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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奉新县重建闿业观碑铭986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道之为体也大,大则众无不容;
道之为用也柔,柔则物莫与校。
南方之强也,故冲气之所萃,异人之所生,坛馆之所宅,景福之所兴,相乎域中,南楚为盛。
先圣之论,岂诬也哉!
洪州奉新县闿业观者,案方志,西晋邑人刘真君之故居也。
真君名道诚,以经明行修,仕至刺史郡守
金行不竞,仁兽非时。
知几之贤、有道之士,卷怀而退,修之于乡,玄德阴功,昭受灵贶。
故真君辞之禄,追茅、许之风,单车还家,勤行不息,以永嘉二年八月十五日举族上升。
蔼尔福乡,依然旧址,锦帷乍降,玉舄长留。
后学瞻望,若仲尼之阙里;
遗民思慕,如召伯甘棠
梁大同元年,乃建为观。
尔其豫章垂荫,洪井储灵,华林苍翠当其阳,冯水清泠环其域。
烟霞韬映,竹树青葱,居然人境之间,自是仙游之地。
载祀四百,朝市三移,封域之间,英灵不泯。
鹿巾霞帔之士,往往冥升;
缙绅逢掖之流,时时杰出。
存诸旧史,是号名区。
土德既微,群方构难,城有复隍之患,室多桡栋之凶。
乃眷殊庭,俄悲阒户。
而琼蕴之所秘,霜钟之所悬,屹尔丽谯,俨然对峙。
有道门都监余守徵者,剪除宿莽,草创精庐,苦节忘形,五十馀载,修心以化俗,传法以度人。
入室弟子龚绍元、吴绍甄,皆能肃奉科,祇禀遗训。
惟乡人之善者,知岁计之有馀。
高士胡君名仲尧延庆簪缨,息机丘壑,师之术以虚方寸,躬曾、闵之行以睦闺门,博施济众,斯谓徐校、李云:「『斯谓』下有脱字」。四库本有「仁」字,据补。)仁智。
以为集灵之馆,祈福之场,陋而不度,民将安仰?
于是揆时属役,即旧谋新,询谋佥同,𧵥信咸萃。
增湫下为爽垲,易卑室为崇构。
栋宇之设,则因夫故基;
制度之中,则考于经法。
凡殿堂门阙,居室厨廪,延袤周遍,殆且百区。
三尊众,羽仪侍卫,精严肃穆,不可为状。
履端闱,造广庭,恍然如从汗漫之游;
即瑶阶,瞻玉座,竦然若奉武夷之会。
既而息徒已事,日吉辰良,明祀以告成功,精意以答祐。
举紫旄之节,摇太霄之佩;
燃九华之烛,奏空洞之章。
星斗回光,烟云改色,青天白日,夫岂远哉!
于时胡君以姻睦之行,慈惠之泽,里闾称举,郡国拜闻。
诏书褒美,特加旌表,揭以双阙,蠲其追胥。
江楚之间,以为盛事。
知玄风之被俗,圣政之化人,变鲁至道,见于今矣。
夫如是,则可以传芳金石,垂裕昆云,俾乎好道之徒,益励齐贤之志云尔。
其铭曰:
大道无名,得之为真。
矫矫刘君,知几其神。
逊尔侯社,上为帝宾。
维梓之地,甘棠之人,峙此仙祠,章江之滨。
华表未归,桑田已改。
旧井谁渫?
高台尚在。
不见芝英,犹芳兰茝。
佳气郁葱,如将有待。
彼美胡君,州闾之英,世味道腴,家传义声
归诚玉阙,奉贽金籯,易此颓构,化为殊庭。
乃眷福乡,实惟南楚
闲馆相望,飙轮交午。
图秘箓,唯仁是与。
刻颂贞珉,永归终古(《徐公文集》卷二六。)
江南李煜嗣位礼物诏建隆二年十月丙申 五代至宋初 · 宋太祖
 出处:全宋文卷一、《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五、《景定建康志》卷二
眷彼江左,世抚旧邦,积善降祥,聿生令器。
国主奉先之道,倾事大之心,克禀贻谋,绍先奕叶。
嗣位允符于众望,为邦果契于永图。
遐倾内附之心,益洽同文之化。
属新承于基构,宜特沛于朝恩,专命近臣,往申庆赐。
今遣枢密承旨王仁赡国主礼物,具如别录。
与侄 北宋 · 柳开
七言律诗 押先韵
皇唐二百八十年,柳氏家门世有贤。
出众文章惟子厚,不群书札独公权
本朝事去同灰烬,圣代吾思绍祖先。
感叹尽应馀庆在,今来见汝又堪怜(同上书卷一四《宋故柳先生墓志铭》 《宋故柳先生墓志铭》:雍熙中宁边军,不见瀛半年。一日,封所为文自魏来,辞直理胜,若古人所作,即与之诗云云。)
其二 北宋 · 柳开
 押真韵
九重城阙新天子,万卷诗书老舍人宋阮阅《诗话总龟》前集卷二六引《古今诗话》)
《诗话总龟》:梁周翰太宗朝为馆职真宗即位,除知制诰柳开赠诗云云。
上皇帝陈情书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八、《河东先生集》卷一○、《太平治迹统类》卷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宋史》卷四四○《柳开传》、《宋元通鉴》卷六、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三九、民国《解县志》卷六
九月八日将仕郎、守殿中侍御史柳开谨诣东上閤门,拜手顿首奏书于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皇帝陛下。
盖君之视臣,犹父之视子也;
则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也。
古今共贯,家国同涂。
茍臣子忠孝之心不违,则君父仁慈之惠无枉。
臣今所以言之至此者,盖陛下于微臣,处君臣之际,有父子之恩。
自陛下登位到今,臣仁慈之惠非常者多矣,而微臣于陛下即未尝得尽忠孝之心焉。
天高听卑,望赐详览。
臣于太平兴国四年卫尉丞吕镝举臣堪充京官,时蒙圣慈,特授臣右赞善大夫
国朝自来举官常例,所授不越本举之官。
前后覃恩,千百其数,惟臣殊异,超越辈流,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一者也。
是岁陛下平晋阳,秋八月,臣从銮驾归于京师,不累日间,圣慈差臣知常州军州事。
国朝常例,新升朝官,罕有便得知州者。
惟臣不历监当场务,不经闲慢差遣,便典侯藩,遽当重寄,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二者也。
是时朝辞南迈,圣旨面宣,谓常、润之民苦寇贼之患,令臣剿绝,用洽承平。
臣到本州,寻除君恶。
明年冬,蒙圣慈特移臣知润州军州事。
九州之中,万方之大,凡居文武班列,出领州郡诏条,未有如臣东西为邻,疆境相接,去彼来此,为幸为荣,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三者也。
去年与同职不相和叶,为公事因致斗争,自贝州知州上蔡县
虽为贬黜,益认优隆。
臣见自来臣僚犯罪贬官者,小则均、商羁縻,大则交、广迁逐,无俸禄之为养,与骨肉以相离。
惟臣获铜墨之荣,在畿甸之侧,得家属而完聚,受月给以丰饶,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四者也。
臣近随天兵,深入贼界,虽则部领粮草,颇亦经涉阵场,见犬戎之猖狂,知边鄙之捍禦。
臣遂陈诚恳,上达冕旒,乞居士卒之先,求以干戈为用,愿展微效,以赎前非,实不望别改官班,亦不望别承恩遇。
陛下辄加雨露,拔上烟霄,授臣以旧官,舍臣之深过,未经郊禋赦宥,便得叙用复资,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五者也。
臣自旬浃以来,晓夕思念,陛下于微臣即有君父仁慈之惠五矣,微臣于陛下即未有臣子忠孝之事一焉。
臣近渎天聪,乞效臣节,陛下加臣之恩荣即甚非次,微臣事主之志愿即并未伸。
臣忝是人,岂无感愧?
