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龚遂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六
君子之所为,非利于其名而为之也。利于其名而为之,则凡可以得名者无不为也。呜呼!饰伪以钓名,非深情厚貌者不为也,而谓君子为之乎?伊尹之告太甲,必先己而后汤;仲尼于夹谷之书,书:「齐人来归郓、欢、龟阴之田」。无逊辞。圣人岂不知先君之义,有功者之不贵矜哉?然直言之而不以为愧,自为而自书之,若有德色,何也?于其可以言而言,不必嫌于自贤也;于其可以书而书,不必嫌于自伐也。圣人之心,惟无所自欺而已矣。其为天下计者甚重,其取誉于己者甚轻,而何暇利于名之美而为之哉?昔赵充国有降羌之绩,浩星赐劝之归功他将,非愚臣之所能及。龚遂以治郡闻,王生教之归德天子,非小臣之力,遂卒用王生之对,而获长者之誉。充国力拒星赐之计而以其意自陈,议者莫不多遂之有逊而薄充国之自伐也。噫!以渤海之治归德天子,人臣之义固也;以屯田降羌而归功出击之将,使在上者易以开衅,而邀功生事之臣得以中好大之欲而售其说,其祸天下岂少哉?吾身获卑牧之名,而天下被其实祸,君子固如是乎?君子而果如是,则李斯以颂美佞秦,公孙弘以隐咎欺汉,亦得为近厚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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