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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舍利宝塔 南宋 · 释从廓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九
释迦佛舍利宝塔,盖昔阿育王亲承佛记,吾灭度后,取吾八塔真身舍利,造八万四千塔以藏之,此其一也。
西晋太康间,有刘萨诃者,神人指示云:「会稽阿育王宝塔,汝往顶礼」。
于是萨诃自并州精诚敬礼,至于鄮山,忽一夜,宝塔从地涌出,光明腾辉。
逮至皇宋淳熙丙申,凡八百三十馀年,为国家植福之地,固非一日也。
绍兴间,恭蒙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德经武纬文太上皇帝亲洒宸翰,赐佛顶光之塔,可谓千载一时之幸矣。
又至淳熙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今上皇帝遣天使入内内侍省西头供奉官李裕文到山传圣旨,降香宣迎释迦如来真身舍利宝塔,诣行在所,仍著住持僧臣从廓,同侍者一人,行者五人,恭奉香火迎请前来。
五日到国门,即时入禁庭观堂供奉。
皇帝进素膳,诣舍利宝塔前焚香瞻敬,未有所睹。
于是皇帝屏左右,静坐良久,再焚香祈祷,有顷,舍利于塔尖上涌现,如月轮相。
次日,皇上又进香素膳,焚香瞻礼,舍利复现宝塔两角,如水晶珠。
是日,蒙圣恩宣押臣僧从廓观堂,遂获瞻望清光。
圣恩下逮,俯赐宣问佛法大意。
自惟山林野朴,遭际如此,岂胜荣幸!
得旨赐妙智禅师即时望阙谢恩祗受。
至二十九日皇太子有请宝塔,愿一瞻敬。
皇帝复遣元宣天使奉塔往东宫皇太子焚香瞻敬,精诚祈祷,舍利现宝塔相轮第二层,累累然如水晶珠状。
淳熙三年正月七日,皇帝又进素膳于碧琳堂,焚香瞻礼,舍利复现塔角,如淡金珠。
是日,亲洒宸翰,书「妙胜之殿」四字赐本寺奉安宝塔之所,奎光炳耀,一写而成,此有以见皇帝崇奉佛教有由来矣。
仍赐行者度牒五道,赐钱万缗,降出宝塔御香。
得旨:令徐得荣同奉宝塔还山,及迎御书殿额入寺,熏修种种佛事,以侈上赐,仰祝皇上陛下圣寿无疆。
不敢芜词,妄加缘饰,第摭其言以为之记,庶几昭示万古,增光佛日。
淳熙三年□月,明州阿育王广利禅寺住持传法特赐妙智禅师僧从廓记。
按:《明州阿育王山志》卷三,清刻本。
李悦之 南宋 · 冯时行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七、《全蜀艺文志》卷二九、《蜀藻幽胜录》卷一、同治《壁山志》卷一○、民国《合川县志》卷五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四六
某再拜:奉违之久,如想古贤哲,日不置也。
冯某人至,备闻启处之详,足以开慰。
即日春晚,伏审神仙无事之职,履况清裕,为喜。
中间蒙惠书并刘夷叔记文。
某久不奉报何也?
老友以爱忘其非,乃命以冯公,又使笔其说刻之石,老友何其自得之浅也?
古之人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诵其诗,读其书,谓之论世尚友。
孔子文王为友,孟子孔子为友,其下扬子荀子孔子为友。
射者之志于的,射而志的犹不能中,又不志的,则射东中西矣。
士须盖棺五百年后,是非乃定。
如仆不答老友书几半年矣,老友必思举其榜与记而弃之。
作事如此,岂理耶?
吁,老友之贤世无有,今世士污秽冗杂以为计,而老友忍穷蹈义;
今世士谄媚茍且,而老友独耿介不屈。
中心之所得与夫所禀者,某赞叹所不能尽。
但亦有病,病在不容不同类,不能沉潜刚克。
呜呼,人世如此,安得不随波逐流以全真耶!
孔子有危行言孙之说。
时可谓古矣,彼时已有九德之说。
盖不相济不足以为行,不相杂不足以为文,寥寥万世之下邪?
某有病,望老友砭石俱下;
老友之病,亦不敢相扶持。
公相友尽此矣。
至于希慕望远,追思古人,勿近取也。
碎其石,火其榜,勿取诮于悠悠之人,乃所愿也。
悤悤,不宣。
峰禅师塔铭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二、《渭南文集》卷四○、《咸淳临安志》卷八三、《蜀中广记》卷八五、嘉庆《峨眉县志》卷九
南山长安秦中西南驰,为嶓为𡹋。
𡹋东行,纡馀起伏,历蛮夷中,跨轶且千里,然后秀伟特起,为三峰,摩星辰,蓄云雨,龙蟠凤翥,是名峨嵋山
通义犍为二郡,实在其下,人钟其气,为秀民杰士。
出而仕者,固多以功业文章,擅名古今。
至于厌薄纷华,弃捐衣冠,木食涧饮,自放于尘垢声利之外,而不幸为人知,不能遂其隐操,亦卒至于光显荣耀者,如别峰禅师是也。
师名宝印字坦叔,生为龙游李氏子,世居峨嵋之麓。
少而奇警,日诵千言,然不喜在家,乃从德山院清远道人得度。
自成童时,已博通六经及百家之说,至是复从华严起信诸名师,穷源探赜,不高出同学不止,论说云兴泉涌。
众请主讲席,谢不可。
圜悟克勤禅师有嗣法上首安民,号密印禅师,说法于中峰道场,乃挈一笠往从之。
一日,密印举僧问岩头:「起灭不停时如何」?
