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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马总检校刑部尚书制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门下。吏久其职。人安其业。此前代所以称理者也。况夺三军慈爱之师。换百姓仁惠之长。有迎新送故之毙。因朝令夕改之烦。自非有为而为。曷若且仍其旧。前天平军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马总。始以檄奏翩翩。早从军府。儒学之外。自此知兵。践历他官。所至皆理。处驭南海。仁声甚遥。还珠之祥。前事复出。先皇帝以淮夷未殄。命相出征。总虽元僚。亦佐参画。大憝既剪。台辅复归。遂以丞相度旌旗授之于总。总果善于其职。蔡人宜之。会郓寇底平。复换麾棨。丕变污俗。大苏茕嫠。不时成功。周月报政。朕饱其声绩。渴见仪形。如闻就路之初。颇有拥辕之恋。由是罢徵黄霸。复借寇恂。诚阻急贤之心。姑务从人之欲。仍加宪部。以壮戎藩。勉服新恩。用彰前效。可检校刑部尚书依前天平军节度使。
唐故越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浙江东道观察等使赠左散骑常侍河东薛公神道碑文铭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十四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天下万族。言多大冠冕人物者。凡八姓。薛其一也。自晋安西将军懿避寇汾阴。后世子孙。遂与裴氏柳氏为河东三著姓。近世诸薛偫从伯季。死丧犹相功缞者数十人。迭居中外要秩。皆邠州刺史宝允之二世三世孙。公讳戎。字元夫。父曰湖州长史赠刑部尚书同。母曰赠某郡太夫人陆氏。尚书景融女。祖曰河南县令赠给事中缣。河南于邠州为季子。刑部五男。乂终郎。丹终宾客。拥终御史。公实刑部府君第某子。今尚书兵部侍郎集贤殿学士放于公为季弟。公初不乐为吏。徒以家世多贵富。门户当有持之者。会两弟相继举进士。皆中选。公自喜。遂入阳羡山。年四十馀不出。李衡为刺史。能以礼下公。及衡观察江西。求公为幕中宾。公许衡。衡迁。复为观察使齐映乞自佐。映卒。河南观察使李巽遽辟之。未几。福建观察使柳冕奏署书下。诏公判冕观察府中事。累迁殿中侍御史。冕俾公摄行泉州刺史事。时贞元中。宠重方镇。方镇喜自用。不用朝廷法。公在郡用朝廷法。不用冕所自用者。冕恶之。先是宦者薛盈珍谮马总为泉州别驾。冕谕公陷总。总无罪。公不忍陷。冕怒。并囚之。值冕病。俱得脱。公由总以义闻。冕卒。阎济美代冕使福建。复请公副团练事。始受五品服。济美使浙东。公亦随副之。转侍御史。给事中穆质有直气。爱公称于朝。因拜尚书刑部员外郎。改河南令。王师出征。以中贵人护诸将。州府吏迎迓馆谷畏不及。持畚斸于道路者相接。唯公境内按故。道途无所役。且制阛阓无得授。留守卒坏公制。公命寘诸狱。留守怒。遣将率徒略出之。公不与卒致留守。诸市人皆赖之。迁衢州刺史。到所部。视前刺史所为皆便俗。公忻然无所改。不周月而政就。移刺湖州。其最患人者。荻塘河水潴淤。逼塞不能负舟。公浚之百馀里。改刺常州。不累月。遽刺越州。仍以御史中丞观察团练浙东西。所部郡皆禁酒。官自为垆。以酒禁坐死者。每岁不知数。而产生祠祀之家。受酒于官。皆醨伪滓坏。不宜复进于杯棬者。公即日奏罢之。旧制包橘之贡取于人。未三贡鬻者。罪且死。公命市贡之鬻者无所禁。旬月之内。越俗无馀弊。朝廷宜之。积累岁不迁。长庆元年。以疾自去。九月庚申。薨于苏州之私第。始生岁丁亥。至是七十五年矣。天子废视朝。使使者赠赗。赙祭临。且以左散骑常侍追加焉。十一月庚申。洎夫人韦氏葬偃师河南府君之墓左。公后娶李夫人。亦又殁于天。子曰沂。始九岁。洽次之。有女四人。皆及其嫁。公始以隐者心为吏。不尚约束。不求名誉。人人便安。尤恶苛杂。为郡时。有善归之所部县。为镇时。有善归之所部郡。是以在郡在镇时。无灼灼可惊者。既去人思。赋敛多饶裕人。然而俭于用。予视其库庾案牍盈羡无逋负。予在中书时。公既殁。浙东使上公所羡之财贯缗积帛之数。凡三十有九万。则其去他郡也可知矣。惜乎今之人扬善政者少。公既不自称。人亦莫能尽知公之所以理。至于脱马总之祸。抗居守之略。弛酒禁。市贡橘。惠施于人。而殁而盈羡。皆予之适知者。非公之不能有以多于此也。性诚厚温重。然而欢爱亲戚。及为大官。远近多归之。衣食婚嫁之外无馀财。一旦尽所有分遗亲戚曰。吾病矣。尔辈各为归去资。亲戚故旧皆哭泣。尽散去。及公去越之日。徒御不过数十人。观者嗟叹多出涕。公为河南令。余以御史理东台。自是熟公之所为。又尝与公季弟放为南北曹侍郎。公殁矣。非我传信。孰当传焉。铭曰。
婉婉邠州。厥生九子。子又生孙。实大以祉。祉延于公。有浙之东。仲氏临汝。季氏南宫。门户有赫。有赫斯融。我禄斯美。我族斯丰。朋旧亲戚。羁离困穷。无远无迩。有来斯雍。公之丧矣。族亦瘁止。分散舟车。各自乡里。有今之季。悲哀不已。前年孟亡。今年仲死。抚视遗孤。瞻望坟垒。何以推之。古今同此。贻之斯文。以永来祀。
代孔大夫乞朝觐表 中唐 · 杜周士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三
臣某言。臣以斗筲之资。荷旄龯之寄。职兼千乘。位总十连。而节制颁条。曾无可纪。妨贤专禄。亦已四年。由是再陈表章。备沥衷恳。诚在必达。义无苟安。伏惟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陛下忧勤万务。砥砺庶工。服劳中外者有更践之常。受寄方隅者无专任之幸。所以俗用丕变。官称得人。坐致平治。实使均一。天下幸甚。天下幸甚。今辄冒犯严谴。更陈丹悃。不敢广引远事。请以近日言之。至如杨于陵郑絪马总等。或从偏镇陟授。或自周行莅事。或三年获归。或三考除替。公议惟允。私愿亦伸。伏乞圣慈平分。许循往例。赐停见职。择用偫才。则圣代盛审官之规。微臣无去国之叹。无任祷祈之至。
