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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谢上表1051年3月3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七、嘉靖《青州府志》卷一八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青州市
臣某言:奉敕就差臣知青州,充青、淄等州军安抚使,已到任交割勾当者。
海岱之区,地望攸重;
任,邦选甚隆。
拜命以还,戴荣而惧。
臣某中谢。)窃念臣赋才寡薄,抱节孤危。
会遇不伦,进擢无状。
发言多忤,非轻去明主之恩;
触事为忧,所重在太平之业。
涓尘未补,覆载何酬!
尚玷鸿私,屡加优寄。
渐兹衰朽,期以退藏。
伏蒙皇帝陛下天量庇全,圣衷收采,改此剧藩之守,谨诸连帅之权。
臣敢不逾励夙宵,虔分旰昃。
体九重之深造,安千里之含生。
上副圣求,少图忠效。
臣云云。
奏上时务书1025年4月20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范文正公集》卷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八、《圣宋文选》卷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天圣三年四月二十日文林郎、守大理寺丞范仲淹,谨诣閤门再拜死罪,上书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臣闻巧言者无犯而易进,直言者有犯而难立。
然则直言之士,千古谓之忠;
巧言之人,千古谓之佞。
今臣勉思药石,切犯雷霆,不遵易进之涂,而居难立之地者,欲倾臣节,以报国恩。
耻佞人之名,慕忠臣之节,感激而发,万死无恨。
况臣之所言,皆圣朝当行之事而未之行者,谅有以也。
圣人之心,岂不至此?
盖当乎一日万机,未暇馀论。
大臣之心,岂不至此?
盖惧乎上疑下谤,未克果行。
臣请言之,以发圣虑。
臣闻国之文章,应于风化;
风化厚薄,见乎文章。
是故观虞夏之书,足以明帝王之道;
南朝之文,足以知衰靡之化。
故圣人之理天下也,文弊则救之以质,质弊则救之以文。
质弊而不救,则晦而不彰;
文弊而不救,则华而将落。
前代之季,不能自救,以至于大乱,乃有来者,起而救之。
故文章之薄,则为君子之忧;
风化其坏,则为来者之资。
惟圣帝明王,文质相救,在乎己,不在乎人。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亦此之谓也。
伏望圣慈,与大臣议文章之道,师虞夏之风。
况我圣朝千载而会,惜乎不追三代之高,而尚六朝之细。
然文章之列,何代无人?
盖时之所尚,何能独变?
大君有命,孰不风从
可敦谕词臣,兴复古道;
更延博雅之士,布于台阁,以救斯文之薄,而厚其风化也,天下幸甚。
臣又闻,圣人之有天下也,文经之,武纬之。
此二道者,天下之大柄也。
昔诸侯暴武之时,孔子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
此圣人救之以文也。
及夹谷之会,孔子则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请设右司马」。
此圣人济之以武也。
文武之道,相济而行,不可斯须而去焉。
唐明皇之时,太平日久,人不知战,国不虑危,大寇犯关,势如瓦解,此失武之备也。
经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又曰:「防之于未萌,治之于未乱」。
圣人当福而知祸,在治而防乱。
故善安身者,在康宁之时,不谓终无疾病,于是有节宣方药之备焉。
善安国者,当太平之时,不谓终无危乱,于是有教化经略之备焉。
我国家文经武纬,天下大定。
真宗皇帝之初,犹有旧将旧兵,多经战敌,四夷之患,足以禦防。
今天下休兵馀二十载,昔之战者,今已老矣,今之少者,不知战争之事。
人不知战,国不虑危,岂圣人之意哉!
而况守在四夷,不可不虑。
古来和好,鲜克始终。
唐陆贽议云:「犬羊同类,狐鼠为心。
贪而多防,狡而无耻。
威之不悟,抚之不怀。
虽或时有盛衰,大抵常为边患。
属方靖中夏,未遑外虞,因其乞盟,遂许结好,加恩降礼,有欲无违。
而乃邀求浸多,翻覆不定,托因细事,啧有烦言,猜矫多端,其斯可验」。
此唐人之至论也。
今自京至边,并无关险。
其或恩信不守,衅端忽作,戎马一纵,信宿千里。
若边少名将,则惧而不守,或守而不战,或战而无功。
再扣澶渊,岂必寻好!
未知果有几将,可代长城?
伏望圣慈,鉴明皇之前辙,察陆贽之谠议,与大臣论武于朝,以保天下。
先命大臣密举忠义有谋之人,授以方略,委之边任。
次命武臣密举壮勇出群之士,试以武事,迁其等差。
壮士蒙知,必怀报效,列于边塞,足备非常。
其或自谓无虞,不欲生事,轻长世之策,茍一时之安,边患忽来,人情大骇。
自古兵不得帅,鱼肉无殊。
乃于仓卒战斗之间,拔卒为将,豺狼竞进,真伪交驰。
五代之前鉴也。
至于尘埃之间,岂无壮士!
