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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通居士(黄提宫伯成)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二、《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一九
从上诸圣,无言语传授,只说以心传心而已
今时多是师承学解,背却此心,以语言传授,谓之宗旨
为人师者,眼既不正,而学者又无决定志,急欲会禅,图口不空,有可说耳。
欲得心地开通,到究竟安乐之处,不亦难乎?
古德云:「句能刬意,意能刬句,意句交驰,是为可畏」。
又云:「意中不停句,句中不停意」。
如招庆问罗山云:「岩头和尚恁么恁么不恁么不恁么意旨如何」?
罗山遂唤大师,招庆应诺
山云:「双明亦双暗」。
庆便作礼而去。
三日后复来问:「前日和尚意旨如何」?
山云:「我尽情向汝道了也」。
庆云:「大师把火行」。
山云:「若如是,据尔疑处问将来」。
庆云:「如何双明亦双暗」?
山云:「同生亦同死」。
庆又礼谢而去。
后又僧问罗山:「同生不同死时如何」?
山云:「如牛无角」。
又问:「同生亦同死时如何」?
山云:「如虎戴角」。
欲了从上来事,当以此因缘时时在念,然不得著意穿凿穿凿即错。
爱诸方奇妙句宗师各自主张
密室传授古人公案之类,此等杂毒,收拾藏识中,劫劫生生不出生死岸头
非独得力日用亦被此障碍道眼不得明彻
古人不得已,见汝学者差别知解多而背道语言故以差别之药,治汝差别之病,令汝心地安乐到无差别境界
今返以差别语言奇特,执药为病,可不悲夫
古德云:「佛是众生药,有众生即用,无众生用药,即药返为病,甚于病者」。
前所云「杂毒不可收拾藏识中」,亦此之谓也。
日用尘劳种种不如意事,是众生病;
一念回光返照,是佛药。
茍能于佛于众生直下不生分别,则病瘥药除,始契得庞公所谓日用无别,唯吾自偶谐,头头取舍处处张乖」之语矣。
此道未得个入头处时,觉得千难万难,闻宗师举觉愈觉难会
盖以取證求歇底心不除,返被此作障碍
此心才歇,方知非难非易,亦非师家可以传授
知迷不悟,是大错
执迷待悟,其错益大。
何以故?
不觉故迷,执迷待悟,乃不觉中又不觉迷中又迷。
决欲破此两重关,请一时放下著。
若放不下迷迷悟悟,尽未来何时休歇
学道人日用空境易而空心难,境空而心不空,心为境所胜。
空心而境自空矣。
若心已空,而更起第二念,欲空其境,则是此心未得空,复为境所夺。
此病不除,生死无由出离
不见庞公马祖偈云:「十方聚会个个无为
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
此心既空矣,心外复有何物而可空耶?
思之。
但得本,莫愁末。
空却此心是本,既得本则种种语言种种智慧日用应物随缘
七颠八倒,或喜或怒,或好或恶,或顺或逆,皆末也。
随缘处能自觉知,则无少无剩。
古人入门便棒便喝,唯恐学者承当不性燥。
忉忉怛怛说事说理,说玄说妙,草里辊耶!
近年已来此道衰微
高座为人师者,只以古人公案,或褒或贬。
密室传授为禅道者
或以默然无言,为威音那畔空劫前事为禅道者
或以眼见耳闻举觉提撕为禅道者
或以猖狂妄行石火电光,举了便会了,一切无为道者
如此等既非,却那个著实处?
若有著实处,则与此等何异
具眼者举起便知。
此道无限剂,世间尘劳亦无限剂,但看当人日用所向如何尔。
故《华严经》云:「于诸世间,心如虚空无所染著」。
普观法真实之相,发大誓愿众生苦,永不厌大乘志愿,灭一切见,修诸菩萨平等行愿
所谓平等行愿,乃亦无限剂心,所向无障无碍是也
学世间事用心不到则学不成
出世间法,无尔用心处。
拟用推求,则千里万里没交涉矣。
虽然如是无用心处,无摸𢱢处,无著力处,正好著力。
莫见恁么道,又节外生枝,云既无用心、无摸𢱢、无著力,却如趣向
若作此见,转没交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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