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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赋 南朝宋 · 谢灵运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
盖闻昏明殊位,贞晦异道,虽景度回革,乱多治寡是故升平难于恒运,剥丧易以横流皇晋(缺二字。)河汾,来迁吴楚,数历九世,年逾十纪西秦一援之望,东周三辱之愤,可谓积祸缠衅,固以久矣况乃陵茔幽翳情敬莫遂,日月推薄帝心弥远庆灵将升,时来不爽相国宋公得一居贞,回乾运轴,内匡寰表,外清遐陬。每以区宇未统,侧席盈虑。值天祚攸兴,昧弱授机,龟筮元谋符瑞景征于是仰祗俯协,顺天从兆,兴止戈之师,躬暂劳之讨。以义熙十有二年五月丁酉敬戒九伐申命六军治兵京畿。(《艺文类聚》作「京甸」。)次师于汳上。灵樯千艘雷辎万乘羽骑盈途,飞旌蔽日。别命群帅,诲谟惠策,法奇于《三略》,义秘于《六韬》。所以钩棘未曜,殒前禽金墉威弧始彀,走钑隼于滑台曾不逾月二方献捷。宏功懋德独绝古今天子感《东山》之劬劳,庆格天光大明发兴于鉴寐使臣遵于原隰余摄官承乏,谬充殊役,《皇华》愧于先《雅》,靡监于征人。以仲冬就行分春反命途经九守,路逾千里。沿江乱淮,逆薄泗、汳,详观城邑周览丘坟眷言古迹,其怀巳多。昔皇祖作藩,受命淮、徐,道固苞桑,勋由仁积。年月我历,市朝巳改,永为洪业缠怀清历于是采访故老寻履往迹,而远感深慨,痛心殒涕。遂写集闻见作赋《撰征》,俾事运迁谢,托此不朽,其词曰:
烈山洪绪,承火正明光
熙载于唐后,申赞事周王
畴庸命而顺位,锡宝圭以彻疆。
尚代而平显,降中叶繁昌
服道而德徽,风行世而化扬
前踪以永冀,省輶质以远伤。
谋始蓍蔡,违用舍行藏
庇常善之罔弃,凭曲成不遗
昭在幽而偕煦,赏弥久而愈私。
顾晚草之薄弱,仰青春葳蕤
引蔓颖于松上,擢纤枝兰逵
隆贷而有渥,报涓尘无期
太阶休明穆皇道之缉熙
王建国,辨方定隅,内外既正,华夷有殊
惟昔《小雅》,逮于班书戎蛮孔炽,是殛是诛。
是以宣王用棘于猃狁高帝方事匈奴
然侵镐至泾,自塞及平。
窥郊伺鄙(缺四字。)慕携王之矫虔,阶丧乱之末宁。
窃强秦之三辅,陷隆周两京
崤、渑以制险,据绕霤而作扃。
永怀故壤,国愿言先茔
太平之旷期,属应运圣明
坤寄通于四渎,乾假照于三辰
水润士以显比火炎天而同人
上相睿哲,当草昧经纶
九流贞观,协五材传注五才,从《艺文类聚》改)平分
时来之机,悟先于介石纳隍之诫,一援生民
龟筮允臧人鬼同情
顺天行诛司典详刑
树牙选徒秉钺抗旌
弧矢楚孝心智戈棘吴子精灵
三翼鱼丽,襄两服雁逝
阵未列于都甸,威已振于秦、蓟。
严霜渭城,被和风于洛戚。
终古以比猷,考坟册而莫契。
西怨于东徂,今北伐而南悲。
朝野恒情,动万乘幽思
