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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汝腾叶大有劾章状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八
臣闻君臣父子之间,天下诚实所在也。
臣子君父之言,必以其实,非其实敢于诬蔑以告者,是以私意而窥君父也。
呜呼
如君父而忍欺之,则何事不为欺邪?
臣窃见近者赵汝腾翰林学士、知制诰,未供职间,而谏议大夫叶大有急劾去之,士论怪骇,并为一谈
汝腾文学行义昭著天下立朝謇谔之节,居官廉平之称。
往岁初间,凡三十馀疏而后去。
今春受诏,五阅月而后来。
难进易退之风,天下高之
今忽为大有诬奏逐去,此众议所以恟恟不平
始,大有为汝腾缴奏,臣犹疑深沟高垒,为自全计,或用郑寀故智,以老其锋。
今乃发其褊心造为诬语,以欺陛下
陛下大有怀私,念汝腾之无罪,格奏不下所以爱惜人才存全事体可谓曲尽矣。
大有不体陛下美意,乃多录副本散布中外,且欲揭之通衢
此与绍圣元符揭之朝堂异世一心
偶得其本,参详始末然后知其言汝腾,特发于私意,而遂忘其欺耳。
司谏江公望榻前一砖地,是人臣对君父极言天下事去处
唯上不欺天,中不欺君,下不欺心,则可免戾。
大有欺天乎!
欺君乎!
欺心乎!
臣子之事君父,官无尊卑大义一也。
大有谏省而职在谏君,臣为说书而职在正君,乌有大有汝腾不实之罪上欺君父,而臣不以其实陛下告乎!
大有汝腾叨升郎闱,冒直翰林,殊失典故,无一篇文字可观
臣闻近世词臣无出汝谈之右。
汝腾师事汝谈,为所推许
掌书命蔚然有汝谈之风。
大有乃以无文讪之。
大有文采不耀,每为江万里鄙笑
徐霖在馆,尝以其文气疲薾,痛为改窜
大有为如此,而反汝腾之毁,其曰无一篇文字可观,是欺陛下也。
大有汝腾赵善湘媚嵩之之父弥忠而丐恩乞怜,方嵩之用事时,初无气节之可书。
臣闻汝腾翰苑时,行史嵩之督府官制中有精能履屐之间」等语,嵩之以为轻己,遂不受三官甚恶汝腾繇此得罪
大有乃谓丐恩乞怜,无气节之可书,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汝腾兄弟卵翼陈韡后排之如寇雠
其身久馆谷于以夫,近攻之如路人
陈韡凶暴,以夫之诡谲汝腾排之,天下不以为快。
所谓卵翼馆谷,臣不能详知。
大有尝为汝腾所举,其为卵翼馆谷多矣。
一旦弯射羿之弓,诋其所人面兽心,将自指邪?
汝腾耶?
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谓故相清之察其不能文,不畀视草之职,鞅鞅失望
迨其来斯,毁清之为甚
臣闻清之雅敬汝腾,屡以官诱之。
中间常欲除直院汝腾不领其意,议论寖异。
最后日食正阳,疏其贿政,清之益怒。
陈垓密受风旨,遂遭诬劾,固不待再来而毁清之也。
大有谓其鞅鞅失望,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言汝腾诈曰清贫行李不办
不知其在鄱阳永嘉婺女时有未请俸料乎。
臣闻汝腾所守三郡,皆有善政世号循吏,而清廉一节,尤为皎皎
其归也,甚至无屋可居寄迹萧寺,无田可耕,取仰祠禄,闽士类能言之。
不特闽士,人人能言之也。
大有乃谓三郡无未请之俸料,且俸料乃赤旁所封之禄,朝廷所以养廉藉使尽取,亦其当然
大有诬蔑之词,至是穷矣,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汝腾大则称长宗盟不容一老之遗;
次则破格相辅,将袭二臣之后
臣闻汝腾之缴以夫,实采公论
彼其盘错已深,一击匪易。
以为称长宗盟计,何其小也。
汝腾声望,岂去一以夫而后能称宗盟哉。
至于破格相辅,尤为非据。
汝腾每谓宗侄不可为宰相,虽汝愚为之,犹不免祸,盖以是遏与筹之奸谋
且其声利素薄,此来不过作数月留为国家定大计,排大奸而已岂有意于袭二臣之后哉?
大有既为谏长,一武可居政府所以徘徊顾望不肯去者,原其本心,正欲袭二臣之后
而反以此汝腾,是欺陛下也。
大有又谓陛下灼见徐霖首鼠,斥之于外,京师万众,咸仰天日之清明
汝腾同谋败露,乃诬奏而欺天。
臣闻大有乞怜汝腾,词甚哀苦,而汝腾亦许革面矣。
徐霖闻而非之,颇诮责汝腾于是奏疏有「乞盟大贤岂可救之」之语。
汝腾读之竦然,观此则非同谋可知
大有汝腾漏言,使播之,深恨汝腾,遂谓同谋败露诬奏欺天,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又言汝腾濡滞郊关,愈听哗徒,又要私党以代乞留,买上书以为公议
孟子不用三宿出昼
屈原被放,徬徨去岂若浅丈夫悻悻然去,则穷日之力哉。
同列诸贤重惜其去,扣阍求贤天理所激,谓之买断,可乎?
草茅之士重惜其去,作诗送别,分谊当尔,谓之哗徒,可乎?
大有不明为士之谊,遂以此钳制之术,此何异腐鼠之吓鹓雏也。
不知留行诸人,可得而钳制乎?
