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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妙圆道人(李知省宅)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欲超生死越苦海,应当竖起精进幢,直下信得及。
只这信得及处,便是超生死越苦海底消息。
释迦老子曰:「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
又云:「信能远离生死苦,信能必到如来地」。
要识如来地么,亦只是这信得及底。
既信得及,不须起心动念求出生死,但十二时中念念不离,决定要得入手,方为勇猛之士。
若半信半疑,则不相续矣。
此事不论男之与女、贵之与贱、大之与小,平等一如。
何以故?
世尊在法华会上只度得一个女子成佛,涅槃会上亦只度得一个广额屠儿成佛。
当知此二人成佛,亦别无功用,亦只是直下信得及,更无第二念。
便坐断报化佛头,径超生死,亦别无道理。
妙圆道人虽是女流,立志不在成佛底女子下,又能知有此段奇特因缘,决定要出生死因。
以此纸乞指示,掇笔挥汗,书此示之。
仍令看个话头,僧问马祖:「如何是佛」?
祖云:「即心是佛」。
妙圆道人日用只如此看。
祝祝。
太虚居士邓直殿伯寿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利根上智之士,身在富贵中而不被富贵所折困,能于富贵中作大饶益利乐有情,非夙愿力则不能如是信得及。
既信得及,当于信得及处乘自愿力随缘应用,则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矣。
昔普贤菩萨在华严会上,入一切诸佛谁卢遮那如来入身三昧。
普入一切佛平等性,能于法界示众影像广大无碍,同于虚空法界海旋,靡不随入。
出生一切诸三昧法,普能包纳十方法界。
三世诸佛智光明海,皆从此生。
十方所有诸安立海,悉能示现。
含入一切佛力解脱诸菩萨智,能令一切国土微尘,普能容受无边法界,成就一切佛功德海,显示如来诸大愿海。
一切诸佛所有法轮,流通护得,使无断绝。
如此世界中,普贤菩萨于世尊前入此三昧,如是尽法界虚空界,十方三世,微细无碍,广大光明,佛眼所见,佛力能到,佛身所现。
一切国土及此国土所有微尘,一一尘中有世界海微尘数佛刹,一一刹中有世界海微尘数诸佛,一一佛前有世界海微尘数普贤菩萨,皆亦入此一切诸佛谁卢遮那如来入身三昧。
从三昧起时,在会听法之众皆获此三昧,皆得此三昧力,无不被其饶益者。
太虚居士伯寿,身处富贵,又与常人不同,日侍至尊,所闻所见皆不可思议事,与普贤菩萨于如来前入谁卢遮那入身三昧又何异哉?
但恐中忘此意,十二时中不能照管微细流注,恃恩凌铄于人,则不相当也。
诸佛出世,祖师西来,亦无一法可以传授
何以故?
有传有授,是无明法,是有为法,非智慧法,非无为法。
岩头和尚有言:「若以实法系缀人,土亦难消」。
南印土,彼国之人多信福业,十四祖龙胜特往化之。
彼曰:「人有福业,世间第一,徒言佛性,谁能睹之」?
龙胜曰:「汝欲见佛性,先须除我慢」。
彼曰:「佛性大小」?
龙胜曰:「非大非小,非广非狭,无福无死,不死不生」。
此乃直示心要也。
彼一众闻之,皆悟正理。
然悟在当人,不从他得。
前所云「诸佛出世祖师相传皆无实法」,便是这个道理也。
佛法无多子,久长难得人。
伯寿正是春秋鼎盛之时,于日用应缘处能自警觉,回世间恶业底心,要学无上佛果菩提,非百劫千生曾承事无边诸佛诸善知识熏习般若种智,则不能如是精进,如是清净,如是自在,如是正直,孜孜矻矻以此人大事因缘在念。
既有是心,莫管得在何时。
若卒讨巴鼻不著,但只看个古人入道底话头。
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州云:「庭前柏树子」。
僧云:「和尚莫将境示人」。
州云:「我不将境示人」。
僧云:「既不将境示人,却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州只云:「庭前柏树子」。
其僧于言下忽然大悟
伯寿但日用行住坐卧处,奉侍至尊处,念念不间断,时时提撕,时时举觉,蓦然向柏树子上,心意识绝气息,便是彻头处也。
前所云普贤菩萨于世尊前,入谁卢遮那如来入身三昧,从三昧起,在会诸菩萨皆获是益。
伯寿于至尊前,亦时时入是三昧,忽然从三昧起,其益与普贤菩萨无二无别。
勉之不可忽。
示妙明居士(李知省伯和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道由心悟,不在言传。
近年以来学此道者,多弃本逐末,背正投邪,不肯向根脚下推穷,一味在宗师说处著到。
纵说得盛水不漏,于本分事上了没交涉。
古人不得已,见学者迷头认影,故设方便诱引之,令其自识本地风光,明见本来面目而已,初无实法与人。
江西马祖初好坐禅,后被南岳让和尚将砖于他坐禅处磨。
马祖从禅定起问:「磨砖何为」?