零雨于《豳风》,兴《采薇》于周诗
金墉凯定,眷戎车之迁时。
千里而感远,涉弦望而怀期。
微臣劳问,奉王命河湄
夕饮饯以俶装旦出宿而言辞
岁既晏而繁虑,日将迈而恋乖。
敬恭桑梓,谢履长庭阶
沈云晻蔼,迎素雪纷霏
凌结湍凝清,风矜籁以扬哀
情在本而易阜,物虽末而难怀。
眷余勤以就道,苦忧来其城颓。
尔乃雉门,启浮梁,眺钟岩,越查塘。
永嘉之紊维,寻建武之缉纲
于时内慢神器外侮戎狄
君子横流庶萌分析
主晋有祀,福禄来格
明两降览,三七辞厄。
诞德以膺纬,肇回光阳宅
思服下武,兴继代以消逆。
简文因心秉道,故冲用而刑废。
孝武舍己以杖贤,亦宁外而治内
观日化而就损,庶雍熙可对
隆安之致寇,伤龟玉毁碎
妖凶沧洲,缠衅难而盈纪。
焉依于晋、郑,国有蹙于百里
英谟经营,弘兼济忘己
寰内而缓虞,澄海外以渍滓
至如昏祲蔽景鼎祚倾基。
黍离》有叹,《鸿雁无期,瞻天命贞符,秉顺动履机
骏民思效,普邦国同归
荡积霾之秽氛,启披阴之光晖
平陵杳蔼,复七庙依稀
务役简而农劝,每劳赏而忠甄。
变时雍于祖宗(缺六字。)
逋丑汉渚,涤僭逆岷山
羁巢处于西木,引鼻饮源渊
要襋而思韪,援冠弁而来虔。
冶城北属怀文献之收扬。
元首康哉,孰股肱惟良
譬观曲而识节,似缀组成章
业弥缠而弥微,事愈有而莫伤。
石头双岸,究孙氏之初基
幸汉庶之漏网,恁江介以抗维。
鹊起富春,果鲸跃川湄
三世而国盛,历五伪而宗夷。
成败相仍,犹唇亡齿寒
载十二而谓纪,岂蜀灭而吴安。
众咸昧于谋兆,羊独悟于理端。
广武诲情,树襄阳以作藩。
建业其如遗,沿万里而谁难。
疾鲁荒之诐辞,恶京陵谮言
当朝之惮贬,对曩籍而兴叹
怙宠而判违,敌既勍而国圮。
问鼎而何阶,必先贼于君子
性分之异托,虽殊途归美
卷舒愚智,或治乱其如矢。
昧迹而托规,卒安身以全里。
周显节而犯逆,抱正情而丧己。
四望而尤眄,叹王路中鲠
于越之妖烬,敢凌蹈五岭
双岳中流,拟凶威荆郢
雷霆帝坐,飞芒镞于宫省
于时朝有迁都之议,人无守死之志。
师旅痛于久勤,城墉阙于素备。
安危势在不侔众寡形于见事
于赫渊谋,研其神策
缓辔待机追奔蹑迹
雷池振曜,次彭蠡而歼涤。
京甸清晏,撒多垒宁役
白石祠坛,怼二竖之无君。
掖庭幽辱,凌祧社而火焚
文康罪己,嘉忠武立勋
有屈灾蚀,功无谢于如仁。
落星之飨旅,索旧栖于吴馀。
迹阶今而不见,横奔以荒除。
生成之乐辰,亦犹今之在余。
慨齐吟于爽鸠,悲唐歌于《山枢》。
吊伪孙于涂首,率君臣以奉疆。
时运师以伐罪,偏投书武王
西北之落纽,乏东南振纲
钜平先觉,实中兴之后祥。
左史之攸征,胡影迹之可量。
江乘而责始,知遇之无谋。
紫微之宏凯,甘陵波而远游
云梦而南溯,临浙河东浮
连弩川上,候蛟龙中流
薄方与,乃届欧阳
入夫江都之域,次乎广陵之乡。
千里曼曼溯江流之汤汤,荐赤圻以经复,越二门而起涨。
北路兴思,看东山怡目
丛薄,路逶迤,石参差
