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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作 宋 · 陈观国
 押东韵
水声兮激激,云容兮茸茸。
千松拱绿,万荷奏红。
爰宅兹岩,以逸放翁
屹万仞与世隔,峻一极而天通。
予乃控野鹤,追冥鸿,往来乎蓬莱之宫。
披海氛而一笑,以观九州之同宋周密《齐东野语》卷一九 《齐东野语》:丙戌之夏,(观国)寓越,梦访余于杭。一翁曳杖坐巨石上,仰瞻飞鹤翔舞。烟云空濛中髣髴有字数行,体杂章草,其词云云。旁一人指云:此放翁诗也。用宾惊悟,亟书以见寄。诗语清古,非思想之所及。)
盱眙第一山 宋 · 郑汝谐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忍耻包羞事北庭,奚奴得意管逢迎。
燕山有石无人勒,却向都梁记姓名宋周密《齐东野语》卷一二《齐东野语》:南北通和时,聘使往来旁午于道。凡过盱眙,例游第一山,酌玻璃泉,题诗石壁以纪岁月,遂成故事,镌刻题石几满。绍兴癸丑国信使郑汝谐一诗云云,可谓知言矣。按:绍兴癸丑(三年)金尚未媾和,事迹也和郑汝谐生平不合,记载有误,姑照录。)
其一 南宋 · 张镃
 押阳韵
一棹径穿花十里,满城无此好风光宋周密《齐东野语》引《玉照堂梅品》)
南宋 · 李埴
 押元韵
日射红鸾扇,风清白兽樽宋周密《齐东野语》卷八 《齐东野语》:李壁季章李埴季允同登庚戌科,己酉赴类省试,二公皆以文名一时,而律赋非其所长。乡人侯某者以能赋称,因资之以润色。既书卷,不以诗示侯。侯故少留,至纳卷所,扣吏以二李卷子,欲借一观,吏取以示,则诗之景联皆曰云云。侯即于己卷改用之,既而皆中选。二李谢主司主司问:「此二句,惟以授诸昆仲,何为又以与人?」李终身与侯不协。)
轮对劄子淳熙十六年七月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一、《尊白堂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一
臣闻兴一代之治者,必有一定之体。
大体既定,则谋议施设皆出于一,虽用力有浅深,见效有迟速,未有为之而不成者也。
何则?
大体所在而不易,其为术也要,其于事也周。
不特上之人所以力行者有常度,而其群下亦皆识所趋向以趋事赴功。
是故用一日之力,则有一日之效;
用一岁之力,则有一岁之效。
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以思之,思其始而图其终;
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
然则思而远行,行而不出于思之外,有始而有终者,皆农之所谓畔也。
若定体之不先立,泛然莫知其所适从,朝质而暮文,忽宽而骤猛,上失常行之要,下迷趋向之方,徒见其端绪愈多,日不暇给,用力不专,劳而寡效。
《诗》曰:「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臣故曰兴一代之治,必有一定之体者,此之谓也。
三代远矣,请以汉、唐论之。
汉兴,承秦奢侈之弊,而民背本趋末。
于是文帝躬行节俭,以移风俗。
惜百金之产,罢露台之费,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
是以海内富庶,兴于礼义,几致刑措。
及至宣帝,兴自民间,知民事之艰难,厉精为治,五日一听事,宰相已下,各奉职而进,综核名实,信赏必罚,枢机周密,品式备具。
是以当时吏称其职,民安其业,号称中兴。
唐贞观初,有上书欲人主独运威权,不委臣下,又欲震耀威武,征讨四夷。
太宗皆不之听。
一闻魏徵仁义之说,则确意行之。
封德彝刑罚之言,莫之能惑。
不数载间,遂致太平,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蛮夷酋长皆袭冠。
太宗曰:「此魏徵劝我行仁义之效也」。
故后世言治者,汉予文、宣,唐予太宗
以臣观之,盖其即位之始,图治之初,惟能深识大体之所在,或以节俭,或以厉精,或以仁义,尽心力而为之,悉皆驯致而有效。
臣故曰大体既定,虽用力有浅深,见效有迟速,未有为之而不成者,此之谓也。
恭惟陛下以上圣之资,履至尊之位,且博采群下之议,以兴起一代之治功。
臣恐人各有心,所见不同,谈道德者失之迂,论刑名者失之刻,乐因循者重改作,急功利者好生事。
甚高则难行,少卑则近陋,杂然并进,初无一定之体。
苟朝以一人之说为然而用之,暮以一人之说为否而罢之;
朝以某事为是而行之,暮以某事为非而废之;
事无定论,人无常责,虽陛下勤劳于上,群臣奔走于下,终无益也。
臣愿陛下明诏二三大臣,审天下之势,制当世之宜,讲明治体,取其规摹先定、有断然不可易者,然后良法美意,大纲小纪,本数末度,次第而施行之。
上以道揆,下以法守,日计之不足,岁计之有馀矣。
以之富国,以之强兵,以之安中国,以之禦四夷,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哉?