宜复唐之武举,则英雄之辈愿在彀中。
此圣人居安虑危之备,备而无用,国家之福也。
惟圣意详之。
臣又闻,先王建官,共理天下,必以贤俊授任,不以爵禄为恩。
故百僚师师,各扬其职,上不轻授,下无冒进。
此设官之大端也。
我国家累圣求理,而致太平,大约纪纲,法象唐室。
以臣观之,宜法唐兴之时,不宜法唐衰之后。
唐兴之时,特开馆殿,以待贤俊,得学士十八人,声满天下。
文皇将相之材,以论道经邦而成大化也。
暨至中兴,往往得人。
唐衰之后,此选不盛。
我朝崇尚馆殿,目为清华,辅相之材,多由此选,三馆清密,古谓登瀛,近岁迁出内庭,逼居坊陌,非唐所谓集仙之馆也。
又其间校雠之职,或不由科第,以恩而除,限以岁年,渐至清显。
轻十八学士之选,恐非文皇将相之材之意也。
伏望圣慈与大臣议其可否,重为制度,以法唐兴之时,而延廊庙之器。
此国家之大美也,惟圣意详之。
谏官、御史耳目之司,不讳之朝,宜有赏劝。
自陛下临政以来,未闻旌一谏员,赏一御史
若言而无补,是选之不精;
言而有补,岂赏之不行?
徒使犯颜者危,缄口者安,以进药石为虚言,以陈丝发为供职。
三载之后,进退雷同。
臣恐天下窃议朝廷言路未广,忠臣未劝,将令谏官、御史之徒尸素于朝,非国家之福也。
惟圣意详之。
臣又闻,先王义重君臣,赏延于世。
大勋之后,立贤为嗣,馀子则以才自调,不使混淆。
而后大防一隳,颓波千载,凡居近位,岁进子孙,簪绂盈门,冠盖塞路,贤与不肖,例升京朝,谓之赏延,无乃太甚!
此必前代君危臣僭之际,务相姑息,因为典故,以至于斯。
又百司之人,本避乡役,不踰数岁,例与出官。
莫非贪忍之徒,绝异考廉之举,使亲民政,其弊如何!
开此二途,岁取百数,无所不有,实累王风,恐非任官惟贤之体也。
人避众怨,不敢上言,遂令仕路纷纭,禄位填委。
文武官吏,待阙踰年,贪者益砺其爪牙,廉者悉困于寒饿。
徒于礼闱之内,增其艰难。
壮士惜年,数岁一举,乃相奔竞,至有讼争。
而况修辞者不求大才,明经者不问大旨。
师道既废,文风益浇,诏令虽繁,何以戒劝!
士无廉让,职此之由。
其源未澄,欲波之清,臣未之信也。
傥国家不思改作,因循其弊,官乱于上,风坏于下,恐非国家之福也。
傥为长久之策,则愿与大臣特新其议,澄清此源,不以谤议为嫌,当以治乱为意,此国家之福也。
惟圣意详之。
臣闻以德服人,天下欣戴;
以力服人,天下怨望。
以德,则人爱君如父母;
秦以力,则人视君如仇雠。
是故御天下者,德可凭而力不可恃也。
伏惟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日崇圣德,以永服天下之心。
若夫敦好生之志,推不忍之心,薄于刑典,厚于恻隐,在物祝网,于民泣辜,常戒百官,勿为苛酷,示天下之慈也,唯圣人能之。
耻珠玉之玩,罢组绣之贡,焚晋武之雉裘,出文皇宫人,少度僧尼,不兴土木,示天下之俭也,唯圣人能之。
鸡鸣而起,孜孜听政,每有馀暇,则召大臣讲议文武,访问艰难,此皇王之勤也,唯圣人勉之。
贵贱亲疏,赏罚惟一,有功者虽憎必赏,有罪者虽爱必罚,舍一心之私,从万人之望,示天下之公也,唯圣人行之。
自古帝王,与佞臣治天下,天下必乱;
与忠臣治天下,天下必安。
然则忠臣骨鲠而易疏,佞臣柔顺而易亲。
柔顺似忠,多为美言;
骨鲠似彊,多所直谏。
美言者得进,则佞人满朝;
直谏者见疏,则忠臣避世。
二者进退,何以辨之?
但日闻美言,则知佞人未去,此国家之可忧也;
日闻直谏,则知忠臣左右,此国家之可喜也。
伏惟圣明,不可不察。
自古王者外防夷狄,内防奸邪。
夷狄侵国,奸邪败德。
国侵则害加黎庶,德败则祸起萧墙
乃知奸邪之凶,甚于夷狄之患。
伏惟圣明,常好正直,以杜奸邪,此致理之本也。
臣又闻,圣人宅九重之深,镇万国之望,以静制动,以重为威,如天之高,如地之深,使人不得容易而议也。
昨睹銮驾,顺动稍频,恐非深居九重、静镇万国之意。
进奏院报于天下,天下闻之,恐损威重。
先朝以御宇日深,功成天下,巡幸之费,尚或谏止。
今继明之始,圣政方新,宜加忧勤,深防逸豫,则人心大悦,天道降康。
不比先帝功成之年,未可轻为巡幸。
伏惟圣慈,再三详览,每有顺动,必循典礼,以服天下之望。
臣又闻,人主纳远大之谋,久而成王道;
浅末之议,久而成乱政。
方今圣人在上,贤人在侧,取舍之际,岂有未至?