曰:「欲其成镜耳」。
马祖笑曰:「磨砖岂得成镜耶」?
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
让和尚尝问马祖坐禅何图,马祖以求成佛答之。
教中所谓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马祖闻坐禅岂得成佛之语,方始著忙,遂起作礼致敬曰:「如何即是」?
知其时节因缘已到,始谓之曰:「譬牛驾车,车若不行,打牛即是,打车即是」。
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
若学坐禅,禅非坐卧;
若学坐佛,佛非定相。
于无住法,不应取舍。
汝若坐佛,即是杀佛。
若执坐相,非达其理」。
马祖于言下忽然领旨,遂问:「如何用心即合无相三昧」?
曰:「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我说法要,譬彼天泽,汝缘合故当见其道」。
又问:「道非色相,云何能见」?
曰:「心地法眼能见乎道,无相三昧亦复然矣」。
曰:「有成坏否」?
曰:「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也」。
前所云方便诱引,此是从上宗乘中第一个样子,妙明居士请依此参。
昔大珠和尚初参马祖问:「从何处来」?
曰:「赵州大云寺来」。
曰:「来此拟须何事」?
曰:「来求佛法」。
曰:「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甚么?
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
珠遂作礼问:「那个是慧海自家宝藏」?
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
珠于言下识自本心,不由知觉。
后住大珠,凡有扣问,随问而答,打开自己宝藏,运出自己家财,如盘走珠,无障无碍。
曾有僧问:「般若大否」?
珠曰:「般若大」。
曰:「几许大」?
曰:「无边际」。
曰:「般若小否」?
曰:「般若小」。
曰:「几许小」?
曰:「看不见」。
曰:「何处是?
何处不是」?
尔看他悟得自家宝藏底,还有一星儿实法传授与人否?
妙喜常常说与学此道者,若是真实见道之士,如钟在虚,如谷应响,大扣大鸣,小扣小应。
近代佛法可伤,为人师者先以奇特玄妙蕴在胸襟,递相沿袭,口耳传授,以为宗旨。
如此之流邪毒人心,不可治疗,古德谓之谤般若人,千佛出世不通忏悔。
此是宗门善巧方便诱引学者底第二个样子。
妙明居士决定究竟,当如此样子参。
既办此心,要理会这一著子,先须立决定志。
触境逢缘,或逆或顺,要把得定、作得主,不受种种邪说。
日用应缘时,常以无常迅速、生死二字,贴在鼻孔尖头上,又如欠了人万百贯债无钱还得,被债主守定门户,忧愁怕怖,千思万量,求还不可得。
若常存此心,则有趣向分。
若半进半退,半信半不信,不如三家村里无智愚夫。
何以故?
为渠百不知百不解,却无许多恶知恶觉作障碍,一味守愚而已。
古德有言:「研穷至理,以悟为则」。
近年以来多有不信悟底宗师,说悟为诳謼人,说悟为建立,说悟为把定,说悟为落在第二头。
披却师子皮,作野干鸣者,不可胜数。
不具择法眼者,往往遭此辈幻惑,不可不审而思、思而察也。
此是宗师指接群迷,令见月亡指底第三个样子。
妙明居士欲跳出生死窟,作是说者名为正说,作他说者名为邪说。
思之。
怕怖生死底,疑根拔不尽,百劫千生流浪,随业受报,头出头没,无休息时。
苟能猛著精彩,一拔净尽,便能不离众生心而见佛心。
若夙有愿力,遇真正善知识善巧方便诱诲,则有甚难处?
不见古德有言:「江湖无碍人之心,佛祖无谩人之意」。
只为时人过不得,不得道江湖不碍人。
佛祖言教虽不谩人,只为学此道者错认方便,于一言一句中求玄求妙求得求失,因而透不得,不得道佛祖不谩人。
如患盲之人,不见日月光,是盲者过,非日月咎。
此是学此道离文字相、离分别相、离语言相底第四个样子,妙明居士思之。
疑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底心未忘,则是生死交加,但向交加处,看个话头。
僧问赵州和尚:「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但将这疑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底心,移来「无」字上,则交加之心不行矣。
交加之心既不行,则疑生死来去底心将绝矣。
但向欲绝未绝处,与之厮崖,时节因缘到来,蓦然喷地一下,便了教中所谓绝心生死、止心不善、伐心稠林、浣心垢浊者也。
然心何有垢?