惟陛下留神。
取进止。
吕祖谦 南宋 · 邵朴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吕东莱外录》卷三
维淳熙十年岁次癸卯五月甲子朔十五日戊寅学生迪功郎潭州益阳县主簿邵朴,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虔告于故宫使直阁郎中先生之灵。
呜呼!
天之生贤者也,世每患于不数;
幸间时而一生,蚩蚩之氓得无望于先觉?
负戴纷如,迷涂硗埆,而遽夺之指南。
岂造物者之不仁而为此天椓也哉?
昔者天下之祸,尝以言利而稔毒。
群蝍蛆以甘带,战触蛮于两角。
揭仁义以起颓风,必有君子之正学。
孔氏以来,百喙争鸣,传之得其宗,而粹然不驳,邪说以息,诐行以距,人心以正,盖其道不止于私淑。
千载而下,圣道晦蚀,借玉匙而启玄钥,德人孔嘉,发其源于伊洛。
呜呼!
我公之生,负浩博正大之气,繇高明卓荦之识,仁以为己任,挺挺独绍于前作。
其在闺门,雍雍穆穆。
道行衽席,内外辑睦。
其在乡闾,怐怐粥粥。
徐行折枝,逊顺弥笃。
其在党庠,不猛而肃。
致知格物,鸢鱼飞跃。
其在馆阁,是正实录。
笔端江海,涓流
其在礼官,谨司其局。
若缓而切,从周郁郁。
其志存乎朝廷,辗转不忘于寤宿。
忠诚恳恻,而惓惓若不足。
盖其中皆格君之事业,而见诸外者,特太仓之一粟。
呜呼!
世态漓矣,人哆其华,公守其
人欺其明,公谨其独。
彼挟才衒智,徒溺心于一偏一曲,以经权为异趣,谓吾儒守正则优,而应变则局,不知智者行其所无事,何啻数计而龟卜,才全而德不形,应群响于虚谷。
故公之学以正心诚意为根本,陋计功谋利之习,而泊然无欲置矩矱视听言动之微,其谁望于高躅,固为己之当然,初何意于矫俗。
莹乎白璧之无瑕,湛若秋波之澄绿。
日观而眇八荒,架修梁而持厦屋。
以公之有志于斯世,而天岂能无志于公,胡为发吾徒之私哭也!
地道上行,经纬礼乐。
凤鸣岐阳,蓬艾咿喔。
位犹不称其德,忽惊一病之不药。
养痾就閒,可以独乐。
顾乃左右经史,析微昭惑。
忍孤此道于不续。
公之有志,概可以见于斯,何为寿不酬其仁!
痛佳城之埋玉,嗟予小子,质鲁无似。
自公发醯鸡之覆,天地之纯全若在吾目矣。
私欲之难克,学力之不充,抑不为无志于江汉之濯,乃以漆雕之未信,而从子张之干禄。
捧檄湘滨,畴昔之夜,梦公如平生,野服逍遥,进而诲之,以《易》卦之《复》。
呜呼!
我生无良,何以得此,于公之精爽,而悯此龌龊,是犹欲洗童心之累,而还其既放之牧乎!
其生也荣,不能朝夕函丈,以究此道之孔卓;
其死也哀,不能躬临其穴,以痛百夫之莫赎。
千里传觞,荐菲诚于一莤。
尚庶几畏此简书,以无负于公之教育。
呜呼!
公身虽亡,犹有不亡者存。
痛哉吾徒之冥行而莫烛也。
尚飨!
按:《东莱集》附录卷三,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琉璃灯中鱼子 南宋 · 释居简
五言律诗 
玄珠透水明,玉鱲弄晶晶。
跃碍冰痕薄,潜疑月色新。
器宏斯可乐,水浅易持盈。
归趁烧灯后,蘋洲拍拍春。
霅川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绝句 押麻韵
茅茨傍水似浮家,自把蘋洲缺处畬。
鱼菜常多蔬菜少,荠根挑尽到芦芽。
蘋洲莱菔脆甚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绝句 押文韵
藕生玉井何曾见,属张公不见分。
安得脆琼莱菔子,蘋洲南畔种残云。
严太常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七
潞国公及里门则步,谓父兄行辈,不敢不敬。
其年德俱邵,而与乡人齿也若此。
及观太常江阴家居尺牍十馀幅,亲故往来,详缓周密,莫不曲尽。
十八擢第,七十而致仕,仅有先人之庐,而禄止一传,善人报施何啬哉!
