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事善后十策 其二 论彼此形势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
臣契勘金人本契丹附庸之国,契丹主天祚侵陵其民,诛求无厌,以致愤怨,举兵交战,遂灭耶律氏。政和年间,内侍童贯奉使大辽,得赵良嗣于芦沟河,听其狂计,遣使由海道至女真国通好(原注:女真于宣和四年方建国号大金。)。女真既灭耶律氏,兵益众,势益张,知中国太平日久,都无战备,必可图也,遂陷中原,势愈肆横。二十年间主张国事者,国相尼玛哈也。为之谋臣者,刘彦宗、固新贝勒、萧三太师、高庆裔、王芮、张愿恭之徒是也。为之将帅者,斡喇布、扎木、伊都、洛索贝勒、达赉三子、四太子、达赉郎君之徒是也。谋无不成,战无不克。横行天下,又近十年(原注:天会三年,金人方盛大。),彼之势可谓强矣。然尼玛哈之性好杀而喜战,用兵不已,昧于不戢自焚之祸。部曲离心已久,将士厌苦从军,皆讴吟思其乡土。势必溃散,有将亡之兆(原注:臣于宣和七年十一月陷于金,次年二月得归朝廷。在敌中时,其众每夜嗟叹,皆云与契丹交兵,十年不得归,今又向南去,不知何时到家乡。)。又其性嗜杀,将兵所至,族其强壮老弱,掠其妇女财宝,悖天道,结民怨,穷极已甚,此亦将亡之兆。刘彦宗、斡喇布、伊都、扎木、国王洛索贝勒皆已死,所存者才气皆在数人下。其将士所有,子女玉帛充牣于室,志骄意满,此亦将亡之兆。凡此,皆彼之形势也。我之形势,比之数年前则不同,何以言之?数年以前,金人所向,我之战兵未及交锋,悉已遁走。近年以来,陛下留神军政,拣择精锐,汰去孱弱,今二三大将下兵已精矣(原注:臣窃料刘光世、韩世忠、张俊、杨沂中、王𤫉下兵数约二十万人,除辎重火头外,战士不下十五万人。)。陛下圣性,精于器械,制作工巧。数年以来,卑宫室,菲饮食,而辍那财用,修造器甲,今器械略备矣(原注:外域之兵,自来以全装衣甲御敌。中国甲士,自来止有前后弇心副膊,有皮笠子而无兜鍪,故怯战。臣在河北,尝观太宗皇帝于北京武库排垛下河北十七将军器并无全装,今日皆不堪用。祁沟之败,恐由军器不全。)。兵既精,器械又备,将士之心曾经战阵,胆气不怯,勇于赴敌。故顷者韩世忠扼金于镇江,张俊获捷于明州,陈思恭邀击于长桥。去年金人初到淮南,世忠首挫其锋,诸将屡得胜捷。至于吴玠累次大捷于川口,此我之形势也。夫太祖、太宗皇帝有兵十四万而平定诸国,遂取天下。况今有兵十五万,察贼之势如彼,度我之势如此。若不用兵恢复中原,则必有后时之悔,岂可少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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