然而刑法之吏言丝发之重轻,钱谷之司举锱铢之利病,则往往谓之急务,响应而行。
或有言政教之源流,议风俗之厚薄,陈圣贤之事业,论文武之得失,则往往谓之迂说,废而不行。
岂朝廷薄远大之谋,好浅末之议哉!
伏望圣慈纳人之谋,用人之议,不以远大为迂说,不以浅末为急务,则王道大成,天下幸甚。
臣又闻,圣人之至明也,临万几之事而不敢独断;
圣人之至聪也,纳群臣之言而不敢偏听。
独断则千虑或失,偏听则众心必离。
人心离,则社稷危而不扶;
圣虑失,则政教差而弥远。
故先王务公共,设百官,而不敢独断者,惧一虑之失也;
开言路,采群议,而不敢偏听者,惧众心之离也。
今圣政方新,动思公共,委任两地,出入万几。
万几之繁,能无得失?
乃许群臣上言以补其阙,使上无蒙蔽,下无壅塞,有以见圣人之不独断也,天下幸甚。
然而臣下上言,密陈得失,未可尽以为实,亦当深究其宜。
或务窥人短长,或欲希旨上下,动摇赏罚之柄,离隔君臣之情,似是而非,言伪而辩,虽圣鉴之下,能无惑焉?
偶动宸衷,无益王道。
似此密奏之类,更望圣慈深加详览,与大臣议论可否,然后施行。
傥密奏之言,便以为实,内降处分,一面施行,则谗谮之人,缘隙而进,以讦为直,以诈为忠,使内外相疑,政教不一,非致理之本也。
古人有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者,其在此乎。
伏惟圣明,不可不察。
又自古亲近小臣,率多纤佞,恃国恩宠,为人阶缘,公议未行,私请先至。
如此,则人皆由径,政有多门。
伏望圣慈深为防虑,以存至公之道也。
臣曲陋之人,本无精识,览前王之得失,究圣朝之取舍,因敢罄而陈之,伏望圣慈详择一二。
干犯天威,臣无任战汗激切屏营之至。
臣某昧死谨言。
伯英墓表1044年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七、《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一
吾尝铭陈君仲温之葬,以行高,故谱叙甚详。
其子汉公字伯英初名咏
后十二年而死,又从而表之。
噫!
逝者如斯,徒使吾文不施于乐歌舞蹈,而施于墟墓间也。
伯英少从吾游,俊健有智数,颇多能。
进士举不售,因放失绳墨,众非之,终克自反。
于亲勤,于家俭,于人恭,摩垢出光,清议始变。
年四十得疾,不治。
哀哉!
妻聂氏。
有五男。
其三向成人,曰汝羲、汝士、汝臣。
女许嫁邓润甫、廖庭圭。
幼者二人。
其弟次公、次山皆有学行,庶几大其门。
噫!
天人果通邪?
善积必有庆,不然未可知。
辞曰:
山可尘,谷可堙,谓余非妄人者,无亵伯英之坟。
邓圣求挽诗二首 其一 北宋 · 韩维
五言律诗 押虞韵
南国丞旄士,西清对宿儒。
晚跻淹庙胜,速夺动宸吁。
正色持风宪,嘉猷俨典谟。
惟书仁者勇,传世厉非夫。
邓圣求挽诗二首 其二 北宋 · 韩维
五言律诗 押元韵
乡有先生号,朝多长者言。
谈经人服戴,辨狱世高袁。
雨湿铭旌暗,风摇挽铎喧。
无缘攀葬绋,洒泪望秋原。
邓圣求承旨叠贻佳句过有褒称无言不酬虽复牵强以多为贵固已数穷大雅旁通谅无诮斥 北宋 · 苏颂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召节从来蜀道西,遗思人尚襆青泥。
禁中手笔由裁制,天下英雄在挈携(自注:公屡试多士及知贡举。)
密议金銮应有记(自注:韩偓承旨有《金銮密记》。),登庸石刻伫重题(自注:元稹承旨学士,作题名记云十七年中在是职者一十人,而九人参大政。次年亦入拜。)
纶闱盛宴仙鳌会,飞集翩翩五凤齐(自注:是集内外制五人。)
通议大夫新知亳州邓温伯不许辞免龙图阁学士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苏魏公文集》卷二三
温伯:省所奏,蒙恩授龙图阁学士,乞赐寝罢事,具悉。
卿文苑宿名,禁林旧望。
服衰去位,中禫终丧,往分谯社之符,仍进羲图之序,始优耆哲,均重辅藩。
遽上奏封,过自退托。
矧久劳于侍从,固宜厚于宠章,其即钦承,以副眷待,所请宜不允。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冬寒,卿比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仪鸾使银青光禄大夫任君墓志铭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八、《苏魏公文集》卷五八
