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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忠壮1129年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一、《范香溪文集》卷二○、《金华文统》卷二
徐徽言字彦猷,衢之西安人
少为诸生泛涉书传负气豪举有奇大略,喜谈功名事
宣和末石州,寻权守晋宁军
金人大入,围攻太原支兵岚、石濒河要阨处,绝我馈援。
察访使张灏徽言尝统河西军讨贼,为知名将,因奏使率兵掎虏,牵掣太原之围。
徽言提选卒三千径进,一战大克,遂通岚、石以北。
朝廷奇其功,就命晋宁岚石路安抚使
再入国都陕西制置使范致虚纠合西诸侯赴难,檄徽言镇守河西
会诏分遣大臣两河地予虏以纾患,同知枢密院事聂昌河东为虏劫胁,割河西三州夏人
宁民大恐曰:「弃麟、府、丰,我将不得独全奈何」?
徽言晓告父老:「第毋恐,此行人失使指耳。
三州河西地藉令割弃事出诏意,犹当中覆,且建不可,况无尺一书耶」!
寻闻朝命,自以麟、府、丰及晋宁俱隶陕西徽言引兵三州,并取岚、石郡邑
已而两京继覆,河东河北名城剧镇往往陷没
徽言能固军,饬备谷甲,蒐众田并塞地,储具饶衍
士告无衣,则潜兵夜绝河,斫栅袭虏,数得帛以济。
又教戈船卒乘浑脱乱流渡,掩虏不儆。
虏日虞见袭,震悸能军,乃增兵备克胡寨、吴堡津,用渠帅九州都统,结垒对晋宁相持
徽言出奇兵挑使战,禽之以归。
虏众大惧,相谓曰:「必是人也,为我患者」。
于是以晋宁为忧。
建炎二年冬,虏自蒲津济,入夏阳澄城,趣延安、绥德延安帅委守去,绥德迎降,虏行无累,遂薄晋宁
先是徽言府州,约折可求出师夹㢋虏,毋坐自困待祸至。
可求以虏质其子,故与之通,虏挟可求徽言城下
徽言可求外舍亲,乃登陴大义谯数之,可求仰曰:「君于我胡太无情」?
徽言摄弓厉言曰:「尔于国家有情,我尚于尔何情?
宁惟我无情,此矢尤无情」。
一发中之,可求走,因出兵纵击大败虏,遂斩娄宿孛堇之子
是时河东环境盗区,独晋宁屹然孤墉,横当张虏。
势相不亢,而徽言坚壁持久,抚靡疲伤,距御外攻,遣没人泅河,啸王民逃伏山谷者几万众
浮筏西渡,与虏鏖河上大小数十战,战辄俘杀过当
晋宁地胜,号天下险徽言广外城,东压河,下堑不测,谯堞雄固,备械甚设
命诸将画隅分守,敌至则自致死力其处,以劲兵往来为游援。
进攻,数偾负不得志,图之益急,为堙缭城、笮隍阵。
宁俗井饮寄汲于河,虏驱降人载茭石湮雍股流,城中乏绝,资廪亦浸罄,铠仗亡弊,人人惴忧,知殒无日
徽言能得众心,奋枵饿残夷之馀,裒折槊断刃,矢死固守
既久无援自度不支,取𥔰机篦格,若凡守具,悉火之,曰:「无以遗虏」。
遣人挟液蜜书,儳道东南,告其兄昌言曰:「徽言国恩,死矣,兄其勉事圣君」。
一夕内应系帛书飞笴上,阴约娄宿,启外郛纳虏兵。
徽言拥帐下士决命门中,几百遇,所格杀甚众,左右死伤略尽退婴牙城以守。
虏攻不已,众蚁登,徽言坐堂上,慷慨将士:「我天子守土臣,义不见贼手」。
因拔佩刀自拟,左右号救持之急不及刭。
虏兵猥至,得挟徽言去,然尚惮其威不敢暴。
娄宿徽言所亲,俾说徽言:「盍具冠韨见虏帅」?
徽言叱曰:「朝章君父礼,以入穹庐可乎?