况臣好事古人行事,又陛下圣知,当报答天地之时,有树立功名之处。
令臣若散当差遣,在臣见颇是寻常,不能展臣薄材,不能竭臣死节。
且四海之内,万物皆宁,唯有幽州未归,匈奴未灭
伏望陛下于河北屯兵之地,边上禦寇之方,赐臣步骑数千,令臣统帅行伍,必能为陛下出生入死,破敌摧坚,追穷寇于深边,靖群胡于绝域。
况臣年今四十,胆气方高,比之武夫,粗识机便。
如此,则得尽臣子忠孝之道,得报君父仁慈之恩,纵使身没战场,亦得垂名史策,臣之愿也。
惟陛下察焉。
臣开顿首顿首。
梁拾遗改名书周翰开宝壬申年972年四月十五日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河东先生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四月十五日,乡贡进士柳开再拜。
始其愚之名肩愈也,甚幼耳。
其所以志之于文也,有由而来矣。
年十六七时,得赵先生言,指以韩文,遂酷而学之,故慕其古而乃名肩矣。
复以绍先字之,谓将绍其祖而肩其贤也。
愚之所自著《东郊野夫传》者,于《论》言之备矣。
其《传·论》曰:「东郊野夫,谓其肩斯,乐古道也;
谓其绍斯,尚祖德也」。
亦所以见小人之所为,尽于是矣。
迩自庚午岁,《野史》既绝笔,于东郊取诸经亡篇补之,后自赓其号曰补亡先生也
去秋八月已来,遂有仕进之心,以干于世。
故得今以所著文投知于门下,实为之举进士矣。
窃冀于公者,公以言誉之,公以力振之,同于常辈而是念矣。
不谓公厚待曰:「贤过于韩吏部」。
赐书责其不至曰:「若肩于韩而为名,非所然也」。
以至指摘韩氏之疵,恐累于小人之尚。
信公于古无与俦者耳,小人谨闻命矣。
然若韩氏之录顺宗、纪淮西、谏佛骨、碑罗池,其文在于今,其事显于古,是非岂能曲于蔽与诬者乎!
凡圣贤之度量大同也。
唐之时,亦谓韩为轲、雄之徒也。
于今亦咸云若是也。
又其言文之最者,曰元,韩、柳、陆也,是韩亦有道耳。
李让夷撰录于韩氏,近又以传之者,皆指斥此数事,若方之于公,即俱不足道也。
昔先师夫子,圣人也,为独立于古今矣。
马迁氏纪《老聃传》即有他辞,以劣于先师也。
是亦其复有大于圣人者也,矧其馀为贤者哉!
公之以韩氏未足为可贤也,盖公之大于韩氏矣,亦若李聃之与先师夫子也。
不其公见之者异于人哉!
得不贵之乎?
若教小人之更其所慕也,即小人本在渐,而不在于久矣。
幼之时,所以名者,在于好尚韩之文,故欲肩矣。
逮今长而成,所以志者,在乎执用先师之道也,故亦将有所易矣。
是以《补亡先生传》曰:「补亡先生,旧号东郊野夫者也。
既著《野史》,后复探六经之旨,以而有包括扬、孟之志,乐与文中子王仲淹齐其述作,遂易名曰字仲涂
其意谓将开古圣贤之道于时也,将今人之耳目使聪且明也。
必欲开之为其涂矣,使古今由于吾也,故以仲涂字之,表其德焉」。
斯亦小人之志,不执其名于肩韩氏矣。
《传》又云:「或曰:『子前之名甚休美者也,何复易之?
不若无所改矣』。
先生曰:『名以识其身,义以志其事,从于善而吾恶夫画者也。
吾既肩且绍矣,斯可已也;
所以吾进其力于道,而迁其名于己耳,庶几吾欲达于孔子者也』」。
斯亦小人之志,又周于此矣。
小人杂著文中,又有《易名解》,以解其名肩愈,而将易曰也。
公以是观之,小人果何如也?
夙昔之心,正符公今之言也。
公谓小人之文,窥六经之奥,正百家之失,廓之王涂,张之至治;
管、晏之俦,霸者之佐,未称其小人之所包括也。
即倘小人茍实有是,岂果在未名于天朝乎!
复白:疑之真有耶,无耶?
望公细而阅之。
亦前所贡于公之文中有传,名斯在矣,敢承诲命,遽定曰
旅馆嚣然,文思不生,言无所常道者,急于报谢,勿怪之可也。
再拜。
上窦僖察判第二书972年闰二月十七日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河东先生集》卷七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二月十七日,开再拜言于执事
昔楚人有大玉将求厚价以售之者,怀之日久,世莫能识其宝也。
知秦有公子尚奇货者,来造之,以玉愿纳焉。
秦公子曰:「吾甚贵子之玉,以吾家苦贫,不足当子之直也。
然与吾游者有大富家,可沽之矣,吾为子贾于其人焉」。
楚人从之,富之家果丰其直以取其玉。
他日命工成器,以出于世,世咸谓非常者也。
皆曰:「斯璞实楚人有之,有公子能识之,某富之家乃得之,于今所以见贵于时矣。
昔非公子之力也,即楚人虽有,而不得售于世;
富家虽存,而不得市其宝矣」。
开窃敢比焉。
虽非奇能畯博之材,欲求异乎常流者,即开有之矣,于世是所难得其知也。
执事之贤,故远以来,冀执事秦公子之识而垂力也。
执事茍未能自以售其人,即执事言于他能贵士者可取也。
如后日之使开有所称于世,行义或立于一时,文章或垂于万代,众之人必曰柳开之材之能实如是矣。
其所以知者,必曰执事也致其某人,得之出于门下,其功或有是。
茍非某执事者,即柳开虽异于人,而安得遂其志乎?
某之人虽欲其贤,而安得知其人乎?
若是者,与楚人之玉亦无殊矣。
其所以称者,执事必当其首也。
此事非其妄言,执事度之,足以信其实与伪矣。
古之时或能举材荐贤者,于今言之,谁不知之,其曰有某士也。
今亦若古耳。
其有玩好,间家得一稀见之物,尚贵而惜之,或访其来,则必常称曰某之人遗某,某之人贾某。
况其得于士哉,有反不言者,未之有也。
是其知而举之者,甚于取而得之者也。
又其当今之文士才子,虽国家崇异此道,碌碌散满于天下,或有已得名者,或有未得名者,观其徒即繁,求其人即少,若较其杰出者,不过五六人耳。
范师回李天钧郭杲之宋素臣孙文通李守之之辈,或文,或才,皆谓众不能及者也。
众称此数君子之中,曰某人者是某之能知其才也,某之能重其文也,某之力与举之也,某之力与推之也。
且与执事或谈之,岂有异于此言哉?
是其或能力于此数君子者,诚为美也。
况其此数子之中,受知与恩于执事之门下者过半矣。
其间宋素臣孙文通是故仆射公之门生也。
范师回之文行,兄事于执事,非执事知其人,彼何肯如是哉?
李守之,执事拔于孤贱之中,举其才能,使获科第也。
若此举材得贤之名,执事之门半天下矣。
执事茍能固其诚,执其义,有所贤,抱所能者,谁不延颈而望,叠迹而来矣!