赠日本僧空海离合诗(释空海《性灵集序》云:“和尚昔在唐日,作《离合诗》赠土僧惟上,泉州别驾马总,一时大才也,览则惊怪,因赠诗云。”) 中唐 · 马总
押词韵第三部
仍可万里来,可非衒其才。
增学助元机,土人如子稀。
郓州刺史厅壁记 中唐 · 马总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十一
唐受天修命。用古道理。仁覆德载。与二侔大。宏煦丕冒。与三并曜。继明嗣睿。万叶其始于十一圣。圣谟熙载。千祀其初于十四岁。岁二月丁巳。平巨寇。复齐鲁地。三月己丑。乃命臣总。授节分阃。抚安馀众。且理于郓。而观察曹濮。故荷皇泽。来濯污俗。人既沭浴。咸以洁清。物无夭伤。各遂性命。不化化。不楙楙。感圣德也。岂待守臣施诸政术。而革讹止谬乎。于以见周公太公之遗风。仲尼之礼教。有所不泯者焉。何以言之。先是元凶事犹未顺。唯此邦众。尚或率从。及显逆谋。多不为用。其所宠任。皆亡命之徒与皂隶耳。故义声一呼。厥众咸应。乃知斯人可与为顺。不可与为逆。此其明验与。夫州郡厅事之有壁记。虽非古制。而行之已久。其所记者。不唯备迁授。书名氏。将以彰善识恶。而劝戒存焉。其土风物宜。前政往绩。不俟咨耆访耋。搜籍索图。一升斯堂。皆可辨喻。原兹邦域。其来远矣。曰太昊之墟。曰鲁之须句。曰汉之东平。曰今之郓州。其地一也。武德中为总管府。亦为都督府。而蒋曹戴濮兖五州隶焉。贞观初废府复为州。八年始自郓城移于是。就高爽也。自逆帅攘据。罔率训典。改易升降。名称溷淆。盖无取焉。今以平寇之初。魏博田公。奉诏权兼勾当。则位同正牧。宜书为首。亦春秋始鲁隐公。贤之也。其国初以来刺史名氏及迁改之次。既遭蔑弃。难以究详。访诸史官。异日备于东壁。时圣历元和纪号已亥直岁十二月己卯。检校礼部尚书兼郓州刺史御史大夫马总记。
为马懿公郡夫人王氏黄箓斋文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唐某年月日朔。上清大洞三境弟子妾某。本命某年若干岁。某月日生。属北斗某星。住河南府河南县正平坊安国观内。今谨携私属弟子某等。诣京兆府万年县永崇坊龙兴观内。奉谒受上法师东岳先生邓君。奉依科仪。于三圣会仙堂内。修建黄箓妙斋。三日三夜。转经行道。奉为先受法尊师并道场男女官众及九元七祖弟子门徒等忏罪拔苦祈恩。辞上谒虚无元始自然天尊太上大道君太上老君金阙后圣李君十方灵真三界官属三十六部尊经元中大法师天地水三官北斗尊神本命星尊神洞天林谷一切栖隐诸灵仙等。妾夙值师尊。钦闻教旨。伏以元皇布气。时播偫生。太一传形。肇流品庶。皆陶无始。成彼自然。及三古已还。九皇秘迹。偫妖众孽。黩乱真元。鬼道尸邪。干迷至正。于是大分治化。广辟章符。金板玉绳。载演修存之术。河源酆部。重明考治之科。故得三灵无垫坏之虞。万物被生成之德。妾内惟幼騃。晚遂修持。爰在童蒙。被诸僭咎。去元和某年。获托于故户部尚书赠左仆射臣马总。极纷华于少壮。结胎血之因缘。况臣总被沐君恩。久居藩镇。受专征之寄。擅外阃之权。殄寇下城。所伤者不记。用刑持法。所坐者至多。虽事上之心。诚无顾避。而奉行之际。或爽重轻。故臣总平生之时。许妾以虚无为念。冀因晚节。同结良缘。及臣总捐家。妾终丧纪。婚姻粗毕。门户如初。故东都某观道士南岳先生符君。哀妾香火之勤。成妾巾褐之愿。爰从披度。骤历年光。虽积秽行尸。感通莫冀。而三虫六贼。制伏无亏。流辈之中。吹嘘骤至。谓可以奉三洞之尊法。稽七真之异闻。劝请殷勤。推许重叠。妾虽荣从非望。亦念切良时。遂于某年于某处。奉诣大洞师东岳先生邓君。奉受上法。回车毕道。交带紫纹。负荷元科。叨忝真位。妾夙宵感励。寝食惭惶。于今五年。益勤一志。兼誓除俗累。渐慕清修。休绝巳来。志念愈洁。所希稍存真气。可降众灵。又按仙记云。师与弟子。能相保七年法者当得道。况今国家奉元元之裔。圣上崇清净之风。妾师奉为君亲。广存济度。妾又筋骸非病。齿发未衰。仰佩元恩。实为罔极。是敢重投灵地。再献微诚。遂有同学男女官某。嘉妾至心。勉妾上路。即以今夕。再次仙都。庆百生有幸之辰。登三圣会真之室。修崇始毕。朝礼云初。何必银台。远居东海。讵资瑶阙。近到西昆。窥观而羽翼疑生。行列而云霓交映。欣荣过极。感泣不胜。谨用上按仙仪。旁徵斋法。特延清众。重请本师。伏乞太上三尊。十方众圣。曲流元泽。大降鸿私。录妾一念之清心。赦妾亿劫之重罪。伏愿善缘益长。丹恳获申。君王冀保于千龄。辅弼永绥于百福。五谷丰稔。四方乂宁。先授道师。迁洞天之位。今传法主。享龟鹤之年。道俗二缘。咸蒙覆露。幽明两代。并洗𠌤尤。先魂无冢讼之辜。同志绝干城之患。阴幽滞爽。狴犴穷冤。皆获迁升。尽从宽释。妾誓持女弱。永奉元微。苟负盟文。冀当冥考。妾某无任恳恻祈恩之至。谨辞。
为马懿公郡夫人王氏黄箓斋第二文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唐会昌三年太岁癸亥十月丙辰朔十五日庚午。上清大洞三境弟子中岳先生黄帝真人张抱元。于所居宫内。奉依科仪。修建下元黄箓妙斋。两日两夜。转经行道。忏罪乞恩。拜上诸虚无自然元始天尊太上大道君太上老君十方众圣三界灵官三十六部尊经元中大法师崇岳山诸灵官等。妾闻至极含虚。真人在巳。陶混元于无始。禀灵性于自然。莫不庞赘有为。秕糠非道。摽北门而高视。泛虚舟而不羁。及夫淳化渐离。真元稍秘。于是教垂三洞。文演九辰。地纪天元。因斯立极。北酆南霍。自此分区。犹以修崇之旨未宏。忏援之科尚昧。故七神五藏。降虚黄之上经。三日元时。开青女之秘诀。事踰元象。道介希夷。正一真人。馀文具在。三天教主。遗法斯存。妾庆自多生。时丁休运。永惟女弱。早服师门。佩秘箓于上清。阶众真之高位。虽限存性分。而事系因缘。丁宁汤谷之游。髣髴朱陵之会。贪叨斯极。负荷不胜。故八庆三元。良时吉日。莫不广开龟座。大辟龙山。耀衔烛于幽都。稽歘驾于元路。况所居观宇。乃肇于贵主。创自平时。绛馆清宫。居惟帝女。珠囊锦帙。来自天家。通仙之象设可凭。大国之庆灵无泯。自开元厥后。天步攸艰。阆苑融台。倒遘郁攸之毒。霓旌绛节。咸罹窃发之灾。而斯观栋宇无亏。图书不蠹。䌽扎如旧。灵文若新。况镇我神州。正当午位。北瞻翔凤。自倾臣子之丹诚。南眺凿龙。宛是神仙之福地。虽浮邱尚阻。而佳气遥通。