心何有浊?
谓分别善恶杂毒所钟,亦谓之不善,亦谓之垢浊,亦谓之稠林。
若真实得喷地一下,只此稠林即是旃檀香林,只此垢浊即是清净解脱无作妙体。
此体本来无染,非使然也。
分别不生,虚明自照,便是这些道理。
此是宗师令学者舍邪归正底第五个样子。
妙明居士但只依此参,久久自筑著磕著也。
道无不在,触处皆真。
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
教中所谓治生产业皆顺正理,与实相不相违背。
是故庞居士有言:「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
头头非取舍,处处勿张乖。
朱紫谁为号,丘山绝点埃。
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
然便恁么认著,不求妙悟,又落在无事甲里。
不见魏府老华严有言:「佛法在尔日用处,行住坐卧处,吃粥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所作所为,举心动念,又却不是也」。
真净和尚有言:「不拟心一一明妙,一一天真,一一如莲华不著水」。
迷自心故作众生,悟自心故成佛。
然众生本佛,佛本众生,由迷悟故有彼此也。
释迦老子有言:「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
又云:「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
此亦是不许拟心之异名耳。
茍于应缘处,不安排不造作,不拟心思量分别计较,自然荡荡无欲无依,不住有为,不堕无为,不作世间及出世间想。
这个是日用四威仪中不昧本来面目底第六个样子也。
本为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己事未明故,参礼宗师求解生死之缚,却被邪师辈添绳添索,旧缚未解而新缚又加,却不理会生死之缚,只一味理会闲言长语,唤作宗旨,是甚热大不紧。
教中所谓邪师过谬,非众生咎。
要得不被生死缚,但常教方寸虚豁豁地,只以不知生来不知死去底心,时时向应缘处提撕。
提撕得熟,久久自然荡荡地也。
觉得日用处省力时,便是学此道得力处也。
得力处省无限力,省力处却得无限力。
这些道理,说与人不得,呈似人不得。
省力与得力处,如人饮水,冷煖自知。
妙喜一生只以省力处指示人,不教人做谜子抟量。
亦只如此修行,此外别无造妖捏怪。
我得力处他人不知,我省力处他人亦不知,生死心绝他人亦不知,生死心未忘他人亦不知,只将这个法门布施一切人,别无玄妙奇特可以传授
妙明居士决欲如妙喜修行,但依此说,亦不必向外别求道理。
真龙行处,云自相随,况神通光明本来自有!
不见德山和尚有言:「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
这个是学此道要径底第七个样子也。
如上七个样子,佛病法病众生病,一时说了。
更有第八个样子,却请问取妙圆道人
又代妙圆道人下一转语,云:大事为尔,不得小事,妙明居士,自家担当。
示成机宜季恭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佛言:「若有欲知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
远离妄想及诸取,令心所向皆无碍」。
决有此志学无上菩提,常令方寸虚豁豁地,不著言说,不堕空寂。
无言无说,两头俱勿依怙。
善恶二事,无取无舍。
日用二六时中,将思量计较之心坐断。
不于空寂处住著,内不放出,外不放入,如空中云,如水上泡,瞥然而有,忽然而无,只向这里翻身一掷,抹过太虚。
当恁么时,安排他不得,䬦排他不得。
何以故?
大法本来如是,非是彊为。
不见释迦老子有言:「不取众生所言说,一切有为虚妄事。
虽复不依言语道,亦复不著无言说」。
今时士大夫学此道者,平昔被聪明灵利所使,多于古人言语中作道理,要说教分晓。
殊不知枯骨头上决定无汁可觅,纵有闻善知识所诃肯,离言说相,离文字相,又坐在无言无说处,黑山下鬼窟里不动,欲心所向无碍无窒,不亦难乎?
既为无常迅速、生死事大,决定有志,直取无上菩提,世间种种虚妄不实底事,一笔句下,却向不可取不可舍处谩觑捕看,是有是无。
直得无用心处无开口处,方寸中如一团热铁相似时,莫要放却。
只就这里看个话头。
僧问云门:「杀父杀母向佛前忏悔,杀佛杀祖时却向甚处忏悔」?