岩头叱曰:「是谁起灭」!
师豁然大悟。
自是室中锋不可触,密印恨相得之晚。
圜悟自南归成都昭觉,乃遣师往省,因随众入室。
圜悟举从上诸圣,以何法接人。
师举起拳,圜悟曰:「此是老僧用者。
孰为从上诸圣用者」?
师即挥拳。
圜悟亦举拳相交,大笑而罢。
圜悟叹异之曰:「是子他日必类我师」。
留昭觉三年,密印犹在中峰,以堂中第一座致师。
师辞,密印大怒曰:「我以法得人,人不我传,尚何以说法为」!
欲弃众去。
众皇恐,亟趋昭觉,罗拜恳请,圜悟亦助之请,始行。
道望日隆,学者争归之,虽圜悟、密印不能掩也。
久之,南游,见沩山佛性泰、福严月庵果、疏山草堂清,皆目击而契。
或以第一座留之,师潜遁以免。
最后至径山,见大慧杲
大慧问曰:「上座从何处来」?
曰:「西川来」。
大慧曰:「未出剑门关,与汝三十棒了也」。
曰:「不合起动和尚」。
径山众千七百,虽耆宿名衲,以得栖笠地为幸,顾为师独扫一室,堂中皆惊。
大慧南迁,师亦西归。
始住临邛凤皇山,举香嗣密印。
历住广汉崇庆武信东禅、成都龙华眉山中岩,复还成都,住正法。
道既盛行,士大夫亦喜从之游。
筑都不会庵,竹幽邃。
暇日,名胜毕集,闻师一言,皆自谓意消,稍或间阔,辄相语曰:「吾辈鄙吝萌矣」。
其道德服人如此。
俄复下硖,抵金陵
应庵华方住蒋山馆师于上方,白留守张公焘,举以代己。
闻,即日发去。
陈丞相俊卿来为金陵,以保宁延师,俄徙京口金山,学者倾诸方。
金山自兵乱后,虽屡葺,莫能成,至是始复大兴,如承平时而有加焉。
异时,居此山鲜逾三年者,师独安坐十五夏。
潭帅张公孝祥,尝延以大沩山
师与张公雅故,念未有以却,而京口之人,自郡守以降,力争之,卒返潭使。
魏惠宪王牧四明,虚雪窦来请,师度不可辞,乃入东。
凡住四年,乐其山林,有终老之意,而名益重。
被敕住径山淳熙七年五月也。
七月,至行在所,至尊寿皇圣帝降中使,召入禁中。
以老病足蹇,赐肩舆于东华门内,赐食于观堂,引对于选德殿,特赐坐,劳问良渥。
师因举古宿云:「透得见闻觉知,受用见闻觉知,不堕见闻觉知」。
上悦曰:「此谁语」?
曰:「祖师皆如此提倡,亦非别人语」。
上为微笑。
时秋暑方炽,师再欲起,上再留,使毕其说,乃退。
后十馀日,又命开堂于灵隐山,中使赍赐御香,恩礼备至。
十年二月,上制《圆觉经注》遣使驰赐,且命作序。
师乃筑大阁秘奉,以侈上恩。
师老,益厌住持事,门人惧其远游不返,相与筑庵于山北,俟其归。
今上在东宫,书「别峰」二大字榜之。
十五年冬,奏乞养疾于别峰,得请。
明年,上受内禅,取向所赐宸翰,识以御宝,复赐焉。
绍熙元年冬十一月,忽往见今住山智策告别。
策问行日,曰:「水到渠成」。
归取幅纸,大书曰:「十二月七日夜鸡鸣时」。
如期而化。
奉蜕质返寺之法堂,留七日,颜色精明,须发皆长,顶温如沃汤。
是月十四日,葬于别峰之西冈。
寿八十有二,腊六十有四。
得法弟子梵牟、宗性、道奇、智周慧海、宗璨等,得度弟子智穆、慧崇等百四十有七人。
慧绰者,山阴氏子,当以荫得官,辞之,从师祝发,又得记莂,遁迹岩岫,终身不出。
师既示寂,上为敕有司,定谥曰慈辩,且名其塔曰智光,庵曰别峰,极方外之宠。
师说法数十年,所至,门人集为语录。
晚际遇寿皇,被宸翰,咨询法要,皆对使者具奏。
将化,说偈尤奇伟,已别行于世,此不悉著。
三年三月,法孙宗愿走山阴镜湖,属某铭师之塔。
某与师交最久,尝相约还,结茅青衣唤鱼潭上。
今虽老病,义不可辞。
铭曰:
圜悟再传,是为别峰。
坐十道场,心法之宗。
渊识雄辩,震惊一世,矫乎人中龙也。
海口电目,旄期称道,卓乎涧壑也。
叩而能应,应已能默,浑乎金钟大镛也。
师之出世,如日在空。
升于旸谷不为生,隐于崦嵫其可以为终乎?