先皇帝重振元风。今天子广明至道。恬神姑射。系志崆峒。银瓮告存。非假华山之出。珠胎展瑞。不因赤水之遗。平阳之绛鬣时来。昆岳之白环屡入。故二京法众。四海名流。咸得荫蔼天光。晞沾睿泽。云灶尽期于九转。灵阶毕慕于三清。高功臣抱元。捧日降精。因星命氏。骨鸣金锁。响振琼钟。昔自绮纨。遂辞禄仕。倦蓟子之都尉。厌东方之侍郎。固已名列紫书。位通丹岳。调三关而自适。通九馆以忘忧。顷以台峤名游。云台高迈。清溪万仞。丹桂八重。爰以金慈。忽闻至止。故妾及男女官等。因下元大庆之日。水官校籍之辰。稽首求哀。摽心奉请。愿携清众。为按元科。将有望于感通。冀必闻于御彻。今则元冥司候。阴魄将圆。鱼钥开簧。麟厨备味。列炬而房名流电。燎炉而馆号明霞。伏乞太上三尊。十方众圣。曲垂鉴映。大降优恩。使妾等斋功克成。道分增益。圣君万寿。良辅千秋。凡在生灵。悉蒙休祐。上通清汉。下及幽渊。长育咸绝于夭伤。穷滞皆蒙于开释。又伏以山东逆竖。代北饥戎。负义背恩。兴兵动众。亦愿元恶面缚而归罪。偫校倒戈而显忠。污俗惟新。迷涂复正。溥天之下。率土之滨。永无草扰之虞。长保升平之福。妾幽明两代。道俗二缘。在位者长简于帝心。求道者早升于仙籍。誓尽躯命。钦奉香灯。苟违斯言。分当冥考。
为马懿公郡夫人王氏黄箓斋第三文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妾以微生。幸蒙嘉运。得因师友。奉佩符图。品在高真。文参上法。而尘泥贱质。肉血微躯。未能绝迹人寰。栖心物外。永怀真格。有负元科。然至于澡雪身心。修勤香火。五腊二直。八节三元。誓以严持。不敢怠志。然恐举措之际。未合元机。过咎之来。积于酆部。年深月远。衅重责深。罹寒灵考治之科。辱大道兴隆之运。夙夜自念。冰炭交怀。今谨因中元大庆之辰。地官校箓之日。辄于灵地。敢献微诚。伏乞太上三尊。十方众圣。曲流元泽。大降慈恩。录一念之清心。赦亿劫之重罪。使元功克就。良愿大成。君王长享于万年。臣庶咸离于五苦。上自云鸟。下及泉鱼。凡曰生灵。皆蒙覆护。然后及于私室。资彼幽魂。见存名上于南宫。过往神离于北部。河源滞爽。狴犴幽冤。咸乞荡除。俾从迁适。即仰荷大道罔极之恩。
陈氏书堂记 五代末宋初 · 徐锴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八
古之学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此系乎人者也。圣王之处士也就閒燕。孟母之训子也择邻居。元豹隐南山而成文章。成连适东海而移情性。此系乎地者也。然则稽合同异。别是与非者。地不如人。陶钧气质。渐润心灵者。人不若地。学者察此。可以有意于居矣。浔阳庐山之阳。有陈氏书楼。其先盖陈宜都王叔明之后曰兼。为秘书少监。生京。给事中。以从子褒为嗣。至盐官令。生瓘。至高安县丞。其孙避难于泉州之仙游。生伯宣。著史记。今行于世。昔马总尝左迁泉州。与之友善。总移南康。伯宣因来居庐山。遂占籍于德安之太平乡常乐里。合族同处。迨今千人。室无私财。厨无异爨。长幼男女。以属会食。日出从事。不畜仆夫隶马。大顺中。崇为江州长史。乾宁中。崇弟勋为蒲圻令。次弟玫。本县令。能嗣其业。如是百年。勋从子衮。本州曹掾。我唐烈祖中兴之际。诏复除而表揭之。旌其义也。遂以为族既庶矣。居既睦矣。当礼乐以固之。诗书以文之。遂于居之左二十里曰东佳。因胜据奇。是卜是筑。为书楼堂庑数十间。聚书数千卷。田二十顷。以为游学之资。子弟之秀者。弱冠以上。皆就学焉。自龙纪以降。崇之子蜕从子渤族子乘登进士第。近有蔚文尤出焉。曰逊曰范。皆随计矣。四方游学者。自是宦成而名立。盖有之。于戏。文如麻菽。求焉斯至。道如江海。酌焉满腹。学如不及。仁远乎哉。昔北海有邴郑之风。离骚有江山之助者。皆古也。门生前进士章谷。尝所肄业。笔而见告。思为之碣。会陈氏之令子曰恭。自南昌掾入仕至都下。因来告别。援翰以授之。时太岁己巳十一月九日记。
寄题陕府南溪兼简孙何兄弟 北宋 · 王禹偁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解州镇
申(四库本作甲,下同)湖在陕服,自昔名所重。
许昌遗(四库本作擅)唐律,人口尚传诵。
旧迹固蓁莽,胜概犹出众。
前年谪商于,过此方忧恐。
无暇濯溪泉,恻恻心甚痛。
量移还恩宥,方寸稍放纵。
故人孙汉公,勤恳事迎送。
柅车得三宿,延我入溪洞。
春残尚有蝶,夏首始见蝀。
朱樱实颇繁,黄鸟声亦哢。
地幽接府署,亭高瞰村垄。
萦砌水逶迤,入檐山巃嵷。
鲤翻自跃金,蜗曳(四库本作篆)烧馀汞。
石危君子介,昏乱小人勇。
虚凉集鸥鹭,爽垲无蚊蠓。
芰叶巧如剪,萍根密非种。
径苔自斑驳,岸草互蓊菶。
官酝绿开瓶,时果青出笼。
醉中猛别后,依约似一梦。
唯愁当要路,时复栖阘茸。
解梁虽近山,硗埆费耕墥(自注:音董。)。
常风有盬南(四库本作恒风自掀簸),日夕尘塕埲。
云泉既辽远,草树非秀耸。
况兹炎蒸月,絷缚何所动。
缅怀八龙会,南溪与谁共。
棣萼本多才,甘棠应少讼。
枕簟与琴书,鸰原聊自奉。
篇章取李杜,讲贯本姬孔。
古文阅韩柳,特(四库本作时)策开晁董。
清吹席上来,当暑闭(四库本作间)冰冻。
菱脆擘琼枝,瓜甘浮蜜筒。
气秋绿筱战,露晓圆荷捧。
照湖小贺监,溪堂轻马总。
此景且不同,此怀可长恸。
平生好泉石,况复官散冗。
近闻田紫微,涟水许就俸(自注:田舍人量移单州,表乞就涟水居,(原作召,据孙本、赵本、经锄堂本改)诏许之。)。
援例苟得请,申湖当入用。
终老占溪居,卧看秋泉涌。
