧骚满客衣(以上《竹溪鬳斋十一藁续集》卷三○)。
钟惠叔哀辞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平斋集》卷三二
惠叔临安人,讳应侨,与余内同母;余仲女,其子阜妇也。君蚤敏悟绝人,读书日千言。场屋屡见头角,气盛心勇,风进帆驶。得前辈格言,题满屋壁,坐卧与对。伊洛诸老书,多隐括为歌诗,时时自讽咏。以苦志得奇疾,每发辄神游六虚,骖辔鸾鹄,与浮丘安期相后先。寤则索酒轰引,耳热浩歌,吸呼月露,以荡胸中之峥嵘,几豪矣。而操行纯白,与人交,无贵贱皆尽情。奉重闱,惟恐少撄其和,丧母过哀,悴以死,年止四十有五,吾党共惜之。余败官寄庐西廛,期与君周旋作暖热。至未几,君舍之去,可胜欷哉!葬有日,为赋哀辞,相柩繂,且以塞余内余女之悲。其词曰:
凡托形于溟涬兮,藐起灭于一沤。前乎名世之既往兮,后方来而未休。来者不我接兮,往者不我留。譬草木苟吾臭味兮,揽而祛以写忧。便儇嵚巇之纷前兮,岿斯人之好修。凝乎其觚而不坚兮,澹乎其靓而不浮。素忠信以为绚兮,粻诗书以为羞。索珊瑚于海若兮,采夜光于昆丘。默会心其跃如兮,独起舞而长讴。乐得朋而讲习兮,瓮未蛆其已篘。暖涧兮泉浏,凄巘兮云幽。松矫矫兮雪明,柳濯濯兮烟柔。君其兰亭、竹溪人物之俦耶,胡思𤭏神放而莫收!若士耸身八景之上兮,禦寇泠风而跨九州。排赫戏以超遥,挟鸿濛与夷犹。頫人寰而隘之,不翅蚁垤蜂牖、蠛蠓而蜉蝣也。径御母于少广之庭,谒帝于碧瑶之楼。世之寿者未必薰兮,夭者未必莸。蒹葭老于霜露兮,胡梧桐之不能秋!岂魂气聚散之靡常兮,听推还而斡流。抑百鬼常瞰乎高明兮,三彭甘心乎尔仇。不然万物芸芸各归其根兮,蹇彼苍尚奚尤!薄寒兮梅窝,嫩凉兮荷洲。伫立以望兮君不来,有酒不乐兮谓我何求!呜呼天乎,何夺吾良之亟兮,孰论心乎白头!
与刘习静(弥邵)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八、《铁庵集》卷二四
某旧夏发里门日,辱赐之饯,到司存又赐之书。将解去矣,犹不克谢,其才之短如此,则政之拙可知。乡部自端明蔡公以惠利闻,厥后徽猷林公以风力闻,尊执所及见。曾谓五十年后里闬小子冒焉为之,乃无所闻乎?未尝不知慕前贤,而学力才力有剂量也。今前辈之风流不坠,岿然以德尊望重、上承下启者,习静先生一人而已。盖亲接兰台艾轩父师之印,与封胡共学,有为名卿良史者,教纪、群辈,方入班行,出麾节,以盛名行世,班班未易量数;又有方萌芽令尹,瞠乎其后者,可谓一门数世之盛。独长者凝然其间,不肯为场屋学,不肯为好爵縻,推去冠裳,不解深衣,此其所以为最高最寿欤?非独仪其家为然。复斋之节之学信于四方,而扶植其学以信于乡者,习静之力为多。订史读《易》,著书满家,德与年俱进,以仪其乡者又如是,使某知慕名节,知认趋向,不敢为小人之归者,尊执之诲之赐也。然则所在岂可无乡先生哉?其功其德关涉最大,未易与众人言也。某端平缀班初,节推林肃翁为太学生,屡来问艾轩先生谥议如何,诘其所以问,则曰此吾网山之师也。其语可敬可愧,遂扣之子敬左司,令省吏寻之不见。近岩仲县尉来说,俾案吏求之,果是西山作帅时曾移牒同衔申上,蒙斋袁广微作漕,只行本部覈实,其事遂寝。蒙斋知有象山、慈湖而已,如西山将谥文忠时,其季清夷为常博当笔,只欲作忠文,亦蒙斋意也。专门之学,其不广大类此。艾轩之学岂待核实?惜西山牒检不存,独本司行移仅留片纸,今亦不暇求诸司联衔,只托岩仲携见立夫赵文昌,乃忠定嫡孙,知艾轩往还事为详,必能着力。近如陆子寿、刘屏山、游九言皆得谥,陈同父亦得之,独无为艾轩言者,若得补乡邦阙典,亦后来者之责也。