是又欺陛下也。
大有谓臣擢自丙午冬,非清之之力也。
又素排嵩之之奸,又无一事干与𥲅,又未尝党垓、荥,攻一正人。
臣闻嵩之以牒试冒滥大有大有穷而无归,怨则有之。
若谓非清、𥲅之党,则将谁欺
清死𥲅去,而遗毒馀烈至今为梗,以大有为之死党故也。
虽家置一喙,殆难自解
凡垓、荥所论列皆是大有嗾使
今乃欲避其名以欺天下,此尤奸之大者
台谏中今无垓、荥之可嗾,遂自劾汝腾,以泄其忿。
陷害忠良之意,至是愈不可掩。
大有以不孝诬江万里,欲制狱以陷陈亿子等二十士,谓之不伤君子,可乎?
是亦欺陛下也。
大有所言,臣参稽反覆,无一之实,其欺甚矣。
而又有大可畏者,臣不可以终莫之辨也。
臣闻谏议大夫给事中俱隶后省,皆纪纲之地。
汝腾以社仓事论大有,其职分也。
未闻言之是否纪纲所在大有所当惧思也。
乃视如不闻,扬扬上殿,复冒不韪,显劾汝腾,则给舍可废也,纪纲可紊也。
汝腾再召,已七阅月,使果有过恶,胡不攻之于先,而独用此数日乎?
汝腾缴之,彼亦劾之,臣不知一意也公乎?
私乎?
自来台谏按劾,虽小人行其胸臆,犹有托焉,未闻直述其私,形之弹疏。
臣观大有所论汝腾之文累数百言无非自为辩数
然则汝腾不得罪于君父不得罪于公论,而独以忤一大有,用为罪状,播之远迩
奸雄小人所不敢为者,而大有为之。
不知大有何所恃而敢尔也。
大有不过欲假陛下之威,隆其权势,以恐遏天下,使无敢复有议其奸者。
然不知祖宗三百年之台谏,专为大有设乎?
以为大有报复之地乎?
生此厉阶渐不可长,此其一也。
自昔小人之攻君子莫不反用其锋。
元符,指司马光奸邪
庆元,则指朱熹伪学
虽以章、蔡、诸人回山倒海之力,犹不能万世公议,今大有汝腾顽夫,为奸邪,为凶,舆台皂隶口语籍籍,其说之不足行,固不待后世矣,何能为有无哉。
独其敢于变乱黑白荧惑睿明所谓小人无忌惮者也。
又立党之一说,为阱于国中
小人而欲亡人之国必先君子之类。
君子无过,惟坐之以朋党
朋党人主之所甚恶也。
党锢之祸起而汉衰,清流之祸起而唐亡,大有胡忍而为此也?
大有左挟以夫,右挟与𥲅,而内主垓、荥,独无党乎?
急于矫枉,以稔流祸,此其二也。
大有至谓近日水灾为甚,皆汝腾流俗、唱浮论所致
之流地震萧望之刘向之罪,日青周堪张猛之咎,其说傅会甚巧。
元帝之暗,犹察其妄,至下切责之。
大有乃敢以此言进于陛下不知大有陛下为何如主也?
是以陛下元帝不如也。
刘向所谓同心以陷正臣者,正为大有辈设耳,言之独不泚其颡乎?
国家不幸有大灾异,正赖君臣上下交相规戒崇阳抑阴,以弭变怒,而大有忽唱邪说移过玩变,欺天诬人。
大有庸浅鄙陋,未能知人,况能知天?
邪论一兴浸淫靡已,此其三也。
若此三说,臣窃料其意不止于去汝腾而已
大有才本平凡气质甚下,少年侥倖不暇学问,昧于圣贤命义之大戒妻妾宫室之念驱之于中,利欲富贵之图诱之于外,而又有柔邪之资,谄佞之口,足以自媒,世谓巧宦
逮其得志,文以奸深,领袖台端羽翼元恶上则妾妇顺媚惑圣听,下则以鬼蜮之智阴戕善类,传寀、坦之衣钵,为垓、荥之指踪
论者以垓、荥为梁成大,以其公为小人小人显者也。
大有为李知孝,以其阴为小人小人隐者也。
原情定罪,浮于垓荥,而一去一留,是谓佚罚
鹰化为鸠,识者犹憎其目。
而欲冀其可诱为善不已疏乎?
外议籍籍,皆谓大有上殿日面密指,退而草疏,遂肆诋诬
或又谓陛下积怒汝腾厌薄君子,固留大有排根
以臣所见万无或然,皆大有专徇己私,快图报复,遂使归过君父,谤流海宇
大有亦复何情?
大有每谓已决归期,非敢欺诳,又谓若逐汝腾,则拜辞君门退处畎亩
去百大有不足以当一汝腾,然泯其邪正,混其是非,犹诿曰两罢也。
汝腾除职予郡,而大有顽然自如转石拔山有识痛恨
大有为台谏,则汝腾给舍乎?
汝腾为党,则大有非私乎?
汝腾为无录黄不当缴驳,则大有非当论事而反肆抨弹乎?
陛下见其务为唯阿,谓之恭谨,可托腹心
见其好进谗谀,谓之尽诚,可寄耳目方且抗之以战公议,主之以彰圣断,而忠贤之去,如土弁髦天位天职陛下独可与一大有共之乎?
世变之趋,如江河日下,虽天地鬼神,有莫能移,而欲赤手捧块以碍之,臣固知其不可也
小人之势已成,君子之祸将作,然与泯默以陷沦胥之害,宁尽言而就党锢之诛!
敢直疏其事,无所回隐
所谓立朝大节,事君之大谊,臣知此而已,他不暇计。
陛下亮其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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