任姓出帝者后,传始为黄帝二十五子,以德为姓者十四人,任其一也。
由汉以来,其别为七,皆广阿侯敖之裔也,而安乐之望为盛。
至我朝仕而显者,盖三家:一在济阴,一在洛阳,一在汶阳
济阴之族又其盛:曰礼部尚书康懿讳中正,以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真宗仁宗
太子少师致仕英国安惠公讳中师,复以枢密副使仁宗
兄弟先后登二府,为时伟人,故其子孙承家皆袭荣路。
仪鸾君即安惠公之嗣子也,讳拱之字公肃,生五岁用康懿公任子为右侍禁,累转内殿承制,以安惠公引年洎遗奏连改供备库、西京左藏库二副使,四迁至仪鸾使、知忻州
治平元年四月甲子以疾终于州寝,享年四十七。
君为人倜逖有志介,而性特孝谨,自以寡兄弟,由少及长奉养亲侧,未尝远去。
其从宦不择间剧,必以便庭闱为请。
安惠公之还政归南曹也,丐君本州兵马都监
及公薨,内使例遭丧满百日墨缞,起就旧职,君以为独任先人后事,不可舍帷堂而从组绶,坚求终三年制。
惟是衰麻窀穸之事,无不以时者,当时士大夫称其知礼。
外除管勾御辇院,用京畿提点荐为雍丘县都监,未几擢提点京东路刑狱公事,移荆湖北路,满秩知全州,所莅以善治闻。
归朝,尝被诏引伴西夏朝正旦使人,君姿状伟特,进止娴雅,尤为西人惮伏。
其土毛之挚比旧特丰厚,君视其不循式者皆却之。
人或谓之曰:「此常例,不足拒也」。
君曰:「吾闻之先人,仕宦俸赐外,所得无名皆不可受。
平居时交亲相遗,尚惧有涉嫌者,况敢贪异国之赂以败家检乎」?
后又持仁宗遗诏赐谅祚,至其界牛心亭,候人具食,欲坐君东向,君曰:「天子之使适下国,自有常礼,岂容辄有更变耶」?
卒据主榻,夏人不能夺。
及行,谅祚遣其迓使持马驼为礼,又益以金带缯帛之品,且曰:「曩时使人至阙,常赉之外,有酒果灯笼之赐。
国主尊王人,故好币加等,所以将勤至之诚,幸毋辞也」。
君曰:「朝廷赐予,非藩国可以为比」。
卒取马驼而去。
使归,深被嘉奖。
遂拜忻州兵马钤辖
治尚宽简,军政不肃而威,边民戴其德惠,监司亦屡荐其能。
参知政事赵公、吴公,翰林钱、吕诸公,皆相引重,期以远蹠。
而命不副时,奄忽摧谢,此知识者所以叹惋而重惜也。
君三娶,皆甲族:令人曰太原王氏,故相沂公之侄女;
福昌县李氏,尚书右丞昭述之女,并先亡。
文安县君王氏,六宅使合州刺史渊之女。
四男:曰大理寺丞元卿,曰大理评事元偓,曰太庙斋郎某,曰某官某。
二女:长适大理评事梁彦深,次幼未有行。
君好学,通书史,善笔札。
尝采前世忠臣孝女事之尤著者,书于屏障以为家戒,故诸子辈承事惟谨,语家法者多之。
君常言:「吾世为儒者,独从武弁,惧忝先代」。
方将请于朝,丐换闺台散秩,而志尚未果。
及属纩之日,命僚掾草遗奏,叙其意求一子为文资,朝廷从之。
诸孤自定襄行哭护君之柩还曹南,于四年某月某甲子,窆于某乡某原,从先茔之侧。
邀文于予,以志其墓石。
予惟庆历初,先君尝副安惠公使北都
方是时,朝廷推恩使者子,予得与君同制被命。
后予使府畿,元卿官属邑,每见其干裕敏恪,窃私谓其家法如此,此不可无述也。
铭曰:
任遐胄,曹今为右。
康懿登枢,英公拜后。
位以望隆,庆由德茂
子孙其承,不坠厥构。
有美仪鸾,继仕朝端。
孝不遗亲,勤无废官。
案行典郡,克济以宽。
往返敌戎,不惮其难。
朝有知己,荐之器使。
胡年不赢,俾至斯坠。
彼铭者旌,来朔之裔。
反宅故丘,有子之似。
仁寿郡太君陈氏墓志铭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二、《苏魏公文集》卷六二
元祐二年八月戊戌翰林学士承旨通议大夫知制诰侍讲邓公母夫人仁寿郡太君陈氏,以疾终于京师某坊之私第。
公以忧去位,两宫轸恻。
翌日,遣中使就第吊问,法赙外别赐上尊百壶、白金一千五百两。
又诏所居州郡治公馆处其家。
朝廷之所以周恤迩臣,有加于常数,其恩礼至矣。
十月某日,公与季弟主客郎中奉夫人之柩,涂行泣血,翼扶登舟,泛汴渠,涉淮、泗,抵维扬,权厝于某寺,即其所为涂庐。
初,卜葬江西故里,不食墨。
又卜丹阳乃食,遂以明年七月某日甲子,迁神座窆于某县某乡某里。
山居西南,水流东北,用姓氏之利也。
自初丧辟帷堂,殡阶序,升輤车,涉远道,反幽宅,至于复土,无不如礼者,君子以谓事亲之义于是尽矣。
夫人世占建昌军南城县,生而警异。
处士讳求,母南昌范氏,奇其早成,为择良偶。
久之,得同郡邓府君讳立,笃学有乡行,为士友推挹,遂以归之。
府君方力行养志,不厌寒苦,以德义自信于乡里。
而夫人躬服节俭,勤劳内治。