与林艾轩孙(钧)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九、《铁庵集》卷二四
某亦知叔秉宣教学士兄远远访吾宗岩仲运干,忆艾轩先生自漕副召,恰七十年,搢绅能言其风绩,岭人亦有知其孙曾之偶在此者乎?某使乡部时,岩仲语祠田已属他姓,不觉起叹。此非林家私物,忠定赵公所以为师友数百年后计者,而谁敢取之?以司存窠名钱之在倅厅者俾偿其直之半,移镇而南,倅莫克任。既而知了此事杨侯也,蜀士夫与人不同。顾成于邦君,而发之者岩仲也。非独此,某丁酉岁至自京,见其收拾遗文良苦,亦既行世,念中颇衰歇。今后生诵之者皆知尚气节,如见其坐掖垣奋椽笔,缴回新御史除目时;言之者皆知敬长上,如见其据皋比满户屦,既出而知为城南弟子时。田归祠新,所谓表厥宅里,树之风声,著之话言,犹前日事,抑谁之力?岩仲蚤孤,年与内弟不甚远,既长兴怀渭阳,若身任托孤之责者,经纪笃至。非固为义,亦天性然;非独为舅家,尤关涉乡邦。忽诸不祀,皋陶氏家事耳,于建德援民奚预?此意惟识者知之。今先生祠不废,且传矣,既微而复表之,既溃而复植之,既湮而复著之,既仆而复建之,可以扶世教,可以教我民。是机也,窃谓岩仲有力焉,独不足为太史公外孙欤?独易名之请,曩见林肃翁架阁甚有意,某在富沙与岩仲共具藁,俾上于朝未遂耳,读后村《祠田记》者皆有感慨,大贤之后之念贤者,宁能不愤悱!愿常存其为士心,勿坠其为士家。天若念叔敖,必有复兴时。归会吾弟蒙仲新恩,为道亦见所与岩仲书之意。
与岩仲书 其二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一、《铁庵集》卷二五
某近见王正字云闽中有二尉可称:同安之魏兄,尤溪县则贤宗也,要之皆以直得称。闻此语甚喜,而来书乃谓肃翁、蒙仲皆以疏率见戒。区区则谓今世之委婉于辞色之间,其流至于以身徇人,遂失其本心之直者,滔滔皆是,故夫人病其不能率也,率则真,而贤者又病其太率也,率则疏,肃翁、蒙仲之言不为无取。昔人出一言可见肝胆,近世则有逢人且说三分话之说。若司马氏教人自不妄语始,则其法严矣。不妄云者,直在其中,而疏率自无矣。人之性质岂能无偏?自皋陶氏有九德之目,谁能出不由斯?如柔而立、直而温之类,柔、直其所赋也,立、温其所少也,必有以补之而后可以言德,中间一「而」字正是着工夫处。惟贤者能知其所偏,而日夜求以补之者学也。天赋吾岩仲以直,此岂易得?今日之当官临民,他日之正色立朝,至于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一生得力处。而所以涵养其直者又进进于学问而不已,及其成熟,则语默动作自然中节,合于直温之气象矣,又何有疏率之虑哉?若某之病痛亦自知之,天赋最啬,似柔弱者稍多。柔犹可言德,非特在九德之数,而箕子之三德亦有之;至于弱则堕乎六极,为德之弃矣。故常惕惕然惟恐陷于弱,而思所以立其柔。顾气昏学懒,无以补其不足,奈何奈何!每临利害,辄自猛省。屏归两年,幸不预世事。兹月三日有富沙报,后两日得脩门书,述委折颇详,恐贤宗或见其报行而不知其即日收回也,岂其时恶柔而过于直耶?身为何官,血诚报国,而敢以直为名耶?自此益畏威,益敬怒,得免祸大幸。且老矣目眵,见书卷辄倦睡,学不足以补矣。已矣,惟宗契勉之,则老怀之望。