骏奔日映石而知旭。
审兼照之无偏,怨归流之难濯。
羡轻魵之涵泳,观翔鸥之落啄。
飞沈顺从,顾微躬缅邈
于是抑怀荡虑,扬榷易难。
利涉以吉,天险以艰。
于敌伊阻,在国斯便。
勾践行霸于琅邪夫差争长黄川
相发叹而思正,曹后愧心于千魂。
登高堞以详览,知吴濞之衰盛。
东南逆气,成刘后之宋圣。
盐铁殷阜临淮楚之剽轻
几杖而弭心,怒抵局而遂争。
忿駴盎之扶祸,惜徒伤于家令
条侯忠毅,将七国之陵正。
汉藩治民,并访贤昭明
侯文辩其谁在,曰邹阳与枚生。
据忠辞于吴朝,执义说于梁庭。
高才兔园,虽正言免刑
阙里既已千载,深儒流末学
仲舒睟容,遵缝掖前躅
园囿而不窥,下惟帢莫而论属。
相端、非之两骄,遭弘、偃之双慝
有道之无时,步险途侧足
宣武大阅,反师旅于此廛。
皇运之都东,始昌业以济难
素旄秦岭,扬朱旗巴川
惧帝系之坠绪,故黜昏崇贤
收功垂世,嗟在嗣而覆旃。
德非陟而继宰,衅逾禹其必颠。
造步丘而长想,钦太傅遗武
嘉遁之馀风,绍素履之落绪。
民志应而愿税,国屯难而思抚。
乘舟之待楫,象提钓之假缕。
出入和就,兼仁用于默语
九流以拮四维,复先陵而清旧宇
西州成功,指东山之归予。
图南启运,恨鹏翼之末举。
发津潭而回迈,逗白马以憩舲。
射阳而望邗沟,济通淮而薄角城
坡陀兮淮惊波平原远兮路交过
艽野兮悲桥梓,溯急流兮苦碛沙
千里而无山,缅百谷而有居。
宿莽迷径,睹生烟而知墟(缺六字。)
谓信美其可娱
少长乐土,实长叹于荒馀(缺四字。)具瘁。
直岁寒之穷节
层云崔巍,聆悲飙之掩屑
昼夜滞淫,怨凝阴之方结。
新晴落日起明光于跻月。
转篷之辞根,悼朔雁之赴越。
微物而疚情,此思心可说(《艺文类聚》作「而可歇」。)
徭役几时,骇阅景于兴没
感曰归于采薇》,予来思雨雪
岂初征之惧对,冀鹳鸣之在垤。
(缺四字。)逾宿,骛吾楫于邳乡。
奚车正以事夏,虺左相以辅汤。
三代而享邑,厕践土一匡
嗟仲几之宠侮,遂舍存以征亡
宰之善对,美士弥之能纲。
升曲垣之逶迤,访淮阴之所都。
原入跨之达耻,俟遭时远图
西楚择木,迨南汉
孟津灭,攀井陉而赵徂。
灵威于齐横,振馀猛于龙且
观让通而告豨,曷始智而终愚。
沂上而停枻,登高杞而不进。
幽期而知贤,张揣景而示信
本文成之素心,要王子云仞
岂无累于清霄,直有概于贞吝
熙绩武关,卒敷功于皇胤。
夷险以解挫,弘忧虞以时顺。
若华之翳晷,哀飞骖之落骏。
粒食兴念,眷逸翮而思振。
戾臣山而东顾美相之前代。
嗟残虏之将糜,炽馀猋于海济。
鲐稚淮曲,暴鳏孤于泗澨。
末命(缺二字。)云,冀灵武之北阅。
授首之在晨,当盛暑选徒
肃严威以振响,渐温泽而沾腴。
既云撒于朐城,遂席卷于齐都。
四关其奚阻,道一变而是孚。
伤炎季之崩驰,长逆布以滔天
假父子以诈爱,借兄弟以伪恩。
魏武谲狂,宄谟奋于东藩
桴未噪于东郭身已馘于楼门。
审贡牧于前说,证所作于旧徐。
泗川浮磬,玩夷水之𧏖珠。