开非自尊之论,其与此数君子,亦有一日之长,可容厕其间矣。
敢望执事以一言而见知,以万力而拔举也,不是虚矣,不是二三其求矣。
执事之心,果肯若前芳而不弃于材,即开之志不误其此来也。
事蹙时迫,辞旨恳切,馀其面闻。
死罪死罪!
开再拜。
上主司李学士973年二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二月日,乡贡进士柳开再拜,献书于执事
夫世有君子小人,则有毁誉。
毁誉茍不以其道,则君子小人是非不为当矣。
大凡善与不善,各从其类而作也。
毁之为道,不善者也;
誉之为道,善者也。
故君子为善也,多誉人;
小人为不善也,多毁人。
誉人者,乐人之有得;
毁人者,乐人之有失。
是以君子与小人相反焉。
为行茍同于君子,必誉之矣。
既君子以誉之,则小人必毁之也。
毁之也者何哉?
以其性不合而气使然也。
为行茍同于小人,则小人必不毁之矣。
既小人不毁之,则君子不为誉也。
君子之不为誉者,以其合于小人而善不可见于时也。
盖君子之誉者,必为善之徒也;
小人之不毁者,必为不善之徒也。
是以大君子不纳小人之毁于人者,以此章明其善与不善。
且君子誉人之善,小人必为之随而毁者,盖于古即以嫉其道,于今即以争其名,是以古今不能无毁于善者也。
若君子之下,世无其小人,即誉之下,毁几乎息矣。
有天地来,未见独有君子而绝无其小人也。
呜呼!
将奈斯者乎?
必若小人未能世无之,即有誉者,或为其毁而致失也,君子不可不虑于心矣。
之于今,正在此之忧惧中耳。
去年秋应举在京师间,士大夫或以恶文见誉者多矣,度明公之所亦甚知也。
是以小子行事之间,不复列于此书者,以所纳文中,有《东郊野夫》及《补亡先生》二传可以观而审之。
为人也,誉之声从来既有矣,毁之者果不能无之也。
窃听近日嚣嚣成风,兴谤之徒十或一二。
者,斯既君子;
者,斯必小人。
明公必不以小人之毁,而易君子之誉也。
然自有礼部贡士来,岁岁群进于有司也,有材者必有誉,有誉者必有成,既而材斯异,誉斯至,成斯见,未有一人能免其小人之群毁也,故明公之所深察者也。
之大王父讳㻮唐光化中赵公讳光逢贡士也,实来应举,将以榜末处之。
遽有移书于赵公毁我先君者,赵公始得一书,乃迁其名而进一等。
以至于前后得谤书二十六通,赵公每得一书而必一进名。
是岁也,赵下二十七人,故我先君名止于第二。
茍是时书未止于二十六人之毁也,即必冠乎首矣。
我先君后果作相于唐,而有力扶大难之美,陷乎身,而君子到于今称之,贵赵公特达之能如是也。
虽不敢望踵于先人,而明公岂肯使赵专美也?
况古圣贤人,未有不为小人之毁者。
在周,则周公有流言之谤;
在鲁,则孔子桓魋之毁;
在齐,则孟轲臧仓之訾;
在汉,则扬雄投阁之祸。
之道,学圣贤人而然未臻其极,若其取于小人之毁也,不能免圣贤人之有矣。
思之,复甚于古圣贤人之得毁也。
且周、、扬之徒,致其小人之毁也,止以其道耳;
之于今,兼以其名,是以甚于古圣贤人也。
明公得不念之哉!
明公不以二三小人之毁而移听于,即开之名出于明公门下也,万万敢自贺曰必矣。
再拜(《河东先生集》卷七。)
上句「毁我先君者」及此句「赵公」原阙,据彭本、傅本补。
起居舍人赵晟983年十二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十二月日,从表弟起复儒林郎、守监察御史、知润州军州事柳开,再拜奉书于为光足下。
为交友,有少为学时得之者,有壮而仕得之者,亦有迨老而后得之者。
能以终若始之心不相负,是可谓君子也。
矧居时以势利万状,攻击而不能隐默,抵突则不足自保,斯何为言人也哉?
少而能得之,全其道,善可称也。
虽若是,少时或相同,而后有达有不达者,有若贵若贱、若存若亡者,于其分亦所未备也。
茍以少以壮以老皆相似,又有联隔阻异,望望不得且接近,终身言以病之,亦惟其可惜之耳。
开年十八,从烈考御史京师,始与为光相遇。
当此时,为光承顺于先尚书公左右,亦迨馀冠岁矣。
一见甚相得,各自谓古人直不及我也。
而后为光中进士第,历濠、襄两郡幕下,登朝迁拾遗、补阙,适广、诸部,得转运副使,连知虔、徐二州,任起居舍人
亦窃进士科名,选授宋州右司寇,稍迁录事参军,为太子右赞善大夫殿中丞,两为监察御史,知常、润二州军州事。
省而自念之,虽出处踪迹皆不及为光清峻显焕,然其不至寒饿,遑遑走四海尘土中,卑且贱,亦小可道也。
润州三年矣。
坐此地,日以官事细屑,政刑不敢少弛之,严帝典也。
诸父诸母兄嫂氏没世不一,葬事间迄今不及,非人子也。
每时思之,恨不能死,泣于天地,为无告矣。
昨日得进奏院状,报为光授命实来替予。
喜感交乱于胸怀中,若戈戟亿卒斗蹋混走,莫可帖止也。
为光为光,曾念之乎?
与为光,故人也,岂不少而学时得相交友耶?
趋进于名利之途,及第历官,曾是其贵贱、穷通、存亡殊然相远耶!
迨此二十年,虽前后多不相见,今而来也,代予之任矣,询予之政矣,总予旧之民官吏兵矣,处予居之庭堂门路矣,役予信之仆圉阍守矣,用予作之罍皿檠洗矣。
子新晨入矣,予前夕行矣,憯然!
虽以是不能久相待焉,方之望望不得接近,又可庶之免也。
况信守之,义成之,礼节之,仁和之,炳然不相欺愧。
今日之前,似合其道也,得相视一欢笑,无怨怼。
今日之后,况与为光各省识时事,肯为不及于前日乎?
可无忧也。
若是其他人视之,得无谓予与为光能全其交之美者耶?
方舟远来,涉彼淮江。
寒风凄其,劳动兴止。
衙吏命往,公仆载迎。
军州故事,容悉陈启。
相见不远,欣然莫休。
仲涂顿首再拜。
卢学士972年十一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十一月日,乡贡进士柳开再拜,奉书于执事
开始将求进于有司也,或有告者曰:「古圣人思欲爱民也深矣,作卜筮以见乎神,存蓍龟以定其器,民有疑于事者,可以占夫利不利矣。
子将进于有司也,无乃须以谋于此乎?
龟筮从以行之,龟筮违以止之,斯免子于妄进矣」。
对之曰:「夫人之作事于世也,物或可用之,物或可舍之,蓍龟于何有乎?