四世孙为释子,曰法传,出以示予,书而归之。
小白花桥疏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六、《北涧集》卷九
雄跨中流,玉局老仙曾度;
大书巍柱,绣衣使者重来。
陋溱洧之乘舆,快云霄之得路。
比石如栉,拟刍尼银浦之高寒;
飞梁绕云,为仪凤甘棠之伯仲。
此费实重,小才罔功。
振百年皇祐之规模,增一曲蘋洲之壮丽。
看卧波之峭峙,未云何龙;
若遵路之坦夷,其直如矢。
谢除编修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二、《洺水集》卷一九
宥府萃编,四员二省;
化工特异,三月再迁。
自冗至清,以荣为惧。
窃惟是职,实始本朝,由庆历而命名,迨元祐而立额。
专记系时之政,仍修隶局之条。
汎视从来,多处名胜。
如某者道不足以获乎上,行不足以信于人,惟知不负于初心,或可仰承于异眷。
窃以观人之法,振古所难,夫子或失于宰予,姬公不尽于管叔
然而或以一言,决其终身。
暂接顾和,即许州中之令仆;
初逢裴楷,辄称天下之铨衡
或指此座之当居,或断吾生之尚见,或一语而知功名盖世,或微视而期文章之瑞时。
是皆得于论议之间,亦或觇于辞色之顷。
尝窃叹于是事,不复见于今人。
畴知我公,独全此道!
伏念某才莫当于八面,气莫盖于万夫,风采无以耸闻,议论不能通达。
邓禹有功名之志,而谢安乏经理之才。
策蹇三十年,徒行荦觕;
骑鹄八万里,孰指青冥?
漫仕斗升,奉亲朝夕,少已抱蓬蒿之念,行当寻水石之盟。
我公之显庸,仰炎图之再造。
层阴解駮,丽日巍煌。
密山之玉策,昆吾之金刀,咸归奖拔;
方壶之神芝汾阴宝鼎,尽入选抡。
可自弃捐,果蒙收采。
铜章再考,俄点内班
玉牒九旬,又洿超授。
泰阶两两,真仰近于相星
公府潭潭,如梦游于仙馆。
念所不到,恍若奚从。
某官清兼往哲之风,沉懿有公辅之体。
先汉人物,传家不数于
中兴名门,我公独继于范、吕。
奸臣既殛,朝纲一新,痛塞倖涂,尊用皇极。
发号施令,孚于有众之心;
登正黜邪,一本至公之道。
季圭用而贪墨革,房琯相而风俗清。
上焉以道而事一人,下则以身而仪百辟。
兵与民而均惠,遐若迩以同恩。
根本内深,精神外憺。
顷特有闻耳,今幸亲见之。
竞畏恤灾,讲求蠲赋。
若民生之休戚,幽隐具知;
凡吏牍之奸欺,纤悉莫遁。
既几微之已熟,况襟灵之素高。
岂惟破竹之不留,所谓迎刃而辄解。
万世治安之策,固已建明;
三边捍禦之谋,尤为周密
满野而塞自实,兵隶籍而家在边。
久焉当筑而末成,今皆屹立而相望。
而又戎器精利,军容肃齐。
以此固疆,殆将摧敌。
指撝诸将,荡定中原,天或从之,事不难者。
念辱秉记司之笔,当尽书经武之篇。
然而职叨列于枢机,论窃闻于廊庙。
漏省中之语,汉法不容;
代旁对之言,啬夫可监。
自非信之至笃,安能用之不疑?
然牛倍其刍,或反疲于羸牸;
而鱼设之网,亦何取于离鸿。
某敢不嘿守如瓶,思不出位。
问焉而后对,宁剿说以犯嫌;
退则曰无闻,敢腾口以为利。
至若苟有闻见,亦当亟以启陈,如怀隐情,是孤隆委。
虽然,终恐不胜于任使,必将自速于愆尤。
比颠踬之已闻,岂生成之始意?
因控大钧之谢,敢伸小己之私。
比列朝行,适多偏侍。
惟某有母,其年独高,生于戊申,八十有八,求之族党,百无二三。
家本冰乡,日怀云坞。
营釜之日已短,侍履之日尚多,遂其终养之心,假以便安之
某欲报之德,莫宣诸辞。
尝因世道之迁,具述人情之变。
善柔可喜,徒能附势于平居;
刚峭难亲,或可同心于缓急。
愿保松筠之操,仰酬雨露之恩。
益稷讲义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九、《洺水集》卷七
《益稷》一篇,皆舜与皋陶胥训告之辞尔,而以《益稷》名篇,何哉?
伏生之书,以《益稷》合于《皋陶谟》,至孔安国得壁中之藏,始釐而为二耳。
观《皋陶》之篇曰「思日赞赞襄哉」,实与此篇「予思日孜孜」之文,文势相接。
然孔氏所以釐而为二者,先儒以为竹编之简不能多容,故断而为二。
苟其文之接也,则亦不害其为一。
如曰「皋陶曰俞如何」,盖皋陶陈谟
禹也则曰「吁如何」。
至于此篇,禹方言功也,皋陶亦曰「俞如何」。
大帅昔之圣贤推善逊美,更相后先,故禹以如何之问而发皋陶皋陶亦以如何之问而明禹之功,而岂若后世同列于王朝者忌相克哉!
如曰「浚畎浍距川」者,盖一亩之间,广尺深尺者曰畎,广深二尺者曰遂。
九夫为井,井间广深四尺者曰沟。
十井为成,成间广八尺曰洫。
百里为同,同间广一寻深二仞者曰浍。
然则畎、遂、沟、洫、浍,皆水之所自行者。
吾夫子谓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然则观禹之所以纵横经理之遗迹,信乎其用力也!