事姑章敬以顺,接娣姒和以庄,待宗戚仁以睦。
岁时之祭享,不以菲废礼;
闾党之宾客,不以贫阙供。
故得尽内外姻之欢心,以成良人之美志。
府君即世,夫人年且少,尝有未亡之叹,誓不他从。
服则疏粗,食则粢粝。
以诗书教子;
以组紃训女,傅保之事必亲临之。
比及成人,有如宿习。
长子元父,好学多闻,不幸早卒。
次曰温伯,即承旨公也。
次曰仲父,隐德不仕,省台诸公前以逸民荐之。
季曰羲叔,即主客公也,儒雅有吏干,擢在清要。
昆弟既登朝,追赠府君光禄大夫
而夫人方在色养,自寿安县太君再进郡封。
承旨公遭遇神宗,尝为御史中丞,坐言事谪守临川,亲知或为远适数千里,必贻亲忧,夫人闻之曰:「言不用而去,乃其职也」。
即日趣行,㦎然无戚容。
其后昆弟同在朝廷,禁林天台,相继进用。
鼎茵在前,左右视膳,孙息环侍,怡怡如也。
士大夫之仕弗逮亲者,莫不荣慕焉。
夫人年八十有二,平居强实,食饮自若。
一得疾,则语诸子曰:「吾病革矣。
我视死生犹梦幻,曷足为尔辈累乎」。
其终也,偃然若大寐而无戚怛,盖康宁寿考,加之执德不怠,其五福之具者乎。
二女:嫁朝散郎陈光道、某郡进士黄珏。
七孙:曰景俊南安军大庾,早卒;
曰之纯、之敏,并承务郎
之邵承奉郎
曰某,曰某,未仕者皆少而有立,能承世学。
予与承旨公游且二十年矣,每登门,闻夫人起居动止,严而有裕,成就门伐,盖家训致然。
今又克葬京口,与我先垄同一郡内。
诸昆弟是为所居里人,其义固益亲且厚矣。
因得纪夫人之行义以铭墓石。
抑尝闻善葬者言:润之土厚,宜封殖;
其水深,宜圹。
穴茔于此者,百世之固也。
夫人内行夙著,诸子送终尽礼。
果得吉土,以宁神宅,永锡尔类,其在兹乎。
铭曰:
妇德之茂,孰先母仪。
化由风始,治以家齐,纚笄君臣,著乎阃闺。
幅轴将相,见于杼机。
维若仁寿,好古知礼。
阃门睦宗,徙邻训子。
子以母贤,母以子贵。
济世宜家,孝慈两遂。
显显诸子,名称暴闻。
或出或处,不违其亲。
青缣紫橐,后弟前昆。
疏封奥郡,终养高门。
彤史古职,具载言德。
我刊铭章,纳于幽穸。
京江北流,岘山东直。
桑海或迁,音徽无斁。
邓圣求往为武昌刻石元次山洼尊苏子瞻谪官黄州武昌见前刻后同在翰林因有诗示余余为次韵和之 北宋 · 刘攽
 押灰韵
侧江小屋香酒醅,出林缭径丛花栽。
溪风暂过响修竹,岭雪未尽兼寒梅。
往游武昌值佳境,白云漫漫萦崔嵬。
孙家旧事颇可见,樊山杳霭临钓台
赤壁楼船不馀烬,属车豹尾空尘埃。
埋名腐骨彼谁子,正见邱墟黄土堆。
三分割据亦徒话,今人尚为羞瓶罍。
谢公令首佳句,游衍相与期江隈。
次山宰继有作,洼尊取饮摩苍苔。
两公雄才又超拔,明珠照人眸睑开。
腾龙始知爪牙壮,掣鹰无复毛羽摧。
腰金佩鱼见官秩,不似迁客谈象雷
朝廷一入不得出,丘壑何事烦公来。
南人歌声易慷慨,公诗感激成叹哀。
宋故扬王荆王侍讲朝散郎虞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存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七、民国《江苏省通志稿》金石九
宋故扬王荆王侍讲朝散郎、充集贤校理轻车都尉虞公之□,润州丹□□□□□□之石。
卒以元丰八年十月乙亥,其葬以元祐二年正月辛酉,其寿六十有八。
其友丹阳王存为之铭曰:公讳太熙,字元叟
上世自会稽江南,为李氏将兵上饶,因为上饶人
祖讳□,赠殿中丞
父讳肃,以尚书屯田员外郎致仕,卜居于阳羡荆溪,累赠太中大夫
有子五人:其一早亡,其四皆名文学,举进士
长太微,次太宁,与公继擢第。
季太蒙,礼部再奏名,不第,弃冠带晦迹于荆溪之阳。
予从其兄弟游四十年,故知公为详。
公为人沈粹洁清,外和而内刚,事亲孝,与朋友信,动有矩法。
为文辞纯约,肖其为人,听其言惟不足,与之游愈久而愈可爱。
皇祐中进士,调应天府柘城县,改润州丹徒主簿宣州旌德县,所至有能名。
用荐者改著作佐郎、知广州番禺县事。
中州士人宦峤南,有不幸死,其家多流落不能归。
公建白帅与部使者曰:「官积盐剩利钱几十万,愿请于朝,以赒给流落之家,使复里闾」。
帅、部使者从之。
召还,改秘书丞王宫教授
宰相王安石知其材,将属以新法,公谢不能。
安石问二广土兵之法,对曰:「民有常产,教之兵可以卫上。
使者旁午,掊克敛怨,民失其业,教以战阵,适足以资寇,未见可为用也」。
它日又召公论事,因极陈新法不便于民,安石仰视屋梁曰:「君有新诗,可遗我数章」。
由是益不合。
邓绾御史中丞,欲荐以御史,邀公相见,公笑曰:「呈身御史,古人耻之,乃欲我为之邪」?
