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师淮父序 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九七、《嵩山集》卷四七
富贵可求乎?孔子七十有馀,聘而无所遇焉。富贵不可求乎?战国之士所至争以为卿相者,何哉?夫以其时而合于吾之道,然后有所为也难;以吾之道而求合于其时也,则孰有甚难者耶?吾之所谓道者,常与时之所欲为者戾。譬有人焉,其形羸而未至于萎,其气衰而未至于索也。或告之曰:「子之病幸其未痼,盍思所以病者,其由荒于色而沈湎于酒,于是戒焉,而择草木之性甚和而良者辅之,期年其瘉矣」。或告之曰:「人之生,以有室居饮食也,子之病羸而衰,无他焉,药之未至也。吾有药可以使子盛而强,朝用之夕可以充子之欲也」。闻斯二者之说,孰不曰禁吾之所欲期年而效者,其谁能待之?抑亦朝用之而效于其夕者斯可也。于是聚天下之药为之饵,于其形也,非以养之而以耗之;于其气也,非以锢之而以散之。形诚若不羸而将至于萎矣,气诚若不衰而将至于索矣。洎其萎而索也,则曰其命矣。噫,不可为也,故自孔子之时及于战国,举世之人皆惑于此者也。虽季路,其徒也,犹以夫子为迂,而孟子皆谓之迂阔,则固宜矣。遂使苏秦、张仪之说行于诸侯,诸侯卒受其祸,而嬴氏特后焉。天下后世一观之此,当何如也?第于孔子、孟子不敢曰迂阔,而有为孔子、孟子之道者,则犹曰是亦迂阔云尔。眩于名不究其实,其犹惑也。今明天子在上,吾之道盖将行之之时也。予戚师淮父将往焉,其无狃于世俗之所惑,而忧听者以为迂阔,不以孔子、孟子之道待其上,乃予之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