如禹之告舜曰「安汝止」,舜之命其臣曰「汝翼」、「汝为」,又有以见当时君臣之间情文简易,上下无嫌,而非后世君臣之间君日益尊,臣日益谀也。
如曰「予欲观古人之象」以作服者,盖自日月以至华虫,凡此六者则绘之于衣,自宗彝以至黼黻,凡此六者则绣之于裳。
郑康成以为天子之服得以备十二章,至于公则自山龙而下,侯伯则自华虫而下,子男则自藻火而下,卿大夫则自粉米而下,要其说必有所据也。
系《易》者曰:「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
则观象作服,固始黄帝
至于具此采章,先儒以为不知始于何时。
舜言观古,则知在舜之前无疑矣。
如曰「闻六律、八音在治忽者」,盖六律、六吕当言十二,而惟言六律者,先儒以为举其阳则其阴可知也。
如曰「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
盖要服之内则为九州,于九州之间择诸侯之贤者十二人以为师,以率州牧,以纠群后。
至于外薄四海,则荒服也,亦使五国以为属,属有长焉。
其曰「咸建」者,以言不惟内而九州为之立师,至于外而四海亦为之建长。
则是禹之功,岂止于平水患而已!
而其经纶当世,使之内外相维而总摄治体者,其纤悉周密为如何哉!
如曰「迪朕德,时乃功惟叙」,「皋陶方祇厥叙,方施象刑惟明」者,若随文生意,本无难见者。
但先儒以为观此一段,上下不相贯。
或者舜欲禅天下于禹,而禹逊皋陶时语也。
详观文意,宁不信然?
如曰「合止柷敔」者,盖柷敔皆木音也。
正义引郭璞以为柷如漆桶,敔如伏虎,柷以合乐,敔以止乐。
至于终篇,君臣作歌,更相警告,不以既治既安之为可恃,而常若大危大乱之在其后。
后世有如齐之君臣,于饮酒欢乐之时,而不忘乎射中在莒之事,嘻,尚庶几焉。
徽州平籴仓记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三、《洺水集》卷一一
王者受天明命,以抚方夏,然不能以自治也,乃列土建侯,使之大小相维而众治之,凡以为民而已。
顾人才不能齐也,而污者朘之,酷者戕之,昏者纵吏而害之,彼知以爱民为心者而又政术不足以及之,故王泽所以常壅,而民生所以日艰也。
歙为州,其山峭壁,其水清激,雨终朝则万壑迸流,晴再旬则平畴已拆,故乾与溢特易旁郡。
又其地十,为山七八,田仅一二,虽岁上熟,所歛无几,一不登则细民持钱谒籴亡所,往往怀金而道
顾某之家曾不足于岁廪者,然目击田野,为之衋然伤之,乃辍常产二百亩,别储其入,率以夏秋之交损常直发之。
然所及数里间尔,思所以广之,未能焉。
乃一日邦侯遗书,大抵亦谓新安易水旱,地狭而收薄,虽常平,然请于朝,告于部使者,率坐阻绝,赈恤不时。
今也裁冗费得羡缗,市米五千石,为屋十三楹以廪之。
民告籴则唯视元直,使市价莫增,岁饥不害。
呜呼仁哉!
新安环万山,一溪如带,往常得米于朝矣,陆运既艰,舟漕复阻,吏奸米腐,居然亡补。
嗟乎!
有米而莫致之民,亡米而使之有备,才固不同若是邪。
然人未始无才也,顾用之奚若耳?
用之于公则及人,用之于私则害政。
然才至矣,而心复至焉,则不徒为爱民之名者矣。
得若人焉,森布宇内,万物吐气,则太平恶乎亡期哉!
且歙之城,一面负山,三面临流,狃于地利,城圮不治。
今侯也城则筑之,门则作之,且复缭城为堤,植以杨柳芙蓉,为邦人行乐之地。
使深溪叠障之间,粉堞云齐,丹楼霞烂,山川城郭,一朝改观。
夫有廪以饱其腹,又有城以卫其居,非才至而心亦至焉者,安能周密若是哉?
然后益信夫春雉之驯、秋螟之散,昔人必归之圭符铜墨者,非诬也。
虽然,智者作之,明者述焉,作者固所以开其后,述者尤所以永其前。
嗣是而有志于民者,严其发歛,使是米也常存焉。
其或才足以有为者又从而益之,使是米也有加焉,则今侯之仁,固将与天都之峰、练溪之流同其深长矣。
然则邦人之有望于方来,与今人之有望于后人者,其有终穷邪?