寻召对,极论宗室之敝,且曰:「宗子虽有善质,若不率以礼义,则放于声色玩好而不知反,宜择稍向学者奖励之」。
因荐监门卫大将军仲铣,既而仲铣召对称旨,神宗喜曰:「荐者言果信」。
它日谓执政曰:「虞某端方之士也」。
遂除崇文院校书知大宗正丞事。
宗子有怙势自肆者,初谕以义,不率,乃绳之法,众莫不惮。
豫章郡王宗谔与其女夫讼于朝,有司治之,反为所讼,久之不能决。
公奉诏鞫辩,遂引伏,莫复敢言。
馆阁校勘,充开封府推官,改集贤校理,迁判官,转太常博士尚书屯田员外郎
丐补外,知太平州
未几召还,侍讲诸王府。
每执经进见,起居语默,皆有所启。
尝讲《礼记》,至世子与公族居守之际,即反覆详言之。
其后二王累上章丐外第,知者谓公有发焉。
又尝讲《中庸》,为王言此大中至正之道,宜书诸绅以允蹈之。
王即摹置座右,以便观览。
官制行,改朝奉郎
今上即位,迁朝散郎
一日无甚疾,呼家人告曰:「人生死犹梦觉尔,学者当知之」。
语讫,就榻瞑目,良久乃逝。
其自得于性命之理若此。
娶石氏,封□德县君,前卒。
子男四人:、庄、谟,皆举进士
女五人,嫁奉议郎石景衡进士沈纯礼、明州定海县石景雯、朝奉郎应昭式,一未嫁。
公之亡也,存奉使永裕陵,比还,不得哭公之柩。
至是阅其行状,叹曰:公之得于己者多,而见于行事者少,士大夫虽有爱慕之者,未必尽知之,存姑叙次所闻,庶见万一云。
铭曰:
学以治己,不牵于名。
志蕲适道,不系于行。
沈涵艺文,挹取粹精。
动止规矩,貌言准绳。
谓宜远矣,而卒不嬴。
京口之原,是为公茔。
山乎其厚,川乎其清。
粤千万年,想公如生。
枢密直学士朝奉大夫守兵部尚书上护军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四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赐紫金鱼袋王存撰。
翰林学士承旨通议大夫知制诰、兼侍读,充实录修撰、上护军南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食实封七百户邓温伯书。
奉议郎直龙图阁权发遣润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赐绯鱼袋、借紫朱服题盖。
刘照刊。
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邓温伯兵部尚书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九、《净德集》卷八
敕:中台之建,六卿异职。
大司马综五兵之要,盖申严威制,而镇重国体也。
择人以任,安可易哉!
具官某,学该本原,行有防表。
夙敷远业,久序要途。
入则制司命于禁中,极为儒者之荣遇;
出则颁教条于阃外,雅有循吏之休风。
其还方伯之符,归领夏官之秩。
盖推久次,必允公佥。
尔其以周之九伐训戎,有严我武;
以隋之四曹治事,无瘝厥官。
行乃夙闻,副予慎选。
朱光庭苏轼策题事疏元祐元年十二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三、《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三、《宋史》卷三四六《吕陶传》、《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臣窃闻苏轼馆职策题,朱光庭弹奏以为讥议两朝,奉圣旨苏轼放罪,遂乞补郡,蒙陛下降诏不允,光庭论列未已。
臣既待罪言路,理当辨明,敢竭愚鄙,为陛下极陈之。
夫台谏之职,为天子耳目,要在维持纲纪,分别邪正,凡所弹击,当徇至公,不可假借以事权,以报私怨,万一及此,是谓欺君。
苏轼所撰策题,首言「齐鲁皆圣人之后,其政化之弊至于衰乱」;
其次乃曰「国家承平百年,六圣相授,为治不同,同归于仁」。
详味此言,固无讥议两朝之意。
其次又曰「今朝廷欲师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媮;
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或流于刻」,则所谓媮与刻者,明言百官有司、监司守令不能上体朝廷本意,或至于媮与刻,非指言二圣之失于媮刻也。
其终又曰「昔汉文宽大长者,至于朝廷之间,耻言人过,而不闻有怠废不举之病;
宣帝总核名实,至于文理之士,咸精其能,而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者,盖言汉文汉宣之时,其臣下能如此,不怠废,不过甚,今朝廷当以何术治之,使百官有司、监司守令不至于媮刻乎?