云门云:「露」。
若有决定志,但只看个「露」字,把思量分别尘劳中事底心,移在「露」字上,行行坐坐,以此「露」字提撕。
日用应缘处,或喜或怒,或善或恶,侍奉尊长处,与朋友相酬酢处,读圣人经史处,尽是提撕底时节。
蓦然不知不觉,向「露」字上绝却消息,三教圣人所说之法,不著一一问人,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矣。
佛不云乎:「菩萨摩诃萨以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
古德云「入得世间,出世无馀」,便是这个道理也,只怕无决定信、决定志耳。
无决定信,则有退转心;
无决定志,则学不到彻头处。
且那个是有决定信而无退转心,有决定志而学到彻头处者?
牛头山二世智岩禅师曲阿人也,姓华氏
弱冠智勇过人,身长七尺六寸。
隋大业中郎将,常以弓挂一滤水囊,随行所至汲用,累从大将征讨,频立战功。
唐武德中,年方四十,遂乞出家,入舒州皖公山,从宝月禅师为弟子。
后一日晏坐,睹异僧身长丈馀,神姿爽拔,辞气清朗,谓曰:「卿八十生出家,宜加精进」。
言讫不见。
又尝在谷中入定,山水瀑涨,怡然不动,其水自退。
有猎者过之,因改过修善。
复有昔同从军者二人,闻岩隐遁,乃共入山寻之。
既见,谓曰:「郎将狂耶,何为住此」?
曰:「我狂欲惺,君狂正发。
夫嗜色淫声、贪荣冒宠、流转生死,何由自出」?
二人感悟,叹息而去。
贞观中建邺,入牛头山谒懒融禅师,发明大事。
曰:「吾受信大师真诀,所得都亡,设有一法过于涅槃,吾说亦如梦幻。
夫一尘飞而翳天,一芥堕而覆地,汝今已过此见,吾复何云?
山门化导,当付于汝」。
遂为牛头第二世祖师。
此乃有决定而无退转心,有决定志而学到彻头处底样子也。
三教圣人所说之法,无非劝善诫恶,正人心术。
心术不正,则奸邪唯利是趋;
心术正,则忠义唯理是从。
理者理义之理,非义理之理也。
如尊丈节使,见义便为,逞非常之真勇,乃此理也。
峰禅师云:「作有义事是惺悟心,作无义事是狂乱心。
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
惺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
亦此理也。
佛云「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则渐除,因次第尽」,亦此理也。
李长者云:「圆融不碍行布,即一而多;
行布不碍圆融,即多而一」。
亦此理也。
永嘉云:「一地具足一切地,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亦此理也。
《华严》云「佛法世间法,若见其真实,一切无差别」,亦此理也。
其差别在人不在法也。
忠义奸邪,与生俱生。
忠义者处奸邪中,如清净摩尼宝珠置在淤泥之内,虽百千岁不能染污。
何以故?
本性清净故。
奸邪者处忠义中,如杂毒置于净器,虽百千岁亦不能变改。
何以故?
本性浊秽故。
前所云「差别在人不在法」,便是这个道理也。
如奸邪忠义二人,同读圣人之书,圣人之书是法,元无差别,而奸邪忠义读之,随类而领解,则有差别矣。
《净名》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是也。
忠义之士见义则本性发,奸邪之人见利则本性发,如磁石遇铁而火逢燥薪,虽欲禁制,不可得也。
如尊丈节使,雄烈过人,唱大义于万众之中,耸动时听,亦本性忠义而见义则发,非造作非安排。
教中所谓「譬如摩诃那伽大力勇士,若奋威怒,于其额上必生疮疱;
疮若未合,阎浮提中一切人民无能制伏」。
佛以此喻发菩提心者,菩提心则忠义心也,名异而体同。
但此心与义相遇,则世出世间,一网打就,无少无剩矣。
予虽学佛者,然爱君忧国之心,与忠义士大夫等,但力所不能而年运往矣。
喜正恶邪之志,与生俱生,永嘉所谓「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予虽不敏,敢直下自信不疑。
季恭志趣不凡,春秋鼎盛,正是奔走尘劳之时。
能以此时回来,学无上菩提,非夙植德本,焉能信得及、把得定、作得主宰?
愿坚固此心,终始如一,触境遇缘,不变不动,方名有力大人。
无常迅速,生死事大,若念念以此一段大事因缘为未了未说,直下超證,是省得日用应缘处许多障道底恶业,况一念相应,转凡成圣耶?
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古来自有为善底样式,博极群书只要知圣人所用心处,知得了自家心术即正。
心术正则种种杂毒、种种邪说,不相染污矣。
季恭立志学儒,须是扩而充之,然后推其馀可以及物。
何以故?