纪事者固将又得而书之。
侯宋氏,名济天台中书舍人之子,学与政皆世其传者也。
南宋 · 刘宰
 押真韵
选诗非选官,论诗非论人宋周密《浩然斋雅谈》卷上)
兵部郎中墓志铭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一、《漫塘集》卷二八
季札延陵而墓在江阴之申浦,其后以国为姓。
今吴氏世居江阴,意其传为嫡。
曾祖某,祖持,皆嘉遁不仕。
父观,以乐施闻于乡,后以公贵赠朝议大夫
公讳汉英字长卿
少孤力学,出从先生长者游,得「毋自欺」一语,服之无斁。
乾道己丑进士第,主婺之金华簿,以忧不赴。
主无为之庐江簿。
邑近边,学校废不贡士且十年,公谓不兴学且无以厉士,而以令率人不若身先,乃辍俸以倡。
既学兴而士集,复亲程其能。
明年大比,与贡者四。
令为吏所枉不能明,公申而直之
令继以疾逝不能归,公赒而遣之。
常平积负且三千缗,比公摄邑,悉为补还。
部使者由是知公,旁八郡疑狱滞讼与关隘坑冶,事之大者悉属公。
先是淮民饥,有旨募民入粟。
舒之舒城得粟多,使者檄公往视,公欲遂散之,郡守谓必覆奏。
公曰:「民命在朝夕,比奏必不及」。
守不能夺,民以更生。
用荐者关升主管湖南运司帐司
会故中书舍人公傅将漕,时率诸生与同僚之好学者讲道岳麓,一日扣公所学,以毋自欺对,陈公叹曰:「公所谓非苟知之,亦允蹈之,吾得友矣」。
光宗御极,有旨裁湖南月桩之太重者,陈以咨公,公以为月桩诚不可不减,亦不可概减。
不减无以宽民力,概减则无以赡军赋。
厥今惟衡、永、道三州自来未经蠲赋,而诸县之版帐尤重,盍以为先?
陈公喜,起执公手曰:「便烦以此意草奏」。
公即为条上,凡三州月桩之当减者计一万四千五百缗,报下如章。
既乃议减帐,以三州去台治远,不但费文移,而事体亦有难踰度者,檄公亲往。
公冒暑疾驰,所至郡与守贰裁处其宜,所减者又七万七千缗有奇,民以大宽,咸刻石纪上德。
陈不俟公请荐之朝,谓「奋自儒科,期为有用之学;
见之吏事,本自不欺之心」。
盖以实言。
既又属之诸台,举员以足,改秩知太平繁昌
绍熙癸丑岁大饥,荒政行,公先料简饥民为二,甚者计口日给,次者减半月给之,地远则委官亲授。
明年三月结局,公前期请于常平使者,民未食新,恐为德不竟,请展一月
使者下其事于一路,所全活不可计。
县惟铜官灵岩二乡荐饥,而统县旱不及五分,法不应救荒。
公请于州,准故岁行之,二乡之民以济。
通判滁州,复漏泽园久侵之地以广上恩,而死有归;
常平久贮之以修水利,而生者有养。
寻摄郡事,聿新城楼,重建泉水、白塔二寨,内足以壮观瞻,外足以制冲要。
转运司起桩积钱万缗,失舟于瓜步,使者牒州拘勘官吏,公察其非辜,且死无以偿,即揭榜听民投税出限田契,未几得镪偿之如其数,系者以释。
摄郡仅期月,兴废举弊,日新又新,而郡计视昔亦加倍。
士民日走诣诸台,愿借之留。
既审知其不可,则泣送越境。
初,公之在繁昌,诸台咸上其政,而前后二千石亦陆续以闻,朝廷已深知其治行。
至是部使者复摭实露奏,当国者恨见之晚。
到阙复陈安边十策,如戍守之实,禁卒之选,审储蓄,谨关隘,皆见施行,人服其知务。
得旨与六院差遣
安丰军密奏淮北流民四十万且扣淮,有旨近臣集议。
方公谒谢政府,有示以密奏问计所出,公言今边臣不善用间,言未必实,宜静以待之,而果妄。
执政益知其可用。
开禧改元,除监都进奏院,院吏容奸,章奏不时达,狱案阙状,亦有蔽匿者。
吏故分八保,公令各保置册,日书所受邮置,次日取所属批收销注,弊以是革。
院隶门下后省,一日以院事谒给事中邓友龙,邓时除两淮宣谕使,方锐以开边,问何以助我。
公不答,退为书上之,大意以为今日之举,评以孙子始计之书,无一可者。
邓大以为忤。
既兵溃而归,始愧其言。
二年五月,主国子监簿
未几迁大理寺丞
有内医药童进状诉有司不为直其地屋之讼,得旨下刑寺,拟定其词,乃欲起遣钱塘门外赁户自营居止。
公谓药童职当内宿,岂应出居关外,端以僦直稽违,故设为自营居止之说以遣逐之耳,宜下临安府理还僦值而仍其故。
药童意不惬,挟贵求改且百方,竟莫能夺。
三年十一月,权臣既诛,即寘堂吏史达祖、耿、董如璧于理寺
三人用事久,士大夫多由其门,是狱之起,惧者甚众,同列亦畏避不前。
公虑狱久不决,将为缙绅祸,乃亲自诘问。
既具得其奸赃之状,即白之朝,黥隶岭南
籍其家,得士大夫所与往还书尺,悉焚之通衢,由是中外以安。
嘉定改元,除大宗正丞
杰阁以严属籍之储,岁久弊甚,整葺如新。
时方更化,海内引领望治,公条三劄以献,曰顺祖宗之法,曰清中书之务,曰减四川之赋。
丞相钱公、参政公谨遵行之,迁公太常丞
卿少虚位,实专礼文之事,颂台所掌大小祀服器皆弊,粢盛牢醴取具临时,坛壝亦有圮者。
公次第更新之,而申攸司,各恭乃事。
未几,祫祭仪物粲然。
中贵人有创园亭于郊丘前者,莫敢问。
公见之,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中贵人闻之惧,不崇朝撤去。
兵部郎官
兵兴之后,边将上功多滥,公考覈有方,曹务为清。
辅郡有请增禁卒数百人者,长贰从公问可否,公谓:「增禁卒以严守备,诚辅郡之宜,然费将安出?