读书著文,干进于时,自有上位之君子知夫利不利矣。
必若己不能谋于人,假其蓍龟以告卜之,则吉凶未能胜于贤君子也,其不若卜于上位之人矣」。
退而思之,私自言曰:今夫朝廷之贤者,独执事大矣,果将往而卜之,与之进而斯进矣,与之退而斯退矣,是可定于开之利不利也。
夏初求先容以登于执事之门,直以恶文干于左右。
洎乎面见执事,果执事不曰汝未可以进矣。
凡近年举进士者,唯开封解为盛,礼部升而中第者十居其五。
所以天下之士群来而求荐焉,争先而冀上焉。
实不忍弃之,大望其角胜矣,乃尝拜而有谋于执事也。
执事当是时,飏言而命曰:「汝何必须开封解矣,去年李蔚解于而成名,有司不遗其材,斯果在于开封乎?
汝但敩其李蔚耳,无执于内外解也」。
退且喜曰:之进也,知其利矣。
明公赐开之言,如是见成败也。
吁!
向者告以蓍龟而卜志者,果不能若开之始愿也,如走夷路而获良马焉,指八极而可坐到耳,实不觉气之雄,心之飞。
迩者遂西入郑郊,果获首荐。
是知其进有利于有司矣,岂不尽系于执事乎?
且士之立世而行道,显名而取位者,孰能自用而自荐乎?
须以上位之人知而必爱其材也,可以遂其求矣。
设上位之人不能知而爱其材,则虽有仲尼氏之圣之道,亦将困而遑遑焉,不获其志矣。
自秦汉以来,有名之士登用于民上者,谁不曰某因某而彰于时,某因某而获于位乎?
今由古也,弗可废矣。
虽不敏,愿从事于斯。
受性介僻,与世少合。
今虽司贡士执事不当于任,然望赐于执事也,誓心不迁矣,愿出于执事之门下,实为荣。
必有后之人言曰:「柳开能有是,名有是,非柳开执事不举矣,非执事柳开不往矣」。
茍获与古贤君子齐其休美,后之人果若是而称论之,则虽朝受赐而夕死可矣。
执事之恩,宜将何报?
姑致谢而进斯言焉。
再拜。
参政吕给事986年二月十一日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
二月十一日将仕郎、守蔡州上蔡县柳开,谨献书于执事
人之罪莫大于不忠不孝,今有之,得以言于执事执事必听而信矣,哀而怜矣。
夫国家以科第爵位取士者,要欲安民治国,扶树教化。
自千百人中,始得一人登名礼部
礼部吏部为州县吏,复于千百人中,始得一人登名朝籍,立之于明廷,居之以显位,出入受寄,承天子宰相指画,理平小大。
是乃求人任官,非为易也。
其有轻而弃之,自取败祸者,岂得为忠乎?
一举中进士第,凡五年为吏郡府,而入朝四迁五命,得殿中侍御史,三典大州,受皇朝名位非不重也。
而一旦不忍小忿,与人任气争斗,紊烦上心,削去朝籍,逐为县令
不能重主上之命而固守名器,辱君父任使之意,名书刑籍,使万方议而笑之,以为国家任非其人,斯不忠之罪也。
父任监察御史乾德三年卒于泗州官舍,至雍熙甲申岁,二十年矣。
其间母氏洎叔父三人、叔母氏、兄辟与诸嫂氏,又七人相继亡殁。
以游学从宦,生计牢落,竟未能克襄葬事。
又幼弟稚妹,婚嫁失时。
江南数年,每一念至,不觉心神绝死。
前年,自知润州得替归京,以家在河北,曾具此二事白于政事堂,中蒙执事赐以贝州之命,甚为获所愿也。
到治所后,方经营婚葬。
三月,长兄闵卒于昭义军节度推官
又不两月间,次兄肩吾自知郢州罢还阙下,行次唐州而卒。
后不十旬,兵马都监赵嘉监押廷玉,以官事苦相侵逼,致各忿争,天怒降威,追官作宰,窘辱颠沛,极不忍言。
向所求来河北营度迁葬婚嫁事,无所能也。
呜呼!
为人子,父母叔婶兄嫂氏计十四人死而不葬馀二十年,弟妹成人又失婚嫁,名辱身困,岂为孝乎?
不孝之罪也。
每念此事,开诚不忠不孝人也,罪亦大矣,生何为矣!
直以诸孤孩孺累累满前,寒饿徬徨,家仅百口,非知而大有力者,莫能救之。
执事,不敢言布衣旧常知矣。
今天下大臣中立朝廷受上知者,唯执事一人为最,位居相府,名动寰区,亦大有力矣。
若是,而非执事者不能救矣。
执事非此时也,即又不能大施其力矣。
何者?
凡上之施恩威于下有非常者,必上不能直行而专为也,必左右有以非常之善恶先闻于上也,然后上乃行非常之威以罚恶,非常之恩以赏善耳。
昨获罪,实甚非常。
今仰望于执事者,望执事以非常之善言闻于上,乞行非常之恩。
况以执事当此非常之时,有非常之便,可以行非常之惠,救非常之辜于也。
闻方今大发师徒,必有征伐,是非常之时也。
国家事繁务众,文武要人,是非常之便也。
执事若念昨触犯刑章,无毫发赃贿,上不负国,下不侵民,止以王事与同职争竞,审言于上。
又开平燕袭晋之年,催运楚、泗八州,及起遣镇州粮草八十万计,随驾先行,皆获周旋无误,前后任使,咸以干局。
言之具列于上,乞于今时重难极处,使之以赎前罪。
如此,是执事可以行非常之惠也。
执事力言于上,取于下,舍其罪戾,役以重难,离此州县之中,再列班行之末,是救非常之辜也。
执事因此时垂大惠,即救甚为易耳。
若此时执事不赐哀怜,特加振拔,即无缘免此危困穷戚也。
惴惴旦暮,死亡可期。
若过此时,俟于他日,执事纵欲致于无过之地,救于久困之涂,亦难为力,而无其便矣。
直写危恳,且陈短书,号伏尘泥,朝夕望命,唯执事悯之。
死罪死罪。
史馆相公986年三月六日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
三月六日将仕郎、守蔡州上蔡县柳开,谨沥血献书于相公
人于天不可得而升,得升于天者,凡骨为仙,知不死于尘世耳。
京城不可得而见,今得至于京城,得见于相公,即灾害可免,穷困可伸,脱出泥滓之中,再登霄汉之上,知不难矣,与其升天为仙,其亦不远。
何者?
负罪南迁,逐为县令,囚系下位,愁忧日煎。
骨肉之间,疾病太半,俸薄家贫,食不充饱。
父母没世,闭骨浅草,弟妹婚嫁,绝无遂心。
茫茫天地之中,为厄穷极矣!
去年以不忍小忿,与同职以王事争斗,上辱皇帝任使之意,下玷相公变化之恩。
虽不犯赃,虽不负国,虽不怠慢公事,虽不侵害黎民,其如君子用和,儒者立行,即何远乎!
自致之罪戾亦极矣。
厄穷且如是,罪戾亦如是。
若守职在县,夐隔路途,虽欲言之于相公,无由得至京城矣。
今来率领部民,馈辇军食,路出天阙,迹达相门,即诚可陈,事可谋。
受恩门下已十五年,相公忍不哀而念之哉!
相公积仁累行,亘围物表,草木虫鱼,尚加惠养,况于反肯无情乎!
自知免灾害,化穷困,出泥滓,上霄汉,在相公一言有馀,知不难于今日矣。
是行也,变祸为福,易愁为娱,期之朝夕,自可前贺。
凡遭逢天命之归己者,帝王之位可得;
遭逢人主之用己者,将相之位可得;
遭逢宰相之知己者,公卿之位可得。
古人与今人穷达,此理一致耳。
无如是有遭逢者,求而且为难矣。
上天景命,下属圣君,万方承平,远绝古昔,是天命永归于皇家也。
高坐庙堂,密运筹策,子视,奴命,是人主之大用相公也。
自应举历官,出入门下,屈伸动静,钜细承恩,是遭逢于相公也。
不能慎守名器,大掇悔尤,退黜朝行,沉落坑阱。
茍无此事,即相公也,岂惜公卿之位乎?