陈边事十策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文庄集》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三、《太平治迹统类》卷八、《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三、《经济类编》卷八○、《续资治通鉴》卷四一、道光《榆林府志》卷三九、嘉庆《重修延安府志》卷七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今月八日,陕西安抚使、天章阁待制庞籍等到府,奉传圣旨,商量西鄙事宜者。窃以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类,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至灵盐,南趣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下,辐员千里。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岁发兵夫,送粮草,每邀险肆掠,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等率重兵护粮四十馀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蹂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朝廷旰食,关辅骚然。太宗皇帝召宰相议之,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鄜、延,环庆三路趣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卒几万,何人为将帅,何人护辎重?表里砂碛,何处会合?须更熟筹,不可轻举」。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继隆出环州,丁罕出庆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张守恩出麟州,五路趣平夏,竭内帑之国财,罄关中之民力。继隆与丁罕合行十数日,不见贼。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回。此际先臣隶于廷召,备见轻举之害。然是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馀,遁逃之迹,穷蹙可知。凉州博啰齐、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掎角追讨。灵州河外大凉、小凉,河西北藏擦勒等数十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累岁积年,不能扑灭。太宗又问宰臣曰:「卿等莫别有擘画」?当时宰相但错愕,莫之能对。太宗亦不悦久之。先皇帝即位,鉴追讨之弊,悯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堠,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尝出陕西地图,自指山川堡塞示宰臣,令移兵简费。又以泾原地最要害,屯兵甚众,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此实先帝之圣断远图也。然拓跋之境,自灵武陷没之后,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役属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贸易华戎,捃剥财用,拓地千馀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其于妄作名器,僭制车舆,誇咤旃庐,跳梁沙幕,亦有日矣。朝廷待以遐荒,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蹶遽彰。所宜诛夷,以塞公议。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胜后战,则举无遗策。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实,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士,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帅,方沿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则不能支久;须载刍粟,则难于援送。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挠营栅,师老粮少,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茍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攻,未知何谋可以捍禦?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谓无策。若缮完壁垒,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隘,但辄过于岁月,不豫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则虑体分势异,众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事不先定,则有后忧。若威以文诰,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衽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臣今但有十策十事列上如左:
一、今之关塞,延安险阻,秦州地远,易为控扼。所最忧者泾原,次则环庆。泾原莫急于镇戎,环庆莫急于庆州。戎人狡猾,必不肯舍平易而趣险阻,此敌情之易料也。古之用兵,皆择其精锐,先当矢石,谓之握奇跳荡,是为奇兵;其次疲软,则以守城壁。近年之弊,强弱兼用,强为弱累,战多无功。又中国长技,莫先强弩,近年之弊,参以他兵,不能专用己长,攻彼之短。今若令泾原、环庆两路各于土兵、禁兵或弓箭手内择弓刀枪槊手三二千副之,泾原令高继嵩、张亢主之,环庆令刘平、赵振主之。日夕训练,常如寇至。如有警急,则令自泾原界望环庆路横绝边徼,数百里间往来交击,互为首尾。傅矢持满,俟中而发,一发万矢,三得一中,则十发之矢,以殪三万馀人,羌戎毡毳,不易支也。仍乞立为强弩指挥,特升兵额,稍增月给,以震军声,以壮士心。但恐贼界闻有此谋,必不敢容易窥塞。其偏裨将校,道路堡塞,并委刘平等临时选择处当,此实制胜之大端也。
二、缘边熟户,号为蕃篱,除延州李金明、胡继谔二族与贼世雠,受国厚恩,势必向汉,自馀熟户如二族者十无一二。羌戎之性,贪利畏威,若不结以恩信,惮以威武,而欲仓卒驱之禦敌,汉强则助汉,贼盛则助贼必矣。其敏珠尔等蕃族又纳质贼境,居既首鼠,战必倒戈。元昊窥见此隙,所以勾招打敌,胁以锋镝,诱以货财。国家非不知其若此,所宜速见良画,深破贼计,及早羁束,以固藩篱,此西陲之急务也。臣前后累状陈启,未蒙开可。伏乞采臣前奏下臣,令勘会逐州部族首领,量人马事力,授以职名,第给禄赐。蕃官俸料至微,所费不厚。若控制有宜,得其死力,则为利至大。或其间向汉不坚,即令重纳有力量质子。或有自恃凶强,招抚不至者,则令刘平等非时伺便以强弩屠其种落。此策若行,足以破贼计而张国威也。军志云:「先人,有夺人之心」。伏乞观此事机,早赐裁定。
三、甘凉首领,河西大族,继迁赐爵之后,德明承袭以来,仰恃国威,吞噬略尽。回鹘、吐浑,去朝廷地远,难收其效。惟有吐蕃与贼世仇。罝勒斯赉住总噶尔,对贼巢穴;辖戬来都锡,据贼上游。臣累奏乞昭罝勒斯赉进讨,破贼之日,许以西平之封,授二子灵夏节制。又乞遣使都锡,抚存辖戬,令父子和协,共力破贼。未奉回旨。窃虑议者以为元昊既破,地入吐蕃,则罝勒斯赉势大,复生一敌,此议乃计之不熟者也。平夏逆党,习于劫掠,吐蕃虽众,兵技不敌。但欲使且牵贼势,必未能尽平狡穴。若此际不收实效,而徇空言,非国家之利也。伏乞采臣前奏,早赐指挥。先朝博啰齐充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尚欲蛮夷相攻,遥制迁贼。况罝勒斯赉向化,父子受官,不于此时遂其忠愤,差之毫釐,深可惜也。若前议得行,必恐昊贼未敢轻离巢窟。伏乞圣鉴,深察此议。
四、陕西四路兵甲不少,但地有险易,路有远近,寨栅有多少,军分有勇怯。易防处合减兵,难守处当增兵。兵之增减,即须察其险易,量其远近,计其城寨,均其勇怯,使各尽其宜。朝廷去边陲远,但因逐路所乞,差发士卒,所以臣前后累奏乞均匀加兵。今来伏蒙朝旨,许令那移驻泊。尚虑边臣占吝甲兵,鲜克公共。方今西鄙,唯泾原、环庆最须备禦,其两路犬牙相入,烽候相望,分之则势孤,并之则势大,物理之常也。欲乞刘平罢鄜延安抚,兼泾原总管。所贵表里相助,首尾相应,张大军势,壮励士心,亦防边之最要害也。
五、设使元昊谋犯边境,量其事势,岂能四路俱来?必是择一平易路分,并兵冲突。其馀边界即分三二千骑往来出没,牵制我师,此贼计之可前料者也。今来沿边兵马总而计之,数亦不少。若各守路分则不足,互相策应,则最近者虽奉朝旨许令互相照应,窃恐缓急,边臣执守文义,不肯分兵相援。欲乞朝廷详酌,特降指挥,有贼马犯边,令四路互相关报,分兵策应。鄜延可以策环庆,秦陇可以策泾原。若此则沿边势合,军声大振。是计傥行,固足以预制狂贼也。
六、元昊旅拒以来,陕西加兵,所费粮饷不少。尚赖累年关辅大稔,易为计置。今夏稍旱,二麦薄熟,粟豆苗晚,秋成未克。设使元昊复称臣纳款,沿边亦未敢班师。若宿兵塞上,边稼不丰,持久之谋,未知安在?所以臣前奏乞令陕西诸州各招置神虎、保捷等军,各一两指挥,令遂州训练精熟。却乞那移关东兵马归回,有警急则令逐州量留士卒外,并勾赴边臣。一则关中土兵劲悍,耐于驰骋;二则减省沿边刍粟;三则可为悠久之计。
七、关右沿边,旧俗轻悍,喜为寇盗。山林深阻,难为搜捕。加以近边蕃户,以藏盗为业。若敌骑犯边,人情恐动,或飞挽稍频,丁夫逃溃,互相扇摇,聚而为盗,关中官司不可不预为之计也。咸平中,陕西转运司曾抄点保毅军六万八千馀人,防城备边。今来西陲安静多年,若遽行此法,则恐人户惊扰,别生寇剧。前奏乞添置弓手三两倍,及乞置壮丁猎户,缓急可以防守城壁,把截要害,却那得正兵出入野战,此实今之寓令也。朝廷检详前奏,早赐行下付臣。当司差官添置,候贼平日,即却罢遣。一则不费供馈,坐获其用;二则不动群情,易为办集。比点保毅军及抄弓箭手,利害相万也。
八、沿边小寨,多是曹玮建置。常时禦备雠寨,防遏逋逃,似有小利。羌戎入寇,则难于处当。分兵固守,则州郡势危;守禦不定,则所蓄刍粟,翻为寇粮。又远近传闻,亦是亡一城寨,滋益贼气,且损军声。欲乞宣旨,沿边总管司勘会小寨,有兵少粮多,不关要害,先支沿边巡检等军马就食,尽粮草所有。小寨逐月廪给,却令就大寨旋请。如有大段警急,势必难敌,则令并小寨士卒入大寨,把隘相杀。一则免资寇盗,二则并得兵力,于要冲之处以禦奔冲。
九、方今备边之计,最宜积谷。故赵充国云:「籴三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况关辅税租有限,岁时丰俭难常。若卒调兵食,急赋横歛,则秦民轻悍,咨怨易兴,此不可不预计也。近者有诏,入粟拜爵。须是巨富之民,方能佐县官之急。欲望朝廷诏关中州县,有犯过误连累之罪,情愿收赎者,许令召保,于沿边诸郡入粟赎罪,每铜一斤准粟五斗。良民救患,何止乐输?谅不踰年,塞下之粟必稍充羡。宽宥过误,全民肤体,足以上副陛下至仁之德。又虑议者以为国家全盛之际,不当货刑示弱,此议亦思之未切也。且爵者名器,尚许拜授。若宽刑赦过,得粟便民,比之拜爵,此为优矣。