惟不加赋、不亏上供则可,不然不可行也」。
议以是格。
其年七月,面对陈三劄,一论沿边形势,二论铜镪漏泄,三论宗室有罪久闭非宜。
上皆嘉纳,付外施行。
对毕,遂上更迭之请,自是凡八九上。
钱丞相以公笃实,欲留以自助,皆却弗报。
会言者欲有所撼动,疑公为党,论罢,主管台州明道观。
閒居六年,凡四书明道之考,未尝以书干庙堂。
幅巾芒屩,日与亲朋徜徉田里间,以觞咏自遣。
陶渊明赋《归来辞》,忘怀得失,故自号归去老人
七年四月,官簿之年将及,遂上疏告老。
命下月疾作,因与弟侄诀,以箧中所有尽散之。
又月馀,当六月既望,卒,享年实七十有四。
当暑大雨骤作,凛如清秋。
官自升改凡七转至朝请大夫
娶故礼部侍郎金华陈公岩肖之侄女,封宜人,后公十年卒。
四子:长曰渥,迪功郎、监通州石港盐场,其卒也先夫人五年;
曰沐,今官修职郎、监池州户部赡军酒库;
曰藻,今官修职郎安吉州德清县
曰淡,举进士
孙曰十能、百朋、千遇、十翼、万隽,皆未官。
公性姿严重,操尚清平,平居无媟语,无慢容,无声色耳目之玩,缣素之衣有十年不易者。
卒之日,犹起坐燕室,疾加革,始就枕而逝。
自其初在庐江摄邑经年,第支本俸,沿檄所过,不批驿券。
滁阳摄郡,乃悉废互送,有馈者易元封酬之。
凡俸皆计日截支,官所市物必倍给其直。
回翔班著,唯迁转及节朔修公谒。
晚岁颇经涉清华,皆由序进,不自意得,盖其不自欺之学终始贯彻如此。
宗族亲党,称力周给。
女有未嫁,己俸嫁之。
侄未奠居,逊屋居之。
追孝祖考,恨不及养,自高曾以下皆买田冢旁以给守者。
性嗜书,于国朝典故考计尤详。
平生喜为诗,自谓非工,率弃去。
退休方稍稍编录,有《归休集》十九卷,藏于家。
卒之明年三月十有五日,葬县之昭德乡绮山之原。
其后诸子将奉陈夫人之丧合葬,属某为铭。
某尝与德清丞会于茅山之阳,辱与之交,遂不复辞。
某年德清复与昆弟合辞,以今奉议郎、新知建康府句容县丁君宗魏畴昔所状公行来请。
某以公之行也著,丁之言也信,皆足以诏后,故为序次之不疑,而系以铭。
铭曰:
言必顾行,行必顾理。
终始惟一,视表如里。
曰毋自欺,展也君子。
吾归孔时,吾乐孔真。
摩挲松菊,左右亲宾。
是以似之,归去老人。
若堂其封,绮山之麓。
申浦相望,有永其续。
故知安吉县赵奉议墓志铭绍定二年十二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五、《漫塘集》卷三一
绍定己丑七月辛卯奉议郎、新知安吉县事赵君卒,姻党相与吊于家,曰:「继自今,无有一念亲亲,可以缓急告如君者矣」。
士友相与吊于庭曰:「继自今,无有敬贤乐善,一饮啄必与士共如君者矣」。
里之父老相与吊于门曰:「继自今,谁能恤里之饥如君者」!
其秀民良子弟相与吊于学曰:「谁能裨教养之事如君者」!