盖作文者发此问端,以观其答,非谓仁宗不如汉文,神考不如汉宣也。
朱光庭指以为非,亦太甚矣!
假使光庭直徇己见,不为爱憎而言,则虽不中理,义犹可恕。
或为爱憎而发,则于朝廷事体,所损不细。
今士大夫皆曰程颐朱光庭有亲,而苏轼尝戏薄程颐,所以光庭程颐报怨而屡攻苏轼
审如所闻,则光庭固已失之,亦未为得也。
王巩为不知人,戏程颐为不谨言,举此二者而罪之则当也;
若指其策问为讥议二圣,而欲深中之以报亲友之私怨,诚亦过矣。
臣又闻邓温伯同进策题三道,陛下点此一道而用,则陛下圣鉴必谓切于时务,故遂用之,决知其不讥议两朝也。
又况御史上官均近尝论奏为政之道,有宽猛两节,大概与苏轼策题同意,陛下谓其言可取,著于法令,颁于天下。
上官均之奏,苏轼之策题,二人之言皆是讲明治道,一则颁以为法,一则指以为罪,何轻重取舍之异哉!
此士大夫之意不能无惑也。
恭惟陛下圣虑高远,从谏如流,然臣下之言,或至于激,则亦愿加审察。
富弼韩琦,天下知其忠且贤,因除张茂实管军中丞韩绛乃言富弼欲谋不轨;
韩琦不赴文德殿押班中丞王陶乃言韩琦反状已露。
尚赖圣主深照情伪,二人者始终安全。
富弼韩琦之贤,而言者犹如此中伤之,则不迨于者,又可知矣。
今日光庭中伤苏轼之心,颇类前事,欲使朝廷为之报怨,不可不察也。
臣与蜀人,而不避乡曲之嫌,极论本末;
既备位台职,而辄纠谏官之失当。
二罪皆不胜诛,然喋喋不敢自默者,非独为一苏轼,盖为朝廷救朋党之弊也。
孤忠危迹,敢以死请。
奏举彭汝砺元祐三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八、康熙《西江志》卷一四四、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一五、道光《鄱阳县志》卷三一
臣近曾具可充台谏官人姓名奏入,亦曾与邓温伯等面奏彭汝砺等可为御史中丞,乞陛下早赐点差,至今未蒙降旨。
伏缘举直错枉,则天下心服。
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
盖用得其人,则不惟朝廷尊严,亦可使天下士风知所趋向,则其选用当否,所系不轻。
臣职叨宰弼,今逾半年,未尝进用一贤,以居要列,于臣可谓失职,朝夕不遑宁处,所以不避烦渎天听。
伏望睿慈早赐选择,庶当圣政之初,得以化服多士。
其二 北宋 · 邓润甫
 押尤韵
妙论出六合,微言破九流宋晁说之《景迂生集》卷七《邓圣求端明时尝赠予诗……》引)
乞罢免蔡确韩缜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宋宰辅编年录》卷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左仆射蔡确右仆射韩缜,两人皆非以德进者也。
或以典治狱事,或以分画边界,而至执政官
臣不敢论其小节细行,以渎天听,直以其进身本末,为陛下一一言之,可以知曲折矣。
蔡确浚川狱,知制诰判司农寺熊本夺职领宫观即迁知制诰判司农寺
御史中丞邓温伯相州狱,温伯罢知抚州即迁御史中丞
参知政事元绛太学狱,罢知亳州即迁参知政事
此三狱者,士大夫多以为冤,皆批其颊、拉其背而夺之位。
未几,先朝更定官制,即为左仆射
所谓大臣以道事君,难进而易退者,其若是乎?
在朝,立百辟之上,士大夫相与叹息,以其廉隅不修,有甚于市人也。
永裕陵礼毕,宜避位以去,今已五月矣,而迟迟不决,虽请不坚,尚冀圣恩之复留也。
韩缜不学无术,士大夫不以辅相期之,先朝尝以北敌争地事付之,众谓必辱命,已而果然无故割地,其长七百馀里,以遗北虏。
边民怨之切骨,以为夺我父祖之地弃之虏人,非独惜其地也,又归怨于朝廷。
虏人得地,日益桀傲。
右仆射,臣见北使来朝,问知其官,各相顾微笑,意以为中国无人,乃使是人为相也。
盖有轻中国之心,每辄骄慢。
汉王商为相,单于仰视貌,大畏之,天子闻而叹曰:「此真汉相矣」!