圜鉴塔铭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五、《增修云林寺志》卷五、《阿育王山志》卷一一
法不孤起,道不虚行。
续佛慧命,必有其人。
其人谓谁,佛照禅师是已。
师讳德光姓彭氏临江军新喻县人
曾祖崇善,祖尧训,父术,皆乐施,喜释氏,尝籍乡里贫户,计口给钱。
宣和辛丑岁,母袁氏梦异僧入室,有孕生师,骨相奇异,伏犀贯脑。
袁州平山妙应大师伯华者,善相,谓此子他时空门梁栋也。
初入小学,读书十行俱下。
父母继亡,依伯父循以居。
一日,延僧追修,师视佛书若素习然。
绍兴辛酉大慧禅师宗杲南迁过邑,师年二十一,望见曰:「此古佛也,吾安得事之」?
自是有意出家。
后二年,入光化禅院,受业于足庵普吉,研究宗旨,日以精进。
吉还闽,从月庵善果于东禅,服勤三年。
是时,妙湛、佛心、圆觉、乾元、越山诸禅刹名僧相望,师一一咨叩。
江西百丈道震严冷,宝峰择明峭拔,俱入其室。
一日,见饶州天台应庵昙华《送化主颂》,叹曰:「此真临济种草」。
亟往依之。
虽箭锋相直,然碍膺未决。
复从果老沩山
入寂,还江西,谒典牛天游于云岩,见万庵道颜于圆通。
昙华庐山之东林,婺之双林,师皆从之。
丙子岁,闻大慧四明阿育王山,喜曰:「缘法在兹矣」!
已而大彻,慧示以赞,略曰:「有德必有光,其无间隔。
名实要相称,非青黄赤白」。
慧归径山明月堂,师奉事益虔。
遇其说法,坐下争执笔抄录,师一历耳根,终身不忘,有问辄举,其慧解盖天资也。
慧入塔,分坐仰山
乾道丁亥,台守李侍郎浩延住鸿福。
阅五年,徙光孝,郡城大火,寺亦焚荡。
师念灾馀财施必艰,航海过泉州,人竞喜舍,厚载而归,殿宇一新。
自号拙庵,曰:「吾平生多得拙力」。
孝宗皇帝雅闻其名,淳熙三年春,诏开堂灵隐寺,遣中使赐香。
是冬召入观堂,留五昼夜,数问佛法大旨。
师敷奏直截,上大悦,赐福照禅师之号,赠以御颂。
明年再对,进《宗门直指》。
都下劳应接,丐闲山林。
七年夏,上用仁宗大觉禅师怀琏故事,亦以育王处之。
逮移御重华,趣令入觐,漏下十刻乃退。
绍熙四年,改住径山,师力辞。
孝宗曰:「欲时相见耳」。
庆元元年,许还育王,归老东庵,尽鬻锡赉物,直数万缗,置田,岁增谷五千斛,助常住费。
详见陆待制《游记》中。
师尝曰:「佛经有《大报恩》七篇,谓释子尝由孝以极其业」。
乃即水陆堂东偏设位,岁时祀其祖祢云。
嘉泰三年仲春,忽语云:「吾将行矣」。
三月十七日,手写遗表及贻书常所厚者。
二十日晨兴,集众叙别,歛衣收足,说偈而逝。
三日入龛,容貌如生。
造塔全身于东庵之后,请谥于朝,敕特赐普慧宗觉大禅师,塔名圜鉴。
僧腊六十夏。
嗣法者遍满四方,得度者一百二十馀人,名公贵卿多从师,海东国人往往望风归敬。
六十岁,自汴京育王,寿八十三,师始终适同,兹其异也。
八月侍者正玸持遗书来,谓「先师与公幸接乡邻,同受阜陵异知」,以塔铭见属。
其行实则同里兵部章侍郎颖为之。
予闻时节因缘,铁啐啄,从上诸圣不能强为,喻筏刻剑,徒增我慢。
又况对御法语世已流布,得道源流、接物机要丛林门弟各存语录,姑叙住世大略如此。
铭曰:
我闻万生,各具天性。
人有未见,见或未尽。
伟哉光公,宿习戒定。
顿入悟门,遂传心印。
福慧两足,行解兼进。
巍巍孝宗,见圣由圣。
与师晤言,谓发深省。
晚归东庵,不倦接引。
八十三年,报缘已竟。
勿云镜明,昔现今隐。
一物本无,何用照映。
云谷虚,有叩谁应?
十方皆空,何论销殒?