汝素厚我,且华人士类,而污左衽官,不即愧死,顾以为荣欲诧我,且为虏摇吻作说客耶?
不亟去,吾力犹能搏杀汝」。
娄宿就见徽言,语曰:「二帝北去尔其为谁守此」?
徽言曰:「吾为建炎天子守」。
娄宿曰:「我兵南矣,中原事未可知何自苦为」?
徽言怒答曰:「吾恨不尸汝辈归见天子,将以死报太祖太宗地下,庸知其他」?
娄宿又出旁行伪制撼訹徽言曰:「能小屈当使尔世帅延安,举关陕地并有之」。
徽言益怒,骂曰:「吾荷国厚恩,死正吾所,此膝渠为虏屈耶?
尔胡酋,当亲刃我,不可使馀人见加」。
娄宿举戟向之,觊其惧伏,徽言意象自若,披衽迎刃无小变。
虏众知不可屈,遂射杀之。
粘罕徽言死,怒娄宿曰:「尔粗狠,何专义人以逞尔私」?
治其罪甚惨,娄宿亦自恨悔不已
城围五月徽言建炎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死,本道使者宣抚使相次以闻,朝廷嗟悼,赠晋州观察使
明年昌言晋宁死事本末上之天子加恩赐谥忠壮,再赠彰化军节度使。
河西之人思徽言不忘,家绘其象,又庙祀之。
兰溪范浚曰:徽言封疆,于祭法宜祀,其得所易名者,以劝忠也。
我国家受天命,臣万方,圣圣继承,仁涵泽濡,海内澹然熙乂怡逸,垂二百载,民华颠不目金革
戎政垢玩,将骀弱不武士卒堕冗耄聩备数伍符戈甲盬蠹,城障夷陁。
一旦外侮间亹,扬埃猾夏鼓行长驱所向降陷。
大都小邑,督帅偏裨,捐城跳身,望旗奔遁,或除馆具炊,以迟寇至,茍幸脱死,不畏不愧不可指数
有如忘身徇国伏节不挠,盖千万仅得一可者焉。
至若忠规义概魁垒奇杰,殆未有徽言比者
徽言力保晋宁,盖患虏鸱跱寰甸日夜腐心疾首,欲疽其胁腋而溃亡之。
及势蹙力穷,犹自作气齽齘视虏,虽见执耿介不少衰。
非不知一屈首偷活,且得大利,而劲节挺挺之死不变其所存,岂偶然哉?
予闻徽言刘光世束发雅故光世鄜延总管被命太原,次吴堡津,辄顿不进。
徽言移书趣行,未听,又喻以太原不守,旦暮望救,总管承诏赴急不宜稽固,取方命罪。
光世前却
徽言露章劾其逗挠,封副予之,光世惶遽引道
河东不忍侵虐甚,愁惋吟啸,企而望官军,觊得合击虏。
徽言使人潜结汾晋土豪,有能鸠兵故地,即表功,随所复郡邑世袭守长
使还,得首领千百人,众四十馀万,条其事以闻,俟报可,即欲身率精甲,捣太原径取雁门
留兵戍守部聚所结土豪并力图虏。
且曰:「定全晋形胜为我有,中原指期平,投机一时,会不可失」。
奏上,会诏徽言鄜延王庶节制,议既格沮,兵不复出
嗟乎,守晋宁而急太原,又将取全晋规复中夏,此其意岂特引岁月死孤垒以为名哉?
而卒赍志以殁义士所为悼叹者也。
初,光禄卿范寅敷陷虏中,后自拔河东以归,上书行在,述虏曲折,且言虏人南朝善战坚守,惟晋宁徐徽言陕州李彦二人
道中汾晋人被驱至晋宁攻城折北创伤归者系踵也。
盛称徽言蹀血窘虏,缚九州都统,杀娄宿孛堇子。
虏方益甲,期必拔晋宁晋宁势孤,阽不可支。
朝廷遣使抚喻河西诸郡,因诏徽言所部行所
使者间关累月始达鄜延,而晋宁城陷,徽言久矣
呜呼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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