呜呼!
每一念之,不觉心死,古谓噬脐不及者,正在开耳。
相公悯察。
茍不垂惠,则柳氏之族必也衰亡。
再拜。
河北都转运樊谏议988年五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北省保定市博野县
五月七日崇仪使柳开再拜,献书于谏议
人之事,系于情,极者无越于父与母也。
不以尊卑疏密,可与不可,有往告而必告者,虽得死责,无悔矣。
大君子闻之,亦不以其尊卑疏密,可与不可,但能施其力者,亦当不惜耳。
况其十年受顾瞩,非不为故旧也。
每侍坐左右,燕言无间,非不为深密也。
开言及此者,以先父太祖乾德三年监察御史,为泗州兵马钤辖通判州事夏五月得疾,卒于官舍,到此岁二十有四年矣。
其间仲父、叔父、季父、伯兄、仲兄、次兄,洎母氏、叔母氏、兄嫂氏,计一十五人相次亡殁,迄今未襄葬事,聚骨郊野垒垒,奈何!
太平兴国九年,任监察御史,知润州军州归,求得知贝州,以其岁月日时将吉,且卜葬焉。
至雍熙二年殿中侍御史春正月,因同职者以王事忿争,追削朝籍,得上蔡县,其葬事乃罢。
至三年,逐曹师馈粮伐燕,自涿州回,过阙下,献书乞从边军效死。
上念前罪无大,故情可怜惜,复得殿中侍御史
是岁也,奉使河北冬十二月,值王师有瀛州之役,连城陷贼。
河北事机飞章疾奏,上恕而纳之。
明年夏归,上于文吏中方求将兵者,与墀、载辈首得预选,充崇仪使
秋七月,方在邢州训练兵卒,急诏令知宁边军,所谓奋空拳而冒白刃,坐虎口而断贼臂也,众所知耳。
宫姓,今年岁得戊子,且利为葬。
又复得在河北,有上所赐中金可为充办,方经营于秋冬以襄事。
今者诏替归京,复不知千里万里东南西北而往矣,其葬事今敢决而为望哉!
是行也,父母叔婶兄嫂氏幽魂白骨其为厄乎!
越此年后,得岁在丙申,柳姓始利为葬,计之有八年矣。
八年间,身名禄位,开果自保必存乎?
苟先风露,即岂不动大君子哀念之心哉!
得在河北,即父母亲族间葬事不能营耳。
明公忠于事君,孝于奉亲,义于友朋,惠于人民,所以敢言而求其力耳。
于上所言事必从者,非府主太尉石公不可矣;
于府主石公言事必纳者,非明公不可矣。
复见魏、博、慈、相等州都巡检使,岁月过满,欲求而为之。
明公于府主太尉一言之,望府主太尉一奏之。
如此,则必得在河朔间,于父母亲族亡没者一十五人,可为歛而今岁成葬矣。
明公一言,而免此八年之晚,与先风露之忧,明公岂不动念哉!
死者无知则其已矣,如有知也,岂不阴助明公而致福哉!
况开之门有男夫长幼十九人矣,岂知他日无以国士报公者乎!
诚迫辞直,公其听悯。
再拜。
郭太傅987年十二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河东先生集》卷八 创作地点:河北省保定市博野县
十二月十五日崇仪使、知宁边军柳开,谨再拜,献书于宣徽太傅旌旗之前。
今月八日殿直张维恩走马赍到雄、霸等诸州军探到蕃贼排比,恐犯边境事宜,不同众状,转牒一道,令开子细探候者。
开本儒官,于兵家事苦不深会。
幸逢圣主擢为近臣,承倚毗于边,方令捍禦其丑虏,在七擒七纵而未展,于知彼知己以粗能。
昨独不曾有状申报蕃贼恐入界者,开缘料得蕃贼此者不来犯边。
其事有五:一,天顺;
二,时晚;
三,地困;
四,人牢;
五,势怯。
天顺者何?
兵主杀,杀主阴,阴主凄惨、寒烈、晦冥、昏霾。
今冬已来,天日晴暖,郁郁如,无严风,无苦雪,无惨雾。
昼夜视之,彼贼上无云无气;
每每南首而望,我云如堤如林,横亘天际,极高极厚。
河冰不坚,随日融释;
太阴夜晕,胡星昼掩。
凡兵动有战,破军杀将,即天须示变于人。
今上天如此,是为天顺,而所以知其不来者,此为一也。
时晚者何?
高秋草肥,馀粮在野,马壮弓劲,分路齐驱,若彼时蕃贼南行,堪为我患。
今则岁已暮冬至春不远,大兵若动,进退经时,彼若暂来便回,彼即有害无利,虚成劳众,无以近人。
此是为时晚,而所以知其不来者二也。
地困者何?
蕃贼用兵,务食于我。
天资皇帝圣智,河北千里内村野间,民家刍粟粮储,宣命并已收拾入城,坡野众草烧爇欲尽。
彼贼若来,既无辇运,何能赡兵?
且以三五万骑胡兵计之,日用粮草颇众。
攻城池,又城池已固;
掠村野,又村野皆空。
久住又计日无可支持,轻行又逐处恐遭掩杀。
况其大众,何以能行?
此是地困,而所以知其不来者三也。
人牢者何?
逐处城池,屯兵甚众,南至澶、滑,师旅转多。
去年河北军民所被杀虏甚苦,此来怨惧,在处皆同。
怨者,怨杀虏于人;
惧者,惧杀虏到己。
皆能预备,例各齐心,缓则逐处宴安,急则逐处拒敌。
此是为人牢,而所以知其不来者四也。
势怯者何?
去冬瀛州我师败绩,彼贼首领乘胜破深州、下武强等县,将兵遽回,独耶律逊宁袭其空虚,破德州、滳河县而去。
以其去冬城池不修,兵甲皆阙,村野无备,刍谷至多,贼兵尚且倏来而归。
今岁河北城垒坚完,四望相属,戈甲如云,野无馀食。
茍来犯边,出入须惧。
以其去冬尚怯,而今岂能勇乎?
此是为其势怯,而所以知其不来者五也。
况皇帝圣神,为天下主,胡雏虏婢岂能敌乎?
其雄、霸等州军所探得蕃贼排比,恐犯边者,必是蕃贼首领北归,扬其虚声,张其贼势,惧王师之袭后,所谓往而示之以来之道也。
兵行贵诈,古今自同。
且以匹夫之事喻之,而可知其不来之理明矣。
今有下俚愚夫相聚,至甚尘微,而尚不肯轻出一辞,轻举一事,以为他先;
而况大国大兵,而肯容易不顾利害而动哉!
不尔者,当是耶律逊宁为其本主不来犯边,要扇其事,诱动我师,反惑其主,欲固己之权与位耳。
小人怀奸,其心难知。
皇王之道,混成如天,包笼四周,俾莫能越。
明公赞辅圣帝,掌握精兵,料敌安边,如古名将。
愚直无识,祗以惊惭,辄具启闻,望赐悉察。
顿首。
名系(并序 与进士高本也)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河东先生集》卷一
进士高生,学慕韩愈氏为文,名曰
开重惜生难得也,作《名系》一篇贻之。
姓以辨其族者也,名以别其身者也。
有善恶,乃有憎爱,以是亲疏益间矣。
噫,慕彼之贤,名彼之名,与其不慕也庶可矣,与其为道也异哉!