伏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以灾异之故,罢免,别选有德有言、众所畏服者,使称其位,外足以镇抚四夷,内足以悚动天下,以怀徕桀傲不轨之心,不胜幸甚。
邓温伯梁焘等人职事疏元祐五年八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臣有一事,郁郁于心久矣。
不避鈇钺之威,须至陈说。
伏见昨来邓温伯翰林承旨,人言交兴,以至罢三四台谏。
虽略加迁进,皆不安职,至今未得宁帖。
臣今一一陈其本末。
温伯为人,粗有文艺,亦别无罪状。
但资质柔佞,随事俯仰,人所共知。
昨来差除,臣等同议,以谓服阙之人还其旧职,不见其不可。
兼蒙面谕,此是延安宫旧人,故行之无疑。
及台谏交章言其奸罪,以谓必至变乱朝政,此又别无实迹,故臣等亦曾言台谏所说过当。
然而陛下听言纳谏,即改温伯侍读
寻又改知南京
仍蒙宣谕云:「记当却待他日别与差遣」。
既而三省又进呈,以谓前来承旨告命及诰书已下,遂得旨,却行前来翰林承旨之命。
言路臣僚言既不行,势难安处,从此遂至纷纷矣。
臣窃观今来温伯久已就职,梁焘等已别与差遣,理合宁帖无事,然而中外人情依旧未安。
盖缘昨来言者说破温伯王安石之党人。
故进退之际,朋类甚众,邪正之辨,君子小人消长之势,在此一举。
既有此说,则中外人情便有向背。
自三两月以来,士大夫汹汹于下,造作语言,更相窥伺,人心不安,皆将温伯去往阴下卜朝廷意旨。
才见温伯就职,便为朝廷有意动摇政事,邪佞之党无不欣然得意。
等罢言职,便为疏薄谏诤,从来忧国之臣无不疑惧。
臣实知朝廷差除温伯本无他意,自是服阙合还旧职。
而今来人情妄有猜议直至如此,乃是温伯虽别无罪状,而其进退之间,所系亦不为小。
臣窃虑陛下止知差除温伯别无过当,而不闻后来中外人情如此。
臣所以郁郁于心,晓夕忧念。
臣再详温伯本是常才,虽怀奸心,若陛下常能照察,未必便为朝廷大患。
光庭、安世等若终不敢就职,别除外任,亦不妨他时任使。
但臣所忧者,人情既将此事卜朝廷意旨,则去留之际,中外便生观望,摇动事机,无甚于此!
今陛下至明至圣,不责等狂直之罪,使之各就新职,与温伯恩意两全,实为甚幸。
但人臣进退之义,廉耻之节,亦非小事。
数人身有言责,言既不行,反与所言之人同列,朝廷不畏天下公议,而温伯冒耻茍进,且亦颇为公议所薄。
徬徨踧踖,各不宁处。
等数人,皆忠谅纯直之臣,自小官拔擢,养育成就,以至今日。
方人材难得之时,一旦因温伯之进而去之,以快奸邪憎怨之人,在此数人虽不足论,而朝廷之体,实可深惜。
又况内外人情汹汹未安,极须弹压。
臣望陛下深思熟虑,诏大臣别作商量,使邪正有所辨,是非有所归,则天下服矣!
若两存并留,终以未安。
不免具此劄子,伏乞留中详览,不胜幸甚。
〔贴黄〕臣当时奏事,难以一一条陈。
近日曲谢圣恩,又不敢留身多时,故不得面奏。
臣内怀区区,若畏避不言,实负任使。
故具此劄子,乞赐留中。
〔又贴黄〕臣再详温伯等,其势必不两立。
等力求外任,而陛下终始保全,不使出外,恩礼虽厚而不敢就职,盖逐人未有可处之理也。
臣有愚见,窃谓陛下何惜暂出温伯,选一名郡委任去处,使之补外。
温伯既动,则众人自然安职。
众人既安则温伯便可复召。
盖前后事迹既不相接,则两情无嫌,各得安处。
不惟成就两圣爱养忠直之德,兼自可曲全温伯廉节,不妨他时任使。
如蒙采纳,即乞于诸路帅臣合移那去处,差温伯前去。
如此选任不为无名,伏乞详酌,早赐批降指挥或面谕三省施行。
〔又贴黄〕臣等从前同共进拟温伯差遣,止见其人服阙召还旧职,不为过当,即不见得向后人情议论有利害如此。
今来实不敢隐默遂非,上误圣政。
兼为即今温伯等差除已定多日,三省未敢别改更,须至密具奏陈,上烦中旨。
〔又贴黄〕臣参预辅弼,非敢于逐人私有分别。
等已罢言路,故言之无嫌。
数内梁焘实是臣之故旧,朱光庭刘安世臣旧皆不识,自是司马光吕公著引用。
贾易则臣至今不曾相识。
邓温伯则臣却与之故旧甚熟,以兄拜之。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韩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将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将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邓润甫翰林承旨换除侍读学士不当奏元祐五年三月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宋史》卷三四二《郑雍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
二职皆天下精选,以润甫之过薄,不当革前命;
以为奸邪,不当在经幄
今中外咸谓朝廷姑以是塞言者,如此,则邪正何由可辨,善恶何由可明?
若每事必待人言,是赏罚之柄,不得已而行,非所以示信天下也。
乞辨邓温伯邪正奏元祐五年四月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一
朝廷顿除温伯学士承旨,而众言交攻,一旦改命,乃使日侍天子左右,得以纳说。
臣不知以温伯为邪而退之,或以为无过而用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