读竹溪诗一首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不敢匆匆看,晴窗几绝编。
参它少陵髓,饶得弈秋先。
友愿低头拜,师曾枕膝传。
已将牌印子,牒过竹溪边。
小雪后二日二首 其一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吾评世间病,至惨莫如盲。
亲友不觌面,子孙惟认声。
根存神不死,食既魄难生。
赖有鬳斋老,书来吊失明。
寄题竹溪平远轩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青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颠(原缺,据卢本补)米含毫野处名,略安栏槛不施扃。
原田足雨陂塘白,天海无云岛屿青。
邻叟扶犁耕斥卤,行人休树濯清泠。
何时去作轩中客,并欲传公道德经(自注:竹溪新注是书。)。
送广师谒竹溪中书五言二首 其二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五十有三个,问法向谁边。
村老小颠尔,竹溪翁大颠(自注:善财参五十三善知识。)。
水龙吟 其十五 林中书生日六月十九日 南宋 · 刘克庄
押词韵第四部
鬳斋不是凡人,海山仙圣知来处。
清英融结,佩瑶台月,饮金茎露。
翰墨流行,禁中有本,御前停箸。
向弘文馆里,薰风殿上,亲属和、微凉句。
已被昭阳人妒。
更那堪、鼎成龙去。
曾传宝苑,曾将玉杵,付长生兔。
地覆天翻,河清海浅,朱颜常驻。
算给扶朝者,临雍拜者,下梢须做。
回信庵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二
某伏蒙钧慈赐以《信庵诗藁》一帙,且辱钧翰不鄙耄昏,使之著语编端。一闻钧命,且喜且惊。此大差委也,某岂其人哉!周情孔思,既非浅见所能测,湘弦泗磬,又非俚耳所习闻,然平生好之笃如得之艰,颇略知古今作者旨趣。大率有意于求工者率不能工,惟不求工而自工者为不可及。求工不能工者滔滔皆是,不求工而自工者,非有大气魄、大力量不能。某于信庵丞相此编见之。谨斋沐课成拙语,手录仰求教诲,未知可作如此道否。或恐其间词义未安,因风批示,容某改定,续申纳也。年耄才竭,技止此尔。就有申禀,某尝见今紫微郎林肃翁夸示丞相所赠墨梅,心甚羡之,常在梦想。不揆僭越,欲扳肃翁例,从丞相求一横轴,并乞跋以真染数字,使某残年暮景得此自娱遗老,且以传示万子孙。不胜临纸祈扣之切。
与洪帅侍郎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三
某恭领近帖,谆复详悉,如侍麈谈,岂胜欣快!某目盲,只是岁除前两三日及岁朝一两次略有所睹,俄又黑暗。时求空青于辨章,亦无之。前肃翁为致二两,初用略效,俄又不然。荷侍郎每每垂问,何感如之!某屡尝为子真谢知己,兹辱尊谕,令录《孝诗》,精加点对,径发至帅阃,不必郑重往建上之意,可谓曲尽荐扬之义。即遣一介报子真,渠必遵承严戒。俟其发至,某当专仆申纳。庭坚之请,辨章本亦念之,况侍郎言重九鼎,朝奏必且夕报。某亦当为一二公言之,但私书非如公牍之可施行,切望侍郎倡率。冯秋、萧教、韩山长,皆辱纳采鄙言,收之夹袋。此三士本不敢求大小状,但得科目号曰「阳岩先生门人」,荣不啻足矣,某与有铭激。陈常卿仙去,侍郎朝闻讣,暮遣诔赙,其诸孤合辞称感,长郎未至,此是其诸弟拜谢书。今人在则栩栩笑语相追逐,一死一生,交情见焉。如侍郎之于故旧,可谓无愧于幽冥之际矣。