名彼之名称之,不若如彼之贤己有之。
古之贤者同其道,愚者亦同其道,非其称名同于身也。
舜不同尧之名放勋,得如
禹不同舜之名重华,得如舜。
汤与文王武王亦不同名也。
孔子周公之道,不同名为也。
孟轲不名之扬雄亦不名之曰也。
韩愈之于儒,可谓专也已矣,亦不名也,止名之曰矣。
此数圣贤人者,皆不同名,而世皆谓之大圣贤人也则同矣。
岂在称己之身同其名乎
若桀名放勋,得为乎?
名重华、文命,得为舜、禹乎?
、霍三叔名之,得为鲁周公乎?
使桓魋名丘,七十子肯为师乎?
名身之名,非有善与恶也,同愚人之为道,斯乃善恶也。
王丘名丘,不为孔丘也。
刘轲名轲,不为孟轲也。
况后其时而生乎?
学其道而师乎?
忍可名其名于己乎?
司马长卿蔺相如之为人,名曰相如,果与蔺相如为同乎?
为不同乎?
呜呼,古今人是亦惑之甚矣!
李昪之臣名齐者,为当时之人颇罪之也。
不师其为道,不学其为人,名其名于己之身尚可矣,斯谓不之知者也。
茍师其道,学其人,故名其名于己之身,安可为是乎?
己之,己之材,胜乎彼之,彼之材,善则善矣,安在须名彼之名,即方为善乎?
苟己之,己之材,不若于彼之,彼之材,名同而何益乎?
名古人之名者,时亦多矣。
其人也,居世立身,果善者耶?
泛泛然视与息者耳。
譬犹贤愚皆曰人,岂足怪哉?
开始慕韩愈氏为文章,名为肩愈,后乃释然悟其非也,改之。
人于道,罕得同日而为者,必有先后耳。
先者知之,告于后者,古人之道也。
圣人作经籍,以至书传记录存于简册,皆告于后之人者也。
同其时,见其人,言其言,亦告之者也。
知而不告之,非君子也,非古人之道也。
内供奉真大师元蔼自写真赞993年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河东先生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蔼公来自蜀,以写真事求见上,上爱之。
自上而下,王公卿大夫士闻于时者,皆写之。
上命曰:「若能自写乎」?
曰:「能」。
既成,观曰:「善」。
柳开见之,为作赞云:
他人写真,能写他人。
蔼公自写,亦他人也。
凝睇隐默,纤无差忒。
至艺天与,超今迈古。
立名宋朝,万世之标。
东郊野夫968年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河东先生集》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九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东郊野夫肩愈者,名也;
绍先者,字也;
不云其族氏者,姓在中也
家于魏,居邻其郭之门左,故曰东郊也;
从而自号之,故曰野夫也。
或曰:「子邑处而曰郊,士流而曰野,无乃失乎」?
野夫对曰:「吾以为郊,子以为邑矣;
吾以为野,子以为士矣。
吾宁知郊不为邑,士不为野,是果能质其名之在哉?
苟不果,吾斯不失矣」。
野夫居于家则称曰东郊,出于旅则称曰魏郊,以别内外之异也。
野夫性浑然,朴而不滞,淳而不昧,柔知其进,刚识其退。
推之以前不难其行,揖之于后不忿其勇。
来者虽仇而不拒,去者虽亲而不追。
大抵取人之长,弃人之短。
利不能诱,祸不能惧。
晦乎若无心,茫乎若无身。
不以天地之大独为大,不以日月之明独为明,风雷不疾其变,岳渎不险其固,人莫之识也。
与其交者,无可否,无疑忌,贤愚贵贱,视其有分,久与之往还,益见深厚。
或持其无赖之心者,谓其真若鄙愚人也,即事以欺之。
复有以一得,便再以其二三而谋从计其利,虽后己或自败,野夫与始亦无暂异,竟不言之,然终未有能出其度内者。
父兄有以诲而勉之,野夫哑尔笑而对曰:「小儿辈徒劳耳!
吾尝捕虎于穴,挟其门以利刃,彼于内虽奋跃万变,奈吾当尔隘之阨乎!
矧若类之蠢蠢哉」!
或有宾自远方至,即倾产以待之,遽与之宴笑寝处无少间矣。
父兄有曰:「汝胡尔为也?
一何太疏易乎?
殊不察其彼之人为若是,无乃不可乎」?
野夫曰:「彼人耳,吾人耳,又何间哉?
且天地之中孰有内外也?
四海之人皆我之亲也。
己茍有所分别,虽父母兄弟,果肯不以他心待之乎?
己茍无所间于人,即孰忍间于吾乎」?
父兄以为然。
宾既告返,即解衣质钱以赆之。
或贫饿于时,有若可哀者,虽食,减口以遗,恐恐然犹虑不得与之久济矣,不虞其己之反困也。
或曰:「子居贫贱而务施仁义,司马氏之所讥也」。
野夫对曰:「吁哉!
君子计人之急,岂谋己乎?
当贫贱而能施诸仁义,斯所难也;
当贵富而将施之,即孰不为能乎?
且司马氏盖异其君子者耳,所以著书而多离于夫子之旨焉,或退处士而进奸雄,或先而后六经,盖例若此也,吾所耻耳」。
或有结仇相忿者,野夫曰:「汝来前!
何故深憾乎?
且汝谋彼以复怨,彼作报以图尔,两祸不泯,循环然将何止也?
汝无恨他人之不我善,盖自不能善于人耳。
汝茍周于人,即何有不汝丰美乎?
汝见盗之为行乎?
其为残贼污恶,虽父母亦不能容耳,反有同类而相感者,尚皆殒身拒害,有以甘心为交之终始也。
盖无他,能感彼心以尽我诚也。
盗之犹若是,矧汝辈皆良民乎?
慎勿若此也」。
仇闻之者,或相解去焉。
野夫家苦贫,无继夕之粮,无顺时之服。
年始十五六,学为章句。
明年赵先生指以韩文,野夫遂乐得而诵读之。
当是时,天下无言古者,野夫复以其幼,而莫有与同其好者焉,但朝暮不释于手,日渐自解之。
先大夫见其酷嗜此书,任其所为,亦不责可不可于时矣。
迨年几冠,先大夫以称讳,野夫深得其韩文之要妙,下笔将学其为文。
诸父有于故里浮屠复浴室者,令野夫为记以试之。
野夫时卧疾中,授其言期望矣。
一旦,徵笺墨于病榻,出辞以作之,文无点窜而成。
家人以为异事,遂腾闻于外之好事者,咸曰:「不可当矣」!
复有怒而笑之者曰:「痴妄儿」!
言将我独复其古,家何恣容乎?
聒聒然大遍于人口矣。
诸父兄闻之,惧其实不誉于时也,诫以从俗为急务。
野夫略不动意,益坚古心,惟谈孔、、扬、王、韩以为企迹,咸以为得狂疾矣。
后日有制作出于时,众或有下之者。
乾德戊辰中,遂著《东郊书》百篇,大以机谲为尚,功将馀半,一旦悉出焚之,曰:「先师所不许者也。
吾本习经耳,反杂家流乎」?