十、候教习劲弩指挥,招置土兵,添差弓手,各有次序,即乞委任当司,差官拣选沿边冗兵于近里州军,及减骑军回关东,仍省沿边閒冗吏员。古者将帅授命本朝,皆假之威权,许以便宜,使得尽力。今来朝廷傥采所陈,则乞特依古制,借以衔勒,令竭疲驽。仍乞指挥诸路总管司臣僚,今后每事遵禀安抚司指挥,不得怯懦自谋,妄说事理开奏,上惑朝听。如有寇贼奔冲,并须出兵,守险持重,伺便痛行杀戮;不得披城玩寇,放过贼马,令入他处。如违,以军法处分。如此令行下,则边防畏懦之臣预谋战斗,不敢只作守城自全之计。
右谨具如前。伏以国家富有四海,重熙累洽,物力全盛,忠贤间出。昔魏有一段干木,晋人不敢窥西河;江左有一谢安,苻坚丧百万之众。以此计之,蠢尔羌戎,岂敢轻犯边境?但元昊资性凶忍,轻背国恩,鬼得而诛,灭亡可待。未授首间,朝廷之议,不得不过为备禦。然贼境最多奸人,尽知缘边虚实,料其逆党聚谋,必须潜窥间隙,方敢作过。若国家处置得宜,任人不杂,使陕西内外城邑,战守有备,元昊岂敢容易轻离巢穴,自取败亡?况关塞防秋,古今常事。《传》云:「无恃寇之不至,恃吾有以待之」。此言诚得守边之要也。顷继迁亡没,德明尚幼,族中亲属强梁者众,德明甚惧,仓惶送款。当时有司不能裂河南之地,封拓跋诸亲,令其势分间起,自相残贼。而乃并锡真命,爱一孽童。数十年间,禄赐豢养,资寇粮者多矣,至今义士为之叹惋。是知此际岩廊裁处,不可不深图远算也。臣素业刀笔,不谙军旅,昨蒙推择,付以西事。虽继陈方略,多以迂阔,不合廷议,进退维谷,忧骇可知。岂谓天慈更容访逮,拜恩沥恳,敢不自竭?其所陈十事,实臣在职见闻。夙夜惟忖,心虑所及,咸罄于是。伏乞圣慈下两府裁酌,如稍近于理,即乞特赐详择施行。敢不处奉德音,渐图远迹?然而成大益者忌小害,获远利者无近效。方今许国者多,言事者众,或不周知利害,别议建明,事未成间,遽有更改,则边臣之计惑矣。此则须赖陛下倍赐主张,敕左右大臣专主斯议。自古内外相维则有成绩。羊祐、杜预非张华主之,则不能平吴;石雄、刘沔非李德裕主之,则不能平上党。布在方策,较然可知。若臣所陈庸昧,不远前谈,徒烦聪听,无足采录,即乞早选能吏,代臣经略西事,别询奇画,免误公朝。矧将者三军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不可一日轻付常才,忽于大计。若西陲失备,则他寇相因。伏乞朝廷深赐哀察。干冒宸严,臣无任祈天沥恳激切之至。谨录状陈乞以闻,伏候敕旨。
上韩密学经略使书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三、《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六、《圣宋文选》卷一六
经略密学阁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人;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功。近自唐观之,武氏变唐为周,非常也,梁公立非常之功;禄山盗据两京,非常也,汾阳立非常之功;朱泚之乱,非常也,西平立非常之功;淮西之贼,非常也,晋公立非常之功。今元昊猖狂,敢侮天子,以夷狄而慢中国,以蝼蚁而亢至尊,亦非常也。求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莫若阁下。圣君聪明,能知人,故自兴师以来,阁下独当上注意,曾未及期岁,由中谏升为枢密直学士。是急非常之功于阁下也,得不留意焉?今用兵之处,诚已得人。然建大厦者非一材,维泰山者非一绳。为梁公犹取张柬之、桓彦范五人为之助,为晋公亦以韩吏部、马总、柳公绰诸君子为之佐,然后功立成也。前窃见阁下言贝州人赵三郎者,深州人李七郎者,彼徒以武力可任,阁下尚且不遗之,癋于天下之豪盓哉!泰山布衣孙明复、沛县布衣梁构、太平布衣姜睶、任城布衣张竳,皆有文武资材,仁义忠勇,计策谋略,可膺大任。国家无事时,足容偃蹇山林,啸傲云泉。今边寇内侮,牵朝廷露师转粟之劳,烦吾君宵衣旰食之虑,复等岂得申申燕居,饱食高枕乎!阁下经略陜西,茍得四人,实有以助成阁下非常之功。不次。介再拜。
上范经略书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七、《圣宋文选》卷一六
夫天生时,圣人乘时,君子治时。《易》之《家人》后有《睽》,《睽》后有《蹇》,《蹇》后有《解》。家人之道,穷必乖,故睽,睽故难生,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以解其难也。然则天下无事,国家无不有难,在治之矣。黄帝之蚩尤,舜之苗民,禹之防风,周之管、蔡,汉之诸吕、七国,唐之安、史诸镇,不能累黄帝,疵舜、禹,痼周,疮汉,病唐,能治之也。圣朝八十年,始有贼昊之患,国家与贼为家人,今与我始乖,故树孽境上,则正合大《易》之「时」也。治此「时」也,实属于阁下。《蹇》之繇曰:「利见大人,贞吉」。《彖》曰:「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智矣哉」。「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其说谓非大人不能济蹇,非智者不能止险,不当位与当位失正,无以正邦。故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二与五应,二居臣位,五居君位,不以五在难中,私身远害,而蹇蹇以进志扶王室,故九五:「大蹇,朋来」。《解》之繇亦曰:「有攸往,夙吉」。言有难而往,以速为吉也。贼昊犯顺之明年,天子则用阁下经略矣。殆一年未见成功,谗害日进,乃罢阁下而专任夏暨陈二公。又半年,贼昊转暴炽,宗庙社稷之灵寤于上,遂罢二公而复阁下经略。初,贼昊猖獗,阁下尚谪守于吴,人皆曰不用阁下,贼不可破。及刘、石败,此论益喧然满都下。天子乃释阁下罪,益官进职,与夏、韩同节制陜西路。阁下之谋未尽见用,故成功缓,且有间,遂罢阁下。今复起阁下,专当一面,虽未足以极阁下之才,亦略足以施阁下之智矣。噫!阁下智施之四海有馀,癋一隅哉!人将见贼昊之首置汴西门矣。生是时也,必生是人也。人与时相遇,故曰有非常之时,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用兵四年,卒无尺寸功,此功归于阁下矣。