学不至不是学,学至而用不得不是学,学不能化物不是学。
学到彻头处,文亦在其中,武亦在其中,事亦在其中,理亦在其中。
忠义孝道,乃至治身治人安国安邦之术,无有不在其中者。
释迦老子云「常在于其中,经行及坐卧」,便是这个消息也。
未有忠于君而不孝于亲者,亦未有孝于亲而不忠于君者,但圣人所赞者依而行之,圣人所诃者不敢违犯,则于忠于孝,于事于理,治身治人,无不周旋,无不明了。
行看尊丈节使,立大功凯旋而归,季恭一跃青云之上,成氏之门,有武有文,无可疑者。
季恭勉之。
莫宣教润甫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为学为道一也。
为学则学未至圣人,而期于必至,为道则求其放心于物我。
物我一如,则道学双备矣。
士大夫博极群书,非独治身求富贵取快乐,道学兼具,扩而充之,然后推己之馀,可以及物。
近世学者,多弃本逐末,背正投邪,只以为学为道为名,专以取富贵张大门户为决定义,故心术不正,为物所转。
俗谚所谓「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殊不知在儒教则以正心术为先。
心术既正,则造次颠沛无不与此道相契。
前所云为学为道一之义也。
在吾教则曰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在老氏则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
能如是学,不须求与此道合,自然默默与之相投矣。
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当知读经看教,博极群书,以见月亡指、得鱼亡筌为第一义,则不为文字语言所转,而能转得语言文字矣。
不见昔有僧问归宗和尚:「初心如何得个入处」?
宗以火箸敲鼎盖三下,云:「还闻否」?
僧云:「闻」。
宗云:「我何不闻」?
宗又敲三下,问:「还闻否」?
僧云:「不闻」。
宗云:「我何以闻」?
僧无语。
宗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
润甫道友夙植德本,信得此段大事因缘,及念念无间断,但于一切文字语言上,未能见月亡指、得鱼亡筌尔。
苟于归宗示诲处领略,方知观音悟圆通,与归宗闻与不闻之义,无二无别。
何以知其然也?
初于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
动相不生,则世间生灭之法灭矣;
静相不生,则不为寂灭所留系矣。
如于此二中间不住动相,亦不为静相所困,则观音所谓「生灭既灭,寂灭现前」。
得到这个田地,始得身心一如,身外无馀,头头上明,物物上显矣。
非是彊为,法如是故。
润甫勉之。
示遵璞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大慧普觉禅师年谱》第二八页
十三祖迦毗摩罗访十四祖龙树于山窟中,龙树预知其来,即出迎接。
才见便云:「深山孤寂,龙蟒所居,大德至尊,何枉神足」?
摩罗曰:「吾非至尊,来访贤者」。
龙树默念曰:「此师得决定性明道眼否?
是大圣继真乘否」?
摩罗曰:「汝虽心语,吾已意知,但办出家,何虑吾之不圣」?
树闻示诲,即投出家。
古来尊宿以法求人,师胜资彊,动弦别曲,一言一句,一语一默,并不虚施,可谓心眼相照、胶漆相投也。
今即不然,为人师者,卒岁穷年与学者打葛藤,终不知其到不到明不明,学者亦不别其师是邪是正。
盖缘初学心粗,师授莽卤,以故正宗淡泊,邪法横生。
如此等辈,欲报先德莫大之恩,所谓明道眼继真乘者,不亦难乎?
参禅学道不为别事,只要腊月三十日眼光落地时,这一片田地四至界分,著实分明,非同资谈柄作戏论也。
近世此道寂寥,师资不相信,须假一片故纸上放些恶毒,不材不净,付与学者,谓之禅会子。
苦哉苦哉,吾道丧矣!
不见昔日临济和尚黄檗问:「子甚处去」?
济曰:「不是河南便是河北」。
檗便打,济约住棒与一掌。
檗呵呵大笑,唤侍者将百丈先师禅板来,济亦召侍者将火来。
曰:「汝但将去,已后坐却天下人,舌头去在」。
沩山举此话问仰山:「临济莫辜负他黄檗么」?
仰山曰:「不然」。
沩山曰:「子作么生」?
仰山曰:「知恩方解报恩,看他过量人,等闲露异类中些子头角,便与常人不同」。
临济果兴江西宗旨于河北
此所谓龙象蹴蹋非驴所堪也。
遵璞禅人昔尝侍圜悟老师于蒋山,与祥云昙懿长老为道伴。
二人俱在老师处,得少为足,点胸自许,鼻孔辽天,以谓世莫有过之者。
甲寅春,予自江左来闽,已开法于莆中,浩浩谈禅,衲子辐辏,璞亦从其行,相为表里。
予知其未稳当,恐误学者,以书致,令告假暂来。
以畏得失,迟迟其行。
遂因小参,痛斤其非,揭榜于门,以告四众。
闻之,不得已乃破夏来,诘其所證,只如旧时,无少异者。
至诚以语之曰:「汝恁么见解,何敢嗣圜悟老人
果欲究竟此事,便退却院来」。
曰:「然」。
夏末归庵,果不食言,与璞继至。
二人同到室中,久之皆未造其实。
一日问璞:「三圣兴化出不出、为人不为人话,尔道这两个老汉还有出身处也无」?