摘叶拈花,系风捕影。
持问塔中,解颜微哂。
按:《平园续稿》卷四○。又见《佛法金汤篇》(续藏经第二编第二一套第五册)。
刘夷叔诗稿后 南宋 · 释宝昙
 押盐韵
蜜蜂于花似不薄,肥出两股中边甜。
嗅香嚼蜡总风味,不损花艳何其廉。
刘郎平生堕香国,老鬓不下花飞粘。
可怜酿蜜不满斛,空馀稚乳谁家檐。
刘夷叔 其一 南宋 · 员兴宗
五言律诗 押阳韵
迥迥江湖兴,乾坤堕渺茫。
近传行在信,为报故人亡。
莲社今谁继,诗坛竟不昌。
无家成句法,伫立泣斜阳。
刘夷叔 其二 南宋 · 员兴宗
五言律诗 押微韵
何人言旷远,吾子了希微。
幸有青云志,如何白骨归。
空江流蜀恨,哀雁帖云飞。
若个情亲者,沧洲有愿违。
刘望之国录惠示文卷次韵为谢 南宋 · 楼钥
 押词韵第三部
吾闻三峡江,湍流下无底。
吾闻岷峨山,耸秀且千里。
坤维气淑灵,所产多名士。
高文既铿然,特立亦卓尔。
久慕黄中刘,近有贡公
亟从蜀士问,人物定谁比。
少年负奇节,论事如翻水。
万里见张胡,义激非气使。
贤关遂为寮,八尺见英伟。
诸君皆敛避,相与推德齿。
惠我舂容篇,句法参子美
再诵平生言,作者真近似。
战国信徒劳,秦贪不知止。
汉唐取与守,反覆皆造理。
藩镇论加详,河朔纷鼎峙。
词源既渊深,浩博渺无涘。
从今使诸生,教育均蒙被。
论议归正平,辞章扫浮靡。
古人去已远,时毋分彼此。
君其挽之回,续弦须凤髓。
恭题孝宗御书心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二、《攻愧集》卷六九、《佩文斋书画谱》卷六八
淳熙十四年岁在丁未孝宗皇帝元命之年也。
十月二十二日会庆圣节,亲洒翰墨,书《心经》于禁中观堂
先是,上天竺山再建观堂,既成,住山妙圭求记于臣,尝既登之石矣。
嘉定二年孟夏之十日,圭又来言,蒙皇帝赐以孝宗所书真迹,愿得跋语,并刻之山中。
臣仰惟孝宗皇帝圣学高明,度越前古,是时在位已二十有六年
不倦于勤,治体已定,而进德不已,退朝馀暇,游心内典,深味禅悦。
毗卢五千馀卷,而此经独名以「心」,盖千经万论之至要也。
列圣在御,相传以仁,忠厚积累,福祚延永。
苏轼有云:「惟佛与佛,乃识其真」。
臣谨斋祓书于下方,以诏后世。
瞎堂远老真赞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五、《攻愧集》卷八一
少识师于柯山之庵,晚见师于灵隐之南。
荆棘林中,吞栗棘蓬;
观堂深处,见古瞿昙
云归列岫,月印寒潭。
圆悟之嫡子,而杲风之同参也。
育王山妙智禅师塔铭(代魏丞相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攻愧集》卷一一○
皇帝即位之十五年有诏,明州阿育王广利禅寺释迦文佛舍利宝塔诣行在所,住持僧从廓侍行。
既至,命入禁中观堂安奉。
上御素膳,焚香瞻礼,亲睹殊胜,遂召对碧琳堂,问舍利从何发见。
奏曰:「自陛下圣心发见」。
上大悦,亲洒宸翰,大书「妙胜之殿」,赐以「妙智禅师」号,仍度僧五员,颁钱万缗,眷赉优渥,前所未见。
由是宝塔之灵益显,而廓之名愈彰矣。
姓林氏,福之长溪人。
家世业儒,踵登贤科。
生而颖悟,不妄言笑,群儿强以聚嬉,泊焉如不闻。
有以出世法语之,则忻然解悟。
年十五,依邑之建善寺祝发受具戒。
闽中名刹多有道之士,悉往从之。
佛心才分室中,举「四大各离,今身妄身当在何处」,有所感发,述《投机颂》。
佛心首肯之,而不自以为足也。
去之,见懒庵需公,为侍者,复依大圆璞。
大慧杲公之高弟,门庭甚高。
始叩之,若自失,久之豁然有得,服勤数载,璞抚之以为类己。
然以未识大慧为恨。
不惮重趼,见于衡之回雁峰下。
大慧深加器重,留三年。
告归,送之以偈,又以书属璞曰:「乃佳衲子,可为成就,使异日为吾家种子」。
自此丛林争下之。
绍兴丙子大慧被旨来育王,复来依焉。
大慧径山,璞以继之,众踰千数,以为第一座。
制帅丞相沈公以庐山请出世,大慧方名冠天下,无不愿出其门以借重。
开堂日,乃以瓣香嗣大圆,诸方以此益高之。
已而育王虚席,尚书韩公欲邀大慧,而举以自代,遂主此山。
禅衲云集,以祖孙三人世继坐道场,筑堂于丈室之东,名以三秀,遂为空门美谈。
才具素高,以其暇日兴土木之工,皆极其壮丽。
增庾入数千斛,施者委金帛,创为长生局五所,百需皆备。
月施金钱,饭僧以万计。
又造金塔以奉舍利,此特其馀事尔。
日本国王阅师偈语,自言有所发明,至逊国以从释氏,岁修弟子礼,辞币甚恭。
且以良材建舍利殿,器用精妙,庄严无比。
丞相史公帅七闽,以鼓山趣其归。
荥阳郡王力挽无行。
魏王出镇,一见其风仪,目为僧中龙。
又闻其机辩峻发,肃然加敬。
师晚以衣囊立庵乌石山,名以「笑月」,为终焉计
有偈云:「三峰敛却閒云,大海冷涵秋月」。
庚子季春,拂衣归庵,杜门不与世接。
俄示微疾,八月四日,呼左右付以后事,澡浴趺坐,书偈曰:「掣断黄金锁,凿碎玉楼钟。
腾身太虚外,半夜日轮红」。
掷笔而逝。
寿六十二,腊四十七。
五日,葬于庵之寝室。
临济杨岐之宗至大慧而益震,又得如师者为嫡孙,上承圣天子之休宠,下为帝子公相之所尊礼,近焉道俗之归向,远焉外夷之师仰,可谓盛矣。
筹室所度,未易悉数。
宜意者得法最的,住平江开元,方有声于时,而遽即世,禅家惜之。
徒弟至百馀人,家法严甚。
尝以师语录萃为巨编,师呵之曰:「汝辈随语生解,去道益远矣」。
固不许。
师既没,乃始得百之一二刊之。
余投老山林,与世相忘,师谓可以语道,往来无虚月。
警所未至,相期岁寒。
一旦弃我而先,怆念不已。
其徒求铭于余,为之铭曰:
杨岐千古栗棘蓬,诸方谁敢婴其锋?