淮西之贼五十年,功卒归裴度。当时贼揣唐室公卿,可畏者晋公矣,遂阴使贼害之。天地神癨,扶持守护,刀斫不死,卒收蔡功。贼昊揣境上诸将可畏者阁下矣,遂以书间在朝公卿,果有请诛阁下者,赖天子聪明圣神,阁下获全。晋公刀斫不死,乃相宪宗,平元济;阁下书间不入,乃复大任,其亦卒破元昊乎!介又观兵兴以来,人多辞劳就逸,惮险茍安,独阁下不爱其身,不顾其家,不惜其禄位,极诚尽节,以必得贼昊而后归为心。此得「王臣蹇蹇」之节,有「攸往夙吉」之善。天子以征西之任归于阁下,又阁下实有取元昊之才,而复能尽忠臣之节,区区元昊,有不平乎!介不才,国家无事也,不能有一言以助衣裳之治;国家有事也,不能持一矢以效干戈之用。如阁下诸公,皆暴露霜雪,衣不敢眗,食不敢饱;士卒皆被甲胄,冒锋镝,入万死,出一生;民皆输财转粟,饥渴道路;乃独夕而卧,晏而起,恬愉休逸,饱水肥草,自比于山鹿野麋,岂所安乎!然自视不肖,无毫毛可施用,窃为阁下得山东豪盓三人,负罪而有才者二人。沛县梁构、兖州姜睶、任城张竳,皆负文武材略,有英雄之气,习于兵,勇于用,智识通敏,精力坚悍。若使各当一队,必能得士死心,先诸将立功。若使守一城,捍一寨,兹一城一寨,遂为金汤,不可得破。若使儒衣缓带,随元戎而周旋,兵机战谋,惟元戎取之。兹三人,实豪盓之士也。非阁下,三人不肯事,非阁下亦不能用。兹三人,构事刘颜子望,睶事明复先生,竳初事子望,后事明复,皆学有根舛,道有本源,其器必深,其用必远,固非浅近轻妄、尚勇好兵之流也。阁下幸厚用之。所谓负罪而有才者二人,前兖州奉符县尉李鄈、前宿州临涣县令曹起,皆进士策名。起亦事子望,鄈亦事明复,能知圣人之道,乐蹈名节,好履仁义,守一官,能勤且廉,善养民绳吏,人颇受其福。起刑一人至死,亦不得县吏心及州帅善意,自惧不能直,弃官窜去。鄈以不善事上官,为苛吏笼置于深法,平价买官骡一,诬鄈损官钱数缗,除名羁管滁州。二人皆有才,负志节,慕忠义,知兵习战。刘牧注《师卦》:「当行师用兵之时,胜敌而已。唯才能智勇是用,不复录其行。故陈平盗嫂,韩信出胯下,黥布刑,不妨为汉之功臣」。癋兵家宜取负罪遗行之人用之,何者?负罪则世不录,遗行则人不齿。知其无以进于时而信于人,终将废矣,则思效用以自补,立功以自赎。故兵书曰:「王臣失位,思立其功者,聚为一队」。言必能决死以战。是以汉武帝贤良之诏,求跅弛之士、奔酬之马,取是道也。鄈与起宜先收而不宜见弃,阁下幸当留意。晋公平淮西,吏部、马总、柳公绰诸人实助其功。今阁下幕中固不乏人矣。介以谓明堂所赖者唯一柱,然众材附之乃立;大瞕所任者惟一人,然群谋济之乃成。阁下幕中,虽不乏人,如构、睶、竳三人,亦未可不取;鄈等二人,实宜备驱策。介自视无毫毛可施用,茍得五人者,与朝廷立尺寸功,足以赎介不肖之罪。是敢冒将军盺钺之威,言兹五人,取舍惟阁下命。介不任拳拳之诚。不次。介顿首再拜。
校风俗通义题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七、《苏魏公文集》卷六六
臣所校定《风俗通义》崇文先阙本,臣以私本因官书校定,凡十卷,谨次第录。谨案范晔《后汉书》,应劭字仲远,汝南南顿人,历太山太守,后为袁绍军谋校尉,卒于邺。撰《风俗通》以辨物类名号,释时俗嫌疑。文虽不典,后世服其洽闻。然传不记其篇卷,惟《梁录》载《风俗通义》三十卷,《隋书·经籍志》云三十二卷、录一卷,《唐志》亦云三十卷,而臣某所传才十卷,初疑阙其下篇。历代诸儒著书引据最多,而无若庾仲容《子抄》、马总《意林》,载之略备。今以其书校之,乃篇次不伦。然《子抄》但著卷第,凡三十一,而不记篇名;《意林》则存篇名,而无卷第。今校其文意,粗可见者,独《皇霸》一篇,同为第一。其《正失》第二,《子抄》云第六。《愆礼》三,《子抄》云第八。《过誉》四,《子抄》云第七。《十反》五,《子抄》云第九。《声音》六,《子抄》云十三。《穷通》七,《子抄》云十五。《祀典》八,《子抄》云二十。《神怪》九,《子抄》云三十一。《山泽》十,《子抄》云二十四。又《意林》以《祀典篇》为《仪礼》,其馀篇名可见者,曰《心政》,曰《古制》,曰《阴教》,曰《辨惑》,曰《折当》,曰《恕度》,曰《嘉号》,曰《徽称》,曰《情遇》,曰《姓氏》,曰《讳篇》,曰《释忌》,曰《辑事》,曰《服妖》,曰《丧祭》,曰《宫室》,曰《市井》,曰《数纪》,曰《新秦》,曰《狱法》,其书并亡,而第八并篇名亦亡。又案《意林》于《折当篇》载目录云:「太山太守臣劭再拜上书曰:『秦皇焚书坑儒,六艺缺亡。高祖受命,四海乂安,往往于壁柱石室之中得其遗文,竹朽帛裂,残阙不备。至国家行事,俗问流语,莫能原察。故三代遣輶轩使者经绝域,采方言,令人君不出户牖而知异俗之语耳』」。此其自叙如此,势当在卷首或卷末,今乃云第十,以此又知庾、马所载篇第未必当然。故不复更改,谨以黄纸缮写,藏之馆阁。
书柳子厚大鉴禅师碑后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六、《柳先生集》附录二、佛法金汤编、《东坡禅喜集》卷六、《曹溪通志》卷五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释迦以文教,其译于中国,必托于儒之能言者,然后传远。故《大乘》诸经至《楞严》,则委曲精尽胜妙独出者,以房融笔授故也。柳子厚南迁,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岳诸碑,妙绝古今,而南华今无刻石者。长老重辩师,儒释兼通,道学纯备,以谓自唐至今,颂述祖师者多矣,未有通亮简正如子厚者。盖推本其言,与孟轲氏合,其可不使学者昼见而夜诵之?故具石请予书其文。《唐史》:元和中,马总自虔州刺史,迁安南都护,徙桂管经略观察使,入为刑部侍郎。今以碑考之,盖自安南迁南海,非桂管也。韩退之《祭马公文》亦云:「自交州抗节番禺,曹溪谥号,决非桂帅所当请」。以是知《唐史》之误,当以《碑》为正。绍圣二年六月九日。