渐苞于炽壤,桐孤干于峄隅。
禹迹于尚世,惠遗文于《夏书》。
征迈淹留,弥怀古旧章
伯文于故服,咸征名于、殇
灵壁之曾峰,投吕县之迅梁。
蹈水行歌,虽齐汨其何伤
仲尼嘉问,告性命以依方。
苟然迂论,聆寓言达庄
于是石桥,登戏台
策马钓渚,息辔城隅
永感四山零泪双渠。
物华推驿,慨舟壑递迁
徂岁悠阔,结幽思方根
皇祖徽德,爰识冲而量渊。
俊明镜鉴回风猷以昭宣
道既底于国难,惠有覃于黎元
颂歌政教渥恩
兼《采芑》之致美,协《汉广》之发言
虎氐之搏翼,𭲫云网于所禁。
驱黔萌以蕴崇,取园陵湮沈
残落河西,序沦胥汉阴
方城而折扃,扰谯颍其谁任。
世阙才而贻乱,时得贤兴治
祖考邦壤在幽人而枉志
飞书远情,悟犒师通识
明达高览,契古今同事
渊谟于潜机,骋神锋于云旆
驱斥泽而风靡,蹙坑谷鸟窜
中华免夫左衽江表此焉缓带
既克黜于肥六,又作镇于彭沛。
晏皇途于国内震天威于河外
东齐而巳宁,指西崤将泰
值秉均而代谢,实大业兴废
无忝乐生,事有像于燕惠。
抱明哲之不伐,奉宏勋而是税。
七州以爰来,归五湖投袂
盛绩平生,申远期暮岁
访曩载于宋鄙,采《阳秋》于鲁经
申好东吴,郑凭威于南荆
故反师于曹门,将以塞于夷庚
五叛以长寇,伐三邑以侵彭。
美西锄之忠辞,快韩厥奇兵
项王故台,迹霸楚遗端
宏志总角,奋英势于弱冠
气盖天而倒日,力拔山而倾湍。
飙起勾越中电激于衡关。
兴偏虑于攸吝,忘即易于所难
忌陈锦而莫照,思反乡而有叹。
且夫杀义害婴,而懮丰疑,绁贤不策,失位谁持
理屈而愈闭,方怨天而怀悲。
骏骓发愤,伤虞姝于末词。
亚父之故营,谅谋始之非托。
遭衰嬴之崩纲,值威炎之结络
皓首阜陵,犹谬觉于然诺
一人三杰,岂在己之庸弱
丰沛不举故自同于俎镬。
发卞口而游历,迄西山弭辔
终古幽愤,怀元王冲粹
战国之权争,方恬心于道肆。
浮丘以就德,友三儒以成类。
洁流始于初源,累仁基于前美
拨楚族之休烈传芳素于来祀
强见誉于清虚,德致称于千里
避宠以辞姻,或遗荣不仕
直言安身,骏绝才以丧己。
信道成终,表昧世之亏始。
介焉已差则不俟于终日
防萌未著,虽念德其何益。
尔乃孟陬发节雷隐蛰惊。
散叶荑柯,芳花饰萌。
萋萋旄丘柳依依高城
雎鸠之集河,观鸣鹿食萍
沂泗远兮清川急,秋冬近兮绪风袭。
风流水增澜,诉愁衿兮鉴戚颜
愁盈根而蕴际,戚发条而成端。
我行弥日,待征迈言旋
庆云优渥,周双七此年
逸豫京甸违险难于行川
归舷眷恋,望修樯而流涟
愿关邺之遄清,迟华銮凯旋
淳风六合,溥洪泽八埏
贤愚大小,顺规矩方圆
四民之获所,宜税稷于莱田
邯郸难步,庶行迷之易痊。
长守朴以终稔,亦拙者之政焉(《宋书·谢灵运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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