璞于予膝上打一拳。
予曰:「只尔这一拳,为三圣出气?
兴化出气?
速道速道」。
璞拟议,予劈脊与一棒,仍谓之曰:「尔第一不得忘了这一棒」。
久未之入。
一日因听别僧入室,予问僧曰:「德山见僧入门便棒,临济见僧入门便喝,雪峰见僧入门便道是甚么,睦州见僧入门便道现成公案放尔三十棒。
尔道这四个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
僧曰:「有」。
予曰:「劄」。
僧拟议,予便喝出。
璞闻之,忽然脱去,从前许多恶知恶解,今遂成个洒洒地衲僧
虽向上眼未开彻,而了知从上来事,果无限量,兹可喜耳。
亦相继于一言之下,脚蹋实地,今皆勇锐向前方,知予平昔用心不在世谛也。
乙卯上元后,璞来告假,归长溪省母,且乞法语,因信笔书前语以遣之。
建善有佛眼和尚得法上首藏六翁,彼上人者诃佛骂祖,具择法眼,不减庞老子
试以此呈似此老,必有批判矣,仍请此老相与作證。
前复归,究竟末后一段大事因缘,切勿秤锤落井。
道人分上,千里同风,更不果作藏六翁书也。
示妙道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定光大师妙道问云门:「此心此性迷悟向背如何,乞省要处指示」。
云门良久不答。
妙道再问,云门笑曰:「若论省要处,则不可指示于人;
若可指示,则不省要矣」。
妙道曰:「岂无方便令学人趣向」?
云门曰:「若论方便,则心无迷悟,性无向背」。
但人立迷悟见,执向背解,欲明此心见此性,而此心此性即随人颠倒错乱,流入邪途,以故佛魔不辩,邪正不分。
盖不了此心此性之梦幻,妄立二种之名言,以向背迷悟为实,认此心此性为真。
殊不知若实若不实、若妄若非妄、世间出世间但是假言说。
故《净名》云:「法不可见闻觉知,若行见闻觉知,是则见闻觉知,非求法也」。
又古德云:「若取自己自心为究竟,必有他物他人为对治」。
又佛谓富楼那曰:「汝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而如来藏随为色空周遍法界。
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
如来藏即此心此性也,而佛权指色空相倾相夺为非,以妙明不灭不生为是。
此两段是药语,治迷悟二病,非佛定意也,为破执迷悟心性向背,为实法者之言耳。
不见金刚藏菩萨曰:「一切三世唯是言说,一切诸法于言说中无有依处,一切言说于诸法中亦无依处」。
苟迷悟见亡向背解绝,则此心洞明如皎日,此性宽廓等虚空,当人脚跟下放光动地照彻十方,睹斯光者尽證无生法忍。
到恁么时,自然与此心此性默默相契,方知昔本无迷,今本无悟,悟即迷,迷即悟,向即背,背即向,性即心,心即性,佛即魔,魔即佛。
一道清净平等,无有平等不平等者,皆吾心之常分,非假于他术。
既得恁么,亦是不得已而言之,不可便以为实。
若以为实,则又是不识方便,认定死语,重增虚妄,展转惑乱,无有了期。
到这里,无尔用心处,不若知是般事,拨置一边,却转头来看,马大师即心是佛、非心非佛、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赵州庭前柏树子,云门须弥山,大愚锯解秤锤,严阳尊者土块,汾阳莫妄想,俱胝竖指头,毕竟是何道理。
此乃云门方便也,妙道思之。
示智严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道不可学,学而得之非实得也;
道亦不可不学,不学亦无得期。
学与不学、得与不得,于此道了无交涉。
请快著精彩,向无交涉处转身一掷,则学心无学心,得心非得心,如汤沃雪。
始知从前作祟,皆是本自家亲,总不干他闲神野鬼之事。
所以睦州才见僧入门,便云「现成公案放尔三十棒」,赵州见僧入门,便云「辜负老僧」。
二老如金翅擘海,直取龙吞,懵懂之流如何商量?
如何凑泊?
还有为人底道理么?
不可闻恁么道了便只恁么休去歇去,还歇得也未?