宪宗姜茶汤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宪宗赐马总治泄痢腹痛方,以生姜和皮切碎,如粟米,用一大盏,并草茶相等,煎服。元祐二年,文潞公得此疾,百药不效。而余传此方,得愈。
上赵龙图书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八四、《跨鳌集》卷二一
岁在大渊献,某摄梓司寇。会阁下初入境,走拜下尘,退而告人曰:「使者气渊定,自息以踵,出语粹润,声应黄钟之律,若拊璆琳,清越以远。赤泽如规,天庭晶明,兰台峻直,隆负而丰下,神观庄靖,进止详雅。望之沈然,即之也温真,富贵人也」。祗事五年,数视台光,熟顾公行事,未始有过。举九支下都之役,取兵于夙籍,取财于馀羡,卜筑飞挽,而州县不知。献言盈庭,横议斥幕,公独计于心,吏奉成策,务在不扰,惟耐久近厚,乃肯经始。有欲榷民酤以益边用,徙边市以实新城,有欲商夷人之茶,筑市易之邸,童山木以资费,割租赋以赡兵。公曰:「此正登龙断咈百姓之事,吾不为也」。昔议鼓铸,吕申公独建言愿不禁农具,识者谓有宰相器,后果如约。公之为言,利亦博矣。某目公四进官,再进职,超升使介,换易服章,位益尊,权日益重,宜节节据体貌而咸虚樛屈,愈谦下于前日,无一芒矜大之色。向文简大耐官职,方之于公,又何间然?一道士人,成就强半,既获顾遇,则谗间不行,专治大体,不责苛微末。故凡不当意,必教诲讽导,不臬碍其进,浊流小过,包含掩冒,辄不出口,胸次不知几云梦,伯仁空洞,叔度汪洋,郝娄耐事,见于今日,使人消鄙吝,忘形遗辱,愿执鞭靮为驭而甘心焉。去古已远,人无异见,许负唐举不垂筌蹄之书,郭有道、裴行俭扫绝人伦之鉴,退居下坐,自有青白。而尺涔止水,堪烛须眉,曩在新疆,曾隶一傔之役,酸辛寒乞,露于眉宇,龙钟跛倚,有愧面目,城纯与滋,计书通天,赏典到地,无名受禄,独得四阶之进。毛遂歃血,某最因人成事,子推远引,某为贪天之功。非阁下特保提某,复何以至此!及参外选,心口相盟,必欲祗恪贱事,旦旦扫门,以护云林之庇。王粲依刘公,石洪依乌公,韩愈、马总依晋公,牧之依牛公,郑覃依卫公,得其所依,则坐安席,寝安枕,食饮安味,亲安旨甘,一家安饱煖。其所安者,又非一也。缪侣记室,行周一星,微誉弗闻,救过不暇,中山之谤书日至,东阿之毁言日甚,曳裾失谒,倒板汗流,虽亡它虞,但自胆落。盖名利之兵起于几席,杀身之祸肇于酒杯。怠者忌脩,则曰其不免矣;同列竞进,则曰孰为来哉!重念某立朝无亲,居府无助,孤寒二字,与生俱生,廉白一身,得死宁死。耕奴织婢,既积日而累年;老马敝车、幸知途而合辙。惟阁下全而成之,亦全而归之。禽固择木,木亦择禽;客善相主,主亦相客。若是则某安所逃?审惟去取已大定矣,情迫直书,干冒鼎席。死罪,死罪。
谢人荐自代启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四、《苕溪集》卷二○
分安阘茸之中,老将何用;名在荐论之域,初不自期。拜贶若惊,循躬知愧。窃谓以先达之后,汲引后进,既举世之所罕闻;以盛德之馀,退托不能,又群情之所大骇。考之于古,殆见其难。执不愿于求知,体莫隆于举代。惟九官受命而必逊,盖百僚已德而相师。秦汉以来,典型仅在。郭丹见推于郡守,独荐乡人而行;卢毓亲奉于诏音,必如卿者乃可。马总赖韩子以增光于后,钟皓进陈实而见称于时。狂若嵇康,何乃著书而求绝;辨如蔡泽,抑难骋说以自媒。要须得人,乃称兹宠。如某者少而不竞,长乃甚愚。在己所安,则自信而不疑;于世共慕,则却走而弗顾。贫屡遭于鬼笑,命独与于仇谋。及此衰颓,始从禄仕。权奇俶傥,已摧耗于百忧;勃窣媻姗,尚经营于一饱。夫何交路,忽玷误知。此盖伏遇某官识足以照事物之机,学足以穷古今之蕴。以笔舌为人才之羽翼,以胸腹为吾道之渭泾。谋猷皆契于圣衷,用舍不违于公议。故怜孤寡,特为吹嘘。遂令枯朽不华之姿,复有激昂思奋之意。念祁奚之举类,虽曰必行;冀公叔之同升,则愚岂敢。庶殚尺寸,少报生成。
进裴度平蔡州故事论主断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庄简集》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唐书·李愬传》曰:「初,吴秀林降元济,请罪梯而下,槛送京师」。臣闻古之善用兵,必有正有奇是也。唐太宗问李靖曰:「曹公云奇正旁击,卿谓若何」?靖曰:「臣愚谓大众所合为正,将所自出为奇,乌有先后旁击之拘哉」?臣观李愬之入蔡,蹈不测之险,以邀非常之功,可谓用奇矣。当是时,吴元济劲兵锐卒,多屯洄曲,宰相裴度为宣慰招讨使,马总副之,韩弘为都统,李光颜、乌重胤为大将军,贼兵虽众,势足以抗之。愬之胜败,不系朝廷之安危也。愬自文城栅袭张柴,疾驰二百里,夜半到蔡,黎明擒元济,其摧大敌不啻反覆手之易,一何神哉!今议者不尽归功于愬,曰平淮蔡者裴度也;不尽归功于度,曰成蔡功者宪宗也。盖愬虽出奇,其实功狗耳,而排众论以主伐蔡之谋者度也;度虽主谋议,而独断不疑者宪宗也。故韩愈颂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呜呼,社稷之计、安危之机,有间不容发者与。众智虑之,一庸人足以扰之,故谋之欲广,断之在独,断而后行,鬼神避之。非人主灼见祸福利害之源,孰能成其功哉!
跋慎汉公所藏相鹤经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八、《东观馀论》卷下
按《隋经籍志》、《唐艺文志》,《相鹤经》皆一卷。今完书逸矣,特马总《意林》及李善注鲍照《舞鹤赋》钞出大略,今真靖陈尊师所书即此也。而流俗误录著故相国舒王集中,且多舛午。今此本既精善,又笔势婉雅,有昔贤风槩,殊可珍也。政和六年秋于山阳,从慎汉公借览,并观汉公题后,行间茂密,劲古可喜。此经盖真靖顷遗汉公者,是时汉公甫八岁尔,真靖已称其喜学钟王遗法,以神童目之,因赠此以结忘年友,宜其书之工如此。汉公学行高士林间,又博贯蕊经壶史,多与方外士游,不特其书可赏云。九月十六日,云林子黄某长睿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