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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子补传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五、《邵氏闻见后录》卷四、《皇朝文鉴》卷一四九、《永乐大典》卷六八三八、《四续古文奇赏》卷四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
文中子王通字仲淹河东龙门人
六代玄则,仕,历太仆国子博士
玄谟将略显,而玄则儒术进。
玄则生焕,焕生虬。
齐高帝将受宋禅,诛袁粲,虬由是北奔魏。
魏孝文帝甚重之,累官并州刺史封晋阳公谥曰穆,始家河汾之间。
虬生彦,官至同州刺史
彦生杰,官至济州刺史封安康公谥曰献
杰生隆,字伯高
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云龙门
隋文帝从容谓隆曰:「朕何如主」?
隆曰:「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之资,终以不学为累」。
默然有间,曰:「先生,朕之陆贾也,何以教朕」?
隆乃著《兴衰要论》七篇,奏之,帝虽称善,亦不甚达也。
昌乐猗氏铜川弃官归,教授,卒于家。
隆生
玄则以来世传儒业
明悟好学受《书》于东海李育,受《诗》于会稽玙,受《礼》于河东关朗受《乐》于北平霍汲,受《易》于族父仲华
仁寿三年始冠西入长安,献《太平十二策》,帝召见叹美之,然不能用,罢归寻复徵之。
炀帝即位,又徵之,皆称疾不至,专以教授为事
弟子远方而至者甚众,乃著《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续书》百有五十篇《、续诗》三百六十篇、《元经五十篇、《赞易》七十篇,谓之《王氏六经》。
司徒杨素重其才行,劝之仕,曰:「汾水之曲,有先人之弊庐,足以风雨薄田足以具𩜾粥。
明公正身治天下,使时和年丰
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
或谮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
以问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
不可慢,则仆失矣。
得失在仆,公何与焉」?
待之如初
右武大将军贺若弼尝示之射,发无不中曰:「美哉,艺也!
君子志道、据德、依仁然后游于艺也」。
不悦而去,门人曰:「夫子矜而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纳言苏威好蓄古器曰:「昔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物」。
太学博士刘炫问《易》,曰:「圣人之于《易》也,没身而已矣,况吾侪乎」!
仲长子光者,隐于河渚,尝曰:「在险而运奇不若宅平而无为」。
以为知言,曰:「名愈消,德愈长;
身愈退,道愈进,若人知之矣」。
通见刘孝标绝交论》,曰:「惜乎,举任公而毁也,任公不可知人矣」。
见《辩命论》,曰:「人事废矣」。
弟子薛收问:「恩不害义,俭不伤礼,何如」?
曰:「是汉文所难也。
肉刑害于义,省之可也
弋绨伤于礼,中焉可也」。
王孝逸曰:「天下争利而弃义,若之何」?
曰:「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
或问人善,曰:「知其善则称之,不善则对曰,未尝久也」。
贾琼问息谤,曰:「无辨」。
问止怨,曰:「不争」。
故其乡人皆化之,无争者。
贾琼群居之道,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古之有道者内不失真,外不殊俗,故全也」。
贾琼绝人事,曰:「不可」。
曰:「然则奚若」?
曰:「庄以待之,信以应之,来者勿拒,去者勿追,沉如也,则可」。
谓姚义能交,或曰简,曰:「兹所以能也」。
又曰广,曰:「广而不滥,兹又所以为能」。
又谓薛收:「善接小人,远而不疏,近而不狎颓如也」。
尝曰:「封禅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
又曰:「美哉周公之志深矣乎
宁家所以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也」。
又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好夺」。
又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
重歛之国,其财必贫」。
又曰:「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也」。
又曰:「我未见得诽而喜、闻誉而惧者」。
又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
又曰:「居近而识远,处今而知古,其惟学乎」!
又曰:「轻誉茍毁,好憎尚怒,小人哉」!
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阶也;
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
绝阶去媒,谗佞远矣」。
北山黄公善医,先饮食起居而后针药
汾阴侯生善筮,先人而后爻象
大业十年尚书蜀郡司户
十一年,以著作郎国子博士徵,皆不至
十四年,病终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二子:福郊、福畤。
二弟:凝、绩。
评曰:此皆通之《世家》及《中说云尔
玄谟,至开府仪同三司
绩及福畤之子勔、勮、勃,皆以能文著于唐世,各有列传
余窃谓先王六经不可胜学也,而又奚续焉?
续之庸能其外乎?
出则非经矣。
无出而续之,则赘也,奚益哉?
或曰:「彼商周以往,此汉魏以还也」。
曰:「汉魏以还之徒记之详矣,奚待于续经,然后人知之?
必也,好大欺愚乎,则彼不愚者孰肯从之哉」!
今其六经皆亡,而《中说犹存,《中说》亦出于其家。
虽云门人薛收、姚义所记,然予观其书,窃疑唐室既兴,凝与福畤辈依并时事从而附益之也。
何则
其所朋友门人,皆隋唐之际将相名臣,如苏威杨素贺若弼李德林李靖窦威房玄龄杜如晦王圭魏徵陈叔达薛收之徒,考诸旧史,无一人语及通名者。
《隋史》,唐初为也,亦未尝载其名于儒林隐逸之间,岂诸公皆忘师弃旧之人乎?
何独其家以为名世圣人而外人皆莫之知也?
福畤又云:「凝为监察御史劾奏侯君集反状太宗不信之,但黜为姑苏
大夫杜淹凝直非辜长孙无忌君集善,由是有隙,王氏兄弟皆抑不用
陈叔达方撰《隋史》,畏无忌不为文中子立传」。
叔达宰相,与无忌位任相埒何故畏之,至没其师之名,使无闻于世乎?
魏徵实总《隋史》,纵叔达曲避权威肯听之乎?
此予所以疑也。
贞观二年卒,十四年君集高昌而下狱,由是怨望十七年谋反,诛。
此其前后参差不实之尤著者也。
李靖圣人之道,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又对魏徵圣人忧疑,退语董常圣人无忧疑,曰:「心迹之判久矣」。
皆流入于释老者也。
圣人之道,始于正心脩身齐家治国至于万邦,和黎民,格天地,遂万物,功施当时,法垂后世安在无所至乎
圣人所为发于至诚而后功业被于四海
至诚心也,功业迹也,奚为而判哉?
如通所言,是圣人作伪以欺天下也,其可哉?
又曰:「佛,圣人也,西方之教也,中国则泥」。
又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
虚玄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
斋戒脩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
茍为圣人矣,则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乌有可行西方不可行于中国哉?
苟非圣人矣,则泥于中国,独不泥于西方耶?
秦焚《诗》、《书》,故灭;
使《诗》、《书》之道盛于天下,秦安得灭乎?
老庄贵虚无而贼礼法,故王衍阮籍之徒乘其风而鼓之,饰谈论,恣情欲以至九州覆没
释迦前生因果,弃今日仁义,故梁武帝承其流而信之,严斋戒,弛政刑至于百姓涂炭
发端倡导者,非二家之罪而谁哉?
此皆议论不合圣人者也。
唐世文学之士传道其书者盖寡,独李翱以比《太公家教》,及司空图皮日休始重之。
宋兴,柳开、孙何振而张之,遂大行于世,至有真以为圣人可继孔子者。
余读其书,想其为人,诚好学笃行之儒。
惜也,其自任太重,其子弟誉之太过,更使后之人莫之敢信也。
余恐世人讥其僭而累其美,故采其行事,于理可通而所言切于事情者,著于篇,以补《隋书》之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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