与李泉州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某自顷承千骑出镇之后,相望脩阻,缺然记室之问,徒有春树暮云眇然之思。兹者伏审晋班棘寺,出牧□城,事权擅藩府之雄,委寄兼琛台之重,按临所至,观听一新,伏惟欢惬。温陵重镇,调守必名公钜卿,上以近岁事力单,调度广,不独郡难,互市亦难,思清慎公勤之贤变通而作新之,所以度越拘挛,属之执事。先内相清德遗爱入人骨髓,一旦象贤求复周公之宇,必有以清宿弊而慰人心者。世俗所谓拜厅之荣,何足为门下道哉!某今年遂八十二,别后去岁中元得目疾,百药弗遂,愈丧其明,黑暗之苦,不可言命也,奈何!牙纛之来,恐不能出迎矣,先此候问前茅,少见贺意。某平生与故王臞轩实之、方铁庵德润最友善,今铁庵子孙方通显,惟臞轩仅有一泽及□□子掀字子腾,亦甚才俊,但因忧患未过铨,家素贫薄,臞轩又不比它人有蓄积遗后人,某与竹溪深念之,屡荐于诸公。自古心召归之后,久无摄局,尤觉艰窘。与竹溪谋,执事旦夕压境,合共荐此郎。王卿亦受知于先内相,两司权重事繁,州官恐不欲增尤负,琛台尽有觕使,傥蒙台念以臞轩尝登内相之门,为此郎安排一吃饭处,使积累斗升为赴铨参选计,如某与竹溪被惠。幸甚。
答信庵丞相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四
某旧冬因潭府使还,草草奏记,时归未息肩,砚尘寸许,不能备竿牍之礼,一愧也。所拟《信庵先生书诗序》,贪于附名杜集,冒然为之,无卜商、卫宏之学,岂能知《风》、《雅》之意?二愧也。居常自讼,恐为我公帐下儿所笑。佛生前三日,茅檐鹊噪,开户视之,则丞相仲春中浣所赐书函画卷,匮玉篚实,一旦塞满措大屋子。某既进使者,问东山墅、独乐园起居,又会姻族子孙观书展画与篚朌诸宝物,以至邻曲亦来求观,皆云某穷谷一叟,何以得此于元老大臣!巾袭扃鐍,世世宝藏,不敢失坠。初援肃翁例求小小横轴耳,至于一扫匹楮,老干槎牙,修枝劲峭,疏英的砾,功参造化,非腕中有千斛力,毫端无一点尘,安能臻此妙哉!某耄矣,遂与此二轴同卧起,饥以当餐。所恨齿衰才尽,无简斋杰思,仅能冥搜一律诗,少寓激烈摧谢之意。某犬马之齿七十七矣,尚能亲灯对卷作细字。每念诸老惟丞相岿然如灵光殿,后勋业福寿未艾,某虽迟暮,犹冀及见卫武公入相、郭中令书考也。
答林中书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四
某方念稍疏记室之问,专驶驰送中冠多荔,虽弊乡所谓游丁香、温陵所谓法石白号为名品,甘滋不过如此。寻常此品岁岁亲朋辍惠皆所不逮,岂天生尤物,关系气数,亦如山川炳灵,钟为伟人名士,不可以常理论耶!某日与子侄亲朋各啖一二十颗,惟恐其尽也。敝里土产稍著名者不足进矣,更不敢献一颗。玉堂红、皱玉开花结子之际,为大风雨损伤,著枝者少,闻郎官红更无一颗,岂莆荔亦如莆士之不遇时耶!某亦有二三种中品,且看成熟如何,深恐无以荅木瓜之赠尔。时事闻庙论每事放宽,宗社之庆。渎山幸自闲退,华封之祝不谓触动祸机,几于无病而自灾矣。忠斋辞阃奉祠甚稳当。省身帅湘亦是上面挨排,未行。碧梧进为,必能引类。昨竹溪初去国,碧梧书来,云东涧去,竹溪又去,出与谁语,浩然念归,此意不应便忘却也。闻朝家欲就进阳岩恩数,更留此公一年,岂独吾徒所愿,闽人孰无借寇之心?伯纪亦非急禄者,纵是见次,亦未必来。某托景行招吉州名医,未得回讯,万一肯来,书眼犹有万一觊。太渊以何时发孔庭?经过又有逢迎扣击之便,颙俟颙俟。