众闻之,益谓不可测度矣。
厚以化俗为意焉,凡所与往还者,悉归其指诏,亦以为轲、雄之徒也。
捧书请益者咸云:「韩之下二百年,今有子矣」。
野夫每报之曰:「不敢避是,愿尽力焉」。
或曰:「子无害其谦之光乎」?
对曰:「当仁而不让者,正在此矣」。
或问退之子厚优劣,野夫曰:「文近而道不同」。
或人不谕,野夫曰:「吾祖多释氏,于以不迨韩也」。
开宝初,又著《东郊野史传》九十篇。
或曰:「子何以作《野史」》?
对曰:「野夫之所职也」。
或曰:「何谓《野史」》?
对曰:「在其国史之外不书者,吾书为《野史》也」。
或曰:「子于司马氏、班氏、范氏三家何如也」?
对曰:「司马氏疏略而该辩,泛乱而宏远;
班氏辞雅而典正,奇简而采摘;
下乎范氏,不迨二家也,多俗气矣。
吾之所述,居二家之良者」。
或曰:「将何用乎」?
对曰:「用之,即有用于世;
否,虽先师之书,为长物耳!
用不用在于世,吾何知哉」?
野夫以古之人不能究天地之真,海之容纳,经之所出,乃作《天辨》、《海说》、《经解》三篇,大能摭其事而證其非,昔贤之所不能及者也。
以而所著文章与韩渐异,取六经以为式。
或曰:「子何始尚而今弃之」?
对曰:「、扬、韩,圣人之徒也,将升先师之堂,入乎室,必由之;
未能者,或取一家以往,可及矣。
吾以是耳,汝辈有能如吾,可至矣」。
野夫时年始二十有四。
后二年,别立传以书焉,号曰补亡先生也
论曰:东郊野夫,谓其肩斯,乐古道也;
谓其绍斯,尚祖德也。
退之大于子厚,故以名焉,子厚次之,故以字焉。
复以其同时而出,同道而行,今取之偕,信得其美。
观其文章行事,烈烈然统二公也,不为过矣。
补亡先生972年年初)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河东先生集》卷二、《皇朝文鉴》卷一四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九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补亡先生,旧号东郊野夫者。
既著《野史》,后大探六经之旨,已而有包括扬、孟之心,乐与文中子王仲淹齐其述作,遂易名曰字曰仲涂
其意谓将开古圣贤之道于时也,将今人之耳目使聪且明也;
必欲开之为其涂矣,使古今由于吾也,故以仲涂字之,表其德焉。
或曰:「子前之名甚休美者也,何复易之,不若无所改矣」。
先生曰:「名以识其身,义以志其事,从于善而吾恶夫画者也。
吾既肩且绍矣,斯可已也,所以吾进其力于道,而迁其名于己耳,庶几吾欲达于孔子者也」。
或曰:「古者称已孤不改,若是,无乃不可乎」?
先生曰:「执小礼而妨大义,君子不尔为也」。
乃著《名解》以祛其未悟者,众悉以为然。
先生始尽心于《诗》《书》,以精其奥,每当卷叹曰:「呜呼!
吾以是识先师之大者也,不幸其有亡逸者哉,吾不得见也,未知圣人之言复加何如耳」?
尤于馀经博极其妙,遂各取其亡篇以补之。
凡传有义者,即据而作之;
无之者,复己出辞义焉。
号曰补亡先生也
先生凡作之书,每执笔出其文,当稿若书他人之辞,其敏速有如此,无续功而成之者;
茍一举笔不终其篇,虽十已就其八九,亦弃去不复作矣。
众问之,先生曰:「吾性不喜二三而为之者,方出而或止之,辞意遽纷乱,纵后强继以成之,亦心竟若负病矣」。
或问之曰:「子之《补亡篇》,于古不足当其逸,于今不足益其存,无妄为乎」?
先生对曰:「然纵不能有益于存亡,庶胜乎无心于此者也」。
既而辞义有俱亡不知其可者,虑人之惑,先生即皆先立论以定其是非,用质其旨要。
先生常谓人曰:「夫六经者,夫子所著之文章也,与今之人无异耳。
盖其后之典教不能及之,故大于世矣,吾独视之,与汝异耳」。
先生乃手书九经,悉以细字写之,其卷大者不过满幅之纸,古谓其巾箱之者,亦不过矣。
以而诵之,日尽数万言,未尝废忘。
讲《书》以教后学者,先生或诣其精庐,适当至《虞书·尧典篇》,曰「日中星鸟,以正仲春」。
说云:「春分之昏,南方朱鸟之星毕见,观之以正仲春之气也」。
先生乃问曰:「然夫云『日中星鸟,以正仲春』者,是仲春观朱鸟之星,以正其候也。
且云朱鸟者,南方之宿,以主于也。
既观其星以正其候,即龙星乃之星也,主于东方,可观以正其候也。
今何不云是,而反观朱鸟之星,何谓也」?
说者不能对,惟云传、疏若是,无他解矣。
先生挥其座者曰:「起前,吾语汝
夫岁周其序,春居其始,四星各复其方。
圣人南面而坐,以观天下,故之时,朱鸟之星当其前,故云『观之以正仲春』矣」。
四座无不拜而言曰:「先生真达于经者也,所以于补亡不谬矣」。
先生于诸经若此者,不可遍纪。
先生又以诸家传解笺注于经者,多未达穷其义理,常曰:「吾他日终悉别为注解矣」。
大以郑氏笺《诗》为不可,曰:「吾见玄之为心,务以异其毛公也,徒欲强己一时之名,非能通先师之旨。
且《诗》之立言,不执其体,几与《易》象同奥,若玄之是笺,皆可削去之耳」。
又以《论语集解》阙注者过半,曰:「古之人何若是?
吾闻韩文公昔重注之,今吾不得见,吾将下笔,又虑与韩犯,使吾有斯艰也,天乎哉」!
先生每读《中说》,叹曰:「后之夫子续六经矣!
世故道否,吾家不克有之。
甚乎,年之始成也,逝矣!
天适与其时,行之为事业,不能尚也。
茍不死,天下何有于唐哉」!
先生以房、杜诸子散居厚位,叶佐其主,遇其君不能扬其师之道,大其师之名,乃作书以罪之。
先生所行事,人咸以为非可与伍。
范诗有《复古》之什以颂其德。
以其先生能敦复于古,故赋《复古》;
以其能行仲尼之道,故赋《阙里》;
以章别当世之人,能作《野史》,故赋《踵孟》;
以其能解释子云之书,故赋《先》;
以其或笔削其韩文之繁者,故赋《删韩》;
以其将求太常第,故赋《多文》;
以其必首冠于四科,故赋《高第》;
以其后天王俾不家食,故赋《出禄》;
以其将果得其位,则指南于吾道,故赋《指南》;
末以释经终其篇,谓其章明经旨,永休于世用,故赋《释经》。
先生见之曰:「范果知我矣,天之未丧斯文哉!
天之若丧斯文也,则世无范矣,范无是言矣」。
开宝中先生京师,遂刻石为记于补亡亭内,以志其己之事。
后从仕于世而行其道焉。
论曰:孔子没,经籍遭秦之焚毁,几丧以尽。
后之收拾煨烬之馀者,得至于今用之也。
其能继孔氏者,轲之下,虽扬雄不敢措一辞,以至亡篇阙。
而其名具载,设虚位,使历代诸君子徒忿痛而见之矣。
故有或作而补之者,夫亦不能过其百一,力盖不足继也。
隋之时,王仲淹于河汾间,务继孔子,以续六经,大出于世,实为圣人矣。
是以门弟子佐唐用王霸之道,贞观称理首,永十八君之祚,尚非其董恒辈之曾及也。
于乎!