盖比年籴贵,君常下其估以惠比邻。
嘉定甲申,岁大饥,有饭饥者事半而力不赡,君实续之。
士失其养,君捐良田十五亩以助。
士不知教,君与乡之先达日程其能以厉之。
故人心之感如此。
昔者文伯之丧,内人皆行哭失声,而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敬姜以是不哭。
若君者,亦足慰其母之心矣。
君讳若圭,字玉父宣皇帝之裔,故朝请大夫、试司农卿、兼权工部侍郎讳时侃之子,朝议大夫、祥符县开国男、赠大中大夫讳亮夫之孙,左朝奉大夫知南外宗正事、赠大中大夫讳彦恂之曾孙。
未冠举胄监,寻以父任调隆兴府司户参军
侍郎尹京,辟主管浙西安抚司书写机宜文字
再举擢上第。
侍郎去剧任,改监庆元府三石桥酒库。
秩满,授严州寿昌县
未上,丁侍郎忧。
服阕,辟监庆元府穿山盐场
以举者及格,班见改秩得邑,阙至而卒,享年四十有三。
娶张氏,故佥书枢密院事釜之孙,前通判湖州宗涛之女。
二子,长嗣永,次始生而君病,未名。
君人物秀整如画,才识明敏过人,孝友天至。
在《易》干父之蛊与干母之蛊异,君两得之。
侍郎丧,笑不见齿,衰不去身,足不及户外,治家舍极其宏壮。
既除丧,每朔望必奔走泣祭墓下,虽祁寒暑雨不懈。
母令人汤氏,故知枢密院事鹏举之孙,知常州武进县彦之女,性严不可测,君弥缝周密,常有以顺适其心。
弟若琚官它州,有可为助者不遗力。
秩满,常数其归,有以归迅告辄喜不胜。
内幕优閒,得结交当世士。
侍郎治剧而能左右周旋,不失四方士大夫之心者,君之助为多。
穿山场创于嘉定初,规模褊陋。
君且去矣,尽撤而新之。
条上事宜十数,使者颁下诸场以为永式。
仍与连帅上其功。
既得邑而归,自以平生及民者少益,究田里利病,手其书一编曰《桃州会编》,安吉即古桃州,凡已事之得失咸在焉。
君悉考论掌故,欲俟下车酌其宜罢行之。
甫受迓而疾作,故凡识君者皆哀之,不独姻旧乡党之情而已。
君有别业曰墅,在所居金坛县之东南五里,轩楹爽垲,牖户绸缪,皆君所自营。
其后颇废,或问之,曰:「姑留以为藏骨之地」。
故葬如其志,实其年十有二月
若琚以君尝谓某能文,故来速铭。
某既缪以文受知,不敢不用所知以报。
铭曰:
面川泽兮背衍沃,挹流光兮饮平渌。
君之来兮昔之日,枥马喧兮车击毂。
苔径兮青青,周墙缭兮幽扃。
君之来兮今之夕,明月澹兮空庭。
人生如寄,万有俱空兮宁一无之足计侍郎遗泽,君欲官嗣永,不果。)
君之心兮昭只,宁堕甑兮复视。
宿草兮春滋,秋风生兮丛桂。
九京兮不作,储祥兮永世
常熟县孙承直墓志铭端平元年十一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六、《漫塘集》卷三一
君讳溯,字彦与,世居镇江丹徒之大港镇
曾祖书,开州文学
祖元方、父大成,皆隐。
君与兄泳幼迫亲养,相与协谋,竭力灌园。
园之果蔬畅茂,它植者莫及,负贩者争趋之,亲养以充。
乃授成园丁,与兄束书入学。
时吾兄恭靖先生方以《春秋》教授乡里,表率庠序。
君直入拜席下,愿为弟子。
而君方释袯襫而来,被服山野,且时过后学。
甫入学,即欲业大经,人咸笑之,惟吾兄识其异,曰:「公等会当从此人受学,毋怪也」。
既入学,即服勤不舍昼夜,见同志者皆勉之共学。
其有见纷华盛丽而悦者即警戒之,斥绝之。
不数载学成,四与乡举,再为举首。
辛未进士第,授平江府吴县簿
丁外艰
再授绍兴府萧山
到官才数月,复以内艰归。
服阕,授台之仙居
擢第十有八年,犹以末秩奔走下邑,人以为屈,君安之。
邑在万山中,水至无所泄,即汇为一壑,故有石堰号择水城,公私靳费,岁久不治。
君曰:「政无大于此者」。
即请之台府,而合民力以成之,板筑之役皆身所自课。
堰成之明年天台大水溢入郡城,民死八九,仙居独以堰免,民于今德之。
县庠教养虽非尉所专,而君以为己任。
垂满,合邑之士用古礼歌诗饮饯于学,诗之辞固以谢教育而尤推君之廉。
再转而丞常熟,时长官有挟,不屑民事,凡所以下息田里之争,上应台府之令,惟君是赖。
其有岁久不决之讼,皆直请于台府,愿以属君,旁县亦然。
台府既玩以为常,君亦不复计彼此。
部使者再委摄邑,郡亦委摄郡博士,皆谢不就,而以疾丐归。
初,君校文四明,以积雨感脾湿之疾,既归而疾益甚。
一日整冠肃容而谓其兄曰:「吾虽未能穷理尽性,而于克己之学亦粗涉涯涘,今其行也,可无一语以自异」?