送林太渊赴安溪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余友安溪明府林君太渊将绾铜墨,乞言于余,且援龙泉《送刘茂实宰奉新序》曰:「必如此然后与龙泉方驾」。予愧谢曰:人各有能有不能。龙泉末意欲上之人去烦密之法,无破产之役,无杂名之歛,不以所难责吏,又欲长民者因今之法度以行其政事之仁,真不刊之名言也。至于论选人至改官格法,及士大夫有视邑如镬如滩者,其文千变万态,虽荀卿、庄周无以加。君迫上日,余遇耄期,临别无新意以激发吾友,而古事又太渊之所厌听。双溪余旧封男处也,贵寓如朱、如游、如后山五夫诸刘皆鼎贵。余始至,或不顺吾令,余责己而不责人。久之,邑人察余无他,益相亲狎,有隐瘼或旱潦当减放,必余告。旧烦于讼,期年日仅数纸,或无讼,吏不胜饥,多遁去。郡胥或问邑驵何以久无翻诉,驵白:「宰所剖决,农夫皆能传诵,士大夫或传写以教子弟」。比再期及垂满,民恐余去。余室人疾革,民守县门,为佛老事以祈福。后余被召造朝,或拥麾节来往,去邑近或十年,远或三纪,而其人闻余至,虽穷山穷谷戴白之老,争持幡花迎饯。余晚遭陟屺,父老相率百馀人至莆唁问,虽余子弟过其境亦候问不绝。前日鼎贵诸老皆已仙去,其存者非子则孙,亦皆通显,往往出其上世手泽,或诵余旧诗文,叙父执之敬。溪上风俗之厚,岂非紫阳翁教化之所濡染与!余未尝至安溪,然及接乡先辈复斋陈公绪论。后五十年,继之者曰菊窝李侯,去七年而太渊继之。历年如此其久,阅人如此其多,甘棠之思希阔如此,然则谓邑难治而俗薄不可返古者,岂其然欤?太渊以文词擅雄名,尝为今帅垣辨章魏公所知,薄速化而甘须入,太渊嗜好岂与世相反哉!是行也,使偃室闻弦歌之声,翘馆有部注之客,不亦昭代之盛举乎?余既为太渊喜,又为邑人贺也。君名泳,宝祐癸丑进士,竹溪中书君之冢子,太渊其字也,别号方寮(《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八。)。
责己而、人:原无,据清抄本补。
水木清华诗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四
平海军节度推官厅事之西有泉有梅,肃翁采昔人诗语,以「水木清华」扁其斋,寓士同僚从而诗之者若干人。余病痹不出户限,既不能越邑从君游,诗律久废,呻吟累月,又不能就一字。惟古诗有大序,有小序。《兰亭诗》右军为序,《桃李园诗》太白为序,《石鼎联句》退之为序,聚众作而一人序之,其来旧矣。《传》曰「木水之有本原」,肃翁其有本原者乎!然则孰为本?肃翁以词赋魁天下,集英对策第四,而无矜色,无骄志,小心问学,谦虚求益,此本也。孰为原?夫泉,民俗富饶、贾胡走集之地,仕者鲜不染指,肃翁居其间,独不为珠犀点涴,此原也。本盛则末华,原澄则流清,盖清者可以范俗,华者可以饰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