佛日老子云梦胸,呵佛骂祖一洗空。
子孙三秀玉几峰,妙智杰出传家风。
碧琳一语开渊衷,帝子谓是僧中龙。
三韩万里沧海东,酋杰稽首礼益恭。
一声击碎玉楼钟,日轮夜半通天红。
亭亭宝塔上凌空,乌石与之俱无穷。
跋證觉长忏观堂舍田檀越名氏碑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北涧集》卷七
辍遗子孙之田作长忏观堂,菩萨行人加行之资粮,培植祖宗冥福于既往,与买书教子,扫榻延师,同出一辙。
非知夫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隳祖宗之业者,何以及此?
其名氏谨刻诸石,俾后之饭于斯、粥于斯、观行圆满于斯者知所自。
南翔寺九品观堂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北涧集》卷二
莲社作于东林,般舟之道至是鼓行于晋、宋。
由晋逮今,衣冠缁褐,菩萨行人,策勋净业,载诸纸上语者不胜数。
嘉定四年仲春之季,昭文钱公象祖易箦之际,吾犹及见之。
佛声未断,怡然垂诀,天香天乐,隐隐户牖,其声其臭,皆非常闻。
是时诸孤擗踊号恸,荒迷惝恍,不暇知闻。
予时承丹丘报恩之乏,与三峰大长老蒙宜独在焉。
蒙憎凡子以吾浮图为诞哤,使予勿言。
前所谓纸上语,信不可诬。
按经中说,有佛取土,曰清泰国,无地问津,心能知津。
不皇不王,太古自若;
不令不申,至神自化。
七情不凿,九品成列。
尘刹幢盖,树林水鸟,法音宣流,佛愿力故。
极恶重障,报相现时,滨于九死,一念知反,力不暇给。
遇人教令,忆佛念佛,十念成就,宿负俱泯。
即生于此,虽下下品,皆不退转。
上善种性,观法精密,想念纯至,一念相应,断前后际,不动本际。
正遍知海,皆从想生。
如指标月,月因指见;
见境想灭,得月指忘。
月与境冥,忘性亦灭。
灭无可灭,所灭亦空。
见彼导师与二大士及彼四众交臂如故,悟惟心上,非中非边。
此观与堂,亦非中外。
文贲劝发,罄竭而助。
修印振始,不徒其为;
从节承终,亦既其力。
嘉定三祀,爰举是役,丙子之秋,遂落其成。
刊诸琬琰,昭示来学,俾敏厥修,毋怠乃训。
證觉忏院记华亭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北涧集》卷四
佛世淳俗如结绳,过则许忏。
一经忏摩,永不复作;
再则摈斥,不入众数。
佛灭度后,人无所依,乃诣上座,或诣佛菩萨洎诸天像,作佛在想,收摄散乱,肃庄六根,发过失因,丝发无隐。
祈哀请命,洗濯刮磨,不由往辙。
生则自列,死属后人,扫清积瑕,不留宿蒂,绝轮回根,涸生死流。
浙江东西,此法特严,长期短期,各有常轨。
于戏!
扰扰万生,逐顺而往,顺辄弗常,必以逆济,理逆则舛。
于是辗转成就黑业,初于涓埃,久而穹深,翻五欲澜,增九仞巍。
愚公漫移,精卫曷填,一跌一溺,沉坠罔测。
于是有菩萨僧作长生忏摩,悯此沦没,昼夜六时,誓于生生。
此钱公某、许公某长生观堂所由倡,普照寺绍隆比丘所由和。
遍扣诸檀,希六殊胜,经营结构,起已废之刹于阛阓,是难能也。
灭度,而修定作殿堂、廊庑、厨库,凡所当有者悉具。
然后敞华阁,舍无量寿,环以住世应真,树千手眼大士,与阁称。
稼有田,樵有荡。
微钱、许振其始,何以奏厥功?
微隆成两檀越之志,定何以承厥终?
旧寺曰无碍浴院,太平兴国二年,施徐可浔舍宅建。
大中祥符赐今额,今为长忏观堂
一法也,匪濯热午气必暍,不浣垢肤腠必㾞,何自而知?
妙触宣明,成佛子住,忏净心垢,悔涤热恼,秽浊尽除,入清净觉,莫非今昔正信愿力冥契。
而宿缘所追,再振法绪,扶此胜幢。
惟此胜幢,如日之暹,如月朣朣,与国无休,与天无极。
施者受者,亦复如是。
净土移寺造观堂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六、《北涧集》卷九
避溺于一溪云外,迁后盘庚
求友于九品莲中,梦超清泰
顾劫波之可畏,舍乐国以焉归?