因放释氏为《辞世颂》,大意以克己之功自许,语多不载。
既成,舍笔而逝,实端平改元某月某日,得年六十有六。
娶同郡朱氏。
一子,天泽。
二女,长适乡贡进士翟斗南,次适刘子敬,即恭靖先生之孙。
葬用其年十有一月戊子,地曰黄公山,实君所自择,以近先茔故。
君平生孝友之行,内外周密
叔父家贫,二女及笄,皆自为嫁遣。
从弟所生母年七十无以为养,君延之家,使与家人共食,无丰杀之异,人以为难。
铭曰:
莘野寂寥,士与农异。
士惮农劳,农甘士弃。
君见之明,而行之果。
亲养未周,服劳敢惰。
种桑蓺麻,植果栽花。
亲养既克,束书起家。
四上贤书,再为举首。
发策决科,探囊索有。
政行三邑,选止七阶。
退为克己,进不关怀。
黄山之原,佳气葱葱
奕世发祥,令德所钟。
转对劄子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四、《东涧集》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八
当国家多事之日而欲兴起治功者,其大要有二:议论不可以不一,命令不可以不谨。
盖一则公是公非,无甲可而乙否;
谨则令出惟行,无骤更而数易。
古先圣人凡有大疑,必谋及卿士,谋及庶人,翕然大同然后从之。
以为不如是则异论者得以惑吾听,巧言者得以肆其欺,而国是无由定。
凡有政令,必质之人情,参之舆议,罔有不臧然后行之。
以为不如是则上作而下不应,朝行而复改,而国事何由举?
奈何时君世主无独断之明,谋臧不从,不臧覆用。
故佞者迎合以取容,而伪者诞谩而求售,办者纷更以生事,而戆者矫亢以卖直,各执其说,互相矛盾。
岂知议论不一,人将何所适从欤?
无一定之规则慕美名而忘实患,急近效而昧远图,事不问是非而径欲施行,法不权轻重而遽欲更革。
岂知命令不谨,焉能经久而不变欤?
如此则虽有听言之名而反为多言所累,虽有善治之意而终无致治之期。
明主独观万化之原,其必有以处此矣。
窃观更化以来,言路广开,下情无壅,论事切直者罔不嘉纳,上书狂悖者亦示优容。
建政立事,兴利除害,戒饬官吏,御札屡颁,勤恤民隐,诏书荐下,百姓咸曰大哉王言,一哉王心,固宜庶政和而万邦宁。
然悠悠岁月,成效杳然,岂道远难骤致、事大难速成耶?
推原其故,毋亦议论命令之间犹有所当审者乎?
且今之议论如何哉,意境土之可复则献恢拓之谋,一或少沮则谓和议之当讲;
虑老弱之无用则申拣汰之请,及至激变则复咎区处之失宜;
御教之议或谓可从或谓重费,履亩之议或谓可行或谓亟免。
若是之类,皆议论之不一也。
度牒不应敷,何既敷而随免?
官券不必截,何既截而复造?
帑藏赤立,遽建督府,恐费用之难支;
谪籍未消,复颁除命,恐师言之未穆。
若此之类,皆命令之不谨也。
诚使决以独见,不惑群议,是者从之,非者违之,何至前后之牴牾?
作事谋始,随时施宜,可则因之,否则革之,何患施行之不当?
盖今日之弊,谋虽广而未能从众,闻虽多而未能择善,故议论不一而终难成事;
务名而不务实,知利而未知害,故命令不谨而易至反汗。
然议论与命令实相关系,议不主乎公则命之出也必不合乎公,论不当于理则令之行也必有背于理,则议论者其命令之枢乎?
然持是枢者实在大臣。
留屯之议,公卿议臣以为不可而赵充国以为可,魏相能主充国,而先零之强不战而服。
珠崖之叛,陈万年以为当击,贾捐之以为不当击,于定国捐之,而终汉之世绝无边患。
此又大臣所宜加察。
虽然,天下之事有经有权而又有机。
机者所以制治于未乱、销患于未形者也,一或不密则害成焉,其所系尤重也。
矧敌情叵测而备禦当严,逆俦未馘而事变方亟,谋昼精审则转危而安,处置失宜则召衅稔祸,凡一奇之出,一计之昼,固不容不周密也。
今所图者万分未获其一,而迹之布于天下已若泥中之斗兽,而况兵之多寡,财之有无,战舰之未具,城壁之或缺,将帅之不和,远近传播,纤悉靡遗。
潜窥而阴伺者傥乘巇而投隙,其能无岌岌乎?
且用兵之法,有之不可使人知,无之不可使人疑。
今朝廷之上虽务安静,而道听涂说者多张皇以惑众,傥以无为有,以虚为实,岂不启疑贰而滋反侧乎?
苏轼有言:「智者图事,贵于无迹,故功已成而人不知」。
此切时之论也,惟陛下与大臣亟图之。
清明 其二 宋 · 史达祖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宫烛分烟眩晓霞,惊心知又度年华。
榆羹杏粥谁能办,自采庭前菜花宋周密《浩然斋雅谈》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