知圣人之道者,成圣人之业矣,吾犹不得见王氏之书乎!
观夫补亡先生能备其六经之阙也,辞训典正,与孔子之言合而为一,信其难者哉!
若王氏之续六经,盖自出一家之体裁,比夫《补亡篇》,力少殊耳。
所谓后生可畏者,虽经籍尚能补之,矧其馀者哉?
不可谓代无其人也。
宋故昭义军节度推官试大理评事君墓志铭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河东先生集》卷一四
邺中大族,我家也。
我世长者,故昭义军节度推官闵也。
字肩回
父讳承赞,早卒。
我烈考养。
君年十七,授《书》、《易》胶东胡生,通诵之。
应学究举,连上试登第。
洎进名,而名不在榜中,谓之御笔勾落。
频岁此者三。
我烈考苦君不第,命日者以数穷之,云君年二十有八有禄。
太平兴国二年,果始策名。
沂水簿,佐邑有称。
平晋,率民吏负刍给兵。
天子在真定,君居中,得今官。
九年八月,病卒。
君二娶室,皆李氏,亡矣。
先有女,适前进士卫旭而死。
后出男儿曰沐、曰溶;
孟、仲之女,为董冠、张景之妻。
冠、景进士
景学古文,开以仲妻焉。
季,永济簿闰取养之。
君卒后十三年,葬君父墓东甲地。
或问某曰:「子家唐时昌宗,志诸父兄墓不录其世系,何也」?
某对曰:「唐季盗覆两京,衣冠谱谍烬灭,迄今不复旧物。
以姓冒古名家己称后者,殽混无别,吾宁敩乎?
苟其材,负贩厮役,得时用为王公卿士,是须古名家子耶?
其不材,纵名家子,今何谓」?
又问曰:「为父母葬,幸子孙贵,且举世一也。
子独异之,但以子陪父兆,亲亲相近,从叔旧茔为诸父殡宫,何也」?
对曰:「人身孕及生,以长暨立,煦之,育之,教之,成之,言语衣食,皆父母也。
父母至老,给给不暇息心,欲穷区宇间美好为子孙计,尚谓所不足,是父母于子亦多矣。
而父母死犹为少于己,曰:『我父母葬须善地,要子孙贵富也』。
已贵富者,即曰:『我世世其不阙,葬父母是地穴当得也』。
噫!
是父母生死间,要皆利子孙也。
是孝为父母葬乎?
是葬父母要己利乎也!
言及是,子何焉择地必可贵且富?
人不见葬师家子上于人也。
惟其良田塽塽,不堙不崩,以直道行己身,以善事传诸后,是于父母葬善也。
吾忍将父母学人妄求己所不足者乎」?
铭曰:
今上初年,以儒尽贤。
择擢贡民,半登科焉。
我兄预之,平地青天。
如焰益炽,菅茅增烟。
持圭曳佩,奔骤联翩。
谏垣奕奕,省署连连。
直庐阁阁,相府骞骞。
枢衡岌岌,邦计乾乾。
出入在己,他徒罕前。
将此积岁,英林累千。
周瀛匝极,穰穰阗阗。
下视伊、召,宜为执鞭。
嵩山崇高,祗不及拳。
沧海翻波,一勺之泉。
我兄再命,佐侯潞川。
寿非获永,名不克传。
位不得显,志匪果宣。
罔及彼众,矧为物先。
念此已矣,宁忘怆然。
歌时颂事,悲填思缠。
有笔有石,乃书乃镌。
宋故朝奉郎太子左赞善大夫河东郡君墓志铭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河东先生集》卷一四
仲父讳承煦,初娶田夫人,生大夫
读刑名律令之书。
初名震,以开昔名肩愈大夫改今讳肩吾,字象先
乾德中,故扈公自翰林学士黜使魏,大夫见之。
府决辜人,公每问条法,对辩指明,绝异诸吏。
公叹曰,「与第一,在刑部大理寺中,天下无枉矣」!
开宝年,公徵归朝,典贡举,大夫年二十有九,果为扈讳蒙门生。
大夫献文章阙下,即授大名府法曹参军
诏见,中书舒州团练推官
平吴后,上继位,择人尤切,承代至京,得将作监丞
执政欲留如扈语,大夫避之。
问而答曰:「学非独己利也,亦欲利人也。
法之舍弗用即已,用斯皆及物焉。
得直其道犹多枉,矧不得直其道,即仁忍为哉!
狱所平不平,其平惟不平也。
彪作吏,龙作官,货祈欺党,成无为有。
凭文诛罪,十计九冤。
挟位用威,扶爱陷憎。
罔上贼下,不彰不明。
茫茫区中,害盈于半。
昔皇与王,专道任德。
降世坏俗,以礼救时。
迨之于今,出礼入法,兹失益远。
依法肆情,于余去诸,勿能为也」。
即命知永州
还迁太子左赞善大夫,知郢州
太平兴国年,田侯就任(钦祚。)大夫归,病于路,抵唐州,子月卒于妻陇西县彭之家。
明年夏,开自殿中侍御史贝州,责为上蔡,拒唐三百里,即迎嫂彭君,洎诸儿湜、滉、液、漴、?
、浔等来。
明年,开馈军征燕回,拜书天子,复旧官。
虏报役,上求文臣知兵者。
明年,开为崇仪使,又知宁边军
明年,今凤翔赵公昌言适为枢密副使,谴于随,害赵者搆开,及京,知全州
嫂泣曰:「叔南行,将弃诸孤独往也,稚騃阙训与养,死不成人矣。
叔提诸孤去,我宁独居而远吾子,即亦吾绝矣,叔孝人,忍若是乎!
吾见诸家子,父死,若伯及叔字之不如己子,其犹路之人,寒且饿,弗干于心者,贵贱一也。
即有子,伯叔鞠之,大不知报,及能立,奉诸父反仇怨之,不若破异门户,又多其类也,吾岂容为哉!
吾与诸儿当从叔去,炎荒遐陋,吾不辞焉」。
携诸竖届于全。
明年,之桂州
明年,归京师
明年,开以在全时溪洞事出台狱,降充滁州团练副使
湜举进士,试殿庭,呼曰:「臣,柳开侄也」。
上审之实,赐登第。
求为长洲县主簿,邀其母行。
彭君号曰:「为汝儿辈,使我南走万里,脱死瘴乡,幸归,复挈我渡吴江,入苏州,将不生返也。
湜名,我子母弃叔去,吾无面视叔也」。
乃留浚去。
四年,湜移中牟,漴自京至邢。
嫂书曰病亟,命浚速来。
浚往,嫂书又来曰:「必死不相见。
尔诸子,叔成之,我泉下心安也。
浚与浔二儿,与叔为子」。
彭君即卒,实至道元年十二月八日也。
君名永华,少大夫五岁,父故太子中舍讳文矩
大夫同祖,明年,葬仲父域中甲之位。
柳氏于唐时为大族,用儒学升科有名者常有人,唐灭即绝;
大夫,于《登科记》中复有柳姓。
铭曰:
雄虎玄文,骍骍牝马。
其息且蕃,以和以雅。
青猴及羊,岁行周纪。
虎亡马殂,相去远矣。
质贞者玉,为尘而飞。
矧伊含生,孰能可违。
彼云在天,惟地有泉。
存若飘然,往皆潜焉。
同兆异室,乃尊乃戚。
大夫与君,永安而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