古人诃为「落空亡底外道,魂不散底死人」。
要得直截无事,但于不可学处,试进一步看。
若进得这一步,三乘十二分教,天下老和尚横说竖说、直说曲说、赞说毁说、随俗说显了说,当甚热碗鸣声,严禅还信得及么?
莫记吾语。
示知立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灵云和尚因见桃华,忽然悟道,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叶落又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沩山和尚诘其所悟,与之符契,乃印可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
雪峰和尚自作寿塔铭序曰:「夫从缘有者,始终而成坏;
非从缘得者,历劫而常坚」。
此二尊宿所见,且道是一般、是两般?
若道是一般,一人以从缘而得为是,一人以从缘而得为非;
若道两般,不可二大老各立门户疑惑后人。
咦!
鹅王择乳,素非鸭类,知立禅人还知二大老落处么?
若不知,云门直为尔说破: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已上两段不同,收归上科。
咄!
示妙诠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衲子参禅,要明心地
秀才读书,须当及第。
读书五车而不及第,终身只是个秀才,唤作官人即错;
参禅衲子心地不明,则不能了生死大事,终身只是个破凡夫,唤作佛即错。
只这两错,实有恁么事,实无恁么事。
言实有则读书人及第做官者,时时见之;
言实无则参禅人作佛未尝目击。
以此易彼,八两半斤耳。
此说至浅近而至深远。
往往学者以有所得心参向无所得处,堕坑落堑多矣,云门此语遂成虚设,真所谓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等人翻成毒药。
智常禅师曹溪见祖师,举大通和尚所示心要。
祖师据其所疑,为说偈曰:「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
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
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
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
闻偈,当下疑情顿释,大悟祖师方便。
乃述一偈呈祖师,末云:「不入祖师室,茫然趣两头」。
妙诠禅人要知实有恁么事、实无恁么事落处么,莫管凡夫与佛、秀才与官人,但识取云门方便。
苟能识得,潮阳曹溪不远。
其或未然,脚跟下且照顾大颠和尚
示冲密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辩龙蛇眼,擒虎兕机,非超越格量不系尘缘之士,即以是说为戏论,故临济宗风,难其继绍。
近世学语之流,多争锋逞口,快以胡说乱道为纵横,胡喝乱喝为宗旨。
一挨一拶,如击石火,似闪电光,拟议不来,呵呵大笑,谓之机锋俊快不落意根。
殊不知正是业识弄鬼眼睛,岂非谩人自谩、误他自误耶?
不见临济侍立德山次,山回顾曰:「有事相借问得么」?
云:「老汉寐语作甚么」?
山拟拈棒,济便掀倒禅床,山便休去。
且道二老汉恁么激扬,还有商量处否!
信知龙象蹴蹋,非驴所堪,非真实具如是眼,得如是用,未免向得失中抟量卜度。
临济同普化在镇州,赴施主家斋次,问:「毛吞巨海,纳须弥,为是神通妙用,为是法尔如然」?
普化便趯倒饭床。
云:「太粗生」!
化云:「这里是甚所在,说粗说细」!
济休去。
次日又同赴一施主斋,济复问:「今日供养,何似昨日」?
化又趯倒饭床。
云:「是则是,太粗生」!
化云:「瞎汉,佛法说甚粗细」?
济又休去。
且道临济次休去,还有商量分也无?
若有,且如何商量?
冲密禅人在丛林最久,往往都商量得、讲说得、批判得,自谓千了百当。
始知非,遂一时拨置,就无商量处做工夫,今始觑得见、信得及。
方知此事传不得、学不得、计较不得、商量不得。
侍吾南来,相从于寂寞之滨。
阅四载,因吾举先师为寂寿道人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蓦向火炉边拾得一粒煼豆吃了,自此香积妙供亦无心趣向,但烝饼不托少渠一顿不得耳。
因来别吾,暂归浙江,携此轴求指示,仍赠二偈云:
盖天盖地那一著,无今无古绝承当。
谩将分付密禅者,一任诸方乱度量。
瞎驴灭却正法眼,临济宗风始大张。
可怜裨贩如来者,尽将盖覆错商量。
妙总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古圣云:「道不假修,但莫污染」。
山僧道:「说心说性是污染,说玄说妙是污染,坐禅习定是污染,著意思惟是污染」。
只今恁么形纸笔,是特地污染。
降此之外,毕竟如何是著实得力处?
金刚宝剑当头截,莫管人间是与非,禅但恁么参。
示道明讲主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马祖问亮座主曰:「闻汝大讲得经论,是否」?
曰:「不敢」。
祖又问:「将甚么讲」?
