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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重驭轻之意如何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八、《铁庵集》卷二七
不观后世维持之无术,无以贤君立国深意
后世为国,诚不能所恃自立者,然举天下之大,而晓然示之以制御之术,则其立国之道亦浅矣。
英明之君,潜察天下之势,而阴执其机,虽吾之立国不能无恃于此而亦未尝明示所以恃之之迹,其强本弱枝隐然经营区画之中,而世不预知
后世一失其法,而天下之变随见。
固非求戾前人之法者,往往变更之时,昧其始初之意,而谓强弱不系此。
儒者之言一出,而昔人立国之意灼然轻重之间,凡向之所以隐而不欲言者大明白于天下
举世相与叹其用意深远,而其子孙曾不之悟也。
居重驭轻之意如何
太宗之意不以语人者,而宣公得之于数传之后
天下以公,而不倚物以为重者,古也
天下之势而不明示以其迹者,此其事则后世,而其意则亦古也
古者不必假兵以为重,后世不得不假兵以为重,要其立国之道虽异,而所以苍生之虑则同一轨辙也。
王畿之地千里,而为军者六;
大国百里,而为军者三。
王国之大而其兵不足以侯国之二,此其意果将自卫耶?
天下明知先王立国之意有不在此,而天下之变亦无自而生。
秦人天下之兵于咸阳,未害其为虑天下也,而销锋镝,杀豪杰所以号召一世者,则非矣。
章邯一提重兵渡河,而汉高得以掉臂入关
盖天下知所恃者在此,一失其恃,则豪杰并起而乘之矣。
嗟乎
倚兵以为重,而挟之以驭天下之术,甚非古意矣,况又显然示人耶?
英明之君,知天下所恃在兵,而不欲以告天下,故常阴用其实,而阳讳其名。
兵罢归家,有警则调发,此高帝天下休息之意也,而京师南北军之屯未尝无。
郡国官属守尉,此光武晓天以不用兵之意也,而京师之隶兵则如故
实则天下之势,而托之以公天下之名,此其意独何为耶?
天下相与奔走于下而不自知于此可以见贤运用海宇之妙。
孰谓太宗而无是思乎
府兵之制,虽曰接隋之绪,而帝则曲加其心思焉。
置府八百,而在关中太半剑南等路盖无几焉。
宣公之言,质太宗之制,其轻重之意易见也。
顾其当时区画布置绳绳井井,要以为兵民既分之后,苟可以寓兵而无扰可也孰知防患之意有大于此者乎?
番上宿卫,以远近分给,人皆知其均劳逸也;
归于府,将归于朝,人皆知其无握兵之患也;
无事耒耜有事干戈,人皆知其无养兵之费也。
所谓强干弱枝、重内轻外之意,则默寓经画之外,虽智者有不能知,宜举世安静之福,而未尝诘其所以然者。
吾观太宗之世,凡所谓政刑礼乐与诸臣议论悉矣。
以为谈兵耶?
则与英惠问答无虑百千言,而府兵多寡之制特泯然言论之间。
岂其运用天下之意有不免后世之私,而实难以诸人
曰:不井田不足以复周官制度,故府兵作焉。
今观府兵之制,亦何尝得井田之万一哉?
帝之言得无古人之公盖后世之私耶?
岂不之德,三代之仁,所以立国不在此,而自顾吾之所以得天下与古异,诚未能舍兵以自固
然以天子之尊而至与天下较强弱,帝诚耻有是名也。
使来者默会此意,终守其法而不变,则吾之私心终无以见,此太宗本意也。
曾谓思虑及数百年之远,而不能一再传之暂耶?
彍骑之变,藩镇之变,人皆咎后世之失谋。
彼高、睿、玄、德之君亦岂恶安而好危者哉?
度其变法之时,亦曰以彼易此,求以固国耳,而不知祖宗固国之意正在于此不可易。
不然府兵天子所以自卫者,举而萃之范阳卫卒京师倚重者,而空国以戍赵魏,使其深见利害之实,虽至庸之君亦岂肯舍所重而自居于轻哉?
是则太宗之意虽其子孙有不能知,况当时乎?
宣公固熟于世故者,使不历尝后世之变,则居重驭轻之论亦无自而发。
今也既言其置府之多寡,而继曰「此居重驭轻之意明矣」。
观「明」之一辞则是德宗之时犹有未明太宗意者
呜呼
天下更变,故抢攘之中而犹未知太宗之意,则当时之虑密矣。
宣公之言一发,而议者纷然矣,至指以为天下大命,凡向之所以阴用不言掩盖覆护唯恐天下之者不能自秘其机。
宣公诚见夫向也以天下之大不足以关中之半,今也淮蔡小丑拥三四州之众亦足以王师,虽欲不白意而不可得已。
使德宗因言而悟意,潜收天下之权而无骤复之迹,则亦太宗之意也,岂谓一变而遂不复耶?
其后也,一倚重节度之兵而藩镇之祸作,一倚重神策之军而泾源之变起。
彼其制国无术晓然天下所恃者在此。
使太宗明示后世重本之意,则必尽举天下之兵而聚之京师何以异于秦之季乎?
此尤太宗之所深虑也。
反复宣公之言而味其意,盖谓神策六军在外,其势不可以久;
其后也,六军十二卫制于京师宜若重内势矣,而权出内臣,祗以蹙唐于亡。
天下明知其机而不可复用耶?
制兵之非其人耶?
此固太宗之虑所不及,而宣公岂料至此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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