作而象之,誓将去矣。
惟心摄境,就绳墨之权舆;
闻性见前,听树林之宣演。
华亭證觉观堂教院檀越山门两疏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六、《北涧集》卷九、《永乐大典》卷三五二五
末流所至,浊泾清渭何当分;
齐人所知,管仲晏子而已矣。
渠方合耦而助,吾欲同途殊归。
有可平章,毋忘推挽。
恭惟某净觉梅花树下,十载掩关;
永和修竹寺边,一枝容膝。
自打诸天交道,尽教诸子揶揄。
似不能言,扣之则应。
九花开观,作兴清泰宗风;
一步到家,来问华亭船子。
相群炙手,陆梁井底奚为;
何补承家,醉饱墦间未已。
自守台衡计拙,放教燕雀风高。
真个流通,何妨冷落。
恭惟某寸田可稼,丈室曾开。
负循循善诱之宜,扣止止不谭之要。
柯桥水逆,笑射羿之逢蒙
谷水秋深,岂鸩人之叔子
买山且置,择地徒劳。
判一生硬两脚根,跨诸方出几头地。
延庆观堂翻盖疏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六、《北涧集》卷九
直明生死,欲空冀北之群;
横绝娑婆,大胜终南之径。
惟此观堂之设,示人净土之津。
一花题名,五浊离垢。
矧劫火洞然而不坏,恐梅霖霈霔而难支。
渗漏不除,帡幪何托?
鸳鸯翼翼,可无望于同盟之人;
荷芰酣酣,结有缘于未归之客。
其三 宋 · 周文璞
 押蒸韵
凄凉一似观堂僧。
论今日未及于孝宗六事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九、《鹤林集》卷一九
臣以虮虱贱臣,窃日月之末光,近者蒙陛下简眷,擢兼记注,获与右舍人分立于螭陛下。
立不载笔,记不执简,揆之典彝,皆非其旧,独有直前奏对尚髣髴古意。
臣虽暂摄,何敢不以先儒之所以事君者而事陛下哉?
臣始读孟轲书至「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未尝不掩卷而叹曰:人主之临御天下,不可使危亡之言不入于耳,儆戒之念不存于心也。
得臣在楚,晋文不失为外惧;
孟孙恶臧,孙纥乃以为药石。
天下之理,履危难而生儆,则危者可安;
因拂乱而知惧,则乱者可治。
入春秋以来,已有是说,孟轲氏特表而出之,盖深为亡国败家者之戒也。
今天下才多,亦最多事,谏诤辅拂之臣劘切于内,外侮凭陵之患攻扰于外,操心虑患,其可以转乱萌而成治象矣,而惴惴然若有日就其亡之忧,何也?
臣知之矣,今日之病,不在拒谏而在玩谏,不在畏敌而在玩敌。
二三大臣旦夕承弼,左右侍从朝夕论思,台省给谏之官日与天子争辨是非,百僚群有司亦以序进陈时务之阙矣。
陛下既有其官矣,而不能使之尽其职,既听其言矣,而不使之行其言,则是玩谏者也。
以振古所无之敌,不于其邻而于其躬;
以百年所豢养之兵,不利禦寇而利为寇。
将吏被甲胄不得卧,丁夫转输于道不得息。
陛下亦尝有戒心矣,而未闻有亲事法宫之劳三事,大夫亦尝有忧色矣,而未见有申儆国人之实,则是玩敌者也。
玩谏者懈,玩敌者偷,天下阽危之机,岂不伏于此哉!
唐虞三代之治,国朝列圣之典,臣不敢远引悉数,惟孝宗皇帝陛下每视以为法,而隆兴、乾、淳间事接于耳目之间者,尤为至近,臣请为陛下条陈之。
孝宗皇帝以圣人之才,运天下之器,旦旦视朝,勤于政理,揽衣夙兴,不暇靧栉,犹且诏谕宰执,曰:「朕每听朝以议庶政,顷刻之际,意有未尽。
自今或有奏陈,宜于申未间入对,庶几可以坐论」。
故召于选德,见于祥曦,引于水殿,燕于观堂,从容坐席之间,略同宾友,上下射饮之乐,过于丝竹,非但曰礼乐相示而已。
凡军国大政,古今理乱,有事当商确者,不妨直奏;
有疑当关决者,随即彻闻。
异时老桧独相,执政皆其所引,更不措辞。
淳熙间枢使周必大同知施师点各陈己见,互相可否,则犹能于榻前论辨也。
当朝宰执同班奏事,更无密奏,而枢臣黄洽见其有未协众心,则退而疏是非,是尚能与宰相异同也。
如某事未施行,则以不肯任事责魏杞
如某除未公当,则以徇情废法责允文
至谓「朕有缺失,卿等亦不可不极言」。
君臣之间,更相儆戒如此,则事何由不办,治何由不立哉?
今蚤朝奏事,仅按常程,漏晷未移,峨冠夙退。
虽更化之始,曾降宣召指挥,而燕见不频,引对不数,一日之间,曾不一二,情意既不浃洽,言论又不尽输。
以朝夕论道之地,而数入劄子奏请;
握权衡造化之柄,而乃委其命于天。
间有一令之失,一事之非,则交相诿曰非我也,此何等时而乃避嫌若是哉!