曰:「将心讲」。
祖曰:「心如工技儿,意如和技者,又争解讲得经」?
曰:「心既讲不得,莫是虚空讲得否」?
祖曰:「却是虚空讲得」。
亮不肯,拂袖便行,祖遂唤云:「座主」!
亮回首,豁然契悟,遂作礼而去,直入西山,别无言语可通消息,直下坐断凡圣路头。
如今人似有似无,或于师家口头认得里有面、饭是米做,便向里米里求解觅会,须要师家知道我已得这个道理,生怕师家不知。
如此等辈,只认得个驴前马后,欲得如亮座主马祖一言之下便亡其所證,不亦难乎?
盖亮公是个浑钢打就生铁铸成底,故能千了百当,便跳出教乘玄妙窠窟,即时前后际断了,无一法可作了不了道理。
如今讲人才闻宗师说「却是虚空讲得」,便向虚空里东捞西摸,不疑则谤。
道明座主亦是讲经者,知得那一著决定不在文字语言中,文字语言乃标月指也。
念欲求善知识理会这离言说相、离文字相、离心缘相底一著子,故得得来寻妙喜
妙喜怜其至诚,直书此一段公案示之。
异日忽然向纸墨文字上,识得教外别传底消息,方知里无面,饭不是米做。
恁么知得了,便能于讲未讲时,将一条死蛇弄得来活鱍鱍地。
说虚空解讲经,虚空不解讲经,总是自家屋里事,教内教外更不作了未了之见。
二见既亡,讲时即是不讲时底,不讲时即是讲时底,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妄语者。
咄!
恁么说话,大似无梦说梦,开眼尿床,恁么写底,也好与三十拄杖。
虽然如是,但以假名字引导于众生,亦不妨于讲经处理会祖师教外别传消息。
道明但只如此做工夫,但如此讲经论不妨。
纸已尽,且截断这一络索。
示继明禅人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年谱》第四六页
光裕显大,乃道之疣也;
背道而驰求,乃其贼也。
疣之与贼,若人之身有蛲蛔,木之实有蠹蝎,决欲血气充盛而秀出于林,安得容此物于其间哉!
疣之与贼,此之谓也。
苟闻其道而晦其迹,光裕显大,不驰求而自昭著矣。
苟未闻其道而欲去其疣而亡其贼,则疣之疣、贼之贼者也。
吾佛圣人设教,亦如是而已。
吾虽闻道矣,而不能晦其迹而蹈祸机,亦疣贼之谓也。
继明禅人学佛者也,画吾像而求自赞,因作是说以示明而自警,非敢自谈己德,而复作疣之疣、贼之贼者也。
太守祠部熊公叔操法语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年谱》第五三页
近在渚宫,见一破家散宅底汉,欲操吾刀、入吾室,便要杀人放火。
妙喜不动干戈,即时擒下,不必见赃而后知其为贼。
示参徒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年谱》第六二页
吾殁之后,丛林自有常典,切不可过仪。
小师不得披麻戴孝,恸哭过情,恐混世俗。
所蓄书画,老僧平日至爱,道友彦光各送一本,庶以表意。
蒙泉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七、《阿育王山志》卷四、《大慧普觉禅师年谱》第五四页
广利东,泉曰蒙。
源玲珑,万窍通。
声淙淙,出无穷。
良施工,不落空。
铭泉者为谁,山僧妙喜翁
育王住山释宗杲识。
妙喜泉说偈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七、《金石萃编》卷一四九、《两浙金石志》卷一○、《阿育王山志》卷四
谓泉即心,谓心即泉。
无垢居士,作一串穿。
有出有入,有正有偏。
居士恁么,妙喜不然。
徐六檐板,如见一边。
泉只是泉,难唤作心。
心只是心,决定非泉。
是义不正,亦复不偏。
泉乎心乎,亦非弃捐。
拟议思量,十万八千。
以御赐真赞演成四偈(并引)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七、《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一一
宗杲伏承文囿至人颁示妙赞。
大哉言乎,而思惟所不能及也。
宗杲虽不敏,演成四章,谨缮写上呈,伏乞一目而掷之。
生灭不灭,如水中月。
不可揽触,妙在甄别。
常住不住,是真实义。
一幅丹青,辉天鉴地。
圆觉空明,胡来汉现。
一点灵光,万化千变。
随物现处,廓清寰宇。
不动神情,气吞项羽
周子充写华严经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七、《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一一
总别同异成坏,行布圆融无碍。
尘入众刹非宽,刹入众尘非隘。
居士笔端宣畅,果海因源自在。
我今说偈赞扬,同證一真法界。