此臣所以妄议宰执宣召犹未及于孝宗者一也。
故事,禁从讲读官掌制学士更直递宿,以备咨访。
或问经史,或谈时事,或访人才,或及宰执所奏,凡所蕴蓄,靡不倾尽。
宇文价论六路赈济推赏事,此尚书夜对之言也;
陈骙论治赃吏当用祖宗法,此中书夜对之言也;
倪思乞养成皇孙国公德性,此直学士夜对之言也;
金安节马骐谏官言事失当,不宜深罪,此侍讲夜对之言也;
周操侍御史内宿召对,论遣使事;
王蔺讲筵夜对,论临安府王佐赃污事。
此皆燕直清閒、雍容论奏之言也。
恩意浃密,则就澄碧殿锡燕;
职业修饬,则上清华阁赐诗;
从容造膝,过于南衙面陈;
先事献言,加于路朝显谏。
此皆乾、淳良法也。
自是以来,从臣虽内宿如故,而宣引阔疏;
词臣虽夜直有常,而视草非昔。
学士院至禁庭有一街之隔,既不便于临幸,又不频于宣唤,每批答奏章,特降御笔,或出于近倖,或出于内臣,或出于外庭奏拟,内相之职,殆若具员。
绍熙词臣尝欲仿汉室承明之制,于常御殿侧,创以寓直之所,以便延问。
盖谓人主左右,不可无词翰之臣,应有批旨,使之润色,庶几号令明涣,处分得宜,嬖御无所用其奸,斜封无所容其诈。
今政权亲揽,奎画屡颁,尧言布传,何所轻议?
其间有如「保持旧臣,无得捃摭」,如「起用贪尹,特与祠廪」,如「议立王邸之嗣,朕不敢私」,或者犹疑其未尽惬当。
岂非宣召之典,不复于先朝,内批之草,弗视于学士,所以流风敝习至今犹未革耶?
此臣所以妄议禁庭夜直犹未及于孝宗者二也。
国朝旧制,三省各有属舍人者,中书之属也;
给事者,门下之属也;
尚书侍郎暨二十四曹,尚书之属也。
旧时省部合而为一,自南渡以来,惟给舍属之二省,而列曹尚书以下别为一所,强分之曰六部,体统气脉,若不相属也。
隆兴初特诏:多事之时,侍从省官日一至都堂,其合关台谏者,并令会议;
又于都堂赐笔劄,令取当今弊事条具以闻。
故自吏部侍郎凌景夏等十四人为一状,自御史中丞辛次膺以下六人为一状。
又惧其言之未广,而听之未博也,则退于听治之所,各率其属,谕以上旨,使之极言无隐。
夫会议而关于台谏,给劄而及于从臣,极言抗论而暨于六曹之属,盖曰与庙堂相亲密也,与宰辅相可否也。
情亲则事理达,听广则议论详也。
以是知思堂之所共议,不但二三执政
都省之所咨访,不但五六宰士
一自权侂怙势自尊,病远简贤独运,先朝气象不复再见。
更化以来,粗振坠典,固尝诏侍从论思矣,又尝诏卿郎以上集议矣,又尝令从橐省官会议楮币而关白台谏矣。
然发言盈庭而边臣北伐之表已行,会弁如星而官阀税亩之议先定。
命之曰论思,论而不能尽其思;
名之曰会议,会而弗克伸其议。
就使商论反复,至于十数,则亦徒久而已,曷若先给笔劄,使之条陈无隐哉?
此臣所以妄议从臣条具犹未及孝宗者三也。
百官陛对,自艺祖开基、高皇再造,虽倥偬不暇给之际,常日轮一员,以备延访。
自后承平,始定五日一对之班。
孝宗励精,仍率厥典。
凡百执事日以序进,引见一班或四三班,进而视其所繇,退而考察所行,天日之临,贤否毕见。
王晓以朝见而除郎官王蔺以陛辞而除御史郑闻沈度以归自辅藩而除枢掾、宰属
贾光祖论州郡不当献羡,则曰议论人物有似杨辅
近臣问郡守得对者孰为称旨,则曰潘慈明气寒,周颉又下慈明一等。
或内召小臣,或特引布衣,如朔、如光朝、如掞之等,皆以议论剀切即蒙擢用。
其后生气骄,言论卑鄙,一经奏对,悉了其为人,故有晨奏事而暮批除,夕引见而朝放辞者。
黜陟臧否之间,沛如膏雨,迅若震霆,鼓舞动荡,人才何患其不作兴,忠言何忧其不竞劝耶?
今多士充庭,率皆济济
群言日进,非不谔谔。
臣近在西省看详奏疏,有以定社稷之计为言者,有以继天伦之绝为言者,有以南阳近亲、北司贵臣为言者,有以相不和于朝、将不和于边为言者,有道一「私」字至数百言,有说一「欺」字连三四纸,有陈蜀计之匮乏乞科降者,有论淮边之浅薄乞籍义甲者。
如此之类,不可殚纪。
不知陛下于进对之顷,观其可用者几人?
于听纳之际,见其可行者何事?
若一人之进,略加顾问,而曾无显拔明扬之意,一篇之陈,姑示褒嘉,而未有精择笃行之实,则乍贤乍佞,若可若否,果何补于治矣!
此臣所以妄议百官陛对犹未及于孝宗者四也。
自昔蛮夷猾夏,治世之所不能免;
寇贼鸱张,王化之所不能加。
矧国家南渡,适当阳九之厄。
高皇中兴,孝宗嗣服,干戈抢攘,无岁不有。
敌亮虽毙,大定复立,拥兵崛强,髣髴元魏,而又结蛮扰于西,钟贼骚于广,茶寇自湖南北,跳梁江右,亦可谓不靖矣。
孝宗皇帝留神军政,注意将才,御几之上,尝书一「将」字,往来䌷绎,日求所以选用之方。
三衙及在外诸统帅之兵,则书注各人武艺于册,谓之掌记
准备将以上至统制官,则排比全军姓名于籍,号曰揭帖
密院审察,则试以边上事宜;
承旨拍试,则阅其人物事艺。
逮夫拍试中格,升差既定,则以不时宣引,故有制领而召对内殿者,有兵钤而引见便朝者。
三衙帅臣如敏,如琪,素以才武自奋,亦许之倚仗奏事,则凡将帅兵卒之有一技一能者,莫不求以自献。
间有帅乘不睦,如拱,如刚,则以「师克在和不在众」之语,委曲宣谕。
彼见上意所以待遇者如此,则岂不踊跃自奋于功名之会哉!
今北人鸱张,叛徒蜂起;
州郡长吏,单若旅人,边鄙空城,荡如平地,戎成不戒,寇深不虞,四道并驰,三垂俱扰。
于斯时也,筑坛而拜,推毂而遣,犹惧其晚。
况陛下以万乘之贵,未闻宣召一军官,辄亲见问;
大臣以绝席之尊,未闻呼召一兵役,与之欸语;
枢密本兵之地,亦未闻口谈兵屯将校之数,择一奇才贡之于上。
则重弓副矢,缓急何以应手哉?
臣所以妄议今日之经武择将犹未及于孝宗者五也。
不宁惟是,当时捐金钱数百千万以收楮,而封桩见管尚有三千馀万缗;
数十万石以赈民,而丰储诸仓犹有三年之积。
以兵计者,三衙之军九万九千,建康马司与屯驻大军六万九千,京口、江、池、鄂渚十一万六千有奇,江陵襄阳三万九千有奇,蜀口三大将之屯九万七千有奇,士马精强,器甲犀利。
所在州县,亦亭亭有蓄。
故阅于白石,于茅滩,于龙山,一犒师之费,动至三十馀万缗,而西边饷军,除积粮十一馀万斛外,犹可供赡。
其如优铁帘校射之赏以激励士气,厚密院遣间之金以刺探敌情,无日不讨军实,无年不制国用。
故二十八年之治,民富兵强,所为必遂者,盖有钱币足以使众,有糗粮足以实边故也。
窃尝夷考端平以来财用出内,虽内无两宫应奉之费,外无奉使司往来之币,而供亿经用,招纳生养,其数已倍蓰于乾、淳时。
都城火后,营造繁兴而缗钱耗;
官场兑会,号令弗谨而金帛空;
京师行,调度错出而粮械尽。
钱耗则民贫,楮轻则兵贫,米尽则国贫。
一本既摇,百枝皆动,国家所藉以措事建功,惟金谷楮币,而直为此凛凛,此臣所以妄议今日之治兵理财犹未及于孝宗者六也。
宰执之宣召也,禁臣之夜直也,法从之条具也,百官之日对也,四者皆所以拂违也;
若无所矫拂,则是具文而已矣。
武经将略之日讲也,军实国用之日究也,二者皆所以毖患也;
若日复玩弛,则是养寇而已矣。
臣愚欲望陛下一以孝宗皇帝为法,昼则宣召大臣,以论治道;
夜则宣引近臣,以咨时政;
非时则诏侍从台谏,以条具阙失;
职事官则日轮一员,以观其人才;
将校管军官则间点召一二人,以试其方略
其有开示大公、力抗群小者,则不嫌于特召;
其有关系民望、不附权贵者,则不厌于数引;
其有明白洞达、援经引古、通于世务者,则不惜令熟数于前;
小官中有鲠亮敢言者,则待之以不次之除擢;
偏裨中有才艺出群者,则宠之以躐等之升差。
而又不测遣使以访边防之虚实,密切用间以觇敌中之动静。
惜阴爱日,无顷刻暇,使忧勤之念日周于天下数遭,而发强之志不委顿于安逸之躬。
内帑之财,亦如孝宗节俭,不以之赐伶官,崇邸第,专桩留以激犒战士,则疆事虽殷,人心未散,尚犹可为也。
然臣犹以为欲复先朝之典,则当破流俗之论。
殿中侍御史按论察官,未为过也;
国子祭酒劾奏寮属,未为异也;
著庭小臣一疏荐侍从而下十六人,未为越职也;
台臣累疏,必欲黥决奸凶之吏,而投之远裔,亦未为严于用法也。
其大者如并命二相,元非陛下权有所分,眷有所属也。
此皆圣祖神宗之旧典,先正献臣之令猷,而四五十年来,沈默畏谨,恬习于耳目之陋,见此举措,嗾而议之。
此正欧阳修所谓「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
陛下傥能具超卓之懿识,镇胥动之浮言,涵养直气,扶植善脉,毋以端士为冠玉,毋以忠言为弁髦,毋以儒生为贲其须,毋以议论文墨之臣为绣其鞶帨,详考之以言,专任之以事,精神所运,日异岁殊,虽以敌众之强,亦谓吾中国有人而不敢动矣。
《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
惟陛下财幸。
梅花集句 其八十二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蒸韵
吹杀梅花影里灯,凄凉一似观堂僧。
满山明月东风夜,茶煮西峰瀑布冰张功父周晋仙罗邺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